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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琛逃了三个星期的竞赛班，竞赛组组长张利和刘一守商量了许久，还是将这件事告诉程老爷子。

程琛回到大院的时候，门口站着的卫兵多看了他两眼，眼里满是同情。

程琛立马明白了，把书包往肩上一带，一脸无所谓的走进去。

程老爷子虽然八十高龄了，但因为是军人，身子骨还算硬朗，此刻坐在沙发上，双手撑着拐杖，一动不动。

但嘴边微微浮动的胡须还是显示出他此刻在气愤中，客厅里的其他人没敢说话，静悄悄地坐着。

“多少点了？”程老爷子淡漠的问着，眼睑微垂，双目却奕奕有神。

候在一旁的秘书长抬手看了眼手表，躬身恭敬道：“已经十点了。”

“嗯。”程老爷子表情未动。

程琛先回了自家小楼，把书包丢在床上，又打开冰箱拿出一根黄瓜，搓了搓外皮，咬了一口，清脆得很，他满意的点点头，靠着料理台，摸出手机。

班群里有几人好学的人在说着周末作业，顺便说着下一周的月考。他轻哼一声，翻动着聊天记录，手指一顿，盯着手机。

上面是简初说的话

——初：下周就月考？

呵，敢情她这活在梦里，蒋茹都强调了好几次了，连他这个逃了那么多节课的人都知道。

程琛的手指在屏幕灵活的敲打着，很快，手下一句话发出去。

——养猪专业户：你丫的活在梦里？

很快，刘微澜白子林他们也跟着冒出来，其他同学也纷纷出来，这算是程琛在群里说得第一句话，炸出那么多潜水的。

——刘二代：六哥你特么居然在群里说话了！！！！！

下面的楼都偏了，没人在意程琛怼简初的那句话。

他嗤了一声，嚼着嘴里的黄瓜，瞥了眼屏幕右上角的时间，把剩下的半截黄瓜都塞回冰箱里，拍了拍手，往裤子上一擦，转身出门，往主楼走去。

他一打开主楼大门，就立马被等在门口的阿姨拉住，小声在他耳边说：“你爷爷现在在生气，琛哥儿，你说话别那么硬了啊，别再气他了。”

他哪有气他，说来要是刘一守他们不告状，老爷子会知道？

程琛抿了抿嘴角，算是默认，抬脚走进客厅。

一扫客厅，好几个兄弟姐妹都在，除了在外工作的三哥和读书的五姐不在，连上班的大哥都叫回来了，一身莹绿色制服都没脱下来。

看来，老爷子打算在所有人面前收拾他啊。

程琛侧头瞥了眼看着老爷子，歪头，舔了舔发干的唇皮，喊了一声：“爷爷。”

程老爷子没吭声，还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程琛努努嘴，走过去，在四姐程宁身边坐下，屁|股刚一挨着沙发，老爷子就开口了：“你还知道回来。”

不是疑问的语气，似乎是极为平常的语调。

程琛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却被四姐扯了扯衣角，示意他别说话。

几个同辈的都知道老六程琛是最难管的，却也是唯一一个敢和老爷子对着干的。

“当然知道，不然我住哪儿。”程琛的语气也没减少几分吊痞，翘着二郎腿，一手搭在沙发上。

“你这是什么口气！”老爷子的声音陡然增大，几个孩子顿时吓了一跳，二哥程启耳中的无线耳机都差点掉了出来。

程琛垂着眼睑，舌尖溜儿了一圈后槽牙，照旧的无所谓样儿。

程宁看着他，心里直急，又不敢说话。

“程琛！”老爷子手中的拐杖振地，“你给我站起来！”

程老爷子气急了，秘书忙弯腰轻拍他的背顺气，又让阿姨去倒了一杯温水。

程琛沉了口气，站起身来。

“你逃了三周的竞赛班，又逃了三十四节课，你是想干什么，去当地痞流氓，不读书了吗！”程老爷子把刘一守给他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给程琛听，“初中那一套又给我闹出来，是不是！”

在场的人听着这话，心颤了一下。程启听见那些数字，只叹这个六弟比他还厉害，他一个星期才逃十节课呢。

程琛偏了偏头，站在原地没动，顶了顶腮帮子，似是无所谓。

“还有，昨晚你在哪里！”程老爷子咳了咳，接过秘书递来的水杯，大喝了一口，实在是气急了。

程琛垂下眼睫，耐心听着老爷子的发火。

毕竟，是他做错事在先，再者，他再顶嘴的话，指不定把老爷子气成什么样。

“程琛。”老爷子顺了口气，瞪着这个他最为看好的小孙子，声量仍旧很大，“你看看，你几个哥哥姐姐谁像你这样闹腾的。”

程琛余光瞥了眼二哥，心道他还没他二哥闹腾。

程老爷子继续吼道：“老师都把电话打到大院来了，你说说在学校干了什么，多少人都指着程家，说我一个军人都教育不好自己的子孙，你让我颜面何存！”

“谁敢说我。”程琛忍不住辩了一句，在北中那块地，谁特么敢说他坏话。

“你！”老爷子抬手指着他，实在气不过，把手中的拐杖扔过去，砸中程琛的腿。

程琛一动不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你还有脸啊！”老爷子吼着，随即气上头来，大口喘着粗气。

“程琛，快给爷爷道歉。”大哥程祥开口，忙跑过来，弯腰轻拍着老爷子的背，他抬眼，蹙眉示意程琛。

程琛低下头，选择闭嘴。

老爷子一口气顺过来，指着他，“每天放学后给我去队里，加一倍的训练量，徐秘书。”

“在。”徐秘书应声。

“你给看好他，每天做完才能吃饭，还有，他要是不在队里，直接给我赶出去，不许回大院。”

徐秘书犹豫了一番，抬眼看了看程琛，到底是答应了。

几个同辈看着程琛的眼神多了几分同情，大抵是他们几个里面，独有程琛犯了错才会被爷爷给扔进队里训练，还要加一倍的训练量。

到底是老了，脾气发太大，身体多少受不了，程老爷子没多久就使劲儿咳了起来，最后瞪了程琛一眼，被大哥和阿姨搀扶着回楼上房间。

程宁和程启等老爷子离开，走到程琛身边，见他低下头活动手腕。

程宁：“你就不能老实点吗？”几个孙子孙女里就只有程琛还在读高中，其他不是工作就是在读大学。

程琛撇嘴，一脸不耐烦：“我哪儿知道刘一守会打电话来，特么的不就是逃了竞赛班吗，合起伙儿来告状。”顿了顿，他又问：“对了，我爸妈呢。”

“三叔三婶他们去西南区出差了，不然今天你把爷爷气成这样，三叔他们也得收拾你一番。”程宁无奈叹了口气。

程启拍拍他的肩：“没事，反正你从小都是这样罚过来的，习惯了。”

程琛：“······”

程宁跺脚：“二哥，你说什么呢！他把爷爷气成这样，你还这样说！”

程启耸耸肩，瘪嘴不语。

过了一会儿徐秘书从老爷子房间出来，见楼下三个孩子还在，他走到程琛面前，叹了口气，说：“司令前天才去做了体检，情况不是很好，你也别闹事了。”

程琛抿着嘴，过了几秒，还是面无表情的点头。

从来，他就是几个孙子里最受老爷子宠爱的，老爷子教他的所有都能很快学会，相比其他几个哥哥，他是最为聪明的，老爷子宠爱他，但是不溺爱他，他一旦犯了错，便是会被扔进队里做高强度的训练，这是其他哥哥姐姐最怕的。

再大一点，大概从初中开始，叛逆就开始了，老爷子照旧惩罚，他把不退步的成绩拿出来，老爷子被气得哽着，还是丢他去训练。

还特么，加了一倍训练量。

比那些队员训练还狠。

偏偏的，程琛不开口认错，那老爷子也不开口叫停。

到底是程爸程妈几次和老爷子去求情才罢了。

全大院的人上至程家人，下至门口警卫，都知道程琛是老爷子又恨又爱的孙儿。

——

简初心里慌得一批，她根本跟不上六班老师的讲课，何况北中老师只对于期中和期末重视，所谓的月考也不过是留几节课上自习让学生自己复习。

反正不能耽误讲课时间。

身边的顾琳正在埋头写着上节课的笔记，极为认真，手中的笔从上课开始就没有停下过。

“顾琳。”简初用手肘碰碰她。

顾琳侧过头看她，“怎么了？”

简初咬着下唇，视线落在她手下的笔记本上，纠结道：“我想借一下你的笔记。”

“可以啊。”顾琳爽快的答应，那自己的笔记本全部拿出来，“你要哪一科的？”

简初：“······全部，行么？”

顾琳惊讶了，“全部？”她垂眸看了眼手中的笔记本，试探性的问道：“简初，难道你所有的课都没有记笔记？”

简初脸上浮现一丝羞色，她眨巴着眼睛看着顾琳，“我跟不上老师讲的，全部的笔记都没有记全，落下了很多。”顿了顿，她满脸郁闷，“我基础有点差。”

实际上，她这两个星期已经发现了自己和同学之间的差别不是一点半点，也难怪北中是重点高中了，哪怕那些非富即贵的同学。

顾琳也纠结了，她的成绩在北中也一般，何况笔记这种东西，大多都是适用于自己的。

简初看出顾琳面露难色，正打算说算了时，只见她突然一拍脑门，冲她道：“简初，你不懂的要不去问问班长，宋业成绩也很好的，摸底考试就在六哥后面。”说着，他余光瞟向后面。

程琛趴在桌上睡觉，连身边的刘微澜都转向白子林，几个小痞子说话都小声得很，怕吵着他。

“六哥成绩是我们班最好的，但是吧，笔记这玩意儿，我估计六哥不会做的，所以你去找宋业，他应该有很全的，你还可以找他问问题。”

“宋业？”简初和他不是很熟，平时连个招呼都没有打，人倒是认识，她抬头望向前方宋业的位置，他正在给一个同学讲题，很是热心。

简初沉了口气，点头，“那行吧。”

“对了，你还是先看看我的，不全的地方再去找宋业。”顾琳还是把她的笔记拿给简初，冲她温柔的笑笑。

简初抿了抿嘴角，从书包里摸出一个草莓味的棒棒糖给她。

下午的数学课，老王没讲课，空出来给大家复习，他在教室里扫了大家一眼，让宋业管一下纪律，就回了办公室。

简初从抽屉里把数学练习册和笔记拿出来，粗略的看了一眼，凑近顾琳，问：“我现在可以去宋业那里问问题吗？”

顾琳环视了一遍大家，也有不少人在问题的，她点了点头，“应该可以吧。”

简初闻言，抱着书本连忙起身，却不想椅背卡着后桌，她用力一扯，连带着后面的桌子都移动了些许，发出了“刺啦”的响声。

而趴在桌上的男生缓缓坐起身来，蹙着眉头，背一靠，半倚着椅背，低声道了一句：“艹！”语气低沉，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简初微怔，抱着书有些无措。

程琛抬手揉按了一下太阳穴，仰头眯眼盯着有些无措的女生。

刘微澜和白子林他们玩游戏的声音小了，抬头看着他，生怕这位爷醒了之后大发脾气。

全班霎时安静。

六班的人都知道程琛有严重的起床气，开学那会被人这样弄醒，踹了一溜儿的桌椅，所以他前面都是没有坐人的。

而如今，坐在他前面的是简初。

简初不知道程琛这个毛病，但她还是能意识到，弄醒别人是不对的，她忙说：“对不起，我只是想起身去问题。”

程琛没吭声，抬手摸着后颈，他那里酸的很，这几天被张利抓去补逃掉的竞赛课，回家后的惩罚训练量更是加重，偏偏老爷子还让人再加，折腾的他这些晚上都睡不好。

简初只一眼，就撞上他的眼睛，布满血丝，眼角泛红，看她的目光有些犀利，不似以往。

半响，他朝她伸手，“拿来，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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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琛：我特么就在你后面，不问我，跑去问别人？

简初：谁知道你会不会，万一教坏我呢。

程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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