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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天晴等人聚在魔泉小屋里等待，大战刚刚结束，他们人人带伤，要忙的事更是数不胜数，可此时他们都没有心情顾及其他。
凌枝安坐在窗前，旁边摆着各种瓶瓶罐罐，他脱掉半边衣衫，露出肩头狰狞烧灼的伤口，不慌不忙的为自己擦拭包扎。
而旁边的海天晴则是坐立不安，连为自己治伤的心思都没了。
“枝儿，小璎珞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亏他还能这么镇定，海天晴忍不住问他。
事实上在这几个时辰的时间里相同的问题他已经问过几百遍了。
“天晴，你不担心一下楼宝吗，他从回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现在一定在偷偷的哭吧。”凌枝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
海天晴叹了口气，黯然道：“没办法，因为小芙她……”
为了保全大家的性命，小芙牺牲了自己。海天晴也是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小芙最爱的并不是枝儿或者楼宝，她最在乎的其实是璎珞。
“说起来我们真是没用啊，竟然让女孩子们牺牲了这么大。”他怅然感慨，在这场战争之中男人应该保护女人的，可没想到他们几个都平安无恙，反倒是他们一心要保护的女孩子们……
“呵，因为我们队里的女生都不是一般人啊。”凌枝淡笑着说，语气虽然和平时一样慵懒，但海天晴却无端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沉重的压力。
他的眼神漆黑而深邃，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枝儿，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海天晴敏锐的发现他有心事却不愿说，样子有些反常。
“泡泉差不多结束了，去看看我的女王陛下吧。”凌枝笑而不答，自顾自的穿好衣裳。
“我也去。”屋门开了，楼如初顶着一张无比憔悴的脸走出来。
他还没有从小芙的事中缓过劲儿来，他需要有人告诉他这只是一场噩梦，一切都不是真的。
三人来到泉边，见到幽召正在亲手为昏睡的璎珞穿衣裳。
“幽召，小璎珞如何了？”海天晴迫不及待的上前，幽召黯然摇头。
不死之心能够让人断肢重生，她身上那点小伤早就好了，体内枯竭的魔力也在魔泉的滋润下开始重新涌动，甚至气色都恢复得不错了，唯有意识依然全无。
凌枝默不作声的从海天晴身边经过，走到葛璎珞面前蹲下。
“可以让我看看璎珞小姐吗。”他温和的向幽召请求道。
幽召点头，将她的衣襟叠好，让凌枝扶着她的身子。
“璎珞小姐，我曾发过誓，会一直忠诚于你。只要是你的命令，我都会为你完成。这个誓言至今未曾改变。”
凌枝低声念着众人听不太懂的话，然后就在大家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她的心口刺了下去！
那一瞬间的杀意虽然不够明显，却足以震惊到在场的每一个人，刀起刀落的瞬间快到让人根本无法反应。
然而他动手得再快，毕竟不是专业的杀手，提前泄露的那一丝杀气已经令幽召有所察觉。他距离最近，容不得细想，情急之下翻手拍出一掌，瞬间将他打飞。
“你做什么！”幽召的怒喝之声这才发出，急忙重新搂过璎珞的身躯，一把抱在怀里，紧张兮兮的，再也不让别人靠近半步的样子。
凌枝重重的跌在地上，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鲜血。被击中的胸口凹陷下去一大块，重伤无疑，幽召一点没对他手下留情，若是寻常人挨了这一掌，铁定没命了。
“枝儿！！”
“枝儿，你在干什么！你要杀小璎珞？！”
楼如初和海天晴同时惊呼，海天晴是一脸不可置信，而楼如初则是急忙上去扶住凌枝。
“等等，有话好说啊！”楼如初生怕他们一怒之下动手杀了凌枝，张开手臂将他护在身后。
相比幽召的暴怒，海天晴更多的是难以置信：“枝儿，你为什么要杀小璎珞，难道你忘了你的性命是跟小璎珞连在一起的吗！她要是死了，你也会跟着陪葬的！”
“咳咳……呵……我知道……”
凌枝一边咳着血，一边笑了起来，好像被人阻止，被人打成重伤反倒让他心情很愉悦。
“那为什么？！”海天晴更加震惊了：他分明是那么依赖他的璎珞小姐，爱她一点也不比幽召来得少，可是如今宁愿连自己的命都舍弃也要杀了她，这根本讲不通！
“咳咳咳……天晴你不知道……但幽召阁下是知道的……璎珞小姐在失去意识之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他凄然一笑。
“是什么？”海天晴扭头看向幽召。
幽召立即更加用力的抱紧怀中之人，闷声回答：“珞要我杀了她。”
“为什么？！”海天晴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跟幽召当时的反应一样。
“我不知道。”幽召摇头。
“璎珞小姐不是一个会自甘求死之人，她若是让人杀了她，只能说明如果她不死，会面临比死更加恐怖的事。两害相较取其轻，她只能如此决定……”凌枝虚弱的说着，眼神也开始半明半黯，仿佛随时会晕倒过去。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幽召轻喝，伸手隔着虚空遥遥一捏，就将他的身体凌空提了起来。
“啊，等等，住手！”楼如初急得嗷嗷大叫。
凌枝却不在意自己被如何对待，身体吊在空中依然笑得出来：“呵，幽召阁下可曾知道‘誓约’？”
“别试图挑战我的耐心。”幽召眉头一挑。
“誓约也是一种诅咒，它有着禁锢言行的作用，借由誓约可获得特殊的力量，代价是需要通过某种形式对自己的言行套上枷锁。被越是强大的枷锁所束缚，获得的力量越大。”
“璎珞小姐为了能够对抗神族，给自己施加了‘无限魔力’誓约，让她可以在短时间内有用不完的力量。”
根据等价交换真理，得到这么强大的力量，她付出的代价也将是难以想象的。
“你是说她之所以昏迷不醒，是誓约的代价？”幽召不由攥紧了拳头。
“不，璎珞小姐给自己下的誓约是以自己的躯壳为代价，也就是说在获得了一段时间的无限魔力之后，她将会失去行动力，变得无法动弹。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对她而言更为恐怖的是黑暗禁咒的代价。”
他一提到黑暗禁咒，众人顿时想起了先前百万怨灵漫天飞舞的恐怖画面，背后不由一阵发寒。
不等他们追问，凌枝主动的解答道：“璎珞小姐告诉我，她所使用的这个黑暗禁咒‘万戾鬼噬’是最可怕的死亡诅咒，驱使鬼灵击杀目标，功成之后施法者会受到鬼灵反噬，被恶鬼活活吃掉；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恶鬼没能杀死目标反倒被目标杀死，那么施法者将要承受对等的诅咒，永远沉入无边黑暗，再也无法恢复六感。”
“你说的六感是……？”
“我们通过眼看到鲜花，通过耳听到天籁，通过鼻嗅到芬芳，通过口诉以情衷，通过触摸来感知真实，最后还要通过直觉来感觉世界。”
“失去了这些，就像是被丢到一个什么都没有的混沌世界。她再也看不到东西，听不到声音，无法说话，也无法触摸，可是她的意识会一直保持清醒，想安睡都不可能，在身体消亡之前必须永远忍受这种绝望的孤独。你们知道，璎珞小姐最怕的是什么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眼神忽然露出几分温柔。
他的璎珞小姐从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唯有一次，她不经意的露出了怯意，让他知道她内心依旧存在着一处珍贵的弱点。
她讨厌孤独，更准确的说，她恐惧无边的死寂。
对她来说，被丢下自己一个人并不恐怖，至少她可以看到这明艳的世界，听到丰富的声音，品尝到甜美的食物，感觉到自己时间的流逝，她便会感到很充实。可一旦这些都没有了，她就会害怕。
比死亡更恐怖的，就是永恒的死寂。
所以在幽召怎么也不愿杀她的时候，她通过心念对凌枝下达了最后的命令：想办法，杀了她。
这道指令对凌枝而言无疑是极为残忍的，但这是她最后的嘱托，凌枝必须为她完成，也唯有他能做到。
“不过我还是搞砸了，到最后依旧辜负了璎珞小姐的期待。幽召阁下，你要杀我便杀吧。”凌枝笑了笑，闭上双眼，一如往常的不在乎自己会如何。
“我杀你做什么。”幽召松开了气劲，将他放开，摇了摇头，摸着怀中人儿的小脸，专心的为她整理好鬓发。
幽召何尝不知，无论是誓约还是禁咒，她都是抱着必死之心去完成的。她认为她会死，所以没必要给自己留下退路，才能大刀阔斧的对自己这般残忍。
到了现在，她依然在逼迫他，逼他取回属于他的东西，跟她两清，放她自由。
可他偏不要。
海天晴轻叹一声，上前蹲下身，拍了拍凌枝的肩膀：“枝儿，我知道你也心痛，并不是真想对小璎珞下手。”
不然的话，以他在团队中的地位，有无数的机会可以单独接近葛璎珞，何必要在他们眼前光明正大的下手。
他知道会被阻止，或者说他就是想被阻止，他想要死于失败。这样他既不用违背自己忠诚于她的誓言，也不用亲手夺去她的生命。
“是、是啊。天无绝人之路，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可以把璎珞救醒的。”楼如初说道。
“如果有的话璎珞小姐还会叫我们杀了她吗。”凌枝苦笑一声。
“为什么没有。”幽召沉声开口，灰眸微凝，“只不过是诅咒而已，等我力量恢复完整，便帮她消除。”
“那要多久，一百年？一万年？还是几千几亿年？在那之前你要让璎珞小姐一直在黑暗里忍受孤独吗。”凌枝挣扎的坐起来。
“你错了，她或许会寂寞，但绝不会孤独，因为我会一直陪在她身边，无论多久。”幽召坚定的说。
凌枝皱了皱眉，就听幽召继续开口。
“你说她现在睡着，但意识是清醒的，就说明她应该知道自己有没有死。她此时的每一刻等待，都代表着我没有放弃她，她知道有爱她的人在她身边守护着她，陪伴着她，又怎么会感到孤独呢。”
“在你看来，忠实的履行她的指令就是对她最好，但在我看来，如果我杀了她，或者任由别人伤害了她，才是对她最大的背叛。”
幽召第一次对他们这么认真的说话，一时之间，众人尽皆沉默，魔泉空间里只听得到水珠滴答滴答坠落。
海天晴看着他一心不改的坚定神情，赞赏的笑道：“幽召，说得好，看来我妹妹还是有几分眼光的，就连我也被你说服了。不过更重要的是，你要花费多长时间才可以恢复到为她解除诅咒的地步？”
“一万年吧。”幽召面不改色的说出让众人目瞪口呆的几个字。
“一万年？！那我们不早就成灰了？”楼如初愕然的指了指自己这边的人。
“无所谓。”幽召一点都不关心他们的死活，只要璎珞能够等他就好了。
楼如初直翻白眼，真没脾气了。
“那我就再也见不到小璎珞了……”天晴同样愁思不浅。
“你可以随时来探望她。”幽召气定神闲的说，搞得天晴也无言以对。
“幽召阁下，还有一件事我必须要提醒你。璎珞小姐最后下达的命令并不光是对我，也传达给了在场所有的傀儡。过了这些时间，她的命令恐怕已经在傀儡之间散播开来，所有隶属她麾下的傀儡此后都会以杀死她为第一要务。”
不幸的是，葛璎珞为了神战，在这几个月炼化了千千万万的傀儡，组成浩浩荡荡的傀儡大军。可以说，现在全天下都是想杀她的人。
不过这对幽召来说依旧不是问题。
“傀儡要杀她也要能够接近她才行，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魔泉空间只有我们几人能够进出，傀儡不能随意进入。以后我就跟她住在这里，你说的难题也就不存在了。”
“这里确实隐秘，但万事皆有例外，傀儡并非绝对无法进入，除非幽召阁下你能在一万年的时间里寸步不离的看护着她，一步也不离开魔泉空间。”
“那就这么办吧。”幽召随口答应，似乎被她变相软禁在这里也无所谓。
期限还是恐怖的整整一万年。
他曾经经历过一个万年，但那时他还不知道相思的滋味，而现在他要面对着心爱之人，互相无法看到对方，只能抱着她，等她，度过又一个漫长的万年。
这要怎么熬？
可他心意已决，谁劝都没用，海天晴等人能做的也只有默默为他们祈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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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云海边。
“枝儿，你真的要走吗？”海天晴和楼如初来为他送行，有些恋恋不舍。
“嗯，已经说过了吧，我想去找璎珞小姐的故乡。”凌枝微微一笑，清秀的脸庞与纤尘不染的白衣让他依旧像个不经世事的少年。
“你说的是小璎珞前世的故乡吧，可是我们谁也不知道那个魔法之都在哪里。”海天晴黯然。
事到如今，虽然葛璎珞没有提过，但他们也知道璎珞所拥有的不可思议的“魔法”绝对不是这个世界的东西，也不是无中生有，而是有着很完整的知识体系脉络，是一个庞大的领域。
那是她前世带来的记忆，可她的前世到底在哪儿却是无人知道的。
但凌枝还是决定去寻找她的前世，找到她学习魔法的地方，学到比她更高级的黑暗魔法，研究出解开黑暗禁咒的办法。
“璎珞小姐说过，魔法是奇迹，万法有结就有解，不存在绝对的诅咒，所以我相信只要找到魔法之都，就能找到黑暗禁咒的解法。而且她留给我的魔法知识里面还有未解开的封印，或许会有魔法之都的线索。我想，这个方法应该比一万年要短吧。”凌枝自嘲的笑了笑。
他知道璎珞小姐不会喜欢失去六感的滋味，所以哪怕是早一天，他也想尽力去试试。
“可是就算如此，你也没必要下潜罗渊啊。严焰他们说过罗渊有多凶险，没有神族的庇护，人类下去简直九死一生，有去无回。”楼如初担心极了，实是因为他选的路太凶险，而且还拒绝了他们的陪同。
“我也不想，但目前所知的时空隧道也只有罗渊深层才有，我不知道要试多少次才能找到正确的路，自然不能要你们陪我虚耗光阴。”凌枝笑着看了一眼天晴。
其实拥有无惧罗渊体质的天晴才是下潜罗渊的最好人选，但是天晴不懂魔法，而且凌枝也不想勾起他的旧伤。
“枝儿……”
“别说我了，你们呢，今后有什么打算？”凌枝将视线重新转向楼如初，“楼宝，我听说你师父打算将银影之名传给你，你的暗杀术连神族都能瞒过，天下第一杀手非你莫属呢。”
楼如初苦笑一阵，最后摇头道：“不了，虽然很对不起师父，但我要放弃杀手的使命。”
“哦？”
“我想要代替小芙照顾云海，而且璎珞他们这个样子，也需要人帮他们打点一二吧。”他腼腆的挠了挠头。
“楼宝，小芙她已经……”海天晴忍不住说道，却被凌枝抬手打断。
“楼宝你这个想法很好，我支持你。”凌枝笑着鼓励道。
“诶嘿嘿，我知道，你们一定觉得我很傻，小芙都已经死了，我还执着于她的遗言不放。不过我不觉得这样耽误我的一生，我有一种感觉，小芙的灵魂依然守护着云海，只要在这里，我就能感觉到她。”楼如初很想对他们露个笑，但是扬起嘴角之后，眼眶还是湿润了。
“一点也不傻，璎珞小姐说过，人是有灵魂的，魂恋乡土，也许小芙真的在这里也说不定。天晴，那你呢？”凌枝问天晴。
“阁主已经将天机阁交给我，我不能不管，而且海川群龙无首，长老院要我暂代小璎珞接任家主，我已经答应了。虽然我没法像你跟幽召一样拥有漫长的寿命，但我也想要救小璎珞，我还想在有生之年再跟她说说话呢。”天晴洒脱一笑。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个世界已经非常广大了，天下奇人异士众多，只要他成为情报领域的天下霸主，足够努力的收集讯息，结交异人，持之以恒，那么总有一天会找到救醒小璎珞的办法。
他只希望当他找到的那一天，他还没有死，还能再见小璎珞一面。
“既然大家都已有了自己的决定，我也不多说什么了。今日一朝别离，恐怕再见无期，珍重。”
“珍重。”
三人抱拳，而后目目相送，就此别过。
或是当真一朝别离，再见无期，但他们的心中都盼望着能有再会的一天。
至少他们结下的友谊将是一生不变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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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朗日，在一处田边小径，有个算命人摆了个小摊位吆喝着。
“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功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十一择业与择偶，十二趋吉要避凶。”
“来来来，这位大哥，就是你，老道观你眉宇饱含贵气，必是大富大贵之命，只可惜少了一点聚福的缘气，这才落得耕田种地的苦命。不过无妨，你我今日相见于此便是有缘……”
“啧，又是个招摇撞骗的神棍，欺负俺种地的嘞。”农民表示愤慨。
“哈哈，瞅瞅他说的啥也不错哩。”感兴趣的人倒是不少，正好干完地里活儿了。
算命人吐沫横飞：“你们可千万别小瞧了这聚福的本事，世道不安稳，就拿咱们这天下来说，就曾遭受过两次毁灭性的打击。平日多多积累积福求善，才能在灾星面世之时保住一条小命哩！”
“这么邪乎，俺们咋知道啥个时候遭灾呀。”
“但凡大劫将至，必有天生异象，之前就曾发生过一次星象逆转，紫微陨落，结果果不其然，灭世邪皇重现人世，扰乱天道，他的妻子邪后更是一个恐怖的杀神，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率领大军横扫天下，兵祸人间，一连屠戮数国，鸡犬不留，杀得那叫一个生灵涂炭，尸殍遍野，人人威风丧胆啊。”
“哇塞……”
“哎呦你看你看，天怎么突然黑了！”
正当众人沉浸在算命人的大忽悠中时，晴空突然就沉了下来，转眼黑如墨染，如同子夜。
所有人都抬头对着天空指指点点，或是惊恐，或是好奇，神色不一。
算命人也抬头望天，这时天上那一轮已然被黑夜所遮的曜日突然转红，变成了一轮血日，接着天际传来一声长啸，血日之中有龙凤幻影腾空而起，扶摇直上，欲破穹天。
“这是……灾兆啊！”算命人捏着胡须，不自觉使大了力，假胡子揪下来了半拉。
异象只持续了半柱香的时间便消失了，天空又恢复晴朗，仿佛刚才的血月蔽日只是错觉。
众人纷纷议论着方才的日蚀，回头一看，却发现算命人急匆匆的收摊子准备走人了。
“诶诶，你哪儿去，忽悠还没讲完呐！”
“愚蠢！愚蠢！现在还是忽悠你们这些麻瓜的时候吗，告你说，方才那不是一般的日蚀，那是新一轮的灭世预兆！”
“永夜蔽空，白昼将灭，世间将迎来又一次的漫长黑暗；而血月邪瞳正是邪神的象征。曜日血染，龙凤长鸣，预示着邪神双煞很快就要卷土重来！邪皇和邪后一旦再度归来，世间必然再掀浩劫……啊啊哇！不行了，没时间跟你们啰嗦了，这个世界又要毁灭了，老道要逃命去了！”
算命人哇哇大叫，扛起家当拔腿就跑，跑出去不过几步远，身影嗖的一下就凭空消失了。
众人大骇，摸索过去一看，算命人当真消失不见了。
“难道他当真是个异世高人？”
“那他说邪神双煞复出，世界又要毁灭了该不会也是真的吧？”
“不会吧，那高人能逃，可咱们逃去哪儿啊！”
众百姓一阵瑟瑟发抖，片刻后，一哄而起，作鸟兽散。
呜啊啊！
不成了啦！
世界又要毁灭了，大家快逃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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