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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做弓箭的事儿,桃花准备去一趟县城,不过得晚上去。只是战场若是被打扫干净了的话,也就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了。
“先让人去守着吧。”看着坐在门口一脸苦恼的桃花笑道。
桃花闻言,朝他看过来:“你觉得他们什么时候会再战?”
“应该快了,如今已经到了深秋,天气越发冷了,鲁光没有粮草,没有厚军衣,他们抵抗不了不多久的。”苏长逸道,看了看桃花,在她身边坐下:“如今凌云的朝廷,自己管自己都管不住了,更别说是远在边境的鲁光,鲁光没有朝廷拨给的粮草供给,全靠以前的储蓄是吃不长久的,而且天气越来越冷,这里又喜欢下雨,他们就算有大青寨可以暂时躲避,也熬不过寒冷和饥饿,所以如果我是鲁光,我一定会想着速战速决。”
桃花点点头,转头看着面前的空坪,寒风将地上的枯叶卷起,小孩子们也都不玩闹了,全部被叫了回去,生怕着了风寒,天上的乌云也是厚厚一层,这样的天气,士气也会更加低迷,更加别说现在连饭也没得吃的鲁光了。
“那我找人远远看着就是,在他们打完以后,即刻来报。”桃花道。
苏长逸微微颔首:“那你先去看看吧。”
“好。”桃花颔首,转头便吩咐了人,裹了厚厚的大棉衣出去了。
晚上,桃花一夜没睡,躺在床上听着外面的风声,她现在迫不及待的等着这场风雨过去,等安定下来,她一定要去找芳蕊和庆元,然后开客栈,过舒服日子。
桃花想着自己的柔软大床,在这竹席床上翻了个身,听着外面开始落下的雨打在窗户和屋顶上吧嗒吧嗒的声音,渐渐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一早,楚大夫便醒了。
初秋的早上有些凉,杨斐便拿了两件旧棉衣出来给他们,虽然不合身,但好歹比冻着好。
楚大夫瞧着这旧棉衣,倒是笑了起来,看着正站在大门口的杨斐笑道:“我们那亲戚家就是做这旧棉衣布买卖的,家中还屯了不少,我看山上的人好似也不够,等天儿再冷些,这棉衣怕也不能御寒,不若你寻人去将那些衣裳都拿来吧。”
“真的吗?”杨斐很是高兴,她也正愁等到大冬天来了可怎么办呢。
“自然是真的。”楚夫人也跟着出来笑道:“这样,你去寻几个人来,我领着大伙儿过去,把家里能用的东西都搬来,这里人这么多,要用的物件儿肯定不少,不过虽然我那亲戚家中没吃的,可用的好歹还有些。”
“那这样就最好不过了。”杨斐开心道,说罢,扭头看着正等着桃花出门的杨树,唤道;“杨树,过来。”
杨树瞅见自己姐姐叫自己,自然是忙不迭的跑了过来:“怎么了?”
杨斐将楚大夫方才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才道:“你去找几个人,跟楚夫人一道下山去,把能用的东西都搬上来。”
“那……”杨树犹豫的看着楚夫人:“万一你那亲戚回来了可怎么好?”
楚夫人笑起来:“若是他们能回来,说明战事已经平息了,我们也可以回城了,到时候再拿了我的东西给她就是。”
杨树听罢,这才放心的笑起来:“放心吧,到时候姑娘肯定也不会白白拿这些东西的。”杨树笑起来,他们现在是有钱买不到东西,而且听牛平安说,那黑市也是不能再去的了,如今能有这些东西,可不是正好么。
杨树开开心心的叫了四五个人,跟着楚夫人一道便下山去了。
楚大夫乐呵呵的,瞧着倒是个乐观的。
早上大伙儿吃过早饭,楚大夫便起了身,瞧着魏如林:“魏公子……”
“楚大夫叫我如林便是。”魏如林笑道。
楚大夫捋捋胡子,笑起来:“好,如林,你跟我去山中采药吧。”
“好。”魏如林笑着应了,一扭头,萍娘已经背着个竹筐来了:“走吧,我给你们背竹筐。”
“我也去。”馒头也跑了过来,非要跟着一起去,小孩子到底是认生。
萍娘牵着馒头的手,也不等他们说话,笑道:“好,姐姐带着你。”
“这……”魏如林有些担心,毕竟山路崎岖,萍娘看了看同样为难的楚大夫,笑道:“没事儿,馒头这么小个子,轻的很,若是他不想走了,我背着他也行。”
瞧着善良的萍娘,魏如林轻笑出声:“若是走不动,也应该是我背着才是。”
“我才不要你们背,我走的动!”馒头忙道。
楚大夫笑出声来,摸摸他的小脑袋:“馒头以前经常跟着我一道采药,走吧。”
“好。”几人笑着应了,转头便打算出去,可人还没走出春风寨,一道人影便扑了过来。
“楚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家老爷啊!”林夫人死死抓住楚大夫,楚大夫经常出诊,自然是认得她的,忙道:“林老爷也在这儿?”
“嗯,如今旧疾发了,我们身上的药丸也吃完了,楚大夫,你要是不救救他,他可能就……”林夫人低声啜泣了起来,可楚大夫也是一脸为难:“林老爷的药需要灵芝做药引,我们可去哪里给你寻灵芝来。”
“我知道哪里有。”林夫人忙道:“我之前听他们说的,就在崖壁上有灵芝,楚大夫,你是大夫,不能见死不救……”
萍娘哑然,看看魏如林,再看看林夫人,道:“你也知道在崖壁上了,我们这儿也还要冒险去崖壁上采那灵芝?一个不妥当,丢命的可就是我们了。”
林夫人现在哪里听得进去这些话:“可要是没人去采,你们就是要看着我家老爷死啊,魏如林,我们林家也算是收留过你们一晚,你们不能……”
“你们收留我们一晚,我们也养了你们好几个月了,林夫人,若是你一定要说我们欠了你们的,那也早就还清了,你没必要现在来跟我们说这样的话。”魏如林神色有些不虞,对于得寸进尺,也就宁骏还能忍得下,他可不能让别人白白去送了性命。
楚大夫一脸的为难,都说医者仁心,他也不是不愿意救人,只是这所说的在崖壁上的灵芝,若是他年轻的时候,还能用吊绳吊着下去采,可是现在他不过也是一把老骨头,以前采药的学徒也早就不见了踪影,他也是没法子了。
“我去采。”林大娘子从里头跑了出来,泪眼汪汪的看着楚大夫:“楚大夫,我们知你为难,但请你一定要救救我爹,那灵芝我下去采就是,死了伤了都与你们无关。”
听着林大娘子凄凄切切的这么说,又看着她娇小孱弱的身子,怎么也不能让她下去采这药。
“还是我去吧,不过得迟些,得有钩锁才行。”楚大夫道。
林大娘子忙下跪下感激,却被过来的桃花一把拉住:“不能楚大夫去,楚大夫还有自己的夫人和小孙子要照顾,若是出了三长两短,你们林家人会替他照顾家人吗?”桃花寒声问道。
“这……”林夫人看看林大娘子,忙道:“我会照顾的。”
“你会照顾?”桃花浅笑:“林夫人,你我都清楚你有没有能力照顾,而且你会如何待他们你心里更是清楚。要救林老爷那是你们自己的事,这里没人欠你们的。”
“宁姑娘,难道你要看着我爹爹死了你才高兴吗?”林大娘子终于忍不住了:“我不会再纠缠你大哥了,你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桃花看着她拎不清的样子,只觉得头疼,还好宁骏及时回头了:“我的确不喜欢你,但林老爷的病是我造成的吗?”
林大娘子怔楞在原地,泪如雨下。
桃花丝毫不觉得同情,林大娘子看似无辜单纯,心思也不坏,可就是她这样拎不清的性格,才更像是一条潜伏在暗处的毒蛇,让人觉得恐怖。
“林老爷病了,我们一直好生待着,即便你跟林秀秀犯了那样的错误,我们也依旧好汤好菜的伺候着你们,把你们当小姐老爷供着,没让你们做一丁点儿的活计,怎么,我们施恩反成仇了吗?”桃花淡淡说道,却是一语惊醒梦中人。魏如林也收起了心中的同情,敢情他们一直以来对林家人好生相待,却因为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而成了仇了。
林大娘子不知怎么说,只顾着抹眼泪,林夫人却红了脸,嗫嚅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楚大夫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看了看桃花:“宁姑娘,没事的……”
“楚大夫,等迟些你就明白了,姐姐这是为你好。”萍娘忙道。
楚大夫一听,这才站在了一边没说话。
桃花看着林大娘子继续道:“你觉得委屈,我也觉得委屈,我觉得整个春风寨的人都委屈,我们过的好好的,怎么就摊上了你们这一家人。”桃花真是要气死:“林老爷的病楚大夫会想别的法子的,但采灵芝这件事,你们好好想想清楚,要么不要再提,要么自己去采!”桃花是知道那崖壁的陡峭,一个不小心,便会掉下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在这春风寨里,谁的命她都觉得珍贵。林家人是轻贱人命轻贱惯了,总是让别人去牺牲,可她偏不纵着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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