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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瀚回去的消息谁都没告诉, 大年初八复工,江野打着哈欠踩点上班, 工卡刚贴上打卡机, 身后传来一声低沉的:“早。”
江野吓得头发都竖起来,回头看,封瀚冲他挑了挑眉:“你迟到了三十秒。”
说完, 还体贴地帮他拉开了玻璃门:“进。”
“……”江野惊魂未定, 提着包子一路追着封瀚进办公室,“boss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卧槽, 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去接你啊!不对不对, 你怎么就回来了, 把漾漾小姐追到手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 封瀚淡淡扫他一眼, 江野会意,瞬间闭嘴。
封瀚道:“给你们都带了小礼物,你找行政部的帮忙分发一下, 包装上都贴了名字的。”
这个消息给江野的震惊比封瀚偷偷回国还大, FK创办这么久, 封瀚从来就没说给大家带什么礼物……这次怎么转了性了?
江野晕晕乎乎地提着包子出去, 他很快发现, 封瀚的转变好像不止这点,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总觉得封瀚变得温柔了一些、热心了一些,好像还善良了。不但给每个人都带了小礼物,遇到做错事的也不像以前那样横眉冷对地骂人了, 去洗手间时遇到了没带纸的冯总监, 竟然还去热情地送了纸。
办公室外面,江野拉着同样晕乎乎的常晓乐,喝着封瀚亲自给点的芋圆波波奶茶,长长叹道:“boss一走五个月,回来了之后,脱胎换骨了一样,变得好贴心哦。”
常晓乐问:“boss在瑞士是上了贴心妈妈培训班吗?”
“谁知道呢。”江野嚼着珍珠,啧了声,“不过贴心也没什么用,女朋友追不到,不还是个loser,你看boss伤心的样子,好像忧郁王子哦。”
常晓乐抬起头,天真地问:“你不是也没追到小舒吗,怎么有脸说别人?”
“……”提起艾舒,江野的心一下子凉了,面无表情地偏头,“你有病?”
“……”知道自己踩了雷,常晓乐不敢多说话,含糊几句,咬着吸管灰溜溜地走了。
江野憋憋屈屈地喝完剩下的奶茶,心想着自己有什么资格嘲讽封瀚,他不是也一样,都是个追不到老婆的命。把奶茶杯子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江野收拾好心情,摩拳擦掌,冲进封瀚的办公室准备用高效的工作治愈情伤。
进去后看见,封瀚正摘了眼镜,准备起身穿衣服。
“怎么不敲门。”见江野进来,封瀚皱了皱眉,“什么事?”
“……”对上封瀚那张十年如一日的板砖脸,江野气焰弱下去,“那个,我就是来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复工?”
“不是复了吗。”封瀚下巴指了指桌面,“要签的文件都签了,拿走吧。”
“不是说这个。”江野期待地问,“你在瑞士这么久,写新歌了没?”
封瀚回答干脆:“没有。”
“不是,按着惯例,不是五月份要出新专辑的吗?”江野急了,“就剩下两个半月了,粉丝在网上找你找疯了,就等着专辑续命呢,你不出,没法交代啊!”
封瀚道:“我什么时候说今年五月要出新歌了,粉丝什么都不懂,你也不懂?”
他把外套穿好,想起什么,又道,“刚想和你说这个事,FK在粉丝管理方面一直做得都不太好,他们是小孩子,但艺人和经纪人已经成年了,要懂得是非。上次漾漾的事情,粉丝有错,但最大的责任在我,下次管理周会我会对此事做检讨,你也赶快出一个粉丝圈的整顿方案,周会讨论。还有,据我所知,温氏的星娱那边也在做这个计划,你有空去和温缙联系一下。”
“……我联系温缙?”江野要疯了,“boss,你想开除我就直说,为什么要把我送到温氏去被砍死?!”
封瀚认真道:“他是个好人。”
“……行,咱们接下来再讨论这个事。”江野又问了遍,“你准备什么时候复工?”
封瀚顿了顿:“再等五年吧。”
他答应过商红丽和温伟江,他会守着漾漾,直到她愿意做出选择。如果她终究是无法接受他,想要嫁给别人,他会退后一步,做她的兄长,并从此退出娱乐圈。
如果她愿意接受他。漾漾让他怎么样,他就会怎么样。
五年应该是一个刚刚好的期限,足够漾漾去看清她的心。
江野整个人都傻了,他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但看着封瀚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样子,脑子一紧,指着墙道,“五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我告诉你,你不要逼我,否则我一头撞死我自己你信不信?!”
“随便你。”封瀚把车钥匙捞起攥紧掌心,“我下班了。”
“……”江野被气得团团转,“不是才上班了两个小时吗,你干什么去?”
“我去给漾漾炖汤。”封瀚路过他,拍了拍他的肩,“我走了,你加油干。”
江野呆呆看着封瀚离开的背影。
封瀚好像心情很好的样子,步伐轻快,钥匙扣在手指上转圈圈。
再一想起封瀚刚才说的五年后回归的话,江野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那颗事业心,啪的一声碎了。
……
出了公司,封瀚开车去了附近的一个大超市,戴好口罩和帽子,径直去了生鲜区买冬瓜和排骨。
看见有小朋友在挑散装的山楂果,他想了想,也买了斤,回去给他家小朋友吃。
本来只是想买点菜的,但在货架间转了转,看到什么都想给漾漾带回去尝尝,一不小心就推了满满一车。结账后手里多了三个最大型的购物袋,封瀚勉勉强强给塞到了车后座里,到驾驶室插上钥匙,轻车熟路地去了温家的宅子。
大年初八年假结束,温伟江他们都去工作了,连温泽也去了车厂,别墅里就剩下温漾和阿姨,还有来做客的艾舒。
封瀚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地摆好,和阿姨打了个招呼,去厨房炖汤。
他动作麻利,很快锅里就飘出来阵阵香气,三菜一汤,又洗了水果,打电话叫温漾下来吃饭。
王阿姨工作被抢了,只能坐在一旁嗑瓜子,看着封瀚摘了围裙又去取快递,啧啧称奇。
艾舒和温漾下来,看着餐厅桌子上的菜,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问温漾:“封瀚做的?”
温漾点了点头。
“……你怎么tiao教的啊?”艾舒过去尝了一筷子,“卧槽,竟然还挺好吃?”
温漾不好意思地笑:“我可没教,都是他自己学的。”
艾舒憋了半晌,只憋出了“牛逼”两个字。
吃了两口饭,封瀚抱着一堆纸盒子从门口进来,瞧见艾舒,笑着打了个招呼:“嗨。”
“……嗨?”艾舒僵硬地回了个招呼,又去和温漾咬耳朵,“我靠,他怎么笑了,他不是面瘫吗?什么时候治好的?哪个医院?”
“没有。”温漾给她盛汤,无奈道,“他性格还是挺温和的,接触久了你就知道了。”
“我信你我就是个智障,他温和?”艾舒小声道,“江野把他的照片打印下来挂在门口当门神,手机聊天记录里随便打开一条留言都是封瀚在骂人,他温和?”
温漾看了眼走过来的封瀚,胳膊肘戳了下艾舒:“好啦,别说了。”
艾舒噤声。
封瀚坐在她们对面,看见温漾的汤碗是空的,自觉地盛好,又看向艾舒,笑问:“口味还满意吗?不知道你有没有忌口,实在不好意思了,下次想吃什么就提前说,我下厨给你们做。”
“……”艾舒抱着碗尴尬地笑,“挺好的,挺好的。”
她实在是不习惯这样的封瀚,感觉他好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几个月不见,回来就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了呢。
温漾问:“你吃了吗?坐下来吃点。”
“你们吃,我不饿。”封瀚声音温和,“锅里还剩了点汤,我待会随便吃点就行。”
艾舒更惊了,这怎么还学会了男德了呢,女人吃饭的时候不许上桌子,只能去厨房坐在小板凳上吃剩饭。
封瀚又道:“漾漾,你前两天不是说腰有点酸吗,我给你买了款最新的按摩椅,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
封瀚指了指客厅里的包裹小山:“有靠垫、暖手宝、护眼台灯……还有些本子和笔,去超市的时候顺手买回来点零食,你饿了吃。”
艾舒听着封瀚念出的一长串,毫无志气地羡慕了,心想着这男人不仅学了男德,还变得细心了,这忙里忙外的,好像个顾家好妈妈。
她本来对着封瀚还是持怀疑和讨厌的态度的,半顿饭下来,忍不住倒戈。
偏偏温漾还是一副习以为常、毫不感动的样子,只说了句:“辛苦啦。”
封瀚一点没有因为这简单的回复不开心,站起来去厨房端来切好的水果,轻声叮嘱:“饭后吃点水果,我去把东西给你搬到楼上去。”
温漾眨了眨眼睛:“好。”
眼看着封瀚任劳任怨地抱着沉重的包裹上楼,艾舒忍不住责备道:“漾漾,你怎么能这么冷漠呢。”
“……”温漾咬着筷子,不解问,“哪里冷漠了?”
“……”艾舒回答不出来,她皱了皱鼻子,小声说,“我觉得封瀚好像有点可怜哦,巴巴地把一颗真心捧到你面前,你就只说一句,辛苦了。”
温漾慢慢地喝汤:“可是,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呀。”
艾舒觉得自己好像被硬塞地了一嘴的狗粮,对外冷漠无情对内温柔似水的霸道总裁,和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骄纵小姐,这是什么让人沉沦的磕糖cp。加上之前听温泽说的那些,什么又是车祸时奋不顾身,又是屈尊给大舅哥擦鞋,又是勇战金腰带……艾舒彻底沦陷了。
她开始替封瀚说好话:“漾漾,你得对封瀚好一点,好歹也是个大明星,长得挺帅的,唱歌好听,人还有钱,身材好像也不错,还那么体贴,要不然咱们凑合凑合就收了他吧……”
温漾喝完汤,看她一眼,笑道:“总说我干什么,说说你吧。”
“我啊,还行。”艾舒嘿嘿地笑,“咱现在也是演了几个戏,有粉丝的人了。江野业务能力还真是不错,就是矮了点,娘炮了点,人渣了点,油腻了点……哎呀不说他,想起他就烦。”
温漾听这个话音儿,敏锐地察觉出来她和江野之间好像有点猫腻,但艾舒不想说,她也不问了。
想了想,换了个话题道:“我听封瀚说,漾爱的活动你去参加过几次?怎么样,做得好不好?”
一听这个名字,艾舒又酸了:“你们可真有意思,随时随地撒狗粮,搞个基金会名字还起这么肉麻。”
温漾不好意思地笑:“我不知道,他自己弄的,也没通知我,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还不如不解释,让人更酸了。
艾舒正色,切回正题:“说正事,蝶翅计划去做宣传嘛,我觉得真的很有意义,也跟过几次,唉,说真的,咱们现在的心理教育普及真的是太差了。很多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就是个仓库,有的学校好一点,有老师,但是大部分心理老师一年也上不了十节课,都是有领导来检查的时候做做样子,大部分中学生基本没有任何接触心理知识的途径。”
温漾的面色也沉重起来。
艾舒继续道:“最近的数据统计出来,不是说青少年的自杀率高很多吗,我觉得挺无力的。有的孩子真的很不幸,青春期和糟糕的家庭,和校园暴力,和学业压力撞在一起,逃无可逃的感觉。我以前很羡慕学生,感觉他们无忧无虑,但了解了之后觉得,其实做个大人也挺好,至少自由。”
温漾忽然问:“你记得萍萍吗?”
“记得。”艾舒点头,又咧着嘴笑,“我还吃了她寄来的腊肉,贼香。”
“我记得萍萍的家庭环境好像很复杂。”温漾道,“我听她说,她爸爸妈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因为矿难去世了,她一直在大伯家里生活。大伯平时出门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家里还有几个堂姐妹,生活挺拮据的。而且你应该猜得到,伯母对她不是很好,我一直都很担心她的心理问题。”
艾舒叹了口气:“漾漾,其实说实话,萍萍的伯母那么做,也能理解。家里也不富裕,哪能要求人家有那么多的善心去接济亲戚家的小孩呢。萍萍家好像在泗州吧,一个山里,我们做宣教的时候去过一次,可惜大雨封山,没进去。后来带队的老师说去了也没用,有点何不食肉糜的感觉。那里的留守孩子很多,基本都是野着长大的,能上学就算不错了,很多孩子连维持身体的健康都用尽了力气,实在没精力再去管心理的健康了。”
“小舒,我知道你的意思。”温漾放下筷子,眉心蹙着,“但是萍萍的情况有些特殊,我最近几次和她交流,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对,又和医生沟通了下,发现之前的治疗方向可能是错的。她不是普通的抑郁,是双相情感障碍,抑郁和躁狂交替出现,所以之前的药物治疗效果很小,还遇到了瓶颈。”
“……双相?”艾舒问,“双相在躁狂期的症状,是不是和精神分裂很像?”
温漾点头,语气忧虑:“对,所以我很担心这一点,我想去看看她,但是今年实在是抽不出时间。”
“这样吧,你先好好准备考试,我有空的话去萍萍家里一趟。”艾舒劝慰她,“你先别管这些,考试要紧,我会替你盯着那边的。再说了,这么长时间了不也是没事吗,你别担心。”
温漾笑着搂她的胳膊:“那就太好了,谢谢小舒。”
“客气什么。”艾舒大气地摆摆手,“不过说真的,封瀚这个排骨炖的真不错,下次能不能和他说说,给我炖条鱼?”
……
接下来的一年里,温漾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复习和漾爱上,封瀚则心甘情愿地做了她的后勤兵。
越到后来温漾越发现,当初拒绝封瀚的决定是对的,不是说他不好,是她真的没精力去谈恋爱了。快临考的时候情绪紧张,看见封瀚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就觉得烦,有一次没忍住还吼了他一句,听温泽说,封瀚后来委屈地坐在沙发上,差点哭了。
好在当全力以赴地做一件事的时候,连时间都会变快,十二月份很快到来,很巧的是,考试的那两天都在下雪。温漾不由得想起五年前参加高考,那时候是六月份,两天都在下雨。
时隔五年,再次感受了一遍高考的氛围,不过上次出考场之后迎接她的是爸爸妈妈,这次变成了封瀚。
封瀚长得太高,温漾走出考场,人群中一眼就看见他,戴着口罩,举了把大黑伞,有些笨笨的可爱。
温漾笑着朝他跑过去,封瀚自觉地接过她的包,顺手拍掉了她粉色毛帽子上的雪。
来之前听了商红丽的嘱咐,封瀚不敢问考得怎么样,只是夸赞:“我们漾漾真棒,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怎么自己来了,这人来人往的。”温漾仰头看他,呼出白色的气,小声道,“也不怕人家认出来你。”
封瀚道:“过气明星,不怕认。”
温漾笑出声,街上堵车,路还滑,封瀚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慢点走,拉着我。”
温漾看了眼他抓着的位置,很有分寸的,自从去年三十之后的那场对话,接下来的一年,封瀚都保持着有分寸的距离。他会关心,会体贴,但真的就像是他所承诺的那样,以兄长的姿态,没有任何逾矩的接触,连牵手都会克制。
温漾眼神微动,心中涌出淡淡的甜蜜的感觉来。
她感受到来自封瀚的尊重,这份尊重让她感动也感激,温漾在心中想着,这样的封瀚,如果有一天她能够放下对过去的芥蒂,重新全心全意地爱上他,也是顺理成章的吧。
封瀚开车带她去吃火锅,鸳鸯锅,麻辣和番茄,在商红丽的严密监控下,温漾一个月都没吃这种垃圾食品了,终于解馋,一个人吃了大半盘子羊肉。
“慢点。”封瀚眼里藏不住的宠溺,“喝不喝水?”
“不要。”温漾道,“我想吃虾滑。”
封瀚说好,顺从地拿起小铲子给她往锅里扒虾滑。
漾漾肯在他面前撒娇,肯提出要求,封瀚觉得高兴。
封瀚记得曾经的他完全失去了来自漾漾的爱是什么感觉,所以现在她的每一点亲近,他都珍惜。
这一年来,漾漾的变化封瀚看在眼里,她变得开朗了很多,也更加自信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和从前没什么区别,不太爱说话,总是轻言细语的,人家说什么她都说好,但封瀚看到,漾漾眼里的光变亮了,而且她也学会了拒绝。
上个月封瀚带着她再一次去复诊,结果还是很好,医生说她的状况非常稳定,和正常人没有差别。
虞盛川说,给她鼓励,帮助她树立自信心,效果会更好。
温漾埋头咬虾滑,封瀚看了她一会,忽然道:“漾漾,我有个好东西要给你。”
温漾抬头:“什么呀?”
封瀚从包里掏出了一张证书,红皮,上面是鎏金的字,看着分外庄重,温漾疑惑地接过来,看清封皮上的字,惊喜道:“漾爱获奖啦?”
“多亏了你。”封瀚笑,“你画的那些宣传画反响特别好,前线的志愿者说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咱们在一年内就把项目做得这么大,和你这个副理事的策划建议脱不开关系,别忘了,最近几个大的活动,总策划都是你。”
“哪有。”温漾道,“你是创办人,最累的也是你,功劳都是你的。”
她说着,止不住宝贝地拿着证书翻来覆去地看:“国奖呢……中华慈善奖,最具影响力公益项目……”
封瀚道:“那边通知我们有一个发言的环节,我想推荐你去。”
温漾愣了:“我去?”
“你不是一直有这个想法吗,想呼吁更多的人关注抑郁症群体和心理疾病,这是个很好的平台。”封瀚担忧她会紧张,温柔地劝慰,“漾漾,你不要担心,我会陪你一起过讲稿,也会陪你一起去会场,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要怕。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事业,那就不要有顾虑,去做就好了。”
温漾手指捏着证书的边角,她知道这是个好的平台和机会,不止对她来说是,对封瀚也是。
他是公众人物,虽然名气大盛,但是一直以来毁誉参半,又在公众视野中消失了快一年半的时间,这次奖项会是他重新进入观众视野的绝佳机会。而且,漾爱的成功和封瀚的努力是脱不开的,他这一年来的付出,温漾都看在眼里。
但现在,封瀚将这个机会给了她。
封瀚看着温漾的犹豫的眼神,以为她是害怕,鼓励道:“别怕,还有小半个月的时间呢,咱们好好准备,我陪着你,能行的。”
这是和以前得到封瀚在衣食上的照顾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温漾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了主心骨,封瀚是一个懂她的人,甚至比爸爸妈妈和哥哥都要懂,而且,在他的心中,她很重要。
“好。”温漾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伸出手指和他拉钩,“说好了的,你会陪着我,可不许耍赖。”
封瀚笑着配合她:“耍赖是小狗。”
……
之后的一周里,温漾一直在埋头写讲稿,封瀚下了班就会过来陪她,一字一句地细细地抠。
这段日子紧张又充实,温漾本来打算考完试就去贵州看萍萍的,这么一忙起来就忘了。
直到元旦的那天,她久违地接到了萍萍的电话。
元旦要吃饺子,温家的传统就是,无论过什么节,都得吃饺子,封瀚这次如愿以偿地留下来蹭了一顿。他这一年里表现实在优异,商红丽已经接受了他,平日里和和气气的。温伟江虽然对他没什么恨意了,却也不亲热,吹胡子瞪眼的,封瀚只能哄着他。
萍萍的电话打来的时候,温漾正在厨房里拌饺子馅,封瀚在客厅叫她,温漾洗了手,急匆匆去接。
看见萍萍的名字的时候,温漾心中顿生愧疚,她以前和萍萍约定过的,每个月都会给她打一个电话。但这两个月事情实在太多,她已经漏掉了两次电话了,也没有问问萍萍过得怎么样。
按了接听键,温漾的声音带着抱歉:“对不起呀萍萍,姐姐这段时间忙得忘记了,萍萍这段时间有没有好好吃药呀?姐姐过几天去看你好不好?”
对面的信号好像不好,有电音的声音,沉默了好久,温漾听见萍萍的哭声:“姐姐,姐姐你能不能来救救我啊……”
温漾的心倏地沉下去,她第一时间想到封瀚,急匆匆地去拉了封瀚过来,按下免提,两个人一起听。
“萍萍,发生什么了,别害怕,告诉姐姐好不好?”温漾轻柔地问,“姐姐和哥哥都会帮你。”
“我害怕,姐姐。”萍萍在对面哭,语无伦次,“我过得不太好……大伯母说我乱吃东西,把我的药都收走扔了……我同学都说我脏,欺负我,我不想去上学了……姐姐,他们都说我是神经病,我不是神经病……我伯父回来了,我感觉他一直在盯着我看,我和伯母说,伯母骂我,说我不要脸……姐姐,我到了山顶,我好想跳下去啊,活着好累,我感觉没有人喜欢我……我每天都特别难过,不想上学,不想回家……”
温漾听着她的倾诉,不知不觉的,眼睛就红了。
封瀚安抚地拍她的背,边结果电话冲那头道:“萍萍,你先不要哭,告诉哥哥,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山顶……”萍萍啜泣,“这里的信号最好,别的地方打不通。”
“别哭,马上下去,不要回头看。”封瀚叮嘱,“回家后保护好自己,哥哥和姐姐明天就出发去你家里,好不好?哥哥会和你伯母谈,你不要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或许是有人安慰,萍萍哭得更厉害了,过好久,哭声渐渐微弱下来。
温漾道:“萍萍,你听哥哥的,快点回家,不要再到山上来了,我们最迟后天就可以到,你在家里等着我们。”
萍萍抽噎着答应了,温漾又劝慰了几句,收线。
没人说话,客厅一时间安静得可怕。
厨房里的第一批饺子已经上锅,香味飘出来,温漾一点食欲都没有,她想着刚才萍萍的哭声,觉得愧疚又无力。她这段时间太不关心她了,萍萍突然变成这样,温漾觉得自责,但是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
她忽然道:“要不然,咱们把萍萍接到海城来吧?”
“……姐,你想好了吗?”刚才的电话温泽一直在旁边听,他也觉得唏嘘难过,但听了温漾的话,还是忍不住不赞同,“萍萍是挺可怜的,但是和萍萍一样的孩子那么多,咱们也帮不过来啊,总不能一个个地都接过来吧?这也不是办法。姐,要我说,这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你也操心不了,不是还有扶贫办呢吗,有警察呢。我知道你好心,但咱们心有余,力不足啊。”
温漾摇头:“但是阿泽,如果萍萍永远生活在那样压抑的环境里,只吃药是没有用的,她早晚有一天会自杀。”
温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看向封瀚:“哥,你怎么觉得啊?”
他不敢叫姐夫,只能叫哥。
封瀚看了温漾一眼:“我听你姐的。”
温泽一脸我早就知道的表情,心底暗道,妻管严。
“能帮一个是一个吧。”封瀚道,“就像是电视里总播的那些,有只小猫被塑料绳绑住了,或者一只鸟被渔网困住了,许多好心人去救。其实被困住的小动物有很多,甚至还有更多没等到救助就死在角落里了,但咱们也不能因为救不了全部,就一个都不救。能遇到也是有缘,如果真的袖手旁观,以后出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我和你姐一辈子都得后悔。”
温漾道:“听你哥的,你哥说得对。”
“……”温泽心想,还夫唱妇随上了。
但不得不说,他也觉得封瀚说的有道理,点头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动身?”
“明天一早吧。”温漾道,“我现在就去订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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