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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紫丹老实回答道:“两箱子古董字画,说是送给礼部的官员了;还有一匣子宝石,镶在饰品上送人情,前几日又试探问我陪嫁的几间铺子租期到了没有,说租给别人不如便宜自己人,她的陪房做皮草生意,正缺地段好的铺子,我推说铺子签了刚签了五年租约,她还满脸不高兴呢,好一顿敲打。”
襄阳侯夫人听得心痛不已,咬牙道:“那个死老太婆!真当我们襄阳侯府的银子是水做的,来的那么容易啊!伸手向儿媳妇要嫁妆做脸面,呸!你以后可别傻乎乎的她要什么你就给,不出二年,你的嫁妆就被她蚕食搬空了。”
杨紫丹嘟囔道:“婆婆义正言辞说是为了大爷的前途,我身为大爷的妻子,就应该出钱出力推一把,否则就是不贤,尽拿大帽子扣我,我哪敢回回都不给?她要三回,我就给她一回。就是这样,婆婆还不满呢,大爷嘴上不敢说我不贤,心里却抱怨我自私凉薄,同床共枕这么多年,我当然知道他那点心思!”
襄阳侯夫人怒道:“什么东西!自己没本事还敢怨自家婆娘,良心被狗吃了!”
当然,襄阳侯夫人也不想想,她的良心在那里。
杨紫丹说道:“都是这破爵位害的,我受不了了,不想再搀和进去,眼瞅着是赔了钱财爵位也空空,我干嘛要跟着往里跳?还不如死了这条心,娘,您说是不是?”
襄阳侯夫人有些犹豫,良久,叹道:“女儿啊,夺爵本来就是件难事,想当年你爹爹以过继的身份承爵,我们吃了多少苦头、砸进多少银子进去?我们从未后悔过。”
杨紫丹立刻反驳道:“那时您和爹爹有胜算,所以义无反顾往前走,可是我们连撞了多少南墙,撞的头破血流,根本是两回事嘛。女儿觉得,您女婿唯一可能继承爵位的情况就是顺平侯倒台,侯夫人娘家遭难,宁园四个儿子全部死光——问题是,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襄阳侯夫人一时举棋不定,只得说道:“人有旦夕祸福,天知道顺平侯府是否能够一直压着伯府,万一你有那个福分呢?你捂紧钱袋,谁要你都不给,他们敢把你怎么样?过几日我叫你大哥来接你和孩子们回娘家住些时日,臊一臊你那个不要脸的婆婆。”
西南,交趾郡,某山谷处。
虽说此地美其名曰是战俘营,其实和万人坑差不多,交趾叛军的财力只够自己填饱肚子,哪有精力管这些大燕国的战俘呢?医药半点没有,饭食仅能维持活命,走路都打飘,叛军首领陈季扩说,俘虏半死不活的饿着也好,免得他们有力气逃跑。
比饥饿更可怕的是疾病,此时已然是四月,天气越来越热,战俘营瘟病肆虐,每天都有许多人倒下,为了防止更多的人感染上疾病,有些病倒的士兵还没咽气就被活埋了,死亡的阴影笼罩着营地,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交趾郡东都(即现在的越南首都河内),子凤卖掉两筐鲜鱼,颇为满足的在路边摊连吃的两位米粉,东都是交趾最繁华的城市,所谓大隐隐于市,这里人口繁杂,子凤便藏身于此。
自从叛军突袭,他被庞大的大象战团冲散,侥幸没有被捉进战俘营等死,大战期间,边境守护森严,走野道毒虫蟒蛇又多,回去风险太大了,他干脆扮作交趾流民,故意在烈日下暴晒成泥鳅般黑黝黝的,溜到叛军大本营东都躲起来,伺机而动。
他身无分文,起初是跟着流民靠乞讨为生,吃剩饭剩菜,昔日洁癖病症不治而愈,等熟悉了东都环境,他开始用偷来的渔网在城郊半夜捕鱼,开城门后挑进城里贩卖,赚了点小钱后,就从渔民手里收购鲜鱼,做上了二倒贩子。
交趾民众大多身材瘦小,身材修长的子凤谎称自己十五六岁,居然也有渔家少女暗送秋波。子凤由衷发出深情的呼唤:爹爹大哥,你们快打过来吧,再拖一年,我可能要娶个交趾媳妇了。
“你就是鲜鱼阮小二?”一个地主小管事模样的男人走到米粉摊问道。
阮是西南的大姓,十个人至少有三个姓阮,子凤用颇为地道的方言回道:“我就是,今日鲜鱼都卖完了,您明日再来。”
小管事道:“我跟你说的就是明天的生意,明日我们东家嫁女儿,你送两框鲜鱼、两篓河虾,到时一起结账。”
大客户到访,子凤立刻狗腿的站起身来,还拿衣袖擦了擦凳子,请小管事坐下,一副市侩面孔讨价还价起来。
定下价钱,小管事掏出一张纸条递给子凤,说这是他东家的地址,明日一清早就送过去。
子凤摸着头顶鸟巢般的乱发笑道:“我一草民,不识字,你告诉我那条街,那条巷,我寻访过去便是,您放心,我记性好着呢,不是第一次送货,绝对耽误不了您东家的喜宴……”
次日清晨,城门大开,子凤拉着借用的双轮车进城,车上装着四大框河鲜,朝着昨日小管事说的地址走去,清瘦结实的肩膀被拉车的麻绳勒出道道血痕,汗珠从额头低落,滚进石板路的尘土里。出来近一年了,伪娘少年变成了男子汉。
约半个时辰,子凤到达了目的地,小管事验货给钱,指着左边一个临时搭建的茅草棚说,“把货物搁在那。”
“好咧!”子凤拖着车往里走,卸货完毕折身往回走,蓦地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落进一个深坑,就当他要摔个狗啃泥时,铺在深坑底部的渔网倏然收紧,将子凤捆绑悬挂在空中。
子凤犹如风干的咸鱼般在空中摇晃着,被人拉出陷阱,刚才忙着办婚宴嘈杂的小院突然一片死寂,一个中年男人负手居高临下看着被渔网紧缠的子凤,子凤心中大骇,此人正是稳坐叛军第二把交椅的大将黎利,仅次于自称皇室后裔的首领陈季扩,他在沐国公帐下做小文书时,无数次见过黎利的画像。
出乎意外,黎利用纯正的燕京官话说道:“顺平侯府二公子,很冒昧我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我想和你做笔交易。”
子凤抖抖索索,做惧骇装,为了加强表演效果,他还不惜尿湿裤子,用当地方言说道:“大老爷认错人了,我是贩鱼为生的流民,我爹是屠夫、我娘是渔女,我——。”
黎利打断道:“二公子是贵客,来人,先好好招待二公子。”
“好好招待”么,子凤做好了严刑拷打的准备,他被蒙上眼睛装进马车,带到了黎利府邸,在十个娇艳侍婢的伺候(监视?)下洗浴换衣,塞进黎利书房。
“我的人秘密观察二公子很久了。”黎利说道:“你们有我的画像,我也有你们的,二公子的流民扮演的不错,几乎以假乱真,可惜还是露出马脚,你刚来东都城时,有五个流民见你相貌清秀,想猥亵你,你赤手空拳对付五个成年人,三个扭断了脖子,两个被生生挖去眼睛,血竭而亡,从那时候开始,我的斥候就开始注意你了。将门虎子,果然出手不凡啊。”
这些往事都被他挖出来了?既然早就认出我了,为何现在才捅破?子凤面上依旧做呆滞状,死活不承认二公子的身份。
黎利轻轻一笑,说道:“我就开门见山吧,此次请二公子来敝处一叙,是为请二公子回去给顺平侯捎个话,我愿做内应,协助侯爷以最少的代价铲除陈季扩叛军,救民众于水火,北越永远臣服大燕国。”
政治家最爱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我才不信你是因为“爱百姓”叛变陈季扩呢,子凤不以为然。
“陈季扩个性暴烈短视,只顾自己做皇帝的美梦,根本不顾及原北越国百姓的死活,他掌控的战俘营惨状想必二公子也听闻了,如此虐待天朝俘虏,只会激怒天朝,将来的战争更为残酷,等顺平侯补充兵源卷土重来,陈季扩笑不了多久了。”黎利说道:
“我与陈季扩的想法截然不同,我主张和平,恢复以前北越国臣服大燕帝国的规则,二公子这些天在东都,应该也知道我善待滞留东都的二万余名大燕朝官员和家属,还派兵保护他们,以防流民杀戮抢劫。陈季扩几次欲将这二万人驱赶至战俘营等死,意图谋霸他们的家产,我数次据理力争,才保得现状,这两万人,便是我最大的诚意。”
十几年前北越国由独立的王国纳入大燕国版图,成为交趾郡之后,当时的皇帝承平帝派了大量文武官员进驻此地,取代以前的北越国官员,可惜这些官员大多是只会压榨民脂民膏的吸血鬼,如今被叛军圈禁在家不得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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