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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品: 我爱的人,他不是人 |作者:夜遥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10-17 0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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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门外是一间用玻璃围起来的花房,顶上可以看到满天星光,一个穿着白色及地睡衣的高挑女人站在花丛中朝喻天晴回过头来,眉头微皱着,有些不解地笑了笑,用中文清楚地说了一句:“喻小姐,怎么是你?”

喻天晴惊魂甫定:“vesaas小姐,你,你也会说中文的?”

vesaas小姐点点头,朝她走过来:“男爵夫人是中国人,她替天意挑选家庭教师的时候,会说中文是首要条件。我在北京大学做过两年的交流学生,很喜欢你们中国的昆曲。”

昆曲?喻天晴嘿嘿笑,好象是个很招人喜欢的玩艺儿!她回头看看自己走出来的那扇门,吸吸鼻子说道:“你怎么在这儿?还没睡吗?”

vesaas小姐精心描绘的眉毛挑了一下,还没等她说话,从门口又走出来一个人。喻天晴吓了一大跳,瞪着眼,看着一名中年女仆手里拿着烛台和餐盘朝vesaas小姐点点头,把这两样东西放在花房里一张高脚茶几上,餐盘里有一枝冰镇的香槟和两只酒杯。

喻天晴有点傻,vesaas小姐微笑着解释道:“这么美丽的晚上用来睡觉,太浪费了,你说呢,喻小姐。”

“啊?哦!是哈!是太浪费了,哈哈。”弄了半天原来是自己吓自己,喻天晴抓抓头发,随即想起来这是天意的习惯动作,赶紧又把手垂回体侧。vesaas小姐的视线转向门口,脸上浮现出娇美的笑意,喻天晴随着她扭头看过去,刚才还在天意房里的天若瀚正漠然地看着她。

香槟和两只酒杯,原来真的有奸情!喻天晴瞄瞄天若瀚身上的睡衣,再瞄瞄vesaas小姐睡衣领口露出来的沟沟,脑海里立刻浮现出a v场景,脸上表情也就不太自然。她呵呵地笑了两声,赶紧挥手道别,把花房让给这一对异国鸳鸯。

在女仆的带领下,喻天晴没再迷路,顺利地回到她认识的走廊里,向房间走去,一边走一边嘀咕:“昨夜饮酒过度, 沉醉不知归路, 误入密林深处, 惊起男女无数, 提裤, 提裤, 仓惶逃往四处!”

新月堡里早餐的用餐时间是早上八点,对于喻天晴这种嗜睡动物来说,在不用上课不用打工的时候,在新月堡这么安静的地方,九点钟以前自然醒那是件基本不可能发生的事件,所以第二天她又是在用餐时间以后独自一个人吃早饭。

今天早晨天意上的是美术课,他和vesaas小姐一起,在草坪上支了两个画架画风景。喻天晴吃饱以后溜达过去,凑到天意身后看看,纸上一片深浅不同的绿色,看起来好象没什么章法,但是又很突兀的有种说不出的协调感。

天意正在专心地画着,视线在画架与远处间不停地转换,画笔蘸上颜料,这里添一笔那里添一笔,不多会儿功夫喻天晴吃惊地发现他笔下的画面变得立体起来,不论形状还是意境,分明就是眼前能看到的风景。

“你怎么画出来的!”喻天晴摇头赞叹,“这是个什么画法?”

天意这才看见她,微笑得比阳光还要温暖:“姐你来了!”

“你画得真好看!”

天意抓头羞涩地笑着,喻天晴看到他下巴上蹭到的一块绿,想也没想就抬手用拇指去帮他擦拭。手指触到的皮肤虽然光滑,但已经能摸到新剃的胡茬,她擦拭他下巴的时候,天意柔软红润的嘴唇跟着也微微牵动,喻天晴突然也有些羞涩起来。她收回手把头凑到画架跟前,讪笑:“画得可真好看,好看好看!”

天意丝毫不觉得可惜地一把把画好的画纸扯开,随手团团扔在地下。喻天晴啊呀一声捡起来,再打开,画面上没有干的水彩已经相互沾染着弄脏了:“你怎么弄坏了!这么好的画!”

“姐,你也来画!”天意说着重新安上一张纸,把手里的画笔递给喻天晴。

“我不会啊!”

“很简单的。”

“哪里简单!我确实不会!”

“随便画画嘛,我也是随便画的。”

喻天晴连连摆手,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她打小就没有一点艺术细胞,美术音乐舞蹈都一窍不通,受过最高等的艺术教育就是学校里的美术课:“随便也不会!”

“来吧!”天意拉过她,把画笔塞进喻天晴手里,就站在她身后握住她的右腕,貌似十分随意地把画笔在颜料盘里的绿色上按了按,再挪到画纸上轻描淡写地拖过一笔。“看,山的左脊。”

“哪,哪里?”

“前面的山。”天意俯下头,把下巴搁在姐姐的肩头,脸贴着她的侧脸,让她的视线和自己的保持平行,“正前方,看见了吗?”

除了手指,脸颊也能感觉到他脸上胡茬微微刺刮时的痒,喻天晴赶忙把脸别开:“看见了!”

第二笔抺过:“右脊,姐,就这样画,是不是很简单?还有这里,这里的绿色和右脊的绿色一样明亮。”

喻天晴一头雾水:“就就就这样?光绿就行了啊?”

“是啊!这绿色多好看!”

少年的呼吸就吹拂在耳边,喻天晴象个牵线木偶,手臂不由自主地牵动着,看着画纸上越来越多越来越丰富的色彩。这是个很奇妙的过程,象是在玩拼图,喻天晴完全不理解天意东一块西一块的色彩有什么用意,可渐渐地,这些杂乱无章的碎片就拼接完整,和刚才那幅一样令人赞叹。

“姐,看你画得多好!”

喻天晴就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正大光明地接受这种夸奖。她低咳着左顾右盼,看见了旁边vesaas小姐的笑容,喻天晴立马觉得脸上发烫。画很快画完了,天意拿着喻天晴的手,在画纸右下角画了一只小鱼,开心地笑道:“完成了,姐你把这幅画送给我吧!”

“这是什么意思?”喻天晴指指那条鱼,天意笑看她:“是你的签名啊,你不是姓鱼?”

“我姓喻!”

天意不解地皱皱眉:“是啊,鱼!”

“不是那个鱼!”

“那是哪个鱼?”

一边的vesaas小姐笑道:“天意的中文只会说不会写,呵呵。”

喻天晴有点词穷,天意低下头去吹吹刚画上的那条鱼,满意地笑了,低低地说了两个外语单词。喻天晴只听懂第一个好象是little,后头一个没太听清,便追问了一句:“你说的什么?”

天意只是笑,vesaas小姐替他解围似地把她的画架转过来,微笑着对喻天晴说道:“送给你们。”

画纸上是两个年轻人,穿着白色衬衣的天意站在穿了条淡蓝色裙子的天晴背后,他低着头,下巴耽在姐姐的肩头,金发和她的黑发交织着,一只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手则握住她的手腕,共用一只画笔,在纸上描绘着。

喻天晴不知怎么地突然有点傻,看着画上的天意,和他怀里的自己,咬住嘴唇,半天没说出话来。

半个小时以后,喻天晴站在天意房间里,面对着墙上那幅刚才她和天意画的画。画上的水彩还没有完全干,用一副不知道十几世纪制造的古董画框镶着,而画框里原来那副一看就知道年代久远的油画被随便地扔在地毯上,画上是一位眼神迷离的金发少妇,手里拿着一枝盛开的玫瑰花,象是在哀叹自己被丢弃的命运。

喻天晴盯着画框看了三分钟,又盯着地下那张油画看了三分钟,最后把视线转向站在一边的天意。

“我见过败家的,没见过象你这么败家的!”

天意挑眉:“败家?”

“这副画,还有画框,值多少钱你知道吗?”

天意看出喻天晴脸上的黯色:“怎么了……姐……”

喻天晴无奈地耸耸肩:“没什么,我只是突然在想,如果天若澄能早几年回去认我这个女儿,随随便便从手指缝里漏点油水给我,我爸可能还能多活几年。”

“姐……”

“我在中国的家,我和我爸的家,只有……”喻天晴左右看看,用手比划一下,“只有你这个套房的一半大,他想多挣点钱换套大一点的房子,就到外地找几个教师朋友帮忙推销他编写的教辅材料,结果遇上车祸……”

“姐!”

喻天晴笑笑:“没什么啦,我没有伤心,就是……就是突然发现,人比人还真是气死人!那什么,天若瀚说新月堡里的财产没我的份,全是你的,那你丢掉的又被我捡到了,就归我了噢!”

“姐,我不是……”

喻天晴一弯腰把那张油画捡起来,迅速卷成一卷夹在腋下:“什么不是?我已经捡到了!就是我的了!”

“姐,你要是喜欢,我都可以送给你!什么都可以,我的一切都是你的。”天意真挚无比地看着喻天晴,蔚蓝色眼睛里清澈纯净,“除了舅舅,世界上就只有你是我的亲人,妈妈去世之前告诉我,她因为一些很痛苦的原因不得不离开你,她让我代她补偿你。姐,妈妈没能给你的爱,让我来给你,好吗?”

好吗?

这两个字,简直比喻天晴这辈子感受过的所有温暖加起来都有诱惑力,她深深呼吸着天意身上清爽的气息,很轻但很坚定地说道:“不好。”

天意眼中的神采一瞬间从期待变成挫败:“姐……”

喻天晴缓缓摇了两下头:“女人都是很小气的,天意,尤其你姐姐我,更是女人里的铁公鸡,谁要是对我不好,我一辈子都会恨那个人,一天也不会忘记。天若澄,我才不要她的爱!我只要她的钱,那是我应得的,是她欠我的!”

天意温柔的嘴唇突然抿紧,用一种让喻天晴忍不住想要自责的眼光看着她。他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长长的睫毛眨动:“你来只是……为了妈妈的钱吗?”

喻天晴不想说谎,也不想说出有可能会让天意心脏不舒服的话。她沉默了一会儿,转过身离开房间。天意一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拖住她,不让她走:“姐,不是的对不对?”

套房没有关闭的房门处,站着和昨天晚上花房门口一样沉肃的天若瀚。喻天晴求助般地看他一眼,他却根本理也不理会她,只是站在那里,轻声对天意说道:“vesaas小姐让我来喊你,课间休息马上就要结束了,下面是击剑课,教练再过五分钟就到,你该去换衣服做准备活动了。”

天意孩子气地紧皱起眉,握紧喻天晴不肯松手,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看得她心虚不已。喻天晴清清嗓子,想把手抽回来:“去上课吧天意。”

“我不去!”他握得更紧,“我今天不想上课。”

喻天晴又看了一眼天若瀚:“说什么傻话!不上课能行吗!快去吧。”

天若瀚却在一边帮天意说话:“不想上就算了吧,我去通知教练改期。”

“不要啊!”喻天晴唤住准备离开的天若瀚,他却回过头来对喻天晴笑笑:“天意有了姐姐高兴坏了,他想多点时间和你呆在一起,没关系,耽误几节课没什么关系,天晴你留在这儿陪他说说话吧。”

喻天晴虽然涉世不深,可她肯定自己从天若瀚眼睛里看到的是一种警告。她立刻明白过来,天若澄在遗嘱上说让她来照顾天意的话不是请求,而是条件,天若瀚一定是听到了刚才她和天意的交谈,现在想要提醒她,她的钱还没拿到手,现在撂挑子还为时过早。

天若瀚又深深地看了喻天晴一眼,她眼睛眨也没眨,一直看着他离开房间,还微笑着反手带上房门。

喻天晴咬紧牙关,真的有点不吃馒头争口气的冲动。可五亿欧元呐,能买多少馒头啊!她咽口唾沫,转头对天意说道:“我不走了,你松开手吧。”

天意不动,也不说话,喻天晴哀呼一声:“你握痛我了!”

天意立马放开手,喻天晴一边揉着手腕一边看他,好一会儿无奈地叹口气:“天意,我不想骗你,我这辈子也不会原谅天若澄……不过我很高兴能有你这样的弟弟,真的,这是我真心话。你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即使……即使没有钱,只要你需要,我一定会陪在你身边。”

“姐!”

喻天晴突然把眼睛一眯,手指卷起来往天意脑门上弹了一下:“男生不带这么哀哀怨怨的!对了天意,我还从来没有见过真人击剑,走吧,我去参观你上课,让我开开眼吧!”

可是到了击剑教室才知道,vesaas小姐打电话通知了即将到达的教练,人家已经调转车头离开了。喻天意不以为意地笑笑:“只好下次再开眼了。”

天意拉着她的手,对站在vesaas小姐身边的天若瀚说道:“既然姐想看,舅舅,只好劳烦你了。”

喻天晴眨眨眼:“劳烦谁?”

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都穿上白色击剑服,站在剑道上执剑对立。天若瀚轻抿着唇,英俊的东方脸孔上,有着国王一样的骄傲和冷漠。站在他对面的天意则用一根黑色缎带扎起了齐肩金发,只剩凌乱的几绺飘在额前。

天意对着喻天晴笑笑,戴上面罩,举剑做了个致意的动作,然后摆出进攻的姿势,两条腿前弓后伸,交替着向前跨出,闪电般一连击出好几剑。天若瀚的动作不慌不忙,同样致意后,脚尖点地后退,手腕疾挥,精准地把天意刺来的每一剑挡开。

宽大击剑室朝南一排有七八扇窗户,此刻每一扇里都射进一道阳光,一条条洁白的光柱中,两个白色的身影快速进退攻防。长剑相击发出的叮当声十分悦耳,穿着击剑服的男人十分悦目,喻天晴在一边傻站着,看得几乎连口水都要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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