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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这场艰难的胜利留给喻天晴的最后记忆，是一个温暖血腥的怀抱。还没有回复成人类形态的天意丢下了手中的战刀，还没有来得及解开腕上锁系着的铁链，便跃回了塔楼，把蜷缩着的姐姐从冰冷的砖地下抱了起来。
天意的身材本来就比喻天晴高了很多，现在变成了狼人，喻天晴在他臂弯之间，看起来就更象一个孩子。如山一般巍然站立着的狼人领袖脸上狰狞的神色没有消散，双眼中的蓝色海洋却平静了下来，不再有风暴不再有呼啸，只剩两瓣柔波，托掬着怀里不敢睁开眼睛的短发女孩。
手腕上的铁链长长地垂到地面，天意走动的时候，除了脚步声，还有链子跟地面摩擦发出的响动。他转过身，站在塔楼边缘看向下面已经结束了的战场。所有血族已经全部溃退，剩下的只有或死或伤的狼人战士。希思长老扶着还没有苏醒的vesaas小姐，激动得老泪纵横，小胖子奥尔左手成掌右手成拳，一下一下地击打着，用无比崇敬的眼神看向塔楼上那个肃立不动的高大身影。
夜风吹动喻天晴破散的白色裙角，她瑟缩着向天意的怀里靠去，头也枕在了他的胸膛上，两只手紧紧抓住他的胸襟。天意嘴唇紧抿，低头看着她，一声长叹后收紧手臂。
天若瀚受了重伤，用一把战刀拄在地下，看着天意，然后扔开手里的刀，向着塔楼的方向缓缓下屈下单膝：“克莱森特男爵大人！我，天若瀚，发誓忠诚地服从于您，此生至死，绝不违誓！”
“男爵大人！”狼人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跪在了血泊里，天意看着他们，胸中翻涌着的情绪激昂沸腾，他仰起头对着明亮的圆月长长一声呼啸，啸声直透天际。这啸声代表了狼人族群新一任领袖的诞生，grindheim家族又一位伟大的狼人完成了变身，将要带领他的子民寻找光明的未来，寻找一条可以让他们彻底摆脱被诅咒命运的道路。
狼人的变身，就是在短时间内激发出几倍几十倍于正常状态的力量。这种力量虽然强大，但是持续的时间不长，而且天意这是第一次变身，又经历了与血族索尔亲王这种高等级对手的战斗，所以很快他就恢复成了人类形态，也很快就因为脱力而昏厥，被天若瀚抱回卧室。
喻天晴服了安眠药后平静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急着要去看天意，来不及洗漱，蓬头垢面光着脚冲下床，卧室的门一拉开，起居室沙发里坐着的金发少年站起来，好象等了很久的样子，对她露出微笑：“姐，早安。”
喻天晴又哽咽又欣喜地笑笑，跑过去抱住天意，天意愣了一愣，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他也抬起手臂，环住喻天晴的腰，在她的头顶轻轻一吻：“姐，谢谢你！”
喻天晴把脸埋在他的怀里：“什么？谢我什么？”
天意放任自己闻着她头发里的香气：“谢谢你昨天晚上去陪我，如果不是你，我也许撑不过来。”
喻天晴心里一酸，又笑笑：“那你要怎么谢我？”
天意扶开她，伸开手指帮她梳理了一下揉乱的黑发，笑道：“你去换衣服，我有好礼物要送给你。”
刷牙洗脸换上t恤牛仔，喻天晴和天意一起离开他们共用的卧室，走到二楼，打开了西翼的一扇门。
迎面是个客厅，正对着门口的墙上挂着一幅油画。喻天晴认出来，这是她和天意的妈妈，天若澄。美丽的天若澄穿着旧式贵族的衣饰，一头乌发盘成发髻，戴着华贵的珠宝，坐在一扇窗边微笑前视。她是那么美，美得不象是个真实存在过的人，美得让喻天晴更加不能原谅她对自己的遗弃。原本应该拥有的美好却无端失去，这种失落的痛楚深深印在喻天晴的心里。
天意握住天晴的手紧了紧，他能体会出姐姐的心情，微笑着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走进这间有五个房间的套房。其中一间是天若澄当年的更衣室，现在里头还放着她穿戴过的各种衣服饰物，天意拨开最高那只衣柜上挂着的一排各色长裙，露出后头一扇隐蔽的门，打开这扇门，他回头对喻天晴说道：“来，你的礼物在里面。”
喻天晴走进这扇门，立刻低呼了一声。这一间十个平方左右的暗室里，到处都是亮闪闪的宝石，不知道有多少只或蓝或红或黑的丝绒首饰盒打开着，向她呈现出里头盛放的珠宝。钻石、蓝宝石、红宝石，还有喻天晴叫不出名字的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象是把夜空剪了一小块搬了进来。
“姐，这些是新月堡里世代珍藏的珠宝，现在都是你的了。”天意拉着喻天晴来到最靠里头的一排黑色珠宝盒前，这里陈列着的是几只大大小小的王冠，天意拿起一只镶满钻石的戴在喻天晴头上，托着她的脸端详：“真好看，姐，你戴这个最合适不过了！”
喻天晴被推到一面镜子前，看着里头身穿t恤牛仔，头戴钻石王冠的自己。这王冠虽然珍贵，可现在看起来怎么都有点不伦不类。镜子里的天意脸上笑意坦荡，他两只手搭在喻天晴的肩膀上，笑着看她：“姐，这份礼物你喜不喜欢？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只要是你喜欢的东西我都送给你！还有什么想要的你说出来？舅舅说过你很喜欢新月堡，要不……”
“天意！”喻天晴打断他，把王冠小心地拿下来放回到首饰盒里，“这礼物太珍贵，我不能收……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穷人，我可是身家亿万，四亿欧元，换成人民币够我数一辈子的了，这些东西我用不着，真的用不着！”
“姐……”
喻天晴努力对着天意微笑，可刚才早晨打开门看到他时的好心情，突然之间被一种落寞的情绪取代。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搞的，本来她是个财迷，看到这一屋子宝石应该笑得连嘴也合不拢才对，可怎么……怎么会突然有点难过起来了……
走出暗室，再走出这间更衣室，喻天晴回到客厅里。天若澄还在阳光的照耀下对着她和天意微笑。她狠狠咬了一下嘴唇，痛得眼泪渗满了眼眶。看到天若澄，她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怎么会忘了，天意是她的弟弟啊！
身体里有一半的鲜血来自于同一个女人，虽然天若澄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可是天晴和天意呱呱坠地的时候，第一个见到的都是天若澄，或许牙牙学语，喊出的第一声也都是妈妈。
喻天晴有些迫不及待地逃离这间屋子，一回到走廊里立刻松了口气，不理会身后天意的呼唤，只管大步往前走，拐下楼梯走进餐厅。
昨天晚上的战事太激烈，天若瀚忙了整整一晚上才收拾完战场，和希思长老、扬克尔、小胖子奥尔一起讨论了善后事宜，刚刚有空来吃点东西补充体力。可是死去的同伴太多，他们都没什么心情。扬克尔和他的属下们昨天晚上负责新月堡外围的防护，死伤也很惨重。
看见喻天晴，扬克尔笑着朝她举举手里的咖啡杯：“敬我们的夜莺！”
天若瀚把这句话翻译给喻天晴听，她脸上一红：“我唱歌不好听，见笑见笑。”
随后的天意也走进餐厅，在场的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希思长老更是恭恭敬敬地朝他点头躬身：“男爵大人，早安。”
天意弄得有点不适应，求助般地看向天若瀚。天若瀚对他说道：“你们来得正好，我们有事情要告诉你和天晴。”
喻天晴听见自己的名字被喊起，也和天意一起坐在了餐桌边，天若瀚看着这两个年轻人，沉声说道：“我们这一两天可能就要离开新月堡了，你们吃完早餐以后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行程可能要持续几个月。”
“几个月？去什么地方？”听完天若瀚的中文翻译以后喻天晴问，他回答道：“牲血咒已经失败了两次，施行这种咒术所需要的一种珍贵草药——月下草已经全部用完，我们必须去寻找新的月下草，争取早一点找到，在最短时间内再次施行牲血咒。”
“要去什么地方找？”
“扬克尔给了我们一个情报，他有一位在罗马尼亚的远亲也许还私藏了一些月下草，他带着我们一起去借一部分，或者买一点。”
“罗马尼亚！”喻天晴倒抽一口冷气，“那可是吸血鬼的老窝啊！我们去了岂不是自投罗网？”
天若瀚微笑：“一个dracula伯爵就吓破了世人的胆子，他只是一个背弃了上帝之后从恶魔那里借到一点力量的人类吸血鬼，在真正血族的眼里他连仆人也算不上，小说和电影把他的力量夸张了无数倍。而且我们去的也不是特兰西瓦尼亚，而是布加勒斯特。”
喻天晴点点头：“我们哪些人一起去？”
“天意，你，我，扬克尔、奥尔、joanna，还有佩特森先生。”
喻天晴有点意外：“佩特森先生？你不是说他是个……”
天若瀚笑道：“他虽然是个哑炮，但是他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本事，我们这趟罗马尼亚之旅一定不能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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