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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突逢巨变,躲避或者报复都是正常的。
薇薇安虽然面色苍白,战战兢兢,一路都紧紧拉着林羡瑜的衣袖。林羡瑜却能感受到,她的手既没有出汗,也没有颤抖,很稳。根本没有表现出的那么难过和紧张。
半路上,大家遭遇了两次变异种的袭击。
薇薇安见到变异种就要尖叫,刺耳的尖叫不知不觉引来更多。
所幸她没有被吓得四处乱跑,一直紧跟队伍,站在中央,大家都能照应得到。
几次三番,甚至差点损失一个人,大家看薇薇安的眼神,都变得十分不善。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像薇薇安这样的猪队友。
那位差点上西天的火系异能者是个暴脾气,脱险后气得骂街。
薇薇安只是低着头,泫然欲泣。
林羡瑜若有所思。
这个女孩的行为,过于刻意。路途又总是大喊大叫,要不是黄山老爷子嗓门大,估计指挥都听不清。
最重要的是,她明知道前路危险重重,不惜暴露异能,也要跟着大家一起去。
山花小区,多半有她非去不可的理由。
还有一个细节,林羡瑜和薇薇安距离很近,刚才隐隐约约看见,白光闪过的时候,她手腕上的镯子亮了一下,周围没有元气波动。或许,不是异能?
林羡瑜脑海又闪过一个词——空间道具。这种小道具她曾经有很多个,可惜随着传送,都碎裂了。
……
第一个小区距离安全区很近。一路坎坷行进,大家紧赶慢赶,终于在预定时间到达第二个目标——被标上重点符号的学校。
按照安全区负责人提供的消息,这所学校早就收到通知,将学生都疏散在操场上,等待救援。
离安全区越远,情况越惨烈。
路边随处可见变异体肆虐过的情景。鲜血、残肢断臂、餍足的猩红色植物,和双目通红的动物。
薇薇安已经吐了好几次了。
异能小队见到变异体,能杀则杀。暂时来不及清理的,就用油漆标上危险符号——出门时安全区负责人给他们也配置了两桶。
靠近学校,黄山三两下爬上一块标示着“前方学校,减速慢行”的水泥站牌,他占据制高点,拿着望远镜,观察校园内的情况。
黄山难得展露笑颜:“没什么问题,孩子们确实都在操场上。秩序井然,不愧是重点中学。”
一行人走到校门口,见大门紧闭。内里有两个保安,手上拿着电击棍。保安后面站了几个成人,拿着拖把、铁丝之类的工具,面色警惕。
对于异能者来说,那扇大铁门一击即破,但流程还是要走的。
黄山站在远处,声音如同黄钟大吕一般,传递到学校守门人的耳朵里。他开门见山说明自己一行人的身份,又让一位能挪动物品的异能者,隔空递进去安全区负责人的介绍信。
其中一位成年人放下扫把,拿着介绍信离开片刻,很快回来,给他们打开门,不由分说给黄山一个大大的拥抱:“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救援盼来了!外面的情况怎么样,还好吗?”
很不好。
操场上的学生被家长接走了一部分,剩下的大多是周边地区的住校生和教职工。即便如此,还有四五百之多。
黄山松开怀抱,劈头问道:“你们师生里,有多少人觉醒了异能?”他们小队分出两个人照顾几百人,肯定不够。
“异能?”那位教师愣怔了片刻:“你们等一下,我,我这就去统计!”他显然对异能一无所知。
异能者小队里有一位觉醒前是心理医生,她和这位教师简要解释了一番异能者的特征和觉醒过程。
放眼望去,水泥操场上的中学生们还在谈笑风生,玩丢手绢的游戏。似乎非常开心今天不用上课了。
“他们好像还不清楚外界的情况。”火系异能者说道。
“唉,等下就笑不出来了。”探查系异能者说道。
那老师效率极高,很快就拿了一个笔记本跑过来,后面还带着几个学生。
他揩了揩汗,将笔记本递给黄山:“各位,我们异能者都在这了。”
一共八个人,其中五个战斗异能者,比预期的要好。
林羡瑜和他们说明了外界情况,教师和学生的脸色都变得凝重起来。
一位觉醒了异能的学生举手道:“等等,我知道,张师傅也觉醒异能了,我看见他隔着10米就把土豆袋子拖走了。”
“太好了,老张人呢?”
张师傅是学校食堂的承包商,按时间,这会儿正在给学生们做午饭。林羡瑜在这位学生的带领下去食堂找他。
“老张!老张!”走到食堂门口,这学生兴奋地喊了几声。果然有个穿着白大褂的粗壮汉子走出来:“阿庆,饭还没好哩,你咋来了。”
“老张,收拾收拾,别做饭了。上面安排我们撤退呢!你有异能,能隔空拖着东西走,我都看见了。哈哈,我觉醒了风系异能,刚好和你配合!”
“对,我有异能。”
张师傅笑着,他大张着嘴,一根根细嫩的绿白色触须从他嘴里跳出来。
林羡瑜突然心里一跳,把这学生往后一拽。电光火石间,巨大型水龙已经击中了张师傅的身体!
那学生拼命挣扎,却挣脱不开:“你干什么!”
“啊……啊……”那些白色枝条,不住地从张师傅身体里往外冒,短短几秒,就将他吞噬成一具森森白骨。
林羡瑜捂住学生的眼睛,她将水流化为利刃,切断那些植物扭动的触须。
黄山等人听到动静匆匆赶来。
看见这景象,那位老师顾不得害怕,赶紧把凑热闹的学生们带走。
“是寄生植物菟丝子。”
林羡瑜面沉如水,道出一个惨痛的事实:“这位张师傅,被菟丝子的变异种寄生的时候,神志应该还是清醒的。”
寄生植物都在进化,寻求一种变得强大,获取新生的方式。
曾经,人类站在进化顶端,对其他生物任意宰割。
如今动植物异变,纷纷对人类表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安逸了太久的人类,已经忘了曾经在黑暗的森林和洞穴里,点燃篝火驱赶野兽,拿着弓箭和磨尖的石器打猎的日子。
以至于末日降临时,人类伤亡情况最为惨重。
林羡瑜拿白布盖住张师傅的遗骨,众人为他默哀一分钟。
人群散去,林羡瑜陷入思索:已经出现了寄生植物,那么随着全球动植物进化,未来会不会达成融合、共生,造就新物种呢?
这种情况,她不是没见过。
林羡瑜把这个问题,抛给人生阅历丰富的黄山。
老爷子点燃最后一支烟,目光幽深而复杂:“人类也在进化,觉醒异能就是其中一种。至于你说的共生……”
他吐了个烟圈,反问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那是怪物,还是人?”
林羡瑜对这种思路表示不解。她现在只剩下魂体,附身在别人身上,难道也算怪物不成?
“黄老,林老师!”一声急促的呼喊,打断了二人的对话。
那通风报信的人一路跑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你们在这呢!陈成回来了,他……”
总算回来了,他们之所以滞留在学校,一方面为了动员统计,一方面也为了等待陈成和土系异能者归队。
不用那人多说,林羡瑜转头已经看见了。
陈成脚步有些凌乱,衬衫染着斑斑血迹。
他背着一个花裙子小女孩,正是临走前还在发高烧的七七。
至于那位土系异能大叔,却不见踪影。众人心里“咯噔”一下,生出几分不祥的预感。
天边飘过几朵阴云,遮掩住正午的阳光。一片暗沉沉地阴影投射下来,覆盖了大半个操场。
他们所料不差,责任感爆棚的土系大叔,在护送人员的路上遭到袭击,为了保护他人受了重伤,在安全区休养。
所幸还活着。
黄山抖落一地烟灰,老爷子打了半辈子的仗。他们现在,也在打一场特殊的战役。
面对变异种,全人类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
“活着就好。”相比那些长眠于地下的战友们,老爷子觉得,能活着就很好。
也许那位老师下去,给学生们做了动员。此时不远处的操场上,突然响起合唱的歌声。
歌声具有奇特的魅力。
一位力量系异能者捏着拳头,粗壮的骨节微微发白:“哈哈,身为高等生物,还干不过那些变异种?”
“对,干他x的!”
林羡瑜被大家的情绪感染,正如面对大荒子民一般,勾出一抹笑容,轻声道:“我会保护好大家的。”她的话,莫名让人安心。
……
陈成之所以把小姑娘带过来,是因为她退烧后,觉醒了一项极为稀有的异能——沟通。
除了七七,其他发烧的人,也有人觉醒。
一切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能听懂那些怪物在想什么,”七七用稚嫩的语调,阐述着自己的异能:“也可以告诉它们,我想说的话。”
陈成站在边上补充道:“负责人说,七七是精神系异能,可以安抚变异种。那些东西不会主动攻击她。我带七七过来,路上确实没有遇到袭击。”
确实强大到变态。
“有什么副作用吗?”林羡瑜问道。
按照平衡原则,越强大的能力副作用越明显。譬如她修炼的混元诀,也存在修炼艰难缓慢的弊端。
“我猜是情绪。”心理医生柔声说道。
心理医生觉醒的也是精神类异能,既可以探查,也可以消除胆怯,鼓舞士气。
这位心理医生抿了抿嘴角,继续说道:“变异种的情绪多半狂躁,充满怨念。七七和它们沟通,虽然能安抚,却难免受到这些负面情绪的影响。”
七七没有否认心理咨询师的说法,只是说道:“我能感受到,它们……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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