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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尽染曾经多次对着赵之乔动过杀心，一一被他强行压下。
因为他与皎皎的约定，他一直忍耐着对方，容忍对方多次踩踏自己的底线。
青年眼底有冷色碎渣：“我不能杀你，但你多次求死，不若自我了断。”
“皎皎她与上一世并无什么不一样。”林尽染随手丢下一把匕首，砸在赵之乔脚边。
玄衣青年道：“只是她无论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都不是你满意的人罢了。”
“你执着的不是皎皎，是你的那份不甘心，那份不情愿，你——”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赵之乔猛然颤抖了一下，而后“噗”的喷出一口血来。
乌黑的血迹洒落在地上，青年剧烈的咳嗽了几声，宋静惜眉眼微沉：“……你服了毒。”
“我今日原也猜到了皎皎不会选择与我走的……我没想过她会真的喝下毒酒。”
赵之乔毫不在意的擦去唇畔血迹，淡声道：“我以为按照她的性格，她什么都不会选。”
“我早就活够了……如今活着一瞬，我都觉得痛苦，觉得无人可谈。”
青年闷笑道：“不要总以为你很是了解皎皎，我不了解你口中的皎皎，你也不了解——”
“我与皎皎的数年时光。”
他直起身子，视线落在了皎皎身上，逐渐变得温和起来：“我与她最初也是很好的。”
赵家人不支持他的喜好，也不喜欢他舞文弄墨的，每每总是训斥他。
后来他便碰见了皎皎，碰见了一个……眼中只有他的皎皎。
“其实你说错了的。”皎皎忽而开了口，她不知何时走到了众人身后，静静地看着赵之乔。
皎皎的声音极轻：“我是选择过你的，是有过……十分坚定的选择过你的。”
闻见她的声音，赵之乔猛然睁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她：“……你究竟是你，还是、还是她……”
“我与她，原本就是一个人。”皎皎并未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的视线落在赵之乔唇畔溢出的乌黑血迹，忍不住咬了咬唇角，压住心底难过。
众人不动声色的对视一眼，却并未开口插什么话，反而给皎皎让开了一条道。
林尽染默不作声的抱臂而立，视线淡淡的落在皎皎身上。
一片寂静之中，一墙之隔响起声音：“还有人么——你们真的就不管我了么？！”
“大家好歹都是一个地方来的，纵然有什么对不住的地方，那也是过去的事情了吧？”
邓越的声音凄凄凉凉的传过来：“你们计中计就算了，能不能替我松个绑——”
“我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吧，我的手都要断了——宋淮——林尽染——”
他们装醉装虚弱装被绑，然而只有邓越小公子是真的被打晕被下药被五花大绑。
宋淮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转头同宋静惜商量：“你能不能去帮个忙，让他闭个嘴。”
“大半夜的鬼哭狼嚎别把旁人给吸引过来了，实在不成你给他一拳把他打昏也成。”
那头寂静了片刻，邓越弱弱道：“我、我是听得见你们说话的……”
“我不出声了就是，别打我……你们忙完的时候能过来给我松个绑么？”
邓小公子十分卑微的请求：“明日你婚宴我去不了的话，我阿爹许是会打死我的……”
赵之乔的意识有些涣散，连邓越的说话声音都有些听不清。
他努力的集中注意力，看着皎皎蹲在他面前：“无尘哥哥说我想不起往事，是我自己不愿意想起来……是你认识的那个‘皎皎’，她不愿意想起上一世的事情，也不愿意想起与你的过往。”
不愿意啊…………
赵之乔望见皎皎的容颜变得有些模糊，不由得笑了笑：“她不愿意啊……”
“我见到哥哥时，最初很是害怕他，因为他总是冷着脸，仿佛我欠了他银子一般。”
被点名的宋世子握紧拳头，心虚的避开视线。
皎皎道：“我见到你时，你也冷着脸的，可我却觉得你很是熟悉，这跟哥哥他们不一样的，哥哥他们是家中亲人，可你不一样，我也说不清何以缘故，但是的确见你时，要比旁人亲近些。”
宋淮挑了挑眉头，转头看向林尽染，眼底俱是一派嘲笑。
赵之乔笑了笑，声音有些低落：“我知晓你是在安慰我……你与她也不是完全不同……”
“她也会安慰我……可我已经想不起来这些事情了，我……不太记得了。”
赵之乔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努力回想，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他的记忆之中，只有天真烂漫的姑娘顶着他的画作，仰起头来灿烂一笑。
赵之乔的意识逐渐地模糊，低声喃喃：“年少相遇，两情相悦……却仿佛是梦中一般……”
青年的声音逐渐地小了下去，尾音消失在唇畔。
他靠在墙边，眼睛紧闭，生命力一点一点的流逝，最终定格在那一刻。
皎皎盯着他，心中难过，然而不属于她的震惊与难过在一瞬间将姑娘淹没。
她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来，哽咽不止：“哥哥，他死了……他死了！”
不等宋淮说话，林尽染轻轻地叹息，蹲下身子擦去皎皎的眼泪。
他无奈道：“哭什么？我既然换了他的毒酒，难道还会将毒药留在他的手中么。”
“只是闭气了而已，又不是真的死了。”
闻见林尽染的话，众人都一瞬间彻底愣住，而后睁大眼睛。
皎皎的眼泪还挂在脸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真的呀？那他、他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阿祝帮个忙，”林尽染不咸不淡的补充，“只是我不会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了。”
“皎皎，我只对你脾气好，但是不代表我不会生气的。”
宋淮将手帕当成毛巾，旋风一般糊到皎皎脸上：“行了行了，别聊了。”
皎皎的满腔心思来不及消化，一张脸险些被宋淮当成面团一般揉来揉去。
“都多晚了，赶紧快些收拾收拾回家睡觉，我明日还要成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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