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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仲夏夜之梦

作品: 玫瑰帝国·叶光纪之朔 |作者:步非烟 |分类:幻想奇缘 |更新:08-12 17: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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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妮可视察了军事基地,并代表皇帝,向女孩们宣布了舞会事宜。

舞会举办地,就在基地的大礼堂中,皇帝陛下会驾临此地。

这是一场以格林童话为主题的化妆舞会,参加舞会的女孩们,可以扮演成任何童话角色。需要的服饰,都交由军方统一采购。

妮可还透露了一点,同时应邀参加舞会的,还有隔壁堡垒中的骑士学员们。女孩们可以选择与任何人共舞。

听到完后,女孩们面面相视,心情多少有一些复杂。

从收到邀请开始,她们的父兄就一再提醒,舞会只是幌子,其真实的目的是选妃,或者说选拔未来皇嗣之母。她们也是按此准备的。在原本设想中,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走到皇帝面前,等待他挑选。即便需要跳舞,也只会有陛下一个舞伴。

而按照妮可说法,皇帝陛下要举办的,更像一场普通舞会。去与不去,与谁跳舞,都由女孩们自行决定。这些话并没有缓解女孩们的紧张感,反而让她们更加忐忑了。

这还是她们期待的那场舞会吗?还是说,皇帝陛下还不准备选出“官方情妇”,只是来慰问一下骑士学员,顺便查看一下她们的情况。

甚至,又与前几次一样,压根就不会出现。

这一个月所做的准备多半要落空了。

见女孩们都面露失落之色,妮可及时补充了一点:不想去的,完全可以留在宿舍里,不会有任何后果。说完后,不待女孩们提问,她就匆匆离开了。

女孩们窃窃私语起来。难道陛下已更改了心意?又或者是父兄们会错了意,本就没有所谓选妃?然而,没过多久,女孩们便各找理由回了房间,剩下的几组,议论的话题也不知不觉转到服饰与妆容上去了。

她们都是聪慧的姑娘,清楚自己的处境。身在军事基地,与家族断了联系,一切只能靠自己了。身边全是竞争对手,也不可能真的言无不尽,说多了只会另起风波。事已至此,只有放下杂念,考虑如何在舞会上惊艳全场了。

两天后,舞会按计划在大礼堂举行。

大礼堂通体由花岗岩筑成,厚重而肃穆。数十根方形巨柱撑起穹顶,柱身毫无纹饰,只隐约闪烁着一种金属幽光。穹顶中央用最简洁的线条,勾勒出原第三区族徽,让人一望之下,顿生庄严与敬畏。

为了缓和过于严肃的气氛,筹办者为礼堂做了一些装饰。以族徽为起点,从顶到底悬挂上一条条红布。猩红的色泽仿佛一笔惊叹,扫过灰暗厚重的肌底,点燃了整个空间。地上是尺幅巨大的提花红毯,织法细密,纹饰也简约到极致。烛光照耀下,隐约可见岁月痕迹,应该是库存的旧物。

这就是全部的装饰,没有鲜花,没有缎带,没有香槟。简单到极致的布置,与想象中的衣香鬓影迥异,却极具冲击力,呈现出浓烈而阴郁的末日之美。

女孩们惊讶地看着礼堂,依次走过大门。她们打扮成童话人物的样子,最常见的是睡美人、白雪公主、莴苣姑娘;走可爱路线的少女们则选择了小红帽、水妖精、小刺猬;另一部分另辟蹊径,以小裁缝、青蛙王子等男装形象示人。

与女孩们的争奇斗艳相比,从另一侧大门入内的男宾则简单多了——统一黑色斗篷加镂花假面。

让女孩们意外的是,皇帝陛下已提前到场,就坐在礼堂中央的王座上。他的装扮同样是斗篷加假面,和其他男宾们几乎难分彼此。

这实在有些奇怪。不过在来之前,多数女孩们已得到警告,这位年轻的皇帝,在第三大区当储君的时候,就行事荒唐。后来又以雷霆手段,干净利落地终结了合众国。甚至在文明崩溃的情况下,奇迹般取得了对妖族战争的胜利。

对于这样的人,不可轻易去揣度他的心意。

司仪宣布舞会开始。

皇帝陛下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既不发言,也没有下场跳舞的意思。这让现场的气氛有一丝凝重。

好在,音乐及时响起。

男宾们按照严谨的礼仪,躬身向女孩发起了邀请。女孩们这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收拾心情,以最完美的仪态向舞伴回礼,牵手进入了舞池。

宫廷舞蹈,是她们幼年起的必修课。光影乐声中,每一个人都如鱼得水。

几曲过后,女孩们都放松下来,开始思考这场舞会的玄机。

她们中大多受过良好教育,对各国历史颇有了解,很自然地想到了凡尔赛宫的一场化妆舞会。那场著名的舞会由法国国王路易十五举办,女宾们扮作各种神话人物,而国王则出人意料地扮成了一棵紫杉树。不仅如此,他的六位侍从们也身着同样的装扮出场,让女宾们分不清到底哪位才是国王。于是,他可以从容地观察女宾们的真实言行。

扮成狩猎女神的蓬帕杜夫人,就是在这场舞会上,赢得了国王的心。

想到这里,女孩们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坐在王座上的那位,也许并非皇帝陛下本人。他也如路易十五一样,混迹在戴着假面的男宾之中,观察着身旁的女子。

想到这里,女孩们对身旁的舞伴,更加留心了。拿出浑身解数展示自己,并用各种方式试探对方的身份。

可惜所有男宾都提前得到命令,只跳舞,不回答任何问题。

这更让女孩们浮想联翩。

几曲终了,百分之八十的女孩都认定,自己的某一任舞伴,就是皇帝陛下本人。

舞会气氛渐渐接近高潮。

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帝陛下,轻轻做了个手势。

妮可穿着小精灵的服饰,从幕布后走了上来。她指挥身后的侍者,将一张巨大的长桌摆在王座前,再在桌上摆满了水晶杯,而后亲手取过长颈壶,一一斟满。

而后,她敲了敲杯子,宣布陛下要和大家玩一个游戏。

女孩们都停止了舞蹈,紧张地注视着她。

她们知道,这场舞会终于要进入正题了。

妮可用一种戏剧化的语调,对所有人说:“仲夏夜之梦里,精灵浦克将爱懒花汁抹在了仙后泰妮娅的眼睛上。于是,她醒来的时候,竟忘记了之前的所有的情缘,爱上第一眼看到的人。”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她这奇特的造型,是在扮演莎士比亚笔下的精灵浦克。

“各位千里迢迢来到这里,是为了与陛下开展一段童话般的爱情。但陛下心中,有太多旧情无法忘怀。因此,这场舞会将选出一位勇敢的女孩,与陛下一起喝下爱懒花汁,再获新生。”

皇帝陛下目光冷冷扫了妮可一眼。

这一段,不是他的安排,而是妮可的自行发挥。

妮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及时止住了表演:“当然,这只是一个玩笑。是对今天童话主题的一点呼应。想必大家都知道,世界上并不存在这种花汁。桌子上的,就只是酒而已。”

说到这里,妮可端起一杯喝了一口:

“这个游戏的真正玩法,是与陛下拼酒。规则是以一赌三,女孩喝一杯,陛下就喝下三杯。如果到桌上所有酒喝完,女孩还没有醉倒,就算赢了。”

拼酒?

这个词一出,礼堂里立即沸腾起来。

所有人都在议论,这算什么标准?难道陛下选情妇,不看容貌、不看才艺,而是看酒量?

女孩们禁不住看向王座,眼中露出怀疑的目光。

或者,这只是一个陷阱,来测试女孩们是否是滴酒不沾的淑女?

甚至,这会不会是一场恶作剧,酒里边掺了能让人出丑的东西?比如辣椒汁、浓缩柠檬?反正坐在王座上那个,也不见得是陛下本人。说不定他此刻正在舞池中的某处,观察着众人。看到底是哪些姑娘,急功近利,迫不及待。

水晶杯中酒汁,红到令人生疑,没有人敢贸然上前。

大厅中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此时,皇帝陛下不经意地揭下面具,拿起离自己最近的一杯酒,一口饮尽。

这个动作证明了两件事。第一,王座上的的确是陛下本人。第二,杯子里的真的只是酒而已。

这极大地鼓励了女孩们。几个自视酒量甚佳的女孩走了上来,拿起酒杯尝了一口。然而,酒汁刚入口,就忍不住眉头紧皱。

酒的确是酒,只是极烈,入口后就像一把刀子,割在唇舌上。

两位女孩当即扭头,把口中的酒吐在手绢里,退了回去。另外一位在勉强喝完一杯之后,也放弃了。

女孩们没有说话,情绪都有些低落。这样烈的酒,是没法喝下去的。看来,今天应该不会选出结果了。

“我来。”礼堂角落里,一个女孩站了出来。

正是莱拉。

莱拉穿过众人的目光,走到桌前,站定。

“你真的想醉?”

这句话是对皇帝陛下说的,不仅没有使用用任何敬称,语气还显得咄咄逼人。

围观的女孩们都面露惊讶,自从帝国建立后,很少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皇帝陛下依旧斜靠在王座上,没有回答。

莱拉就当他是默认了,端起酒杯:“我陪你。”

卓王孙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淡然说出一个字。

“好。”

莱拉端起酒,仰头倒入口中。她脸上呈现出痛苦之色,但最终忍住,将酒咽下。而后,她双手按着桌面,挑衅地看着卓王孙。

卓王孙缓缓点头,欠身取过杯子,抬头饮尽,而后再取一杯。

三杯过后,他眼中仍无醉意。

莱拉脸上潮红,但目光仍然坚定,毫不退让。

桌上的酒在迅速减少。

莱拉喝得越来越痛苦,但她始终扬头看着卓王孙,目光倔强。

到第十杯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跌倒。她双手紧紧握住桌子边缘,低头咳嗽。

卓王孙一手支颐,一手握住水晶杯,轻轻摇晃。他目光平静,脸色如常,显然还未到醉的时候。

女孩们都清楚莱拉输了。她们暗中感到一丝庆幸。看来,这个游戏是选不出胜者了,这意味着,所有人都还有机会。

更庆幸的是,刚才没贸然上去。这是不可能胜出的游戏,除了把自己灌醉,错过后面的竞选外,毫无用处。

莱拉极力想要遏制住晕眩感,却无能为力。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神色复杂。偌大的礼堂鸦雀无声,只不时传来莱拉的轻咳。

良久,她终于不再颤抖,重重地拍了一下桌面,仰起头:“再来!”

看向莱拉的目光里,除了同情外,也多了一些鄙薄。在她们看来,这本身就是一场恶作剧。最得体的办法是,站出来喝上一两杯,给皇帝留下印象,再及时认输,恭维一下陛下的酒量。只有莱拉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才会真的拼下去,自取其辱。

莱拉紧紧咬住嘴唇,让眼泪不至于滑落。

“到此为止,我输了。”卓王孙放下了酒杯。

什么?所有人不禁大惊失色。

明明是莱拉不胜酒力,为什么反而是皇帝认输?

妮可也面露惊讶,低声提醒:“陛下,这个游戏,可是意味着甄选的结果。”

“是的。”卓王孙从王座上起身,准备结束这场闹剧,“也该有个结果了。”

他抬手指向莱拉。

这一刻,午夜的钟声响了起来。

冥冥之中,卓王孙似乎感到了什么,回头向舞池中央看去。

他脸色瞬间改变。

一位头戴花冠的少女,穿着及地的红色礼裙,站在斑驳的光影中。浅金色的长发微卷,披垂到腰间,映衬着雪白的肌肤,就好像暗夜中的一道阳光。

不知是连夜疲惫,还是十几杯烈酒的作用,他感到了一丝恍惚。

时空在钟声中错乱,一切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毕业舞会上,芙瑞雅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他。

同样的花冠,同样的红色长裙。

那时,一切还未崩坏,她脸上还有骄傲而妩媚的微笑。

卓王孙注视着她,想要看清她的脸。可惜她站得太远,只能看到隐约的轮廓。光影亦幻亦真,勾勒出记忆中的模样。

他一字字念出了这个名字:“芙瑞雅……”

钟声结束。

舞池中的女孩提起裙摆,转身向外奔去。

卓王孙立即追了出去,顾不得莱拉,顾不得妮可,顾不得所有人错愕的目光。

女孩们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半晌才回过神。

这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时出现?

扮作小红帽的女孩想到了什么:“我明白了,她演的是辛迪罗拉!”

女孩们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辛迪罗拉,童话中的灰姑娘。得到仙女的帮助下,将南瓜变为马车,旧衣变为华服,与王子共舞。午夜钟声响起时,魔法消失,她只能转身逃走。

这样,就能解释她出场与退场的方式了。

——的确是别出心裁,让人印象深刻。只是,皇帝陛下为什么会配合她演这出戏?

所有人都感到了卓王孙的震惊。他甚至没来得及宣布甄选的结果,就追出了礼堂。向来万事不萦于心的皇帝陛下,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莫非她的美貌压倒了所有人,竟能让陛下一见倾心?

众人正在窃窃私语,一位扮作白雪皇后的女孩走了过来,拖了张椅子坐下来:“我看你们也别等了,都回去睡觉吧。陛下今晚不会回来了。”

众女孩:“你在说什么?”

“白雪皇后”漫不经心地揉着站得酸痛的脚踝,“你们不觉得她有点像一个人吗——我说的不是用南瓜冒充马车的灰姑娘,而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有人慢慢领悟了出来:“芙瑞雅?难道她回来了?”

“白雪皇后”冷笑:“她倒是回不来。但这也挡不住温莎家族东山再起的野心。一个逃走了,就再塞一个替身进来。反正,她们家最不缺的就是女儿。”

女孩们都陷入了沉默。

原来,午夜出现的那位少女,扮演的并不是辛迪罗拉,而是芙瑞雅。

这是陛下心中永远的伤口,无论喝下多少爱懒花汁,都无法愈合。

若如此,这场舞会的确没有举办的必要。因为陛下心中,早就有了结果。

礼堂外夜色暗淡。不知什么时候,空中下起了小雨。

“辛迪罗拉”提着沉重的裙摆,跑出大门。她踏着月光下的石子小路,奔向训练场便的花园。

那里,停着一辆金色的马车,车厢门敞开,等待着她。

车厢装饰华美,帷幕半卷,露出一张波斯风格的卧榻,上面层层堆叠着丝绒床品,看上去柔软而温暖。

女孩奔跑时,一只水晶鞋陷入了石子的缝隙,被留在了那里。接下来,她应该继续踩着石子小路,跳进那辆南瓜车,等待王子追来。

一切都与童话里一模一样,只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

由于下雨,马车前的草地上积了一层水,在幽微的光线下看不出深浅。女孩慌乱起来,一瘸一拐地绕过积水,踏入了一旁堆着落叶的泥地。她没有想到,这片泥地白天刚刚翻整过,加上之前的雨势,已经成为一滩泥泽。刚踏上去,剩余的那只水晶鞋被泥土掩埋。她努力想抽身,但鞋子上的缎带紧紧缠住了脚踝。如果弯腰去解,必然全身都溅上泥水,更加狼狈,可不解又无法脱身。女孩进退两难,只好呆在原地,任泥水浸湿了刺绣裙摆。

卓王孙赶到的时候,女孩就这样惶惑地站在雨水与泥泞中,不知所措。她身后不远处,就是华丽的马车,却无法再靠近一步。

月光透过乌云,照出她被雨水打湿的美丽妆容,以及惊惶不安眼神。

卓王孙渐渐冷静下来。他已经认清,这不是芙瑞雅,而是她的妹妹,克莉丝塔。

在他的印象中,她还是一个孩子。

最爱寸步不离地跟在芙瑞雅身后,一声声叫她姐姐。

相熟之后,她叫他哥哥,而他也当她是妹妹。

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给她穿上了芙瑞雅五年前穿过的裙子?

她提着华丽的裙摆,在泥水中挣扎,满脸惶恐。让人想起那些被送上祭坛的小鹿,头上的花环与身下的青草,都只是血腥仪式的准备。

卓王孙目光扫过克莉丝塔,停留在她身后的马车上。车窗上,雕刻着温莎家族的族徽。

他脸色沉了下来,大步向克莉丝塔走去。

克莉丝塔躬腰提着裙摆,对他摇手:“别过来,这里……”

卓王孙毫不理会,径直走入泥泞中。

“我……”她着急挣脱,身体差点失去平衡。

卓王孙一把将她扶住:“是他们逼你来的?”

他注视着她,语气中有压抑不住的怒意。

克莉丝塔本能地摇头:“不,不要怪他们,是我自己……”。

“好了,不用说了。”卓王孙打断她,用命令的口吻说,“拉住这里。”

他指向的,是自己斗篷下的肩徽。克莉丝塔不明白他的意思,还是用力拉住了他。

卓王孙俯下身,伸手探入泥泞,将克莉丝塔的脚从污泥中拔了出来,然后半跪在泥水中,解开纠缠在一起的缎带。

他动作温柔,不让缎带勒痛她,全然不顾身上的泥水。

终于,他将水晶鞋摘下,看也不看,扔向树林深处。

“拉住了。”他警告她。

克莉丝塔手上微微用力。

而后,卓王孙将她横抱了起来,踏着泥泞,向前走去。

他的目的不是那辆马车,也不是礼堂,而是训练场的东面。

那里,停着他的专车。大量随行人员已站在两旁等候,参加舞会的女孩们也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观望。

卓王孙就这样抱着满身泥泞的克莉丝塔,穿过所有人的目光,走到车前。

“退下。”这句话是对司机说的。

“开车。”这句话是对一直等候在车内的守护骑士相思说的。

司机很快遵命退下,相思刚刚摘下耳机,显然还没明白状况:

“你叫我吗?”

卓王孙没有理她,对于这位守护骑士的不遵皇命、尊卑不分,他也已经习惯了。他小心翼翼地将克莉丝塔安顿在后座上。

相思终于领悟了圣旨,慌忙坐到驾驶位,握住方向盘:“您要去哪里?”

卓王孙没有回答,而是先拉上车门:“回修道院。”

相思:“是。”

这一次她回答得很干脆,显然,修道院对她来说并不陌生。

“去吧,记得走保密路线,不要让别人看到。”卓王孙刚想推开车门,被克莉丝塔紧紧抓住了手。

克莉丝塔望着他:“哥哥,不要走,我害怕。”

卓王孙柔声说:“不用怕,你去的地方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你。”

“谢谢你,”克莉丝塔低下头,不敢看他,“我真的很抱歉,不该装扮成芙瑞雅姐姐的样子。但他们说,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没有办法得到保护。”

卓王孙伸手,将克莉丝塔头上的花冠摘下,放到一旁。又拿出手帕,一点点擦去她脸上被雨水晕染的脂粉。

“你不需要扮作任何人——我会保护你。”

克莉丝塔禁不住落下眼泪,她满怀忧虑看着卓王孙:“哥哥,不要处罚让我来的人,好吗?他们是我仅剩下的亲人了。”

卓王孙沉吟片刻:“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亲人。”

说完这句话,他推门下车。

相思这时才明白过来:“陛下,您不去吗?”

卓王孙:“我要回去宣布舞会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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