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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徒十七岁的时候经过自家巷子，那是他真正的十七岁。他与继父住在菜市场旁的一条臭水沟附近，每日有污水倒灌，下雨时菜叶和垃圾会被雨水冲进巷口，带来淡淡的腥味和一地污秽。
那里住着这个国家最低贱、贫穷的生物。
继父是一个暴躁失意的中年男人，终日酗酒，浑浑噩噩，一旦赌输了钱就对赌徒拳打脚踢。他因为一次追债被砍断了四根手指，之所以不赶走赌徒，也多多少少是存了些养老的念头。
十七岁的赌徒是什么样的呢？他个子不高，却瘦得厉害，头发油腻，脸颊凹陷，漆黑的眼睛里是饱经生活折磨的痛苦，却也含有一丝丝的希望。
他不善良，不诚实，身上有着无数陋习，可即使如此，他只有十七岁，他还对未来抱有微茫的希望。
他经过自家那条肮脏的巷子，突然，他停住了脚步。就在巷口，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沉默着一点点被拖得很长，逐渐长到了对面那一堆烂菜帮子上。
他听见了细微的□□声，痛苦的，低弱的。他也听见了驳杂的低沉的喘息声，饱含□□的，像粗暴的兽。
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起了某种不可言喻的变化，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裤裆，像看着罪恶之源。他咬着唇，眉头紧锁，耳边的□□还在持续，犹豫着，他将手伸了过去。
他在那里站了一个小时，等到巷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时，他才慌张的躲到了堆得像小山一样的垃圾后。
有几个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上穿着灰扑扑的短袖，露出的手臂黑黝黝的有着隆起的肌肉。他们脸上带着那种意味深长的笑容，其中一个眼角带着抓痕的男人啐了一口，骂了声操，说：“那臭□□性子也真够烈的，险些让老子破了相。”
“行了。”其中一个高点儿的男人沉声喝住了他，“得了便宜就别卖乖，要不是这人快死了，哪来的便宜让你占？”
“这倒也是，不过那贱人的滋味可真不错啊。”眼角带抓痕的男人挠挠下巴，嘿嘿笑了两声，不再说话了，紧跟在另外几个人身后离开了小巷。
赌徒的心砰砰跳着，他满脑子都在回荡着高个男人刚才说的话。
那个人快死了。
快死了……所以……我也可以么？
赌徒又等了十多分钟，小巷里再无声息。他从垃圾堆后探出了头，在一旁的水洼里照了照自己的脸，拽了拽身上宽大不合身的衣裤，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屏息走了进去。
再然后，他停住了脚步，他听见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在小巷一处稍微干净点的地方，静静地趴着一个青年，他身无寸缕，肌肤散发着柔和又润泽的光，与周围漆黑的石砖形成鲜明对比。他的身下，流淌着肮脏的液体和被稀释到淡红的血液，那浅淡的红色，一直蜿蜒爬到他纤细的足踝。
赌徒脑子里的一根弦“砰”地一声断掉了。
他像着了魔一样走过去，把手抚摸上青年的肌肤，带着丝丝凉意，然后他颤抖着，脱下自己的裤子进入了他。
他很快就结束了，就在他想抽身离开的时候，青年痛苦的喘息了一声，睁开了眼睛。赌徒僵住身子，他看着青年眼里的神色逐渐从迷惑到震惊再到惊痛，他开始发了疯一样的挣扎，拼命想从赌徒身下逃开，可他太虚弱了，一切都是徒劳。他喉咙里发出了咯咯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积攒了力气，那声音变得响亮了一点，衬得寂静的小巷尤为诡异。
“别叫，别叫。”赌徒慌乱的去堵他的嘴，可是没有用，青年还在挣扎呼救。赌徒觉得自己听见了脚步声，是他的继父，或者是别的什么人。他伸手掐住了青年的脖子，慢慢用力，仍是哀求着：“别出声，求你，别出声。”
青年终于住了嘴，他发不出声音了。赌徒看着他眼里一点点染上哀求，可是他仍掐着他的脖子，喃喃自语道：“别出声。”
渐渐地，挣扎停止了，青年永远的安静了下来，赌徒茫然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四下寂静，并无人来。他看着躺在地上的这个青年，他仍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俯下身吻了吻他冰冷而干裂的嘴唇，然后轻轻地从他身体里抽离，有一些东西随着他的抽离而慢慢流出，变得冰凉，就像他的心一样，再也没有了热度。
曾经的微弱光芒，被他自己，彻底熄灭在了他的眼睛里
赌徒整理好自己，细心擦去身上每一次污浊，在发现只会越擦越脏后，他终于放弃了。他站起身，背对着青年，一步一步向巷口走去，在离开巷子的最后一刻，他的眼角缓缓淌下一滴泪水。
月光如水冰凉。
这是他此后余生里最后一滴眼泪，以后，再不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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