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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可以。
谢子息紧抿唇角，他拧着眉头凝视了赵湛几秒，然后稍稍放松了眉宇，一声叹息从唇边溢出，他凑上前去，蜻蜓点水般掠过赵湛的唇角。
就在他即将离开时，赵湛伸手按住了他的腰身。他侧过头，舌尖紧跟着他的唇，轻柔又不容拒绝的撬开谢子息的唇角，温柔的交换着气息。
这是他们这一世的第一个吻，在两人意识都清醒的前提下，只属于谢子息和赵湛的一个吻。
赵湛觉得自己有点想哭。
然而下一秒，他就被狠狠推开了。
谢子息冷静的审视着他，嘴唇嫣红，目光冷然，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或许有，但也被他极好的隐藏了起来，看不出分毫破绽。
“这是你的愿望么，赵斐？”他说，“你的愿望，仅仅只是“得到”么？”
赵湛笑了，眼里那一缕的黯淡消弭无踪。他用大拇指抚过自己的唇，声音低柔地说：“修然，我可要比你想的要贪心的多啊。”
他话语微微停顿，似有未尽之语。然而当赵湛想继续时，他的手机忽然嗡嗡响了起来。赵湛拿起来一看，面上那一分笑意也没了，神情严肃。他挂了电话，在原地踱了踱，抬起头，面带犹豫的看向谢子息，斟酌着道：“本家那边临时有事，我今晚要回去一趟。”
“你赶得上航班？”
赵湛说：“有专机来接。”
谢子息静了几秒，问道：“明天还能去片场么？”
赵湛说：“说不好。”
谢子息垂下眼睛，“你去吧，如果明天赶不回来，我会帮你向李导请假，只是剧组的损失要算到你头上。”
“这个自然。”赵湛眸光在他嘴唇上一扫，微微一笑，他拿起自己的车钥匙，走过去亲了亲谢子息的额头，“我会很快回来。”他说：“别乱跑，等着我。”
谢子息不再说话。直到宾馆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响起，他才略略松了口气，从背后抽出自己汗津津的左手，神情犹疑又郑重地亲了亲自己的指尖——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那个吻——他低头用手按住自己的胸膛，那里的跳动平稳有力，丝毫察觉不出前几分钟曾有过怎样异动，即使它确确实实存在过。
那是一个吻啊。
他叹了口气，神情略带茫然地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然后又擦了擦，呆呆的站在原地。
一个不含丝毫□□的、真实的吻。
………………………………
赵湛回到本家时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他匆匆推门而入，带着一身风尘雨水，向迎上前的管家递去外套与手套。
客厅里坐着个妇人，一身丝质睡袍，正姿态娴雅地坐在沙发上看书，听见声音，她合上手中的书本，款款起身，走到赵湛身边替他整了整衣领。
“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她的话语里带着点儿嗔责，“打电话给你也不接，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连母亲的话也不听了。”
“我可是从ls飞回来啊，母亲。”赵湛拂掉她的手，似笑非笑的说：“再怎么想听话，您的儿子也没长上翅膀，这么远的路，总是需要时间的吧。”
“那也不该连电话也不回一个。”沈氏斜了他一眼，“人家柔柔可是足足等了你一个下午，这才刚刚回去。我知道你少年人心性不定，不太看得上人家女孩子。可毕竟我们也是得了他们家的好处，赵老三不是什么好缠的东西，上次饭局你那么打他的脸，这次怎么说也要给些甜头才好。”
“怕什么呢，母亲？”赵湛唇边的笑意更浓了，沈氏却没看出他眼里的讥讽，“反正只要有你在，这赵家夫人的位子早晚也会留给那个柔柔。我这个未婚妻想要的，恐怕也就是这些，至于我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她大概是不会操心的吧。”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沈氏说：“我看柔柔还是非常爱你的嘛，我是很喜欢那个姑娘。你就算再怎么不耐烦，也要给我拿出几分真心才好，别把那些外头的虚情假意带到家里来。”
赵湛边听着这些边接过一旁烫好的手巾擦手，擦完手后，管家沉默地接过手巾，将一杯新泡好的热茶放到他手边。他端起来看了看，那茶汤透着幽幽碧色，香得沁人心脾，是他喜欢的味道，或者说——是赵湛喜欢的味道。他笑了笑，端起来浅浅啜了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最后，沈氏拧起细长的眉，声音娇柔的以一句话作结。
“母亲。”赵湛不甚在意的开口，他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最后放到了面前的桌上。抬眼看向沈氏，他清清楚楚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你叫我回来应该不是为了这些琐事吧？”
“所以那个人——是出了什么问题么？”
沈氏说：“他要见你，看管的护工说他闹得很厉害，有自残的倾向。”
“自残？”赵湛重复了一遍这个词，笑意冰冷“还真是非常、非常好的威胁。”
“母亲，这件事你就不要再管了。”他转身上楼，语带寒意，“明天我会飞回ls，至于赵柔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只说一点，她如果进了我们赵家的门，那就是个摆设，我是不会承认的。”
“还有——”他说：“别想动什么手脚了，我已经很累了，如果你是真的爱我这个儿子的话，就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说罢离开，徒留沈氏在他身后带着怒意的呵斥。
第二天他飞回ls，刚下飞机就接到了那边打来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号码，眼中的冷意更浓了一些，按了接听键放到耳边。
“赵湛——”电话那边是那个人嘶哑尖锐的嗓音，像尖玻璃在瓷砖上缓缓地划，“你会后悔的，我发誓。你会后悔的！”
赵湛声音沉静，“赵斐，我有心留你一命，你该知道怎么样才对你最好，不要逼我。”
“你要杀了我？”那边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个音阶，像在不可思议，然后又疯狂大笑了起来，“你疯了么，赵湛，这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要杀了我？你下得去手么？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该是我的！属于我的！你这个卑劣的偷了我身体的贼！”
赵湛冷笑一声，挂了电话。他对随行在他身后跟他一起出来的管家淡声道：“看好他，别弄出什么乱子。”
“是，先生。”管家应声。
他半闭着眼，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下不去手么？
——真是笑话！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是他最想抛弃的，那就是原来那具属于赵湛的身体了。
如果换一具身体能除去修然的厌恶和他重新开始的话，那即使是自己的身体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想得到那个人。
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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