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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修斯抬头，想要在精灵王的眼里找到开玩笑的意思。但结果他看到的只有单纯的认真。
“学这种东西没有任何的意义。”卢修斯说道。他不会在当然的状态下保持太久，而瑟兰督伊显然也不可能再有一个孩子。
“我知道。”精灵王又是这么回答。
瑟兰督伊既然坚持亲自动手，加里安自然不敢有什么异议。本来沐浴这件事情也不是什么原则性的问题。
事实证明，帮两岁的孩子洗澡对智力和体力都远超普通女精灵的精灵王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区别也许就只在愿意与否。
卢修斯坐着，直盯着瑟兰督伊。
瑟兰督伊只是全神贯注于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有察觉到卢修斯的观察。
暖暖的水温让卢修斯的皮肤泡得有点发红，粉嫩嫩的。瑟兰督伊的动作就渐渐变得更加轻柔了。
握住卢修斯缩小了许多倍的手，一根根手指擦过去，细致入微。精灵王没有一点不耐心。
卢修斯原本有点焦躁，想要问问瑟兰督伊到底是基于怎么样的思考，才会作出这样磨时间而没有意义的决定。
但耗着耗着，那点焦躁就也安静了下来，变成了专心的注视。
他不了解精灵王心里的打算。
但他又似乎有点懂了。
因为加里安再三提醒过，孩子不能长时间泡在水里。瑟兰督伊就是给卢修斯冲完身子洗完头之后，用浴巾裹着抱到了软榻上。
卢修斯的乖乖配合十分难得，瑟兰督伊自始至终都在嘴角挂着一点笑。不过他自己并没有发觉。
一直到安静中放松下来的卢修斯开始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精灵王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是笑意满满。
卢修斯是在迷糊之中被穿好了睡衣，然后滚进了精灵王的被子之中。
天气有些凉，床铺上的卢修斯拌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和精灵王宽阔的床比起来，这一团所占的面积小得可怜。
卢修斯从被子堆里抬起头，看向已经在床边坐好，重新拿起一本书的瑟兰督伊。
“你睡吗？”
“你睡吧。”
卢修斯保持人趴着，抬起头目光呆滞的样子盯着精灵王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控制不住彻底昏睡过去了。
因为一直惦记着有一个精灵王坐在旁边，卢修斯一开始睡得并不安稳。迷糊之中隐约觉得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溢满全身，让他昏昏沉沉的却又十分舒服。只是睡着睡着，暖洋洋的感觉便有点热了，烘得卢修斯有些焦躁。下意识翻滚着想要找到降温的办法时，又有一种轻轻浅浅的凉风慢慢舒缓了燥热，最终推着卢修斯的意识彻底地陷入沉睡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修斯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外面已经是大亮了，瑟兰督伊并不在。
撑着自己坐起来，卢修斯觉得有点闷，低头看了看身上，就发现衣服似乎又短了一点。
旁边，瑟兰督伊昨晚坐着的位置似乎已经空了很久的样子，只在桌上搭着一彩绸做的扇子。
“精灵王昨晚半夜拿擅自给你扇风来着。”卢修斯看向那个扇子的时候，藏在他脑海里的声音说道。
“他昨晚没睡？”卢修斯问道。
“完全没有。他一直坐着，好像没有陪你一起躺下的打算。他也是刚刚才离开，好像是加里安来说给你们的早餐准备好了，他去看了。估计很快会回来。”龙灵了如指掌地汇报完，特意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不过，虽然他一直没睡，但他一直在盯着你看哦。”
“看我？”
“对的！”龙灵的声音顿时掺上了揶揄的味道，“你说他这是什么意思呢？”
卢修斯没有说话。
“不过，他在你醒着的时候好像表现得没有那么明显。难道是他喜欢你，但是又不想被你知道？是不是太多余了一点？”龙灵起劲的推敲道。
瑟兰督伊的心思从来都不好猜。又或者说，这个精灵王根本不太会表达自己。
不过这一次，卢修斯已经放弃任何与猜测有关的念头了。
精灵王果然很快又回来了，并且也正如金加隆所说的，是要将卢修斯带去吃早餐。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铺垫，卢修斯自然是一路配合，和心思在脸上丝毫不外显的瑟兰督伊并没有太多的交流。
早餐之后，是再一次的检查。
被精灵王召唤而来的西尔瓦娜很快根据经验给出了自己的结论：“从身体发育的情况来看，大致可以确定卢修斯的恢复速度相当于一天一岁的程度，从这个结论来推算的话，应该只需要再耐心等待四十七天就能恢复到成年的样子。”
加里安算了算时间，问道：“四十七天后刚好是新年庆典那一天吧。”
西尔瓦娜点了点头：“这个时间确实很巧。刚好小精灵们都在为那天的成年礼作准备训练，卢修斯要不要一起来？参加训练的话，说不定也能帮助身体恢复。”
“训练就不必要了。那是我完全不了解的战斗方式。”卢修斯很果断地摇了摇头，“我想要用这个时间再查一查资料。”
“什么资料？有关怎么恢复吗？”西尔瓦娜意外地问，“现在的速度应该已经不能算慢了吧？”
“我想查一查我的祖先为什么会离开这个世界。”卢修斯说道。
超出所有精灵心理预期的回答让他们一时诧异了。卢修斯提出来的命题似乎和他们当下所关注的事情并无联系。
不过，在进一步探讨这个历史与卢修斯当前境遇的关系之前，精灵们倒是面面相觑起来。原因无他，这是一个他们也不知情的秘密。这时，他们的动作倒是非常一致。
加里安、西尔瓦娜和哈迪恩都同时看向了精灵王。
“你们都不知道吗？我想这应该是有记载的吧，关于他们为什么离开，我又是为了什么而回来。”他们的反应也让卢修斯十分意外。巫师挨个看了看自己身前的三个精灵，“马尔福家族的历史源自一千多年前，如果我没记错，你们的年龄都不止一千岁吧？”
“他们的不知情是正常的。”瑟兰督伊的声音从紧靠着卢修斯的身后传来，“因为你的祖先离开这个世界的事情不是发生在一千多年前，而是三千年前。”
瑟兰督伊的知情并不超出卢修斯的预计，但他所说出的这个时间距离却让卢修斯一瞬间有点错乱：“三千年前？”
“三千年前！那……那不就是……”加里安也同时惊讶了，他不由地看向西尔瓦娜。
“是什么？”卢修斯不禁追问。
“现在王国里超过三千岁以上的精灵都是从前由我所带领的第一军团的战士。”瑟兰督伊言简意赅的说。
“所以？”卢修斯还是没有抓到重点。
“三千年前，就是第二纪元结束的时候。第一军团的战士是我们林地王国仅有的从最后同盟战役之中幸存的精灵。”西尔瓦娜接着开口解释道，“我和我的同伴也是在那之后的几百年里，为了重建王国的军队，逐渐接替了我们父母的位置。”
“你的祖先是由我的父亲欧瑞费尔选派出去的。他并没有特意公布这件事情的相关细节，也没有留下准确的记录。在那之前的五年，我和第一军团都驻守在阿蒙汉要塞。”瑟兰督伊开口说道，语气格外平静，“当时还留在王国里的精灵可能会知道一些细节，但他们都在没能从战场上回来。”
这样的一段历史显然是沉重的，沉重得让人甚至不忍心再去追问细节。
卢修斯在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才又开口问道：“那之前在我出现的时候，你为什么知道我从何而来。”
“两千年前迁都的时候，要迁移那道石门。我才从零散的记录当中知道曾经发生过的这件事情。”瑟兰督伊的话熄灭了卢修斯有关这件事情的最后一丝希望，“在得知你出现的时候，我就让加里安去找过相关的资料，但已经没有任何文字信息留存下来了。他们离开的时间以及他们可能通过那道石门返回，就是我知道的仅有的信息了。”
看到卢修斯皱起眉来，加里安也不禁摇头开口：“我们确实都找过一次，但没有任何收获。”
“如果没有直接的资料，那就只能找间接的了。”卢修斯略一沉吟，还是没有放弃，“再找一次所有发生在那前后的记录，也许能找到其他的线索。”
“你想要通过历史找到什么？”瑟兰督伊低头问道。
“那里是一切开始的源头，而我想要解决的问题，也许只能在那里找到答案。”卢修斯吸了口气，“我想，我遇到的难题也许并不是偶然。”
这是一个大胆的推断。
只略一思索卢修斯的言下之意，加里安他们便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卢修斯的猜测显然是有指向性的怀疑。
而这个怀疑，很有可能直接挑战的是瑟兰督伊的父亲。
精灵王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加里安，让资料库那边准备所有相近时间段的资料。”
“呃……但是……”加里安显然还有些迟疑。
“不过，”瑟兰督伊又紧接着开口说，“每天只能送过来三份资料。”
他低头，遇上了卢修斯扬起来的视线。声音再又缓了缓，精灵王紧接着再出口的话语就变成了没有什么威慑力的叮嘱了：“不要让你自己太疲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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