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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先生!”
花枝儿见他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很是激动,连忙就从地上起来。
但酒的后劲太足了,苏陟修隔了半晌眼帘又合上,呼吸趋向平缓。花枝儿眨了眨眼睛,像是还没反应过来,便对陈格道:“他这是睡过去了?”
陈格走近了,弯腰看去,苏陟修这一次还行,喝醉了也没有乱动手脚,只是在安安静静的睡觉。
“醒酒汤还未煮好吗?我瞧着不如就让他睡一觉好了。”陈格建议道。手指摸到了下巴上的淡淡的青茬,此刻他看上去不似平日的整洁,面上挂着疲惫,弄醒了倒是屁用没有,不如让他多睡一会。
花枝儿对他一向关心的紧,陈格话才说完她便想也不想就从窗户跳到后院,像是片刻也不敢耽误。
屋里面只剩两个人,陈格叹了叹,思忖着他醒来后的说辞。她来适安并未告知他,加之昨夜糊里糊涂就随纪容换了衣裳出城,都是自己作,也怪不得别人。且不谈认出自己没有,相处多年,只要不是瞎子,是个人都会问一问,她若是承认了,不知是否会让他心里添堵。毕竟和一个女人同吃同住多年,知道真相了委实难为情。
若是打死都不承认,她又该从何解释?当真是惹人心烦。
她心里一团乱麻,负手来回缓缓踱步,并未察觉扶手椅上坐的人。
苏陟修睁开眼,风从窗户涌进来,带着枝头落下的杏花,一瓣一瓣飞入视野之中,鼻端是花香,酒香,还有一种沉香味道。混杂在一起,陌生但又熟悉。
他坐着一动不动,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这身影慢慢和脑海里的那个重合。
手指动了动,衣料摩擦簌簌的声音惹她回头。
“你怎么醒了?” 陈格怔了怔。屋外的树影落在地板上,她将碎发撩至耳后,两个人对视着,他抬起眸子,幽邃不可测。
面对不说话的苏陟修,陈格略有紧张,他面上无甚表情,喉结微动。
“陈格”苏陟修喊了一声。
“陈九思。”他又道,“九思。”
这三声听着十分耳熟,陈格不敢应,无端叫她莫不是醉意未退,想做点什么吗?她对之前的那件事还心有余悸,于是试探道:“你是不是喝醉了,还没醒?”
苏陟修沉静地回答她:“嗯。”
那双眼睛透着股认真,怎么看都不像喝醉了的人那样迷蒙。
“你过来,我有话想问你。”他淡淡说出后面的话来,但听在陈格耳里犹如霹雳,她还未想好说辞,她若是死不承认,他必定会更加认定。
等了会陈格死都不过来。
“你不过来,我过来。”他说罢,慢慢站起来,手挡着屋外照进来的日光,眼睫微微颤了颤。
陈格:“……”
他靠着窗棂,薄唇抿了抿,半垂眼帘,吐出几口浊气,离她只有半步之遥,视线落在她的鬓角,耳垂,唇畔,最后落在竖领上。
他抬起手,蓦然拉住她的肩,转身把她摁住在窗台上,动作之快全然来不及反抗。陈格被强摁住动弹不得,身后之人的力道不算轻,她瞧着临水的垂柳,柳丝随风而动,细软绵长,一如被扯了束发的簪子,没有了束缚的长发。
他鼻端又是一阵皂角的清香,随手就丢了竹节纹的木簪,陈格听见那从二楼落在水中的噗通一声轻响。
“苏明秋。”陈格喊他,他或许是真醉了,没有回答她,动作粗暴,修长的手指伸到立领处,用力一扯,那便松开了,暴露出的肤色白皙。
和酒鬼无话可谈,无理可讲。
春风探了进来,他的手还带着凉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蹭上去陈格忍无可忍猛地低头咬住。
这一口是真咬,但便是咬出了血丝来也不见他哼一声,一只手抽出来捏住双腕,另一只使了巧力,迫使人抬起下巴松口,顺道摸上了遮住的脖颈,触感滑腻,但食指触到喉结时一顿。
陈格感到背上一阵暖意,他压下身子来,低头看了看,像是不信一样,用了点力依然如原样。陈格以为他要放弃了,猛然间又被翻了过来,面朝上,见他无甚表情的脸突然有些慌乱。
他眼底微红,力道又增大,陈格确定他是醉了,在心里算了算时间,这个时候纪容应该要上来。她闷着声,此处临江,声音偌大了难免不引人注意,光天化日之下,当真是酒壮人胆。喝了酒,居然就可以为所欲为,连带着动作都敏捷了,让她看到平日看不到的一个形象。
苏陟修看着喉结不做声,停了手上的动作。陈格此时就像个翻了肚的死鱼一样,一动不动,生怕他又做出变本加厉的事。
视线越过他的肩头,眼巴巴看着门,过了许久,毫无动静。
他低下头,脖颈上突然染了湿意,陈格浑身颤了颤,喉咙像被人掐住一样,发不出半点声音,连苏明秋这三个字也说不出口。
脑子里有什么炸开了一样,手想动却动弹不得。
*
纪容一进门就吓了一跳,只见苏陟修蜷缩在地板上,闭着眼,表情很是痛苦。
他把手里的醒酒汤交给身后的花枝儿,连忙上前查看一番,最后脸上挂着痛心的表情。花枝儿要喂他,纪容却摆摆手:“他这受的一下比醒酒汤管用多了。”
花枝儿不明白,瞪大眼睛问他:“那还熬这个干什么?平白浪费时间。”
纪容像看白痴一样看着她,若是喝酒都这样醒酒男人早就断子绝孙了,花枝儿今年也有十五六岁,放在平常人家,这个时候都成亲要生子了,居然还如此单纯。纪容简直不敢相信。
“陈哥哥呢?”花枝儿道。她刚才好像听到落水的声音,于是趴到窗前看了看,江面微波,不见人影。
纪容笑了声:“谁知道呢。”
他扶起苏陟修,看他痛苦的神情心里没来由涌出愉悦感。
这边纪容搀着苏陟修离开,那边花枝儿还在喋喋不休。
“陈哥哥怎么就先走了呢?”
“不等她一起吗?”
“你怎么就知道她自己回去了呢?”
……
纪容答不过来,别过头去,他自然是了解陈格的,八成是受了什么刺激,自己从楼上跳到了水里冷静了一把。
想到这还是春季,水温低凉,他忍不住想,苏陟修酒品究竟是有多不好,能把她逼成那样来。
两个人走回樟青巷,他背着个苏陟修,陈格还未归来。
他把门外的羊角灯点亮了,照的前方亮堂堂,然后虚掩上门。
日头落了山,余辉随波飘散。
陈格站在巷子的尽头远远望了一眼。她去成衣店换了一身道袍,借了毛巾将头发绞干擦了擦。浸泡过江水以后一张脸苍白如雪。表情复杂,纵然纪容还点着灯等她,她却不会再回去了。
他是故意的,陈格想,如若猜错了,就让她去死。
她等了那么久,却迟迟看不见人。他去哪里了?花枝儿又去哪里了?怂恿她,麻痹他,偏生装的纯良无害。陈格走出巷子,手扶着额头,她总是不长记性,从小到大吃的亏还不够多,今个又长了一次记性。
陈格雇了一辆马车出城,夜色苍茫,马车向南而去,与此同时,一只信鸽飞出车外,向北而去。
她闭目靠着车壁,想着接下来要去同江的下游,云中,不免先要通知顾衡一声。
昨夜纪容向她透露行踪,看着像是自己人,但如果反推,他那样子其实就是装给自己看的。在他管治的县内保了那批□□和人安然无恙,这个时候都要送出去了,做了一副不得已而为之的样子,她居然就脑子进水了一样信了半分。
她打了个喷嚏,说起来今天她脑子是确确实实进了一回水。
有时候,人心隔肚皮,连亲戚都信不得。
话说那信鸽飞到顾衡的手上已经是一天以后。得知她离开了适安顾衡便知道她身上出事了,而这事八成又跟纪容有关,小时候和纪容打交道不知道被他害惨过多少次,现在想想都憋屈的慌。他有时候连亲爹都坑得,遑论表亲了。
于是写了一封安慰信,随信寄了了几张银票,解除了她口袋没钱的困难。
*
云中自古以来便是块风水宝地,向来是无旱亦无涝,且历代文人辈出,可谓人杰地灵。
陈格早早就听闻了,只不过一直无缘路过,今个得了机会心中自是高兴了些,暂时忘了纪容那厮。不过一下车,却见一群人围着城墙上的告示议论纷纷。
付了钱,打发了车夫后她挤进了人堆里瞧了瞧。
那是一份悬赏令,上头说,若是找出凶杀陈芸者,赏银五百两。周围人多是议论赏金高低,而陈格却是一叹,她似乎到了那里都能听陈芸这个名字,简直是如影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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