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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好想想，将来你会明白，我其实是为了你好。”吴悦觉得再也说不下去了，这个小姑娘冷静得可怕。
窦雨夜不知道吴悦是什么时候走的，包包里的手机好像响了很久，现在又不响了。
在天上响起第一声惊雷的时候，她冲进了地铁站，紧在人堆里，她才感觉到自己仍在人间，周围浑浊的空气，告诉她，她并没有灵魂出窍，她仍旧是个苦逼的打工人。
地铁的广告依旧没换，‘命运总会扼住我的咽喉，让我只能喘息，而不是自由呼吸。’
她现在就是这样，更苦逼，连喘息都有些吃力。
这盆凉水泼过来后，她才发现，这段关系里，她根本没有主动权，全凭胡胥的一念之间。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回到自己的地盘，她终于有了喘息的空间，幸好，在这里，除了身上的这套衣服，再没有胡胥停驻的气息，幸好，真是幸好。
冲进洗手间，将自己洗刷干净，吹干了头发，皮肤还隐隐作痛。
翻看手机，打算看看卡里的余额，只要足够半年的助学贷款，她就辞职，人可以低头，但不能卑微。
滑来滑去，发现一个问题，好像从上个月起，她的助学贷款就没有再扣过款。
晚上八点，想着辅导员应该还没休息，打通了电话，答应明天帮她查一查。
拿出信纸，准备写辞职报告。
手机的提示音不停地响，弄得她心烦意乱。
点开一看，却与胡胥无关，都是些群消息。
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段时间，胡胥已经很少给她发信息了。
因为她已经乖得不需要提醒，也会老老实实遵照他写的食谱做她的早晚餐。
人家的暗示就差变成明示了，自己还蠢在这里，不知进退。
意气之争地写完了辞职信，无力地躺在床上，内心希翼，如果胡胥来个电话让她安心的话，自己就将今天的事问个明白，不论生死，只求个明白。
可惜直到她站到财务部主管的办公室里，胡胥都没想过要理她。
接过她的辞职报告，财务部主管自然是诧异的，却没有挽留，只说财务工作特殊，交接时间或许要一个月，让她耐心等待，最长一个月后就可以离职。
这点她可以理解，以前在代理记账公司，也是这样，毕竟经手的客户多，只有交接过一个月的税务报账，老板才会安心让你离开。
回到坐席上，觉得内心空落落的，安小敏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在意。
忙完了正经的工作，开始在网上投送简历，得益于这段时间的历练，她的简历已经比入职时好看了很多，工资待遇或许不如这里，但应付她的日常所需和助学贷款的还贷，只要其他开支节省些，已是有余。
她十分后悔自己刚刚考了个驾照，要是节省了这几千块，是不是心里更有底气。
午餐时，鼓足勇气去看二楼，胡胥并不在，她为自己的失望可悲，以前那个冷血冷情的窦雨夜哪去了？
卢可儿坐在她对面，探究地看着她，“雨夜，你脸色好难看，你不会又‘亲戚’来了吧。”
“嗯。”她敷衍着。
“最近因为基地的事，我好忙哦，过几天又要开交流会，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差不多吧。”她很想求卢可儿，能不能让她安静会，她听到基地两个字，头都是炸的。
“雨夜。”卢可儿还想说什么，她已经站起来，“我吃完了，你慢点吃，我先走了。”
路上遇到财务部主管，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一个字没说，她理解为，大概因为她要走了，疏远她也是正常。
人一倒霉，喝凉水都塞牙，下班时，她经常坐的班车居然坏了，看到人群很快散去，她也默默跟在后面，盛宵把跑车刹到她面前时，她都是蒙的。
“事先说明，我刚从对面出来，恰巧遇到你，并无他意，如假包换的顺风车，坐吗？”
窦雨夜下意识摇摇头，“我做公交车，转地铁更方便。”
“你有没有发现，过份的执拗，反而显得矫情。”听他说完，窦雨夜脑子一抽，“我来开。”
没想到盛宵立刻就从车里站了出来，让出了驾驶位。
窦雨夜愣住了，她实在没想到，他会如此的爽快，难道不该惜财如命，直接拒绝吗？
“出尔反尔的事，连我都不会做。”窦雨夜被他一激，直接坐了上去。
盛宵跑到副驾驶位，细心地告诉她，刹车怎么踩，如何挂档，留意不要加空油，平生第一次开跑车，这份刺激的新鲜感，似乎冲淡了心底的忧伤。
更像是发泄，竟然一路在盛宵的指引下，开到了学校，停在了住的楼下。
“悟性不错。”盛宵一路的赞赏她并不在意，只是觉得心底的沉重快要将她压垮，她需要卸掉一些。
“谢谢。”下车之后，这是她认识盛宵以来，第二次发自内心的感谢，她并不希望他能明白这声谢谢内中所含的深意。
“不用。”盛宵说完，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你住这？”
“不行吗？”窦雨夜说完之后，才发现话中居然带着怨气，“我就是这毕业的。”
“明白，故土难离。”盛宵靠着车门，“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在馨城读大学。”
“真的谢谢你，这车挺好开。”窦雨夜早就想转身离开，可又觉得不太礼貌。
“明天，”盛宵话未说完，窦雨夜已经开口，“以后都不用了。我还有事，今天谢谢，再见。”
转身离开，没什么可留恋的。
坦然走上破旧的小楼，用古旧的钥匙开门，关上门，却颓然蹲下，半晌无力起身。
第二天，清早，咬牙登上班车，司机对每个人都说了句，对不起，窦雨夜是极少开口说没关系的，既向是司机说的，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想着马上就会有人接手，毕竟这里的工资待遇，没理由招不到人。
开始整理交接表格，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被人误会舍不得似的。
如行尸般过了两日，看到一个小姑娘进了财务部主管的办公室，意识到，交接的时候终于来了。
果然如此，小姑娘应该叫小姐姐，经验比她丰富，不过半天功夫，她其实就可以走人了。
在安小敏诧异的眼光中，主动去向财务部主管提起离职，对方利落地帮她签了字。
又花了半天功夫办妥离职手续，刚走到大厅，吴悦吸睛的身影像踩着点出现，她直接回避了，贴着墙根走的。
她想看到的狼狈，自己不会让她如愿，骨气在她最艰难的时候，都从未丢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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