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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家二房是萧悠之的一位族中堂弟的子孙。萧悠之膝下无子,这一只又没有什么血缘亲近的人,所以才万不得已将旁支的子孙一并过到自己的名下。只等他百年之后,萧家二房的旁支便转为嫡系。
这种嫡庶转换在秦国中十分正常。也有世族几百年嫡系没落,反而是旁系壮大,反而庶为嫡,也是有的。
萧家二房的长子姓萧名守业,二子姓萧名守成。名字规规矩矩,看着是世家旁支中一支中守祖宗族规的。难怪萧悠之会答应让这萧家二房来继承萧家山庄。
萧守业和萧守成两人暗自打量了苏云翎一眼,见她面容虽然清丽无双,但是看起来也不过是不过双十年华的少女,心中不由浮起了轻视。
萧守业轻咳一声:“二姑娘来了也不提前告知一声,大舅我和二舅也好迎接。”
“是啊,二姑娘来得十分突然,我们都没什么准备。这要是怠慢了,岂不是罪过。”萧守成也搭腔。
苏云翎看了他们一眼,淡淡道:“这事出有因,大舅和二舅还望不要见怪。”
“哪里哪里。呵呵,如今二姑娘也算是皇上眼前的红人了。我们巴结都来不及呢,怎么会见怪呢!”萧守业呵呵笑着,说话中隐隐有些古怪腔调。
苏云翎一皱眉,果然萧悠之雪白的眉头皱起来,呵斥:“什么叫做皇上眼前的红人?这话这么粗鄙不堪。守业,你最近读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萧守业被萧老呵斥,脸色僵了僵,不过随即便道:“是侄儿的错。太公息怒。只是京城中有些传言……所以……”
萧悠之眉头一皱:“什么传言?”
苏云翎从方才听就心头一跳,现在听得萧守业这么说,她的眼神慢慢变冷。看来不单单是她不喜欢这萧家二房的人,人家也非常之不欢迎她呢。
萧守业轻咳一声正要说,一抬头却见一张绝色的面容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她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不安和忐忑,只有淡淡的嘲讽,很浅,可是却十分刺眼。
“那个……那个……”萧守业忽然间结结巴巴说不出口。不知为什么,原本盘算好的词竟然在这眼神下卡了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守成想要替他讲,奈何气氛不太对头。他识趣地低着头不吭声。
萧悠之见他结结巴巴,哼了一声:“老夫说过多少次,不可道听途说,不可道听途说,你们都没有记在心上。‘三人成虎,曾子杀人’的故事你们可曾学过?看你那为难的样子,就知道京城的传言都是一些无稽之谈!”
萧守业被萧悠之一斥责顿时脸上尴尬。刚才他有绝好的机会去编排苏云翎,没想到一个犹豫反而更让萧老觉得是他的错。
萧守成见老大被斥责,连忙讨好道:“太公搬回来正好。昨夜睡得可好吗?”
萧悠之见他恭谨,脸上的不悦也消了许多。他看向苏云翎,赞道:“多亏了翎儿昨夜替老夫针灸,现在浑身清爽,精神好多了。”
萧守业和萧守成两人见他果然面色红润许多,精神也旺盛了。两人心中暗暗叫苦。他们是乐于见萧老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也一步步找了诸多借口安排到了清冷的竹林中“休养”。
没想到功亏一篑,苏云翎的出现彻底打破了他们的计划。想着两人的眼底都带着一丝丝的怨恨。
苏云翎是善于察言观色之人。她看了两人一眼,就知道他们心中在想什么。她心中怒火越盛,面上却越是平静温和。只有那微微发白的指节透露出她心中的愤怒。
原本她是来看望外祖父的,根本没有想过插手萧家事务,但是看这样子,外祖父还是不能呆在青阳的萧家山庄,一定要想个办法接他过去京城,越快越好……
“翎儿?翎儿?”耳边响起萧悠之的呼唤。
苏云翎回过神来,歉然一笑:“外祖父叫翎儿什么事呢?”
萧悠之呵呵一笑:“没什么。看你想得出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苏云翎一转念,忽然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在想昨儿二舅母和二表妹见过了,倒是大舅母没见过。”
萧悠之一听看向萧守业。后者脸上浮起一丝丝的慌乱,不过很快他就挺了挺胸膛,道:“今天一早,贱内和小女就去烧香了。”
苏云翎微微一怔。烧香?!去哪烧的香?这么巧?……一连串的疑问忍不住一下子冒了出来,止都止不住。
正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喧哗。一个下人欢天喜地地进来,大声道:“太公!太公!御驾到了!!御驾到了!”
朗轩阁中的众人一愣。萧悠之禁不住站起身,诧异:“皇上?!”
“是的!太公!是皇上来了!御驾快到门口了!赶紧去吧。”下人兴奋得连连催促。
要知道这可是御驾亲临,他做下人的能见天颜,这可是几辈子也许都碰不上的天大喜事啊!
萧悠之疑惑地看向苏云翎。那边萧守业和萧守成两人早就匆匆去迎接了。
萧悠之可不是老糊涂。他的目光渐渐复杂,问道:“皇上可是和你一起来的?”
苏云翎心中一突,附身低头道:“回外祖父的话,是的。”
萧悠之看了她好一会,叹了一口气:“到底怎么回事?”
他说着坐了下来,根本没有去起身迎接的意思。苏云翎见他气度从容,知道自己这位外祖父不是那种眼根子浅薄之人,连忙三言两语把自己怎么回到苏家,又怎么想办法振兴二叔家业,又怎么想方设法回到了京城,考上雅乐女官入宫伺候圣驾的事说了一遍。
萧悠之沉默听了,半天才道:“伴君如伴虎。切记。”
他说完这才起身出去。苏云翎看着外祖父那瘦小却笔挺的背影,不知为何在松一口气之余时心中叹了一口气,跟上前去。
萧家山庄门口车马成排,原本宽阔的一条道被肃然的护卫们给占满了。苏云翎出去的时候已经被萧家山庄的人挤在了后面。
她这时才发现萧家二房的人还真的是很多。一听说皇帝来了,满满当当的几乎有一百个。当前的是萧悠之、萧守业、萧守成等,她还看见“二舅母”还有萧鸢打扮得珠光宝气地站在前面。
她看着这情形,微微皱了皱秀眉,转身就要走。
“苏女官?”陈公公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温和问道:“圣驾到了。随我前去吧。”
他说着带着苏云翎分开人群站在了最前头。
萧鸢见她站在最前面,心中不忿,恨恨拉了拉她母亲的衣袖。二夫人看了苏云翎的背影一眼,只能暗暗给萧鸢一个眼神让她稍安勿躁。
御驾到了。硕大的金黄色御辇缓缓停在了萧家山庄的大门口。众人只闻见一股淡雅清新的气息飘来,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已经从御辇中慢慢地走了下来。
天光很亮,照在了他银灰色的纱罩衣上熠熠生光。他眉眼很清淡很悠远,似千山万水都氤氲在春光中,有种说不出的舒适和磅礴大气。
他眸色如玄色琉璃,深而沉。里面如盛满了万顷的海水,只一眼就能让无法生出勇气与之对视。
所有的人都似乎呆了呆,似乎没有想到新帝这么年轻,这么的英俊。
萧悠之上前跪下:“草民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一惊,连忙跟着跪拜,三呼万岁。
君云澜微微一笑,扶起他来,目光深邃:“萧老不必多礼。”
萧守业和萧守成见皇帝已经到了跟前,急忙要上前,却不想君云澜目光已看向一旁的额苏云翎。
他手一伸,将她扶起,微微一笑:“见着外祖父可高兴?”
萧守业和萧守成两人正在行礼却不想却扑了个空,两人顿时尴尬地立在原地。
苏云翎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从昨日到今天心中的些微阴霾顿时像是被一股清新的风给吹散了。她忍不住对他嫣然一笑:“自然是高兴的。”
“高兴就好。”君云澜握住她的手,回头向着萧悠之:“萧老,您养了一个很特别的孙女。”
萧悠之见着两人交握的手,面上神色微动,想要说什么却是叹了一口气:“皇上谬赞了。”
君云澜只是一笑,领着苏云翎,越过一众口瞪目呆走进了山庄。
萧家二房几十人就呆呆立在原地,方才的一幕令他们无所适从。从未见过皇帝在众人面前这么亲昵地拉着女人的手。
他是皇帝。而苏云翎只是他们眼中不过是有些身份的女官而已。难道是他们的消息有误?还是他们低估了这女人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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