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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心低垂着脑袋,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呼吸急促,脸色极其苍白,犹如一个濒死的人。
房间里的寂静包围着他们,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小小世界。
过了很久很久,他才轻声道:
“我骗了你。”
梧桐双眉紧锁,“骗了我什么?”
他再次沉默。
梧桐走到他面前,抬头望着他,目光灼灼。
“这一次你回避不过去的,除非你希望以后永远与我不再见面,否则我一定会追问到底。”
她的表情如此坚决,与曾经无数次一样。
勇敢,坚强,有底线。
隔着上千年的光阴,她还是她,自己却早已变了模样。
问心从落地窗看见自己的倒影,衣着时尚,浑然就是个现代人,哪里还有当年在寒山寺苦修的模样。
他怕了。
他不该来的,不然此刻仍然是他,任凭外界天翻地覆世界毁灭,他永远坐在寒山寺的破蒲团上,打坐念经供奉佛祖,同时心里小心翼翼地想着她。
师父希望他断绝红尘修成正果,最终他却仍成了一个卑微可耻的胆小之人。
看着那张令他无数次魂牵梦绕的脸,问心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将自己的来历缓缓道出。
梧桐全程静心倾听,但越听到后面就越无法相信他的话。
当他说完她与陆易生进入穿越机,自己也随之赶来时,她忍不住打断他的话。
“够了,你编故事也编得有逻辑些。这怎么可能,穿越来穿越去,你以为我是超人吗?还有,我才不会做那么愚蠢的事情!”
问心亲耳听她全盘否定过去,心如刀绞,脸上却挂着淡淡的笑。
“信不信由你,后面的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说了,总之我现在该走了。”
“走?”梧桐心脏一紧,“走到哪儿去?回山城吗?”
问心摇头。
“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再留下去没有任何益处,不如找个地方了此残生。”
“那你的电影呢?还没有拍完。”
“我会向赵导求得原谅。”
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风一吹就散。梧桐一下子无法判断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呆呆地站在原地。
问心没再管她,径自收拾起行李来。
他本来就是才从外地回来的,行李都现成的装在箱子里,很快就收好了。
拖着行李箱,他走到梧桐面前,交给她一个小包。
“里面是我的身份证与银行卡,卡里有来之后赚到的所有钱,这些都是因你才得到的,现在还给你。”
梧桐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包,他要离去的悲伤越来越强烈,猛地一下把包打飞,骂道:
“你发什么神经?把东西放回去!”
问心笑了笑,像以前无数次那样温柔,最后看了她一眼,拖着箱子转身朝外走去。
梧桐眼睁睁地看着他拉开房门,走到电梯门外按下按键。
数字一次次跳动,在他面前打开。
他头也不回地走进去,仿佛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一件事——他永远都不会回来。
心跳突然开始加速,梧桐屏住呼吸狂奔过去,一把抱住他的腰,拦住他不许走。
“我不管你刚才说了什么,我全部当做没听见。你不能走,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问心听着她夹杂哭腔的嗓音,慢慢回过头,摸了下她的头发。
她以为他要回心转意,破涕为笑,然而下一秒……他在她的肩上点了一下,身体犹如石化一般,再也动弹不得,说不了一句话。
霎时间,绝望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深深的淹没了她。
梧桐很清楚问心接下来要做什么,他也的确那么做了,将她抱起来放回房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退出公寓关上门。
门一点点合拢,他清隽温柔的脸庞逐渐被遮挡。当门只剩下一条缝时,他眉心的红痣仿佛闪了一下,接着彻底消失。
梧桐躺在沙发上动不了,央求地看着他,两行热泪湿润了脸颊。
问心走了。
由于主要戏份都已经加班加点的赶拍完,剩下的都是些不重要的戏份,赵权盛临时找到替身拍,完成了这部历经坎坷的电影,于一年后上映,取得三十亿的票房,火爆一时。
所有人都对那个惊鸿一瞥的男主角充满好奇,却无人知道他的下落。
而梧桐则在那天问心离开后的一小时里重新获得身体掌控权,坐在沙发上,望着面前空荡荡的房间痛哭一场,哭完联系房东,预交了三年的房租,并且协商好等她有钱就将这套公寓买下来。
她回到正常的生活里,上班下班。电影上映之前便完成了手里的项目,给公司带来数百万的盈利,并且在业内打响名头。
电影上映后,易连平不知从哪儿听说这就是她那个朋友演的,很感兴趣,买了三张票想带着全家一起去看。
她推脱要加班,没有去,独自在办公室待到了半夜。
回家之后听到隔壁房间里父母聊电影情节,躲在被窝里无声的哭了出来,翌日照常上班。
问心再也没出现,之前霍行事务所那个暗恋他的女同事有向梧桐询问过他的近况,梧桐只说两人闹了矛盾,现在已经不再联络,弄得女同事感慨了很久。
她挂断电话,看向办公桌。桌上是孙薇给她的续签合同。
这一年里,在大家的齐心协力下,把公司发展得蒸蒸日上。光她从项目里拿到的提成就超过了两百万,跟当初在事务所时的收入相比简直天差地别。
孙薇很希望她留下,主动提出将她升职为总监,享有公司股份和分红,按照目前的发展来看,届时的年收入将超过百万。
梧桐犹豫不决,因为一旦签约就意味着更繁忙的工作,她一直希望可以空出来一段时间去寻找问心。
对方此刻在做什么?他有想过她吗?
抬头望向窗外漆黑的夜空,她叹了口气,在合同末尾签了字,起身离开。
三年后,梧桐完成手头的工作,终于得到两个月的长假。
她决定去国外旅游,让助理买好了机票。出发前开着自己新换的宾利来到红杉公寓,在里面静坐了一会儿。
问心离开后的第一年她就买下了这套房子,从来没住过,但雇了钟点工每周都来打扫一次,里面的东西没有更换,因此看上去与他离开时一摸一样,连门口的拖鞋都洁净如新,仿佛他只是出去买东西,马上就会回来。
有时工作累了,她会来这里坐坐,回忆当年相处时的情景,以及对未来充满期待的自己。
她已经成为梦想中的人了,工作成绩优异。霍行事务所倒是在去年倒闭,他跟若兰也离了婚,并未留下子女。
眼看着她年纪越来越大,易连平再次为她的婚事操心起来,动不动就催她带男朋友回家。
就在三个月前,她代表公司出席一场重要的会议,认识一位叫张伟的公司高管,人品正直相貌俊朗,和她很谈得来,已经随她回家见过父母,并且于上周向她求婚。
她暂时没答应,给得理由是感情还不够深,需要多多了解。
事实上对方完全符合她的择偶标准,感情优不优秀根本无所谓,甚至对方是张伟还是周伟李伟都无所谓,因为婚姻对她来说,只是一件需要完成的任务。
她心里唯一的芥蒂,仍然是问心。
要是以后问心回来了,发现她已经结婚生子,会不会很伤心?
可当初是他执意要走的啊,连句再见都没说。
他那么狠心,自己已经等了他三年,算是仁至义尽了。
梧桐摸了摸身下柔软的沙发,低声道别,关门离开,把钥匙寄放在前台。
第二天,她踏上异国之旅。
旅行路线由近至远,先在东南亚玩了半个多月,然后转赴澳洲、欧洲,最后一站来到俄罗斯。
气候正是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外面漫天风雪,温度低得能冻掉人的手指头。
梧桐原本的安排全部取消,无奈地待在酒店里,一边吹着暖风烤着火,一边眺望外面的雪景。
天色渐黑,到处白茫茫一片,路上行人稀少。
忽然,一个颀长的人影蹒跚而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帽子口罩,露出的皮肤部分仿佛已经结了霜。
梧桐好奇地看着他,疑惑这种天气为什么还有人出门。
只见他走了一段路,停在距离窗户大概一百多米的地方,用手扫清木制长椅上的雪,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姿势怀里似乎抱着什么东西。
大雪天出门还可以理解,可能有急事。可坐在没遮没挡的大马路上也太奇怪了,有精神疾病吗?
正好有服务员过来给梧桐送晚餐,她指着窗外问他。
对方用口音浓重的英文答道:“他是几年前来这里定居的亚洲人,在附近很有名的,开了家培训班教武术。每天这个时候他都要过来,因为……”
话未说完,窗外有了变化,一群小东西朝这边跑来。因为个个身上都覆盖满白雪,看不太清楚身形,等近了之后梧桐才发现,那是一群流浪狗。
那人打开怀抱中的包裹,把面包喂给它们吃。
服务员道:“就是这样,他很喜欢喂流浪动物,你等着看,待会儿还会来两头黑熊。”
梧桐的注意力早已集中在那人身上,尽管雪太大看不清他的脸,他喂狗时抚摸狗头的温柔动作却很熟悉,仿佛在哪儿见过。
凝视片刻后,她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心情难以自抑地激动起来,恨不得现在就跑下楼,却又不甘心,想了想,给了服务员一点钱,让他送几个面包下去。
服务员照做,不一会儿就抱着面包出现在他身旁。
两人交谈了几句,那人疑惑地望向窗户,梧桐瞬间躲到窗帘后,不肯露面。
过了足有十分钟,服务员回来告诉她面包已经喂给狗吃了,她才轻轻探出脑袋。
雪地里空无一人,流浪狗们也走了,只留下一串杂乱的脚印,很快被大雪覆盖。
翌日雪停,阳光明媚。
梧桐换上在当地买的特制加厚羽绒服,裹得像头熊似的出了门,插着兜在街上逛。
走过两条街区,她停在一家店门口,抬头望着招牌,上面写着中文与俄文。
俄文她看不太懂,中文则好认多了——寒山武馆。
她轻哼一声,拉高口罩,迈步走了进去。
武馆主人本在两拳,听见动静出来迎接,用已经熟练的俄语问:
“想学武吗?”
梧桐压着嗓子,用英文回答。
“你有很厉害的武术?”
“是的。”他也从善如流地换了语言。
“我学会后可以打赢我的仇人吗?”
“那人体型多高多重?”
“跟你差不多,比你更瘦一点,也会武术,身手很好。”
“这样……”他想了想,提议,“你的身体条件有限,没办法练到专业级别。不如直接给我一笔钱,帮你报仇。”
梧桐忍俊不禁,问了价格,爽快地从包里掏钱给他。
他一张张仔细数过,放进口袋,问:
“仇人在哪里?”
梧桐拉下口罩,指着他道:“就在眼前。”
他看着她的脸,呆若木鸡。
梧桐往前走了两步,沉声说:
“他是个无耻之徒,你要帮我狠狠地揍他一顿,最好打到瘫痪下辈子永远下不来床,走不了路。”
他心脏颤了颤,“那……他怎么办?”
梧桐捏捏他的脸,笑得十分狡猾,一如千年前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我有钱得很,看在我善心大发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养着他吧。”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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