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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家?”李明达不解问。
城阳公主笑了下, 托着下巴对李明达道:“你可能不知, 前几年的时候, 我与你姐夫, 不, 是罪臣杜荷在博陵的时候, 与崔家关系还不错。回京之后, 走动得也算勤快,我跟崔干之妻郑夫人还算交心。杜荷出事之后这段日子,也多亏她时常来问候我。不像其它的贵妇, 在这种时候对我那是唯恐避之不及。”
“也可能并非是恐惧躲避,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圣人波及到十六姐。之所以这段时间她们不和十六姐来往, 可能忌惮十六姐的心情, 不敢打扰。”李明达解释道。
城阳公主愣愣地看着李明达,不禁自嘲道:“瞧瞧, 这就是差别。我总是把人心往坏处想, 而你总是往好处想。难不得阿耶宠爱你, 你就是比我们讨喜。”
“还是说说崔家吧。”李明达道。
“对, 说崔家, 崔家有意尚主你该知道。既然和我关系好,便想托我问问情况。”城阳公主凝视着李明达, “我和他们关系是不错,但我和你可是亲姐妹, 熟亲熟近我还分得清。所以这不, 我刚刚就把他们给卖了。姐姐只想听你一句痛快话,你倒是你中意别人,不考虑崔家,还是能给崔家一些机会。”
“既然十六姐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也说明白点。”李明达道,“劳烦十六姐帮忙劝一劝郑夫人,让她歇了这份心思,给崔六郎找个更合适的人家。”
“一点机会都不给?”城阳公主惊讶问。
李明达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是打算就吊在那一棵树上?可他而今已经订亲了,再说就是没定亲,想他之前在咱们阿耶跟前大放厥词的那些话,你也没指望。你总不至于妄想要你的亲事能跳过阿耶去决定。”
“当然知道不行,但崔六郎我一丁点兴趣都没有。”李明达话说得决绝、
城阳公主又问为什么,似乎很不甘心,毕竟崔清寂此人论才学相貌都不算丢人。
“这种事情一定要有为什么么,就是没有为什么,才是真不可能。”李明达转眸看城阳公主,“就比如十六姐当初和七姐的时候,就是合不来,有为什么么?”
“这……”城阳公主皱了下眉,“好吧。”
“能看信了么?”李明达问。
城阳公主讪讪地挪开那只按着信的手。
李明达将信打开快速读了一遍。原来是李承乾之前收买了苏氏身边的亲信,就得知了李明达坠崖时候的情况,李承乾知情后气愤不已,私下里曾命人调查了当时的情况。且得到了一个重要的线索,当时有人曾亲眼目击,就在李明达坠崖之后不久的那段时间,萧锴一个人从山上匆匆跑了下去。但李承乾并没有在信上说明这个人是谁,只是说“有人”,连身份高低都不知道。
“你看了之后,觉得如何?”城阳公主好奇问。
李明达皱眉,“是个线索。”
“谁干的都已经出来了,点名道姓的,我看你怎么还不高兴呢?”城阳公主不解道。
“不知道,大概是消息太突然,反而有些不适应。这两日为了查案,花了不少精力,但是线索微乎其微。”
城阳公主:“可是那个季将军还有什么坤道的案子?”
“对。”
“哎呦,这还有什么可愁,凶手都已经死的死,抓的抓,你就叫人判刑就是了。有的时候事情就这么简单,你也不必非得把没一个细微的地方都弄清楚。”城阳公主无奈地摇摇头,感慨李明达纠结起来,比她还厉害。
“知道了,十六姐也是,让那些复杂的东西都过去,别想了,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而今春天花开正好,出去走走,散散心,也极好。”李明达建议道。
“嗯,听你的。”
“惠安这两日一直闹着要出宫,十六姐要是不嫌弃,带着她玩正好。”
“可别了,那个小闹腾我最受不了。”城阳公主一提起李惠安,就忍不住扶额。
“热闹点正好,十六姐脑袋里就不用想别的了。”李明达道。
城阳公主怔住,“你这么说也对,那我回头试试?”
李明达微笑着点点头,随后她举起手里的信,“这个能不能给我?”
“你要拿它作证据,可是父亲那里——”城阳公主迟疑。
“我看了,信上没有什么太过分的内容,充满了悔意,而且是遗书。再说人都已经去了,阿耶不会计较。十六姐若是同意的话,我就跟阿耶说是您想把信呈给他看,这是大哥最后的遗言,也是你顾念兄妹旧情,所以想要成全他们父子。”李明达道。
城阳公主想了想,笑着点头道:“罢了,就给他看,便是骂我我也无所谓。”
“不会的,阿耶一直惦记着十六姐,最近念叨得比以往更厉害。他一直觉得愧对十六姐。”
“行了,你也别说好话了。阿耶什么性子我不清楚?他也就对你软乎一些,对我们,下命令从来就没有后悔过。”城阳公主嘴上这样说,但态度已然有所缓和了。
李明达也不再逼迫,估计再等一段时间,城阳公主也就能过去了。随后她和城阳公主一起用饭后,方离开。
城阳公主亲自送李明达到门口,把人送走之后,她便急匆匆地回了正堂。这时候郑氏也在公主府婢女的带领下,来见城阳公主。
城阳公主客气地让郑氏落座,歉意道:“让你久等了。”
“岂敢,明明是我麻烦了公主。”郑氏客气道。
城阳公主笑了笑,“我们之间,不必这样客套。可赶巧了,你今日才来没多久,晋阳公主就来了。”
郑氏优雅地微笑,“或许这就是缘分。”
“你的事我帮你问了,她好像没那方面的意思。我妹妹的脾气有的地方很倔,像极了圣人,一旦决定下来的事情,说多少好话也没用。”城阳公主遗憾道,“也无关谁好不好,这种事其实和吃饭差不多,我的口喜辣,你偏是甜的,不是不好,是不合适,没缘分。”
郑氏的脸上还维持着微笑,但却比之前多了很多尴尬。郑氏和气地点点头应和,也不再说什么了,随即就告辞。
归家之后,郑氏就把在城阳公主那里得到的回话告知了崔干。
崔干皱眉,许久不语,以至于郑氏怀疑他是不是忽然哑巴了。
“郎君?你倒是说句话啊。”郑氏叹道。
崔干笑了下,“这晋阳公主真是个有脾气的人。”
“自然了,人家是公主,怎么会没点脾气。要我说不肖想这些更好,将来请个公主在家,个个都得夹着尾巴伺候供奉她,也够累的。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郑氏劝慰道。
崔干看眼郑氏,勾着嘴角点了点头,“若强求不来,再像你这么想也没错。”
“强求?”郑氏惊讶。
崔干斜起一边嘴角,也不再多说了,问郑氏吃饭没有,就打发让她赶紧去用饭。
傍晚的时候,崔干和崔清寂父子俩便单独关门在屋,议事足足一个时辰。
……
立政殿。
李明达把李承乾的遗书呈交给李世民之后,就屏着呼吸在一边安静地站着。
李世民看了很久,像是用了读完一本书的时间。
随后,李世民就眼底略发红地瞄向李明达,问她是否看信了,作何感想。
“惊讶。”李明达道。
“单单是惊讶么?”李世民审视李明达,“是怕说得多了阿耶不高兴,所以这么简短地回答?”
“具体的感觉就太复杂了,有些形容不出来,所以就省了不说了。”李明达凑到李世民身边,问他怎么想。
“这萧锴若真有问题,趁早抓了,不必顾念萧家如何,他父亲如何。”李世民干脆道。
李明达点点头,料想必然是这两日萧瑀又惹了她父亲不爽,所以才会有这么干脆的吩咐。
“你大哥人已经去了,我们再多说什么也没用。不过这孩子能在死之前有所悔悟,倒是令我欣慰。你十六姐也算没有另我失望,好歹是把这封信主动交上来了。”李世民叹道。
李明达惊讶:“阿耶早知道有这封信在?”
“自然知道,这种事情能逃得过阿耶的眼么。亲信?他败落到那种地步,哪有什么亲信。”李世民嗤笑叹道。
原来这些都在她父亲的掌握之中,李明达心里忽然闪过一丝恐慌,脑子里蹿出几种可能来。但这些念头都是一闪而过,权当是自己瞎想。
“你的案子今天有什么进展没有?”李世民将李承乾的那封信压在奏折下后,抬首看向李明达。
李明达就将在真云观调查的经过告知了李世民。
“这萧锴的嫌疑越来越大了,八成就是他。”李世民叹道,“不如先缉拿审问一番。”
“还没有实质证据,现在就抓有些操之过急。再说萧锴一直跟着我们办案,对于府衙办案的情况也十分了解。这要是随便抓了,没有证据靠审问,他肯定不会随便松口。”李明达揣测道。
李世民想了下,点点头,觉得李明达所言也很有道理,也是也就赞同了李明达边监视萧锴边找实证的办法。
“那你可要抓紧了,诚如你所言,这个萧凯一直跟着你们办案,脑袋是个聪明的。若他真的是凶手的话,一旦知道你们在查他,必然会想办法毁掉证据。”李世民说道。
李明达点点头,表示她一定谨记李世民的忠告。
李世民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么大的案子,若非有你,别人定然不会察觉出来。阿耶回头一定给你记一功,你想要什么奖励?”
李明达眨眨眼睛,仔细想想,“那定要个大大的奖励才行,但兕子现在一时之间还没有想好。”
“行,那你就慢慢想,想好了,就和阿耶提。”李世民哈哈笑道。
“那这个要求是可以随便提呢,还是有所限定?”李明达问。
“有所限定,岂不是没趣,要提就随便提,只要是能做到的,阿耶一定满足你。”李世民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打量李明达的目光里带着很多的探究。
李明达感觉李世民似乎在试探自己。李明达急忙用笑容掩盖她真实的心思。和李世民告辞之后,李明达就独自在屋里琢磨案情。刚刚李世民所说的一句话,给李明达提了个醒,他说如果这件事,让萧凯有所察觉之后,萧锴应该会有所动作,毁灭证据。现在案子的情况一直止步不前,是否要考虑敲山振虎,引蛇出洞?
李明达随即又想起当时他们审问江林的时候,萧凯以腹痛为借口并不在场。初步推测应该是因为他和江琳相识,所以当时才躲避。这段时间,因为要对萧凯犯案的实证进行调查,所以一直没有打草惊蛇。但是现在基本的所有情况都调查完毕了,线索还是微乎其微。应该可以考虑让萧锴先见一下江林,看看他二人都会有什么反应,也当是顺便惊一下萧锴了。
次日,李明达和房遗直会合之后,就和他讲了她的想法,房遗直立刻赞同。
“撒出去的网是时候收了,也不能总这么继续查下去。”房遗直道,“今天先试试看看。明天或者是后天,真云观那些游历的道士大概就会回来了,希望从他们口中能够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太子信中所言的那个人,我会尽量找到。”
房遗直说罢,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来。
李明达特意看了一眼,发现信封是空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这是?”
“公主忘了?这是那个装石子的信封。”房遗直把信封的正面,亮给李明达看。
李明达看到“晋阳公主”四个字,立刻想起来了,点了点头。
“你看出字迹和谁的相像了?”李明达问。
房遗直摇头,随即把萧凯的两篇字拿给李明达瞧,一篇写得十分俊秀整齐,但字的写法和气势看起来和信封上的四个字截然不同。可以说萧凯的字体看起来更加秀气和斯文一些。
“你说过,这几个字是左手写的,跟右手所写肯定没有什么可比之处。”
“前两天我让人想办法,让小凯用左手写字,也是不同。”房遗直随即又把写满潦草字的纸放在桌上展平,给李明达看。
李明达本想仔细看一遍,但立刻被纸上这些潦草的丑字所折服,实在是太乱了,有点看不下去。
“只看勾划,看看是否相似之处?”房遗直提醒道。
你们俩点点头,就照着房遗直的嘱咐,只观察每个字的勾、撇、捺。竟然真的找到和晋阳公主四个字有相似之处的地方。再仔仔细细的重新对比,发现竟是完全一致。
李明达惊讶不已,知道房遗直之前应该是早就比对过。
“你拿着一篇他左手写的字,也很可能是他刻意写乱的。也就是说,这次很可能就是萧锴写的?”李明达问。
房遗直点头。
明镜司的衙差随即呈上了近三年内将军府宾客送礼的名单。当下还有他们总结的平时来往比较少,只有在年节的时候送礼来往的名单。
李明达和房遗直分别览阅了一遍。
“之前本是估计,凶手和季望来往,刻意避开了将军府的下人,应该是平常往来不算频繁。但是萧凯和季将军的走动其实并不算少。”
“但也不多。”房遗直琢磨,“他很可能刚好就是在找这个平衡,以达到真正的掩人耳目的目的。”
李明达有点头疼地揉太阳穴,“还是试探一下看看。”
随后不久,李明达就把狄仁杰、尉迟宝琪和萧锴都召集到跟前来,表示目光的凶手太难差,要再审问一遍江林。
尉迟宝琪立刻附和:“这的确是个最为直接的办法。”
狄仁杰点点头,但很忧虑,“就怕这江林嘴巴硬,还是跟之前一样不开口。这个人的性子太奇怪了,难以用正常人的想法去制衡她。”
萧锴面不改色地应承:“不错。”
李明达没从他的表情里看出破绽,但他应承的很简短,也不排除是怕暴露,所以在谨言慎行,刻意伪装自己。
尉迟宝琪有点兴奋,立刻表示如果公主想要用特殊手段审问江林,他可以上。
狄仁杰忍不住笑,“你这人真叫人搞不懂,怕死人,却偏偏擅长用残忍的手段折磨人。”
“喂,我这哪叫折磨人,我这是为了案子有所突破,使用的正常手段而已。”尉迟宝琪辩解道。
“好好好,你有理。赶紧好好琢磨,对付江林这种性格难捉摸的女子,你使用什么法子最好用。”狄仁杰‘哄’道。
“蚂蟥怎么样?又软又黑,黏在身上,吸啊吸……”
“闭嘴。”房遗直道。
尉迟宝琪意识到公主在场他不该说这些,立刻道歉,连忙辩解自己是在开玩笑。
李明达扫一眼尉迟宝琪,没说什么。
尉迟宝琪为了转移话题,就赶忙问房遗直对审问江林的看法。
“很可能徒劳无功,但任何可能都不要放过。”房遗直转即看向萧锴,问他是否也这样觉得。
萧锴怔了下,然后连忙点头,“既然案子没什么其他的线索,而这个幕后真凶真的存在,那一定要死审江林。反正她也是个死刑犯,能拷问出一些是一些,用不着客气。”
众人都觉得萧锴说的不错,点头附和间,江林就被带了上来。
几天的关押,让江林整个人凌乱颓废地毫无精神。特别是辩机那件事发生之后,江林在牢内几乎是滴水不沾,整个人跟没了魂儿似得,可以一整天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江林跪地,垂着头,头发乱糟糟的遮住了她的脸。
李明达这时候一直在观察萧锴。萧锴正坐在一旁,低着头饮茶,看似很悠闲,但因为观察不到他的脸,所以李明达也不确定他真正的情绪为何。
“头发太乱了,去给她梳洗一下。”李明达道。
江林惊讶了下,不解地抬头看李明达。在场的人,尉迟宝琪等也都奇怪,望向李明达。唯独萧锴,喝完茶之后,用手莫摸着鼻子,似乎是鼻梁刚好痒痒。
江林随后被待下去梳洗。
尉迟宝琪笑哈哈地感慨,衙差办事不够周到。公主是女孩子,自然是爱干净,把那么脏乱的江林就随便带上来,实在是有所冒犯。
衙差们忙请罪。
“无碍的,都起吧。”
随后不久,江林就被带了上来,她脸被洗的干净,可能还用了热水,此刻的脸还有些红。头发也被束起,简单地挽了个发髻在头顶,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前精神好看不止十倍。
或许也是被拾掇干净的缘故,江林比之前多了几分自信。在进大堂的时候,她眼睛转了一圈,扫了眼屋子里的人。而这时候,萧锴刚巧还是用手摸鼻子。
李明达注意观察了江林看萧锴的时候的神态,似乎并没有异样,一扫而过之后,她就看着自己,嗤笑询问:“公主还有什么话要问?就不能干脆的处死么,想死都这么难?”
“好大的胆子,敢如此口出狂言。你以为死那么容易,刀一抹脖子干干脆脆?有千百种手段,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比如把你手脚砍断,止血之后,再泡在酒罐子里,只把你脑袋露出来,让你熬上几天。”尉迟宝琪震吓她道。
“我已经把我知情的一切都说了。”江林垂着眼眸,谁也不看了,稍微有些被尉迟宝琪的话吓到。
李明达:“那个当初教唆你们杀人的,你没交代清楚。”
“好,我交代。”江林就把之前和辩机说得那些经过,又都讲了一遍,“你们要是说江良的名字是假的,那我也不知道他真正身份是什么。”
“你们和那少年共处了半年,时常在一起玩,还十分仰慕他,他长什么样,身上有什么特点,就一点都没注意?”李明达又问。
江林皱起眉头,垂眸思虑了半晌,“那时候大家都小,也没长开,我说了样子,而今只凭这个再找只怕也没用。不过他脖颈后,靠近耳垂有头发的地方,长了一颗黑痣。”
此言一出,站在萧锴身后的田邯缮,立刻指着萧锴道:“萧二郎正好有。”
江林震惊不已地扭头,刚好和萧锴四目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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