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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遗直应承。
李世民冷着脸, 默然看着房遗直好一会, 忽然笑起来。
“看来魏家的事你还不知情, 这担子也总算是忙完了, 这样日准你假, 在家休息一天。把自己的事好好琢磨琢磨, 再来回禀。”李世民道。
李明达不解地看李世民, 再转眸看房遗直。房遗直此刻已经行礼退下。
李明达往李世民身边凑了凑,“什么事?”
“他的家事。”李世民随手翻了翻李明达桌上的案卷,回答道。
“他家有什么事?”李明达又问。
李世民停手了, 特意打量李明达,“人家的事你操什么心?”
“随口问问呗,女孩子都爱八卦, 好奇别人家有什么趣事。罢了罢了, 阿耶不想说就不说。”李明达噘嘴,扭过身去。
李世民笑道:“可吓我一跳, 还以为你对人家有什么意思。人家已经定亲了, 我亲自指的婚, 你可不许打主意!要是没定亲之前, 你和我商量商量, 倒是可以考虑。现在事情已经定了,可别闹出什么乱子。”
“阿耶这话是何意?”李明达猛地回身, 有些恼地看李世民。
“你瞧你不过是说两句玩笑话,你就生气了。我的女儿我自然知道, 有分寸。不过应承外头传了一些风言风语, 估计也是因你常总是和房遗直一起办案的关系。”李世民道。
李世民等了一会儿,见李明达没说话,问她怎么回事。
“累了,头疼。”
“行,那咱们赶紧回宫去歇息。”李世民赶紧起身。
“不会去,案子虽然结了,还有些收尾的活儿要做。”李明达道。
“这种小杂活交给别人做就行了,那个什么尉迟宝琪,你赶紧回宫陪阿耶吃饭。”李世民道。
“那怎么行啊,也常叫我做事要有始有终,不能因为自己是贵族身份就特殊,所以说这最后一步还是要亲力亲为,亲自督促为好。”李明达辩解道。其实她就是不想和李世民一块回宫,暂时不想和他说话。
李世民怔了下,女儿拿他说过的话来反驳他,他自然是无可奈何。
“那你多久能拾掇完?”
“傍晚的时候就回去。”李明达回答道。
李世民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打量一眼李明达,道两声“罢了罢了”,便走了。
李明达一路送走了李世民之后,立刻吩咐田邯缮派人去查魏家和房家到底出了什么事。
田邯缮领命,跑出去没多一会儿,转而急匆匆地回来回禀李明达:“贵主,魏婉淑在明镜司后门,等着求见。”
李明达奇怪:“她怎么来了?”
“奴也不知,会不会和刚刚圣人说那些奇怪的话有关?”田邯缮动动眼珠子,“贵主,那这人咱们是见还是不见?”
“见。”
片刻之后,李明达就在明镜司侧堂等候魏婉淑。随着脚步声近,李明达抬头,就见魏婉淑迈着盈盈步伐进门,一身素净的白衣,满头的银饰,并没有消减她容颜的风采,人有些打蔫儿,但是配着这身衣服刚刚好显出一种‘令人见了忍不住怜爱’的气质。
李明达请她坐。
魏婉淑行礼之后,颔首鞠躬,道了声:“不敢。”
李明达见他连坐都不敢坐了,知道她这次来找自己怕不是什么好事。
“有话就说。”李明达见魏婉淑有犹豫之态,就催了一句。
魏婉淑噗通跪下了,给李明达磕头,“请公主放过婉淑。”
“你这话是何意?”李明达道。
魏婉淑谨慎地看了看四周,见屋里除了有公主的大太监和贴身侍女外并没有外人,就把房遗直之前威胁她退婚的经过讲给了李明达。
李明达看魏婉淑的眼神中多了几分观察,“你和我说这些是何意?”
“公主言行端正,性情仁善,所以婉淑这次是来求公主,婉淑不想主动退这门亲事,这于我魏家损伤太大。”魏婉淑上半身虔诚地趴在地上,接着给李明达磕头数次。
“这是你们魏家和房家的亲事,与我何干,”李明达道,“若商量你也该去找房遗直说。”
魏婉淑低垂着眼眸,似下决心发狠地抿着嘴唇,“这件事只能来求公主了,婉淑没有别的办法。”
“你知不知道你当初做了什么事?你现在跑过来跟我,哭几下,掉几个眼泪,就能泯灭你之前的错误?你莫不是在和我开玩笑?”李明达不解地审视魏婉淑,魏婉淑可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今天她来找自己,说只有自己才能帮他,一定是有什么缘由。
“婉淑只能冒险求公主,请公主相信要求真的是走投无路,没有办法了。”魏婉淑还在解释,她身体微微有些发抖,看得出很内疚又很害怕。
“我只是很奇怪,你有什么自信认为我会答应你的请求。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李明达把身体坐得更直,微微眯着眼睛,紧盯着魏婉淑。
魏婉淑头面着地面,不敢去看李明达,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开口,“因为婉淑知道公主的秘密,公主也知道婉淑的,彼此正好互相交换。”
“说说,我的秘密是什么。”李明达道。
魏婉淑谨慎的看了眼在场的人,思量一下,跟李明达道:“眼,耳,鼻。”
简单的三个字足已经说明她知道了什么。
李明达表情不动地盯着魏婉淑片刻,看她越来越发抖的身体,转眸去拿了桌上的茶,悠悠地品起来。
“请公主恕罪!婉淑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十分冒犯,但婉淑思来想去真的是走投无路了,除了这一条路,婉淑就只能去死。”魏婉淑道。
“你这不是在求我,你这是在威胁我,何必跪着磕头假惺惺,起来坐着说话。”李明达给田邯缮使了个眼色,田邯缮立刻将魏婉淑扯了起来。
魏婉淑站起身后,垂眸擦眼泪,“公主在圣人跟前,备得宠爱,您的话在圣人心中很有分量,在房世子的心里恐怕还有更重的分量。这是圣人的指婚,婉淑一弱质女流没有办法左右其决断。非要提出退婚,只怕是逆了龙鳞,更会把父亲生前为魏家创造的一切都给毁了。随时来小区,只想到这一个稳妥的法子”
“我若是不答应,你会怎么做?”
“婉淑只想魏家能够保全名声,请公主成全!”魏婉淑磕头道。
李明达冷笑一声,大概明白了为婉淑话外的意思。如果她不答应,房遗直那边真要有所动作,她就打算把自己拉进去,鱼死网破。
李明达忖夺了下自己的事情如果被李世民知道,会引起什么后果,以后她是否还有可能住在立政殿等等。
“婉淑只是想请公主从中调和,帮忙解决魏家和房家之间的退婚之事。只要公主出面,这件事一定能在不影响魏家名声的情况下完美的解决,婉淑发誓,这件事解决之后,婉淑从此青灯古佛,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忏悔至死。”魏婉淑说罢就哭着跪地,头面着地面,继续不停地和李明达磕头。
李明达发现魏婉淑很少看自己,也不知她是因为防备自己的厉眼观察,还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一直低着头。
李明达也明白了魏婉淑的目的,她就是想平静地解决和房家的退婚,保全魏家的名声。
“公主若是不信婉淑会出家,婉淑这就可以把头发剪了,以明心志。”魏婉淑说罢就拆开了自己的发髻,从袖子里拿出一把剪刀狠狠地剪了下去。
魏婉淑把剪刀一出来的时候,田邯缮就立刻警惕,示警程处弼,随即见魏婉淑真的只剪了头发,他这才放下心来。
“你回去吧,我会考虑。”李明达道。
魏婉淑怔了下,忙给李明达磕头谢过。
人走了之后,李明达就和房遗直再见面,就这件事商议。
“这个魏婉淑先是算计太子,而今又要算计公主,其野心如何昭然若揭。她的话不能全信。”房遗直道。
“但如果我不答应,她就会把我的秘密公之于众。”李明达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
房遗直:“难讲,不过这个秘密圣人还是最好不知道。”
“我也这么想。”李明达托着下巴道,“若真如那魏婉淑所言,事情结束之后,她会青灯古佛去赎罪,倒也不失为是一种中间之法。她是为了保存为公生前留下来的名声,其实我也不想魏公勤恳效忠一生之后,就因为女儿的事情难以在九泉之下瞑目。”
“她若真可如此认错也算是好的,怕就怕这个女子耍什么心计。公主何不想想,以公主的立场,如何出言让两家退婚?”
“那我只能对圣人坦白心事,说我对你……”李明达看着房遗,直眨了下眼。
“那这么说,对公主来讲,就会有损于公主在圣人跟前的——”
“我知道,不过这话既然是心里话,倒也无所谓了。再者三人之中,只有我说受罚最轻,所以我说最合适。”
“这婉淑说只有公主来说才能刚好解决事情,怕是已经知道你我之间的关系。仔细想想,这也算是另一层的威胁。”房遗直眯起眼睛,转眸看李明达,“此事那就不必答应,我会妥当处置。”
李明达问房遗直什么法子,房遗直轻轻地对李明达摇摇头,表示暂时没有想到,要告辞回去好好想想。李明达只好随他去了。
随后,李明达就同李惠安一同回了宫,一路上李明达都在出神,考虑魏婉淑这件事。
回来之后,李明达就从李惠安一起给李世民请安。
李世民把李惠安招到跟前来,用手指头点了点她的脑袋,问她:“你现在可清醒着?”
“嗯。”李惠安点头,她知道父亲是何意思,眼里顿时就涌现出泪花,“那天是惠安不好,怎么就糊涂了,做出那种事情。”
“你是个小糊涂,莫非当时你十九姐和房家大郎提前有所防备,在身上穿了软甲。你那一刀刺下去,非得把房家大郎杀了不可。”李世民叹了口气,拍拍李惠安的脑袋瓜,“以后回来了,别看他们说什么,要看他们做了什么,而且要看他们背着你做了什么,如此才能真正的识得一个人的真面目,不然不要轻易相信。”
要看他们背着你做了什么。
李明达心里咯噔一下,想起自己也李世民一直隐瞒的举动来,多少还是有些内疚。这件事她其实不是忌讳让父亲知道,她是担心父亲知道之后忌讳她。
李惠安这时点点头,连连给李世民赔罪,“惠安以前太傻了,太容易相信人,总觉得玩得来的就是挚友。阿耶的话惠安记住了,以后注意。”
李惠安说罢,转而就乖乖的跑到李明达跟前,拽着她的胳膊,“十九姐帮我和房世子好好道歉,求个情,我当时真是脑子糊涂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满脑子只想萧五娘那句话。”
“哪句话?”李世民之前只是听李明达简短的讲述事情的经过,这个细节他倒是没有听到,所以有些好奇的问李惠安。
李明达忙牵着李惠安的手,对李世民道:“能有什么话,无非就是挑唆惠安,说话总是跟房世子破案不理她,把房世子解决了,我就能天天陪她。”
李惠安看眼李明达,对李世民点了点头。
李世民啧啧两声,“这个萧姑娘真是歹毒,连这种挑唆的话都能说出来。”
“都是我不好,我明明只是很想和十九姐一起,可好像总是办错事。”李惠安自责地搓眼睛。
“好孩子,这怎么能怪你。你母亲去得早,你自然依赖你十九姐。是那个萧五娘心思歹毒,别说你只是一个不通世事的小丫头,本就单纯好教导。就是像程木渊那样的成年男子,也没逃得过她的魔爪。”
“阿耶说得极是。”
其实那天到山边的时候,李明达听到山上的动静,从程木渊和李惠安的脚步声和对话声判断出,李惠安并非被强迫,而是自愿。随后她就小声告诉了房遗直,所以俩人上山的时候,心里有所准备。不过后来下山之后,李惠安先承认萧五娘挑唆她杀自己,令李明达以为李惠安已经清醒,所以放松了防备。却没想到之后,李惠安针对房遗直,还说了“十九姐已经定亲”的胡话。那时候李明达才意识到李惠安应该是受了萧五娘的多重挑唆,思维混乱。
萧五娘很憎恨害他父亲李大亮身亡凶手,也便是她和房遗直。所以她在李惠安应该是身上报了诸多期待,功夫下太多,自然就混乱了。李明达估计李惠安应该还有没有被萧五娘完全调教成功。萧五娘应该是那天被缉拿之前,发现事情苗头不对,所以不得不对李惠安提前动手了。
好在事情安稳的过去了,最大的伤情就是房遗直被李惠安的匕首划破了手指。
李明达拍拍李惠安的头,让她先去休息,转即又劝李世民以后不必在李惠安跟前再提这件事。
“说说怎么了,给她长长记性,她不大,可也不算小了,早晚要懂做人的道理,要知道人活着都是要吃教训的,公主也不例外。”李世民道。
“阿耶说得极是。”李明达应承。
李世民笑哈哈两声,然后打量李明达,“你也不要总是忙着破案子,而且这么一大桩案子尘埃落定了,你也该休息休息我呢也该操心一下你的终身大事。”
“唉。”
“叹什么气?”
“父亲又提这茬了,自然要叹气。”李明达无奈道。
“真的这么不愿意嫁人?”李世民问。
“不愿随便嫁人,不然宁愿跟在父亲身边一辈子。”李明达还是用老话搪塞李世民。
李世民这一次不受用了,“阿耶这回真要为你指婚了,便是你不同意,那阿耶就自己做主。这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你母亲去了,你自然要听我的。”
“啊,对了,头疼,早就说过头疼还没好,女儿先告退了。”李明达匆匆给李世民行礼之后就退下。
“诶,你这孩子!”李世民瞪眼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竟一时间觉得无可奈何了,他转头纳闷地对方启瑞道,“我可是帝王啊,帝王!”
“是,圣人是帝王,可也是心软的父亲。”方启瑞轻声赔笑道。
李世民冷笑地哼一声,扬起头靠在椅背上,“我有耐心。”
……
李明达回房之后,转转眼珠子,琢磨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处置这件事。
这时候碧云从外面摘了几朵花回来,笑着跟李明达说好如何漂亮。
“你们不知道一件事到底该不该做的时候,都怎么做决定?”李明达问。
碧云连忙拿出一朵花给李明达,“揪花瓣,数单双,单就是做双就是不做。”
李明达接过花,看着花瓣儿,想了想道:“双做单不做吧。”
“公主为何要反着?”碧云笑问。田邯缮旁忙拍马屁:“废话,咱们公主自然当然要与众不同了。”
“啊,对,极是极是。”碧云连忙附和。
李明达斜眸警告他们二人安静,她专注揪着花瓣数。碧云和田邯缮在旁就悄悄的跟着数。
“是双数!”田邯缮抢答,高兴地跟李明达道,“做!”
“当然要做。”李明达将花枝扔到一边,似乎早就想好了。
田邯缮愣了下,恍然反应过来,公主眼睛锐利,怕是早就数出来花瓣是单是双了,刚才一片片数,只怕就是个形式罢了。所以公主早就做好决定要做了!
田邯缮更佩服公主的勇气,随后笑嘻嘻的试探询问公主,“那公主决定要做的事是?”
“今晚吃蒸羊排。”李明达道。
田邯缮和碧云愣了,俩人互相看了一眼。
“就这事?”田邯缮问。
“最近有点胖了,犹豫要不要吃。”李明达挑眉看田邯缮,“怎么了?”
“不怎么,不怎么,公主决策得好,决策得好。”田邯缮连连赔笑道,“奴这就去吩咐尚食局,准备上好的羊排给贵主。”
“嗯。”李明达打发了田邯缮,就伸了懒腰,更衣躺在榻上歇息。
碧云把花插好,打发走左右,凑到公主身边给她按肩,“贵主,那房世子那边的事您就不操心了?”
“操什么心?他说他解决,我再操心,岂不是白费了一个人的心思。”李明达打了个哈欠,“这事儿我不愁。”
“那贵主就没有愁事儿了,好好睡一觉。”
“当然有。”李明达默了下,让碧云不必给她按了,转身对着床里,一闭眼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醒来,觉得神清气爽,对于昨晚睡前犯愁的事,你哪有豁然开朗,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走一步算一步,没必要去刻意说明什么。她的能力又没有害人,除了保护自己做得都是好事,做到问心无愧就行,没有必要一定让谁知道,顺其自然就是。
李明达走出门外,感受晨曦的光芒照耀在脸上,耳边听着叽叽喳喳的鸟叫声,轻轻地初夏风声,心情也柔和亮丽了。
李明达双举胳膊,闭着眼,大大地抻了个懒腰。
“看起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李世民走了过来,瞧女儿这般慵懒,忍不住笑了起来。
“阿耶今日怎么起得这么早?”李明达忙过去请礼问。
“那是起的早,是心里有事儿,想得一夜没睡。所以走出来散散心,却瞧你风光满面的,一看就是昨天晚上睡得很好,惹人嫉妒啊。”李世民背着手,站在李明达的身边,微微扬着头,感受着女儿刚刚的场景。闭上眼,那种让晨光照在脸上的感觉确实很不错。
“怎么样?抻一下懒腰,更舒服。”李明达拉着李世民的胳膊示意他往上伸。
李世民愣了下,终究依女儿所言做了,这懒腰一抻,让他忽然想起自己年少时候的光景,那种朝气蓬勃的青春气息忽然就从他的心头涌了出来,再说这身体舒展一下也确实舒服,李世民果然觉得精神了不少。
“你这丫头,这要是被大臣们看见了,可有损皇家威仪。御史们若是瞧见了,保不准还能参上一本。”
“伸懒腰也要参本,他们上茅厕的时候,我们要不要也治个罪下去呢?”李明达道。
李世民愣了下,转头惊讶的打量李明达,“你这丫头说话……可真是……果然出门久了,染了外头的风气。不过话糙理不糙,是这个理儿,回头御史再敢无端挑我的毛病,阿耶就拿这句话堵他们!”
“痛快!”李明达笑着拍手道。
李世民也跟着笑了,忽然觉得心情特别爽。于是跟李明达作别之后,兴致高昂地去上朝了。
“贵主,咱们今天还去不去明镜司?”田邯缮问。
“不去,就在宫里等消息,宫里得消息快。”李明达道。
田邯缮琢磨了下,望着李明达,“可是昨天魏二娘的那件事?虽然房世子说他来处置,但是这种事情应该也得琢磨几天才能出办法,就是有了办法,安排下去要需要时候,哪能今天就立刻有消息。”
“他比我着急,我觉得今天能有消息,不然我们打个赌?”李明达颇有兴致地看着田邯缮。
“打赌?就算是奴想赌,奴也没有什么能和公主赌的。”田邯缮不大好意思地笑道。
“你要是输了,就想个好主意能让我逗圣人开心。我要是输了,答应你一个要求,说说你有什么要求?”李明达问道。
“奴想回一趟老家,”田邯缮说完,偷瞄一眼李明达,心里知道这件事不可能,忙挽救道,“公主别当真,奴随口说说罢了。家里其实早就没什么人了。”
李明达笑了笑,“无碍。其实听你这个要求之后,我倒是真想输,可今天你是输定了,赶紧去琢磨有什么法子能哄圣人开心去。”
田邯缮应承,真琢磨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贵主,奴还没输呢,结果没出来,奴要坚持自己不动摇。”
“行啊你,知道坚持自己了。”李明达笑了笑,让田邯缮且等着看。
转眼间,一天过去了,天色渐黑。
田邯缮一边给李明达上茶,一边劝慰李明达,“魏家好歹也是高门,事情没那么好处置,公主别着急,且再等个四五日,凭房世子的才能,奴觉得一定能解决。”
李明达接过茶,挑眉,“虽说我不挑这个,但我觉得今天一定能等来他的消息。”
“公主为何这么肯定?”田邯缮不解问。
“很简单,了解。”李明达悠悠地品了一口茶,表情平静,她打赌时的自信一点都没有因为长时间等待而折损。
天彻底黑了,李明达用完了饭。李治闲来无事过来找她聊天。
“再给我说说你的大案子,听着真有趣,外头酒楼里专门讲故事的都比不上你这个精彩。”
“又听故事又喝酒的,就没点表示?”李明达问。
“有有有,昨天得了个玉屏,上头嵌着夜明珠,晚上的时候特别漂亮,送你了。”李治道。
李明拿这就让田邯缮去取,而后才给李治讲案子,说到细节之处,还要耐心回答李治疑问。
“听你讲完,我对这个萧姑娘都越发好奇了,很想见一见,想见识一下她到底是什么个变态模样。”李治感兴趣道。
“晚了,人已经给了吐蕃使臣。”
“人不是还没走?还可以见。”李治道。
“早就用药不会说话了,你见了也是白见。”李明达道。
李治恍然大悟,“啊,倒忘了这茬。”
过了会儿,李治闲聊扯到了崔清寂,“对了,下次让你瞧瞧他,你瞧了没有?”
“不感兴趣。”李明达冷淡道。
“他这人挺好的,京城里没定亲的子弟之中就没有能比得过他的。好妹妹,你也知道父亲一直在为你张罗婚事,咱们趁早挑一个好的,回头你反应过来的时候,好多人选都没了。”
“九哥怎么像个女人似的,唠叨起这些?早和你说了,我对他不感兴趣你不听,几次三番的在我跟前讲他,你当王爷还能是受他什么好处不成?”李明达反问。
“你这嘴巴可真厉害,确实,一个王爷也能受到他什么好处?你真对他不感兴趣?行了,就是想确认这一点。我可好心提醒你啊,你要是真不喜欢崔清寂,就赶紧跟咱父亲说明白。崔干上贡了一个玲珑旋转宝塔给圣人,这东西只有已故的铮大师能做出来,圣人曾经有一个给了咱们母亲做聘礼,又被母亲带了回来。后来这物件战乱的时候时候遗失了。崔干说他花费了五年的时间几经周折四处打探,才找到一个宝塔,又请了不知多少工匠,花了三年的时间修补,才将这玲珑旋转宝塔恢复得完好如初。今天折子一递上来,圣人就高兴万分,对崔干说话的态度立刻就变了,还问起了崔清寂。”李治说罢,对李明达耸了下肩,“还别说,经你提醒之后,我就特别注意到了,这崔家父子真的挺有手段的。”
李明达:“我知道了,多谢九哥,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什么叫做算?你就是欠我一个大人情。”李治哈哈笑,随后就走了。
李明达兀自坐在原处看书,不时地抬眼出了一下神,也不知想什么。
,田邯缮忽然从外头进来,一脸话说的表情看着李明达。
“讲。”
“公主神机妙算。不过这房世子出手也太太太……毒了。”
“怎么?”李明达问。
“魏婉淑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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