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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嫁给我吧(下)

作品: 见过海啸却没见过她微笑 |作者: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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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 顾澜生走了。

戈樾琇独自坐在黑暗中。

像过了一世纪,那扇门被推开。

推开, 又关上。

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很重,很重。

停在她面前。

仰望。

熟悉气息席卷而来,叹息声传来。

叹息声落尽:“戈樾琇,你这倒霉孩子。”

谁说不是呢。

“戈樾琇,你真是我遇见过最倒霉的孩子, 你倒霉,宋猷烈也倒霉, 倒霉的还有顾澜生。”

三个倒霉孩子都碰到一起了。

“那个,你看明白了吗?”低声问。

“嗯。”

“然后?”可怜兮兮的声音问道。

“然后, 你应该去睡觉, 什么都不要去想,好好的, 实实在在睡上一觉。”顾澜生和她说。

“戈樾琇。”

“嗯。”

黑暗中, 档案袋再次回到她的手上:“它让我很生气,可我又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对极了, 戈樾琇也很生气,只是, 想啊想啊, 她就是不知道要生谁的气。

顾澜生走了。

戈樾琇把头深深埋在被窝里。

贺烟说《阁楼之花》的故事就结束于女孩十八岁生日,女孩的哥哥在前往医院途中失去了生命, 女孩哥哥走了, 女孩却活了下来, 日复一日,直到死神来敲门。

头深深埋在被窝里。

贺烟说她怕宿命论,其实,戈樾琇也怕宿命论。

次日醒来,戈樾琇没看到顾澜生,佣人和保姆刚整理完露台花园。

据说露台上的花花草草一夜之间被毁了个稀巴烂,露台绿地面积覆盖率达到一百坪以上,但房主人一点也没有报警的意思。

房子主人不在,房子主人弟弟也不在,房子小主人倒是在。

房主小主人叫……

“我叫顾航。”房子小主人只能再自我介绍一次。

顾航问女士您现在心情好点没有?

“如果你不叫我女士叫我姐姐的话我心情应该会好点。”无奈说到。

现在,戈樾琇心情好吗?她也不知道。

一起床就找不到顾澜生让她有点发懵。

“我爸爸和我叔叔去钓鱼了,他们总干这事。”顾航告知她顾澜生的下落。

问什么时候回来。

“我猜,他们晚上就回来。”

问顾澜生离开前有没有留下话。

“叔叔说了,在他回来之前你不能走。”

关于露台被毁掉的花花草草。

“冰箱里的酒没了,我爸爸不喝酒,我猜那是我叔叔喝完酒后干的事情。”顾航小朋友给出自己的看法。

太阳西沉,夜幕降临,顾家兄弟都没回来。

“我猜他们明天就回来了。”

次日夜幕降临,那两人还是不见所踪。

“在我叔叔没回来之前,姐姐你不能走。”顾航一再强调。

这是戈樾琇住到顾澜生哥哥家的第四天。

四天里,戈樾琇大门不迈出一步,吃饭睡觉发呆上洗手间,除此之外她什么事情也没干,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她就知道太阳出来了,太阳下山了,天黑了天亮了。

戈樾琇还知道截止今天上午十点,顾澜生一通电话也没打回来。

钟表正停在十点位置上,敲门声响着,这个时间点不是吃饭时间。

问门外的人敲门做什么。

无回应。

她最近几天在这里白吃白住,不能太没礼貌。

打开门。

门外站着顾航。

顾航小朋友告诉她,明天就是新年最后一天,他想上街买礼物,保姆不在家。

这意思再清楚不过,想让她陪他上街。

真伤脑筋。

看了一眼明晃晃的日头,戈樾琇问顾航要太阳眼镜。

找了一圈,没找到太阳眼镜,只找到一件连着墨镜的野外作息外套。

好吧。

穿上外套。

顾航小朋友喜滋滋告诉她,这是他第一次和漂亮女生一起上街。

戈樾琇以为所谓上街就是下了楼梯,穿过一两条马路到对面的小商场,谁知道,顾航直接把她带到新华埠,落日区是很多华裔退休后的理想居住点,新华埠则偏向于商业化,是很多年轻华裔群体的活动区。

这地方戈樾琇和贺知章来过两次。

是的,贺知章,起码,目前戈樾琇还没法接受贺知章联合贺烟一起欺骗她。

要知道,那可是一个弥天大谎,以利益为名的弥天大谎。

在这个弥天大谎中,她和宋猷烈是两倒霉孩子。

眼角湿哒哒的,庆幸地是她连在帽檐上的墨镜还算好用,没人能看到她此刻流着泪的眼睛。

新华埠是旧金山华人面孔最多的区域之一,放眼望去,中文广告中文商店名字让人误以为来到中国粤东的某个旧市场,海外华人念旧,祖父留下的商店招牌一传就是好几代。

兜兜转转,稀里糊涂,他们置身于一个中型广场。

广场以花店和华人超市居多,新年即将来临,广场张灯结彩,中午时分,广场上人潮不多,但少也有千把人。

广场的多媒体忙着播放广告;距离她最近几名游客忙着找地方吃饭;刚从超市出来的那一家子手里大包小包嘴里叽叽喳喳让人不去注意都难;两名黑发黑瞳的少女怀抱花束从最近那家花店走出;几人站在广场中央的钟台下聊天,钟表的秒针正一步步往正午十二点逼近。

刚刚还被她拉在手里的顾航挣脱了她的手。

一看。

顾航正一步步后退。

皱眉。

顾航冲她笑,笑起来和顾澜生有几分相似。

没等戈樾琇问顾航想要干什么,正午钟声响起。

当、当、当。

又沉又重。

钟声停下,戈樾琇脚步踉跄。

踉跄的脚步往后退,然后她撞在一堵人墙上,这是一个大胖子,大胖子一动也不动。

不仅大胖子一动也不动,这个广场上的人都一动也不动:正往着饭店的几名游客;那从超市出来的一家子;迎面而来手捧花束的两个女孩;在钟表台下聊天的几人;甚至于顾航都宛如遭遇急冻。

钟表停在十二点,墙上的多媒体广告像被忽然卡住。

咋看,整个广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

真的,真的,就像是被按下暂停键,若细细去看,还可以从顾航的嘴角处看到来不及收走的笑意。

唯一在动地就只有华人超市门口大红灯笼垂落的灯穗。

不,在动的还有她,她手能动,眼睛能动,脚也能动。

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她的精神又出现问题,眼前一切是因为她太过于痛苦所导致的幻像。

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地球忽然间停止转动?天外来客运用神秘力量毁灭人类?还是齐天大圣一个跟斗云来到了二零一六年的旧金山,吹了一口仙气:定!

呆站在那里,周遭安静极了。

然后……

有脚步声。

顺着脚步声,戈樾琇看到一抹人影。

这抹人影也不知道是怎么冒出来的,脚踩在广场上,一步一步往着她走来。

看清那抹人影,戈樾琇大大松下一口气。

是顾澜生,顾澜生穿得像要去白宫做客似的,纯白色礼服,同色领结。

当然,是英俊的,是戈樾琇见到顾澜生最为英俊的模样。

但是,这会儿不是谈论顾澜生是否英俊的时刻,她得向顾澜生求证,是不是她的精神出现了问题,那些一动也不动的人是否来自于她的幻觉,她这几天状态糟糕透了。

怕丢脸,再去看周遭。

还和之前她所看到的一样,都是静止的。

手指了指那些人,张开嘴巴,想说话,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是不是她也出现了问题。

呆站着,傻站着,隔着灰蒙蒙的镜面去看。

直到顾澜生来到她面前,停在她面前。

那声“戈樾琇”宛如是一句解开封印咒语。

吐出一口气来,开口:“顾……”

顾澜生没给她把话继续往下说的机会。

“戈樾琇,人在面临选择时要么是往左走,要么就是往右走,我用了一天时间去想这个问题,是要往左走呢,还是要往右走。”

轻触着她脸颊:“往左走就是忘了戈樾琇,找一个把心情都写在脸上,平静平凡过完剩下人生;往右走就是拉起戈樾琇的手,拉起戈樾琇的手就意味着接下来的人生充满诸多不确定和风险,其风险就在于像是掉进一个无底洞,你不晓得什么时候能真正走进她的心,有可能至死的那天都无法到达,成为她的至爱。以及……顾澜生真能做到包容戈樾琇的过去吗?”

“戈樾琇,我不是圣人,我排斥那些让我感到不舒服的事物,比如你和他。”

点头,垂下眼眸。

从头顶传来很是不雅的“他妈的”。

“他妈的,半只脚都已经跨向左。”顾澜生咒骂着,很是无奈的语气,“但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这下,她连头也不敢抬了。

“戈樾琇。”

“嗯。”

“还有你不知道的。”

安静,等待。

“你不知道二零一二年一月十八号下午,摩尔曼斯克,在那趟只往南开的轻轨电车上,陌生的异国他乡,一名中国青年在电车上遇到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从摩尔曼斯克来到赫尔辛基,整整一个冬季,那双描着蓝色眼线的眼睛频繁出现在中国青年的梦里,美好得让人心存感激,那份美好从脚下延至天空,有那么一个人你同踏着这片土地,抬头看天,有那么一个人就在你眼前的这方天空下生存着。”

从眼角滴落下来的眼泪被卡在镜框沿,化开。

“现在,需要我告诉你,摩尔曼斯克那描着蓝色眼线的女孩是谁吗?”

摇头。

“我还见过他给你买胸衣,所以,当你告诉我那些话时,我也没多意外。”

揪着手。

“顾澜生要忘掉戈樾琇得追溯到第一次见到她时,白色婚纱擦着指尖,很柔软,从描着蓝色眼线的眼眶掉落下来的眼泪让人揪心,和她一起看的,下午四点的那场夜景。”

“怎么想都是舍不得忘的,再说了,真忘得了吗?”

叹气声飘过她头顶。

“舍不得忘,忘不了那就只能往右走,往右走就是要答应戈樾琇的求婚。”

又叹气了。

“只是,傻姑娘,你都和别人求了四次婚,还没尝试过得到男人的求婚呢。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没得到男人的求婚,这像话吗?”

这一次,眼镜框沿都不拦住四溢的泪水了。

在她为那些无法处理的泪水发愁时,眼镜被拆了下来。

瞬间,一张泪流满面的脸毫无遮挡呈现在顾澜生面前。

“这些泪水,可是因为我?”

把她的一张脸擦拭得干干净净。

像是即将从总统手上接过荣誉勋章,顾澜生在整理着仪表。

整理完仪表,站直身姿,朝天空打了一个响指。

瞬间,多媒体流动了起来。

金门大桥出现在多媒体屏幕上,七驾轻型飞机并列从金门大桥上跨过,眨眼功夫七种颜色的烟雾在金门大桥上缓缓晕开,像是横跨在在金门大桥上的彩虹,彩虹还在不停延续。

一排排灯笼忽然间晃动得厉害。

从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响,咋听还以为是来自于多媒体屏幕。

其实,不然。

轰隆隆的声响就来自于广场头顶。

又是怎么了,又是怎么了?

抬头。

一驾驾轻型飞机仿佛从多媒体屏幕冲出,从戈樾琇头顶上穿过,飞机尾翼喷出彩色物体,很快彩色物体一道道化开,像横在蓝天上的彩虹。

彩色虹彩越扩越大,以铺天盖地之姿。

飞机绕着广场上空飞行,七条横幅从飞机上垂落,在风中摇曳着,每条横幅都写着,写着……

戈樾琇,嫁给我。

没错,她没看错,每一条横幅都用中文写着:戈樾琇,嫁给我。

“看清横幅上写的字吗?”

点头。

“戈樾琇。”

“嗯。”

“在这个星球上,男人们是这样和女人们求婚的。”

绕了一圈后,直升飞机使离广场。

周遭恢复了安静,那些人依然一动也不动,不,起码,顾航小朋友应该是偷偷动过了,之前是站得直直的,现在稍微歪了一点点。

指着广场上的那些人,他问她,戈樾琇你想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吗?

点头。

“戈樾琇,你都不知道吗,现在新闻都在播报,整个旧金山被外来生物所控制,怎么形容呢,看过《我是传奇》这部电影没有?”

摇头。

“电影和我们现在发生的类似,不过那部电影最后整个城市就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一条狗,这次,算是那些家伙们大发慈悲,让整座城市只剩下一个男人和一女人,解救这个城市的方法就是这个男人和这个女人得结婚。”

“现在,拯救旧金山就靠你和我了。”

顾澜生说:“在这个星球上,男人们也可以这样和女人们求婚的。”

戈樾琇抿着嘴。

下一秒。

如变戏法般,顾澜生手里多了花和戒指。

花和戒指递到她面前。

“在这个星球上,男人们还可以和女人们这样求婚。”

看着花和戒指发呆。

“顾澜生有没有那个荣幸,当戈樾琇的第五任丈夫?”

啊?

缓缓抬头。

“戈樾琇,现在整个旧金山就等着我们解救,你还等什么?”顾澜生用很严肃的语气告诉她。

整个旧金山就等着他们解救吗?看来看去,顾航小朋友是最急需解救的那个人。

看了顾澜生一眼。

她要牢牢把顾医生现在这个样子记在心里。

垂下眼眸。

缓缓地,从顾澜生手上接过花和戒指。

伴随她的这个举动,广场一切宛如封印被解开。

掌声热烈得很,一直响着,一直响着。

看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和鲜花,原来这个星球的男人们是和女人们这么求婚来着,那她现在算是答应了顾澜生的求婚吗?

接下来,还有一个大坎要过。

真正考验顾医生的时候到了,她有一个特别难缠的监护人。 1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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