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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房门，进了瑾瑜的房间，小家伙和她一样，侧着身子躺着，小小可爱的脸也透着红晕，嘴巴微微张开，嘴角下的枕头边，还能看出一滩水渍。
他微笑，伸手将他肩膀边的被子塞住，也低下头去，在小家伙的额头上印上一吻。
这一世，他的两个宝贝都在此，他只愿能一直这样看着，便心满意足了。
出来公寓之时，刚好碰到了过来的小羽，他替他开了门。
当然，小羽看到他在完全没有庄秋语般惊讶，倒是流露出暧｜昧的眼神：“咦，姐夫你起床了？这么早？”
其实已然不早了，要作以往，他早锻炼回来了。他笑笑：“我先走了，她还在睡，你别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哦对了，我做了早餐放在桌子上，你叫瑾瑜起来吃了。”
“知道了姐夫，你要走了吗？”
“嗯，我还有点事，那个。”江洛炜顿了下，想和小羽说庄秋语来过了，可想了会，还是没有说。
“怎么了姐夫？”
“没什么，吃完带瑾瑜出去散散步吧。”他说完便走了出去。
坐上车子的时候，他犹豫了下，还是掏出了手机，拨了号码。
那端没两下便接起，能听得出早已起床。
“哟，老大，您这大清早的打我电话，怎么了？醒来看到我没在身边，寂寞了？”那边依然是嘻皮笑脸没个正经的声音。
江洛炜顿了下，虽然这电话已经打通了，但这话，还是不知道要不要讲。
“你在哪？”
“我？公园寻艳遇呢，你呢？要不要一块？”
“不了，一起吃早饭吧？”
“哟，这什么风啊，怎么约我吃早餐来了？你那准新娘呢？不陪你？”
江洛炜笑笑：“是啊，所以才会想起你。”
那端哧一下就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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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了在一家港式早茶厅，这个时间，人满为患。
江洛炜难得有这个空闲，能慢悠悠地品着茶等着早点上来，还能看着晨间新闻，好像他已把他所有的事情都已交代好，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般，从没有如此悠闲过。
江洛焕来的时候，吃早茶的人已散去了一半，他径直走向角落不显眼处，一屁股坐在那里。
“哟，老大你难得如此慷慨请我喝早茶。”他大大咧咧的拿起一只水晶饺便吃起来。
江洛炜并没有理会他，仍然看着报纸，待到洛焕将那一盆虾饺全吃完，他才放下报纸看向他。
“庄秋语下午的班机回美国。”他如是道。
洛焕没有多大的反应，仍然吃着东西，好似没有听到。
过了良久，才开口道：“和我说干嘛？”
“你不去送吗？”
“她不希望我去吧？”他依然面不改色，吃着东西。
江洛炜喝了口茶：“她是和我说过，让我不要告诉你，但我想，我不应该瞒着你，去不去随你。”江洛炜说完，起身朝外走去。
洛焕头也不回：“别忘了结帐啊。”然后依然坐在那里吃着，终于将面前所有的东西都吃完，他才突然间的停了下来，呆呆望着面前空出来的盘子，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本就和她没有多少的交集，他仍然可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仍然过着以往的生活，他可以不用理会的，真的不用理，可是，胸口总像是堵着一块石头似的，压得他难受至极。
他拿起一边的茶杯，仰头一口气将杯里的茶喝完，好像吃着东西真的给噎住了似的，想要拿水来冲下去，吃完，他起身，朝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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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洛炜接到严绪然电话时，他们的饭局早已结束，说是在暗夜，问他要不要过来顶上一局。
他没什么兴趣，只想着她今天看到那纸条，会有怎样的反应，只不过，他等了一天，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
才挂了严绪然的电话，手机震动了下，他拿起看，是纪冷翔的短信。
“小绪和我们在一起哦。”
他拿着手机呆呆看了有三秒，才反应过来，那应该是和他们这帮人在一起，而这短信，估计也不是纪冷翔本人发的，而是可可发的。
他没再迟疑，拿起外套就朝外而去。
到包厢内时，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只有安宁一人抱着话筒在那里唱着。
他看到沙发上她的包，她应该还没有走，于是过去，坐在她边上的位置。
其实她是在他坐下不久之后就进来的，他原以为她看到他不会坐过来，可是，却是紧挨着他坐了下来。
而当她开口叫出可可时，他才明白，原来是把他当成可可了。
“瑾瑜呢？”他问。
“哦小羽带着呢。”
他没应声，其实他都知道，其实他并不想问这个，其实，他很想就此说，小绪，别再逃了，嫁给他吧，待在他身边吧，永远不要分开吧？
可是，他不敢，他怕这么一下就把她给吓跑了，他怕她再说出见面也要装作陌生人的话来，他都不知道以前他是怎么承受过来的，如若换成现在，他觉得自己真的承受不了了。
原来人的承受能力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一点点减少。
江洛炜没再开口说话，小绪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坐在一边，和他，只有一拳之隔，她都能清晰闻到来自于他身上的淡淡香水味以及烟草味。
正对面的大大的屏幕里，正播着歌曲，MV的影像忽明忽暗，映得人的脸也一会清晰一会儿模糊。
“那个。”小绪吱唔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哦你阿姨早上来过了，说是今天下午的班机回美国，她有跟你说吗？”他轻声问道。
小绪还真懵了，庄秋语从没有和她说起过，而且怎么会这么突然就走了？
“她早上来了？那有没有说什么？”
“没说什么，就是……问你要不要和她一起去。”他说这话的时候，迟疑了下，握着酒杯的手也紧了下，但还是问了出来。
这也是他想知道的问题。
“哦。”小绪只是轻轻应了声，便没再说了，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沉默地似乎都能听到里面的欢呼雀跃声。
其实这房子的隔音设施是超好的，不是贴着墙壁，是听不到那端的动静的。
“时间不早了，回去吧？”他突然间就站了起来。
“那……要不要和他们说一下？”小绪忙也站起身来。
“不用了。”他如是说道，说完，径直朝着门口而去。
小绪望了那端一眼，只得跟着他朝外走。
外面依然人山人海，每每这个时间段，暗夜几乎场场爆满。
江洛炜走出去的时候，微停顿了下，待到小绪走至身边，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小绪惊了下，抬眼望他，他却并没有看她，只是拉着她朝外走。
她贴在他的后背上，由着他开路，跟随着他的步伐，朝外而去，那么放心，仿佛就像是她的这一生，都放在了他的手心里，跟随着他一路走下去。
小绪很安静，一直都是那么安静，与之前的她，简直像是判若两人，他都已经快记不起她以前笑起来弯弯的眼，讲起来略带幽默诙谐的话语了。
车子一路平稳到了她公寓楼下，小绪没有动静，江洛炜也坐在那里没有动静，须臾，他才开口：“我以为，你今天会打我电话。”他直视着前方，轻声说道。
“我有想过……但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小绪轻声回道，“过了这么多年，如果有可能，或许我们早在一起了，不是吗？”
这份感情，到了今时今地，总觉得像是牵制地太辛苦了，耗尽了她所有的体力与精力，她再没有什么能陪着他一起耗下去了。
昨晚的种种，就算是她拿来纪念这一段感情吧，与他在一起的日子，无论怎么否认，仍然是她记忆之中，最最美好的。
“小绪，你曾经有没有想过，要和我在一起……有没有想要努力过？”他转头望她。
暗淡的路灯光从车窗外射｜进来，她看到他深邃的眸子中流露出来的痛苦，她的心就此紧紧揪住。
“是……有。”哪怕如昨晚，她也依然有想过，“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以为……我以为我颜小绪修了什么，上天能给这么眷顾我，给了我一个如此完美的你，可是……你却无情的将我的梦打碎了……但你又亲手，将碎了的梦接送起来，拼得如此美好，就像是从来没有碎过一样，也让我相信了，这梦，只要我们努力保存，它就不会再碎了……但显然我错了，碎过一遍的东西，哪怕再如可缝补，一不小心，他仍然会碎，而且，比以前更碎，碎到……无法再拼凑起来。”
“不，你错了，我们可以不要那个梦，我可以重新给你一个梦，那个梦，不会再打碎，永远也不会。”他望着她，一字一句对着她说道，伸手抚向她瘦小的脸庞，擦拭掉滴落的泪滴。
“你会不会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再为你制造一个梦，不会再打碎的梦？”他捧着她的脸，轻声问着。
她无法回答，人生有的时候最痛苦的莫过于做出选择。走路并不难，可是，想要跨出这第一步，着实很难。
她不知道这一脚踏下去是对是错，这一脚下去，是踩入泥沼了，还是步上阳光道了，她看不清。
可能，所有的一切，只是凭着感觉，只是需要勇气而已。
“我会给你时间，在我结婚之前，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小绪呆呆站在楼下已好久，他最后的那一句话，总是盘旋在她耳边，她已经弄不清楚到底是他结婚之前等她，还是会一直等她。
当然，她没有那个权力叫他一直等她。
回到公寓时，瑾瑜刚洗完了澡，还在床上蹦哒，一听到她回来了，立马飞奔了出来，外套都没有披上，只着一身睡衣。
“妈咪？爸爸呢？”
见到她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爸爸，小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爸爸没回来吗？那他不是说要回来陪我吗？”小人儿在她身后找了一圈，没有发现江洛炜，遂望着他一脸失望地问着。
“爸爸他……有事。”她蹲下抱起他，“瑾瑜快点去睡觉，别着凉了。”
“有事吗？那他又说没什么事，说了晚上会回来陪我啊。”小人儿嘟着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他说？他什么时候说的？”
“下午的时候啊，他今天带我去玩了呢，游乐园里有好多好玩的啊，妈咪，下次我带你去吧？”小人儿一想到玩，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下午？”
“是啊，下午我们都和姐夫在一块，姐，瑾瑜和姐夫……很能亲近。”小羽从房间出来说道。
小绪将瑾瑜抱进房间：“快睡吧。”
“那爸爸什么时候会过来陪我？”
“瑾瑜……很喜欢爸爸么？”
“当然啊，他是爸爸啊。”小人儿理所当然回道。
“那是因为他是爸爸所以才喜欢，还是因为只是喜欢他才喜欢？”小绪又问道。
小人儿望着她似乎想了会儿，然后摇了摇头：“妈咪，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是啊，他还那么小，怎么会明白？
“那瑾瑜，妈咪问你啊，你想不想和爸爸永远在一起？”
“当然啊，我要和爸爸妈咪还有舅舅……对了对了，还有那个爸爸奶奶，我都想和他们在一起。”小人儿一下子起来，“妈咪，我告诉你啊，我们同学她们都有爷爷奶奶，还有爸爸妈咪是住在一起的，我觉得那样好好，我们能不能也住在一起啊，那样子的话，我想见谁都能见到啊。”
小绪没想到他会说起爷爷奶奶，心里有些酸涩，她揉揉小脸，替他盖好被子：“好了，快睡吧。”
小人儿乖乖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前，又不死心地说了句：“如果爸爸回来，就叫醒我啊。”
她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出去的时候，小羽坐在沙发上，看到她出来，忙指了指身边的位置，示意她去坐下。
小绪过去，坐于他身边。
“姐，你考虑好没？如果……如果姐夫真的和别人结婚了，那么瑾瑜将永远失去爸爸了……虽然孩子还小，可能一开始会难过，过个阶段就会忘记，但是。”
“我明白的小羽，瑾瑜他……不能没有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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