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莆生庄到月都,大约还有二十里的山路和十多里的大道,中午出发的话,只要路上不出意外,晚饭前应该就能抵达月都,不过苏珊并不相信能够一路平安地到达月都。
“派去月都的人还没有回来?会不会往月都的路已经被封锁了?”苏珊心里很不安,但是长久以来对琳琳的依赖感让她无法压抑“先去月都找她商量”的念头,即使可能会遇到危险,她也希望能早点揭开昨晚袭击事件的谜底——她无法在神秘的气氛中忍耐太久。
离去莆生庄七八里之后,苏珊等人行进到了清凉溪的下游谷地中,溪水在此铺展开来,磨去了棱角的大小石子星星点点露出水面,分割着完全透明的溪水,溪边的草木却比上游要稀疏一些,落去了叶子的空枝条随处可见,空气也由湿凉转为了冰寒,全是因为镇岳海上的暖风吹到此地已经失去效力之故。
“会在这里被埋伏吗?”由着寒冷的空气,苏珊产生了不详的预感,又把身上的熊皮大衣稍微裹紧些。
再往前走一段,路延伸到溪边,另一边则紧临着密密的月兰树林,苏珊看着那些缓缓流淌的晶透溪水,心上的恶寒一阵接一阵袭来,她把手伸进鞍桥前的小布袋里,取出了火绳和打火石。宁静的月兰树林中,一些黑影完全不理会林中的寒气,自以为悄无声息地向溪边靠拢过来,有一种刺鼻的气味从他们中间发散开来,随着林间的轻风飘向清凉溪上。苏珊闻到了那气味,那印象中一点也不陌生的烧火绳的气味,她叫喊了一声,跳下马来,顺手抽出了系在马鞍前的火枪皮套。随着苏珊的叫喊声,一阵火枪的喷射声和弓弦的弹跳声跃出树林,铅弹和羽箭射倒了好几名福兰克家的武装家臣,其余的骑士立即拿下肩上的弓箭向树林中发射,放出一阵箭雨过后,他们看到树林间冲出了大队黑衣的无甲骑手。
“竟敢小看我福兰克家保护主人的能力,众人听命,杀过去!”沃兰高呼一声,抬手放出一箭,便把弓挎在肩上,拔出佩刀迎着黑衣骑手们冲过去,后面二十几个衣甲鲜明的骑士也都手持佩刀策马紧跟,立时在树林与溪水间卷出一阵腥风血雨。
帕里克和妮尔娜赶紧凑到苏珊身边,帕里克把着长剑,妮尔娜右手放在飞刀上,两人准备随时应付其他方向杀来的敌人,苏珊则又再跃上了马,手端燃着了火绳的火枪,向混战中的两队骑手那边观望。
“这次,哪个是头儿呢?”苏珊对自己说道,在每次战斗中,她总是尽可能地先把对方的指挥中枢找出来,再予以致命的突袭,造成对方指挥失灵、士气下降和阵脚混乱后趁机总攻,往往能够在己方损失较小的情况下取得胜利,不过,要做到这一点,非得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准确把握时机的决断力才行,苏珊能够在战斗中把这两种能力发挥到超然的地步,这才是她在十七岁上被任命统领两万海军将兵的关键因素。
“后面有敌人!”一直注意着后方的帕里克忽然叫道,举起长剑向正跨过溪水杀来的黑衣骑手们迎去,妮尔娜急忙夹起一把飞刀,回身一甩,正中一名黑衣人的两眉之间,黑衣骑手从马上坠落,溅起水花无数。
“沃兰!注意后面!”苏珊向老家臣叫了一声,自己也调转马头,举枪射落了一名正要张弓向沃兰背后放箭的黑衣骑手,随手将火枪塞入皮套,拔出佩刀策马向溪中冲去。这时帕里克已经挥着长剑砍落了两名黑衣骑手,却被五六骑围在溪水中央,正好苏珊杀到,从一名黑衣人后方飞起一刀,闪亮的刀刃如流星般划过对方脖颈,立时鲜血如喷泉般从无头的颈项上直吐青天,稍顷又在澄洁的溪水上落下一片污腥的赤红血雨。围在帕里克周边的黑衣人们在眨眼的瞬间被这鲜活恐怖的一幕震慑住了,帕里克趁机砍飞了一名黑衣人的胳膊,从对方人马的缝隙中冲杀了出去。
“火枪准备!”
苏珊在纷杂的刀刃撞击声和人马嘶叫声中分辨出了这个男子威严的命令声,她先接住侧面砍来的一刀,敏捷地回手斜劈在对方无甲的胸前,拉出一簇鲜血的花瓣,然后迅速集中精神,找出了躲在后面发号施令的家伙。
“妮尔娜!前面的大石头和灌木丛之间,那个骑白马的,把他打下来,要活的!”
苏珊话音未落,妮尔娜的飞刀却已在空气中迅疾飞射,从数名黑衣人的脑袋之间穿过,正中目标之右眼,因为出刀者控制了力道,这次却还有半个以上的刀身和水牛角的刀柄出露在眼眶之外,中刀者发出似乎连肝肺都要冲出嘴来的惨叫声,像个装兰酒的大木桶般朴隆一声跌落下马。
“抓住他们的头儿!”苏珊大叫一声,在马肚子上狠狠刺了一下,飞驰向前,手中利刃如飓风中之飞花狂舞不已,一路劈落三四名黑衣人,瞬息间已冲到那名正捂住右眼嘶喊的倒霉蛋面前,亮出污血乱滴的佩刀,手腕一转,用刀背敲昏了他。
黑衣骑手们果然阵脚大乱,从溪水方面进攻的骑手们纷纷调转马头,抛弃了落马的死伤者只顾逃奔而去,从树林方面进攻的骑手们则趁着沃兰等人回马护卫苏珊的时机,有秩序地退进了密林深处。
“大家听着,不要追了,去把伤者控制住,不要让他们有机会自杀!”苏珊对着家臣们叫道,虽然这样交代了,那些受伤落马的黑衣骑手还是有绝大部分得以拔出匕首解决了自己。苏珊看到这幅情景,摇了摇头,转向沃兰道:“这些人,倒是很忠心的样子,沃兰,你觉得他们像不像某家的家臣?”
衣甲上鲜血淋漓的沃兰低头应道:“若是小人受主人之托去做跟他们同样的事情,一旦料定若不死则必定被俘获,则宁愿自裁而不愿受被俘之耻。”
“原来是这样,不过,我不会让你们去做这种事情的,我不希望福兰克家的人手上沾染不干净的血。”
“小人明白,那么,接下来我们应该继续往月都方面去吗?”
“先察看一下我方的损失。”
沃兰四下张望了一下,看到那些先前落马的家臣们却都已经靠自己的力量站了起来——他们的重甲挡去了铅弹和羽箭的部分伤害,而且全都幸运地没被击中要害,便指给苏珊看:“主人,想必我方无人阵亡,就先给伤者包扎一下,稍后便可上路。”
苏珊点点头,又指着地上那名右眼中了飞刀、正昏迷中的黑衣人道:“这家伙想必是个头目,叫你的人看好他,不要让他死了,我还要从他口中撬出些话来。”
“遵命,主人,您就先在马车旁喝点水,休息一下吧,由下人来处理一切好了。”
“辛苦你了,没有受伤吧。”苏珊看了看鬓发半白的沃兰,注意到他不但衣甲上满是血污,脸上连同山羊胡上都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可见其战斗之勇武,便从腰间取出自己的一条绣花手绢递给他。
沃兰却没有伸手去接,只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血迹:“小姐不必客气,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我等受德兰斯大人厚恩,早已誓言世代为福兰克家效命,这手绢小人不敢受,并且提醒小姐,以后不要随便把手绢赐给下人。”
“哦?”
“照花草邦规矩,女子之手绢为贴身之物,不可随意让亲属之外的男人碰触,虽然福兰克家已经转来月之国,又再畈依了尊教,可是习俗家法仍旧未变,还请小姐自重。”
“知道了,你忙去吧。”苏珊说道,心里有点不高兴,想自己尊敬老家臣,好心让他用自己的手绢擦脸,却反倒被教训为不守家法,实在憋气,这么想着,看到沃兰转身离去,便用那手绢擦了刀上的血迹。
“珊姐,怎么了,脸色有点难看哦。”妮尔娜凑过来问道。
“没什么,有点不舒服。”
“不会是‘那个’来了吧。”
“胡说,才没有……”
苏珊微红着脸瞪了她一眼,把擦干净的刀插回鞘里,随手扔掉手绢,吐了口闷气,自觉地转换一下心情,便摸了摸妮尔娜的小脸蛋微笑道:“好了,我没事的,这两天全靠你了,你的飞刀功夫已经熟练自如了嘛。”
妮尔娜得意地吐了吐舌头,眼珠子朝天上望去:“哎呀,比师傅的水准还差很远哪,等忙过了这阵,我还要去岚木山上找师傅再学几招才行。”
苏珊微笑地摇摇头,递给她自己的竹筒水壶:“少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心里乐成什么样?来,喝口水。”
妮尔娜啜饮了几口,想到什么似地回头望望,对苏珊道:“对了,那个帕里克,真的很能打,今天好象一个人就砍倒了四五个哪,还有,现在用双刃剑的人已经很少了,他的功夫,真是祖传的吗?”
苏珊耸一下肩:“不知道,没听说他父亲或祖父会使什么武器,忽然冒出一个武艺不俗的孙子出来,真不知道切卡努特怎么搞的,算了,总之他能够保护自己就好,省得我们还要为小孩子操心。”
妮尔娜又看了看那个正在溪水边洗脸的年轻家臣,眨了眨眼笑道:“好象不是小孩子那么简单,我发现他走在路上的时候,不时偷偷地往你这边瞅,看一眼又低下头,然后就脸上就冒出红色来,好可爱的样子呢。”
“乱扯,喝你的水,闭嘴啦。”苏珊羞脑地叫道,趁着妮尔娜喝水的功夫,往帕里克那边迅速瞄了一下,正好看到他歪着头往自己这边观望,便仰起脖子盯住他,果然把帕里克吓得缩了回去。
“小孩子,真是不懂得轻重,算了,毕竟是孩子嘛。”苏珊心里想,也就不打算追究什么,回头看时,妮尔娜正在手中掂量着一把刃口污红的飞刀。
“这把飞刀——不会是从那个人眼窝里拔出来的吧?”
妮尔娜吐吐舌头,委屈地叫道:“珊姐,我没那么残忍的吧,是从已经死掉的那个头上拔下来的,我这就去把她洗干净,至于那个受伤的人,我就吃点亏,不要那把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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