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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马西米安的部下中本来就有鼠首两端的不纯者,当宁成的大军携带三十门轻重火炮开到若明省的门户密森关时,三名马西米安的家臣头领就率领一百多骑士和六百步兵逃出塞尔府,向宁成投诚,并献上了塞尔府的建筑图纸。宁成根据建筑图纸,选择塞尔府的薄弱处发起攻击,此时,因为家臣头领叛逃而士气低落的马西米安军又掀起了新的混乱。马西米安的两个弟弟看到前途不妙,企图把马西米安捉起来送给宁成以保全塞尔法西家,被马西米安所发觉,反被马西米安率兵围攻。正当双方内讧之时,宁成的征讨军开始列队攻城,以大炮轰破了城墙,压制住炮楼和敌台,以车桥跨越灌满冰水的壕沟,两千人的突击队从城墙上的缺口杀进城内,控制住城门后打开大门放下吊桥,上千名骑兵和六千名步兵蜂拥杀入,马西米安军即时崩溃。马西米安的两个弟弟率军掷旗投降,马西米安本人则在混乱中通过密道逃走,少数死硬的马西米安私属家臣聚集到主殿,放火**,连带着也焚毁了这五层的宏伟大厦——这可是塞尔法西家而非马西米安个人的财产。
无论如何,塞尔法西家的叛乱算是解决了,可是,却没有抓到罪魁祸首马西米安,宁成的大军在若明省驻扎到了新年前夕,封锁了整个若明省通往外界的大小道路,又在大小市镇中借助地方家族的力量展开搜捕,其间还派出几十支巡逻队深入山中寻找马西米安,也曾拿获若干马西米安的家臣头领,却一直未见马西米安的踪影。苏珊的舰队接到消息后也加紧了巡查,仍然一无所获,正当苏珊打算派陆战队上岸建立据点,与陆军建立起紧密联系以进一步增强搜索力时,四人执政团的命令传来,要舰队立即返回月港,同时附带说明宁成的征讨军已经完成任务,不日也将凯旋而归。
“没有抓到马西米安也不要紧吗?”苏珊细细抚摩着白松木浆纸上琳琳的端秀签名,对着桌上风尊的神像说道。
“算了,还是早点回去过新年吧,总不能在一月十五的早上在船舱里拜祭福兰克家的祖先吧。”这么想着,苏珊放下命令书,从领巾下取出秀秋峰上古阿里尊僧送给她的项链,链子上串着银灿灿的风尊神像,看到这神像,苏珊想起了自己生日那天,古阿里尊僧遣派了一个小僧送来蜡封的信笺,信纸上用花体的大陆文写了几句歌词:云之飘升过万丈,水之奔流破千山,风之卷动吸百川,火之侵掠焚十面,花之开放博一笑,人之苦乐归无常。
苦乐真的无常吗?这么说,命运也是不可把握的吗?可是,古阿里尊僧却鼓动自己去安排命运,难道命运的变化与苦乐的去留并没有直接的关系吗?
苏珊在内心里刚刚开始搅动起疑问的浑水,就听到舱门外传来了少男少女的争吵声,这高昂而充满活力的声音把苏珊那迈向阴郁边缘的心绪敲击得七零八落,苏珊只得收起那作为护身符的项链,走向门外去制止她养的猫和狗之间似乎永远停止不了的战争。
“臭小子,真是不知好歹,我好心熬药汤给你喝,你居然全都倒掉了!”
“那是毒药吧,我还不想死那么快!”
“放屁,我要杀你才用不着毒药呢,一刀劈死你就是了!”
“我可是福兰克家的家臣,才没那么容易被你砍死,你是害怕反而被我打败,所以才用这种卑鄙手段来加害我吧!”
“造反了你,你忘了这些天都是谁在照顾你来着,刚刚缓过劲来就想反咬我一口是不是……”
苏珊先在舱口处站着听了一回儿,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便跨步走上甲板,拨开正热烈围观的无聊水手们,背着手肃立在两人面前,板着脸叫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到我的舱里来!”
提着双刃剑的十五岁少年和握着雪亮佩刀的十六岁少女当即闭了嘴,缩着肩乖乖地跟在苏珊身后,走下舱口,跨进司令舱,走在最后的少女机灵地把舱门关上了。
苏珊坐回位子上,看看少年,又看看少女,露出无奈的神情,叹了口气说道:“一个月不到,你们就快要把这艘船闹进若明海底去了,你们上辈子到底是什么关系,一直到现世都无法化解么?再这样下去,我只能让你们先回月都做个了断,再考虑以后的事情。”
“珊姐,本来他就是多余的嘛,之前我们两个人不是过得好好的吗?我才不要和这小家伙有什么关系呢,更不用说要做什么了断,总之,只要送他回去,不就一切正常了吗?”
苏珊又再叹了口气,按着桌子叫道:“住嘴,都可以出嫁了的大姑娘,跟一个小孩子在那里怄气,不觉得丢脸吗?”
这句话显然没有打击到妮尔娜,她抬起下巴眼望着天花板,作出“我就是这种看法,你怎么说我都无所谓”的样子,反倒是帕里克急了起来,大声纠正主人的说法:“我不是小孩子,我是正式的家臣,我已经能够战斗了,请主人以后不要再用那个词来称呼帕里克·比埃塔。”
苏珊痛苦地捂住双眼,叹了第三口气,换了柔和的语气说道:“那么,帕里克·比埃塔,究竟为什么你要和妮尔娜姐姐作对呢?她一直对你很好的吧。”
“我才不要叫她什么姐姐呢!”
“珊姐,我说过我不要和他有任何关系的啊!”
妮尔娜和帕里克几乎同时叫道,因为声带的力道相似,所以两句话互相混杂在一起,导致苏珊一句话都没听清楚,不过,她也懒得再让这两个人分别再说一次了,她决定用杀伤力最大的战术先把事情从表面上压制住。
“不管怎么样,我已经看不下去,我们今天就要返航回月港,在此之前,你们两个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反省,若是再被我看到你们两个吵架,妮尔娜就改派到其他部队去,帕里克就回本宅去,谁也别想跟着我——我有时候也是需要安静的!”
苏珊一口气说完,从少年和少女的脸上读出了令人满意的效果,便趁热打铁地加上一句:“命令从现在开始执行,你们两个,快从我面前消失!”
帕里克委屈地苦着脸转过身去,妮尔娜眼睛盯着天花板为他开了门,两个人在出门后彼此恶狠狠地对视了一下,各自仰起脖子往自己的舱室走去。
司令官舱里,苏珊托着下巴,用蚊子般细微的声音自言自语道:“妮尔娜也要关禁闭的话,晚上企不是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而且,一个人对着风尊神像祈祷也很无聊的,算了,晚上偷偷地再去把她叫过来吧,不要让帕里克那小子发现才好……”
在新年到来之前,月之国终于又恢复了平静,另外,苏珊等人得知马西米安出现在花草邦并被接纳为臣民这件事则还要等到九六七年的三月,在此之前,命运的轮盘还将会转动出一些当时不为人注意的细微组合。
大天历九六六年十六月三十一日,海军舰队司令官苏珊上将率舰队返回月港,次日,大天历九六七年一月的第一天,第四执政官宁成凯旋回归月都。九六六年的冬季,就在月都联省宴会厅同时举行凯旋宴和新年宴的那一天,缓缓降下了白色的幕布,幕布后新一年的景观,则不是那些沉浸在无忧无虑轻快气氛中的人们所能预想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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