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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见到27号老林时,还是在一个周末泳池狂欢派对上。他没有找我伺候他,而是叫了另一个服务员去躺椅那儿耍后庭。这在平时看来也很正常,喜新厌旧是男人本性,换个人无可厚非,但我心里装着肥猪的事儿,就有些画魂。
等到他俩后戏都结束,我这边客人也玩尽兴了以后,我装作去拿饮料,经过老林身边时,故作夸张地对他说:“哎呀林老板,您来啦,我这些天一直盼着您呢。”
老林拍拍玩伴的后背,示意她离开一会儿,和我有话要说。
我先入为主,直接跟他把话挑明:“林老板,不是说好了介绍一下我那个姐妹吗,她傻逼呵呵在家等了好多天,也没人找她。”
老林被镜片放大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两转,然后问我:“樱桃你确定你那个姐妹没接到电话?”
“嗨,这个骗你干嘛,没接到就是没接到,昨天她还埋怨我忽悠她呢。林老板,你好人做到底,再给搭搭线,我那姐妹真的是急着用钱……”
“不可能了,告诉你那姐妹,打消这个念头吧。”老林说。
“咋了?他俩不做这事儿了吗?”我是明知故问。
“他俩栽了,这事儿出得也够蹊跷,不过用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说完老林又用他那贼眼珠子盯着我看。
我心里虽然有些发毛,表面上还得装出很吃惊的样子:“栽了?你是说——”
“被警察逮了,估计三年五年肯定是没跑了。不过也说不准,那个刘二胖在道上很有些势力,有一帮兄弟不太好惹,原本他也不缺钱,非得搞这个不入流的买卖……”
……
老林说的,让我欢喜让我忧。肥猪的预想达到了,那两人锒铛入狱罪有应得,但老林的另一句话也让我忐忑不安,那就是他说的“不过用不了多久,便会水落石出”,谁都不傻,胖男人通州刘二胖肯定会追查这事儿,从媛媛的手机号入手,用不了多久便会查到蓝房子这儿来……
找机会跟肥猪说了这事儿,他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然后说:“樱桃,你跟我家媛媛商量一下,不行咱们就得撤了。”
在蓝房子,赖着不走不行,最多允许你干仨月;做不够月份也不行,必须得干满两个月才能提出离开。那时媛媛已经在蓝房子干满两个月,我比她晚来几天,不过我跟苗姐的关系已经处的很好,总溜须她,苗姐对我各方面都很照顾。
跟媛媛说起离开蓝房子的事儿,起初她不肯,好不容易找个隐蔽安身之地,她不喜欢四处颠簸了。我跟他说明厉害,知道这都是为了肥猪考虑,她二话不说,恨不得马上就离开。
跟苗姐商量,她再请示邱老板,最后给我们的答复是:“最后做三天,给蓝房子留下点时间招纳新服务员。”
那就再忍忍吧。那三天过得很是煎熬,我真怕有那么一刻:一群凶神恶煞的人闯进蓝房子,不由分说架起肥猪就走。小心翼翼地度日,外面稍微有点吵闹声都会让我汗毛耸立心惊肉跳……
怕什么什么来。第三天晚上,老林领着两个虎视眈眈的大汉来到泳池,直接喊我的名字让我过去。
那两个人西装革履的,小寸头,戴着墨镜,满身煞气。
等我到近前后,老林说:“樱桃你不用怕,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他们想问一下你那位姐妹的情况……”
我心里有数了,这是胖男人刘二胖的手下来寻找真相呢。我心里长草,表面上还得装出风平浪静。
“我那姐妹的电话不是告诉林老板您了吗。”我说。
“打不通,一直关机。”老林说。
“那……对了,昨天我们还通过话呢,她说回老家一趟,明天上午回来。或许在家人面前开机不方面吧。”我开始编谎话。
“你那个姐妹在啥地方上班?”其中一个男人问道。
“在新燕都,新燕都你们知道不?在复兴门那儿下车……”
“她叫什么名字?”
“哎呀,她的名字老多了,真名叫李雪茹,艺名有白雪、白茹、茹雪……随便改拿过来就用。”
“你说她明天上午回北京?”
“对啊,她家是廊坊的,不远,每月她都回家两次,家里还有个三岁大的儿子呢……”我是越编越圆滑。
“那好吧,明天中午我们再过来,你领我们去找她。”
“我们这儿有纪律,白天不能随便外出。再说了,中午我还得睡觉呢,大哥你是不知道啊,做我们这行的可辛苦可辛苦,不信你问林老板……”
那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塞给我,不容置否地说:“就这么定了,我们不会让你白忙活的。明天中午我们过来接你!”
那两个人说完就走了。我捏着钱抚着胸口,长吁了一口气,可真悬啊!
不容多想,更不能多停留。第二天早晨六点多,我们仨离开了蓝房子,撤了!
上了出租车我的心才彻底落地,像出笼的小鸟,叽叽喳喳欢天喜地。在蓝房子两个月没白熬,除去先期打给涛哥的十万,我现在手里还有三十一万存款,肥猪和媛媛也攒下了二十多万。
离开了蓝房子,就意味着远离了危险,天下之大,看被肥猪挑了脚筋又逼着跳楼的家伙们,上哪儿找我们去?
哈哈,想起来都开心,中午时那两个牛逼男人来蓝房子接我,还哪有个人影啊!让他们查去吧,能查到我的出生地才算他们够牛逼!
往哪儿走?天下之大,还真让人有些茫然,这几天都在想,出了蓝房子该去何处。马上去山西?有点太急了,先安稳一下。那就找家小宾馆吧,我去开房,宾馆吧台人员死性不活泛,肥猪和媛媛没有身份证,说啥不给开两个房间,这没啥,叫来雯雯姐。
没一会儿雯雯姐就到了,用她的身份证再开一间。然后坐下聊天,听了我们在蓝房子的经历,雯雯姐好不惊讶。然后开始商量下一步的打算。我将我的计划和盘托出雯雯姐也很赞同。
“别的先不说,杭州我一定跟樱桃你一起去,这些年过去了,我有时晚上做梦都会梦到孙经理,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一向温顺的雯雯说这话时,也是眼睛冒火。
肥猪很好兴,让我详细叙述了一遍我跟雯雯姐在杭州时,被孙经理绑架关押的经历。
“卧槽,那早就应该去找他算账了!”肥猪再次义愤填膺,“这等人渣还跟他客气什么?”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回去,杀他个出其不意。”我说。
媛媛说:“再急也不在乎这几天,要我说啊,最近大家都很累了,先放松一下休整些时日,再做周全打算。”
肥猪笑嘻嘻地说:“我听媳妇的。”
媛媛说的对呢,在蓝房子不是受折磨就是提心吊胆,是该好好放松几天了。我提议去旅游,雯雯姐也赞同:“那我们就去青岛吧,顺便看看明珠妹妹,可是有阵子没见明珠了呢,怪想的。”
雯雯姐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明珠,那个卖身救母也是老汪情人的女孩子,那个曾经跟我关在同一个屋子里的女孩子,那个在我砍完二狗子后,过来疯了一般撕扯我衣服以求被强暴效果的女孩子……
“你们还经常联系吗?”我问。
“偶尔,原来通话次数很多,后来渐渐的就少了。”雯雯姐说。
就这么定了,明天去青岛。雯雯姐当即打电话给新燕都,请长假。
“其实我早就不想干了,”雯雯姐说,“现在客人一碰我我浑身就起鸡皮疙瘩,恶心得要命。也差不多了,没准这回就再不回去了。”
我很高兴,一是为雯雯姐差不多攒够了钱,再有是以后雯雯姐在身边,我感到踏实,有主心骨。
出去吃饭,肥猪还要吃涮羊肉,我坚决不干,那次他割肉涮锅的“壮举”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想起来胃部就不舒服。后来折中一下,去沸腾鱼乡吃麻辣鱼。喝酒,他们仨算一伙的,跟我一个人拼酒。输赢就不说了,看官您能猜得到。
我这人一兴奋就容易惹祸,我没事儿时品咂过很多次,总会乐极生悲。老话讲“乐大没喜事”真是一点不假啊!
喝过酒他们仨都喊头晕,我却啥事儿没有。安顿他们回房间休息后,我的兴奋劲儿还没过,又来到街上,找了家卖手机的,买了部小米手机办了张移动手机卡。
我现在又可以跟外界联系了,真想马上给涛哥打个电话,啥都不说听听他的声音也好,但最后还是狠了狠心没有那么做。
除了涛哥和雯雯姐的电话,别人的一律没记住。回到房间,拿出电话本查找可致电之人,先是选择永浩,只有通过他我才能了解到妈妈和弟弟的情况。
永浩在电话里啰嗦个没完,述说着他最近状况,什么养殖场有多少头猪多少头能下崽,什么他不太满意家里介绍的女朋友不想往下处了,等等,听得我在这边一直压着火。最后他可算提到我家了。
“你妈跟你弟都很好,王婶能自己照顾自己,小军学习也很刻苦,考上县重点中学手拿把掐……”
我心里想着,以后再不给永浩打电话了,这人实在是太啰嗦。我弟小军已经要上高中了,该有部电话,家里有什么困难也好及时联系我。这样想着,我对永浩说:
“麻烦你闲着时再去趟我家,告诉我弟小军去买部手机,便宜点的就行,然后将我的电话号码告诉他,以后我就用这个号了,他遇到什么问题也好及时找到我……”
永浩答应下来,然后就又开始絮叨他如何如何思念我,我皱着眉头挂了电话。
我那时万万没有想到,我这般轻描淡写的举动,会酿成大错,会引来令我终生悔恨的事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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