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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妃对皇帝心死了,而宁煦何尝不是。
当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以后,她已经失望之极了,对皇帝也和从前有着天差地别,不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比从前更好,只是,她的初衷完全改变了。
日子悄然而过,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虽然华妃从冷宫之中出来了也有一段时日了,但身子却一日比一日虚弱,太医费尽心思,虽然让她所受的皮外伤完全康复了,但几个月的冷宫生活,备受折磨的她身子早已被拖垮了,五脏六腑受到的损伤并未康复,而且她心中总有一道过不去的坎,有道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没有那心药,她几乎药石无医。
“娘娘,再过几日就是端午节了,圆明园大总管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这是他呈上来的折子,还请娘娘过目。”含烟上前禀道。
宁煦闻言拿过折子细细看了起来,这些日子,她对后宫诸事并不像从前那般尽心尽力了,比起从前的一丝不苟,现如今的她随性了许多,将更多的心思用在了三阿哥身上,诸多事儿,也交给旁人去办,只是最后亲自询问便是。
“泛舟游湖吗?”宁煦看着折子微微皱眉,端午节泛舟游湖几乎隔两年就会有一次,只是今年雨水充沛,圆明园中时常下雨,若端午节那日又下雨,众人被困湖中,便不好了。
“娘娘,有何不妥?”含烟见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满意,随即问道。
“今年时常下雨,泛舟游湖便罢了。”宁煦将折子递给了含烟,柔声道:“改在偏殿吧。”
“主子,大总管说了,这泛舟游湖是皇上钦点的。”含烟看着宁煦,低声道。
“皇上钦点。”宁煦一怔。
“是,奴婢听宫里人说,是芸贵人想去游湖,皇上就应允了。”含烟小心翼翼说道。
“哦……竟然是芸贵人的意思,现如今她的意思,皇上向来是不会不依的,既是如此,本宫也没必要去自讨没趣了,就游湖吧。”宁煦点了点头。
含烟闻言,见自家主子似乎没有别的意思,不由得着急了,片刻后咬了咬牙道:“主子,那芸贵人仗着皇上宠爱她,得寸进尺,您若是不打压一番,只怕她会更加得意。”
“不碍事,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娇,本宫早就该看透这一切了,只不过……皇上专宠一人,可不是好兆头,本宫记得,前几日如贵人来觐见本宫时,说要在端午节午宴上献舞,本宫当时说考了一番,你去告诉她,本宫准了,让她多费些心思吧。”宁煦柔声道。
“娘娘要提携如贵人?”含烟一惊。
“含烟,你以为,事到如今,本宫还能得到本宫想要的吗?既然不能,一个人受宠也要,两个人受宠也罢,又有多大区别,本宫说要做的,不过是看牢这后宫,守住自己的皇后宝座,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就如同咱们大清朝的每一位皇后一样,不属于本宫的,本宫不会再去妄想,属于本宫的,谁也夺不走。”宁煦一脸淡漠道。
“娘娘……。”含烟忍不住喊了一声。
“不必多说了,去吧。”宁煦挥了挥手。
“是。”含烟见此,心中暗暗叹息一声,领命而去。
宁煦看着含烟的背影,微微发证,这一刻,她原本十分淡然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一丝挣扎。
可事到如今,失望之极的她,已经别无选择了。
五月初五这一日,宁煦一早便去了华妃的寝宫之中。
虽然华妃身子不好,但宁煦还是坚持将她带到了圆明园,因为这儿比紫禁城更适合修养。
华妃今儿个的精神头看着不错,在宁煦的吩咐下,一众奴才们也给她精心打扮了一番。
“娘娘何苦费心给臣妾打扮,臣妾病颜惨躯,打扮了看着更可怕了,若是吓坏了皇上的心上人,臣妾可就罪过了。”华妃看着自己抹了许多胭脂水粉,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自嘲道。
“今儿个是端午佳节,你许久未离开寝宫了,正好出去走走,湖上的风光很好,咱们早些去游湖,正好让你散散心。”宁煦看着华妃,柔声笑道。
“看到一些不该看到的人,恐怕臣妾这心越散越发堵。”华妃苦笑道。
“放心,今儿个不该见到的人,一个也看不到。”宁煦神秘一笑,亲自上前扶起了华妃。
“那就多谢娘娘了。”华妃本来就是性情中人,虽然从前和宁煦之间也闹过不愉快,但如今早已释然了。
她比任何人都知道自己的身子如今到了何种地步,在她看来,自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再计较那么多,在乎那么多又有何用?更何况她落魄成这幅摸样,宫中嫔妃避之唯恐不及,就连皇帝也只是看了她两次,唯有皇后日日来看她,亲自过问她起居,若此时此刻,她还分不清谁对自己好,倒真的是白眼狼了。
宁煦领着华妃在园子里逛了一会,又一道品了茶,才往湖边去了。
今日的天气并不十分好,天一直阴沉着,有些闷,但这对要去游湖的众人来说,倒是不错的。
若烈日高照未免太热,暴雨连连又让人没了兴致。
到了湖边,离正午还有一个时辰,这正是众人约定好的上船时辰。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华妃娘娘吉祥。”淳嫔等人早就等候着了,见她们来了,立即福身行礼。
“不必多礼,起来吧。”宁煦微微颔首。
“是,谢娘娘。”淳嫔等人这才起身到了皇后身边。
“娘娘皇上尚未到,娘娘先坐下歇息片刻吧。”淳嫔看着宁煦,一脸笑意道。
“不必了,看时辰也差不多了,皇上应该会到了吧。”宁煦说到此往远去忘了一眼,若皇帝要来,必定是从那个方向来了的,可此刻湖边没有一个人影。
“娘娘,芸贵人和如贵人也未到呢。”淳嫔突然说道。
“芸贵人必定缠着皇上,不足为奇,可如贵人妹妹也未到,不会是病了吧。”一旁的信贵人说道。
“本宫也不知,众位妹妹稍安勿躁,等皇上来了,咱们便可以上船游湖了。”宁煦柔声道。
“是。”众人闻言,不敢多言。
而此刻,皇帝在圆明园的寝殿乐安和中,芸贵人正一脸怒气的看着身边的贴身宫女蝶儿,忍不住伸出头一把拍在她头上,压低声音喝道:“你这个死丫头,竟然失手将本宫给你的烫洒到本宫身上,你想作死吗?”
“小主恕罪,小主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蝶儿忙不迭的告罪,脸上满是惶恐之色。
“本小主今儿个费心打扮了一番,来此找皇上,就为陪皇上一块去湖边,让所有人都瞧瞧如今谁是皇上最宠爱的人,你倒好,坏了本小主的好事,真是找死。”芸贵人气的浑身发抖,却也不敢再动手。
“小主,奴婢该死,奴婢该死。”蝶儿跪在地上磕着头。
“小声些,你想让皇上听到吗?”芸贵人压低声音喝道。
“是。”蝶儿闻言,立即含泪应道。
“快去瞧瞧碧儿那个死丫头来了没有?真是该死,不过是去帮本小主拿一套衣裳来,都快过去两刻钟了还未到。”芸贵人一脸急色道。
“是,奴婢这就去。”蝶儿应了一声,立即走了出去,谁也没有看到,此刻的她脸上哪里还有一丝害怕和担忧,有的,只是冷意。
乐安和正殿之中,皇帝正坐在龙椅上,喝着王粟呈上来的茶水。
“王粟,派人去瞧瞧芸贵人可换好衣裳看?”皇帝对身边的王粟道。
“是。”王粟应了一声,立即对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
“时辰已经不早了,皇后和众位嫔妃一定等了很久了。”皇帝脸上闪过一丝歉意,随即又对王粟道:“算了,去告诉芸贵人一声,朕先行过去了,让她换好衣裳再来吧。”
“是。”王粟恭声应道,立即吩咐身边的奴才去传旨,自己陪着皇帝往湖边去了。
就在皇帝刚刚动身之时,天忽然下起雨来。
“娘娘,下雨了。”
湖边,众人见下雨了,皆一脸着急的看着宁煦。
湖边有亭子可避雨,只是亭子太小,根本无法容纳这么多人。
宁煦看着这从天而降的雨,脸上露出了笑容,这还真是天意啊。
“下雨了,我们上船等候吧。”宁煦笑着说道。
“是。”众嫔妃应了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立即往船上去了,真是她们刚刚上船坐下后,便觉得船身一震,顿时有些被吓到了。
“娘娘,不好了,拴住船的绳子断开了,船自个往湖里飘了,奴才敢问娘娘,是要命人将船划回去,还是要往湖里去。”小喜子上前询问道。
“下雨了,想要将船再停放回去,有些难,传旨,游湖吧。”宁煦柔声道。
“娘娘,皇上尚未到。”淳嫔出言提醒道。
“都过去半个时辰了,皇上还未到,只怕是有事耽搁了,咱们先走吧,若皇上来了,岸边还有一艘大船可供皇上游湖。”宁煦笑着说道。
“那岂不是便宜了芸贵人,又和皇上单独在一起。”淳嫔忍不住嘀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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