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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川说错了话，后悔得想咬掉自己的舌头！真是喊习惯了还真的自以为是了是吧？瞎喊什么宝贝儿？！
可眼下也不是的道歉的时机，他也不是逞口快占便宜，而是真的情况危急。
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狂热人一个接一个追了出来，哈雷的发动机声似乎吵醒了他们的沉睡。
他们和之前尹川见过的那一家五口一模一样，都是双目赤红，浑身表皮布满血管，有些人不仅衣衫扯烂露出手脚，还有一些甚至衣不蔽体！
他们的速度和疯狂尹川也已经见识过了，顾不得什么，只急得大喊：“快！再快点！”
柯炎加快了速度，哈雷在高速路的应急车道上飞驰。
突然！车子一个急速偏移，尹川差点没被甩下去，只见左边车辆中一个狂热人扑了上来！几乎和他们贴着脸擦过！若不是轮胎足够强大的抓地力，恐怕他们早已在雪地上摔得七荤八素！
尹川心有余悸，赶紧把后座抓得更紧了些，回头一看：“卧槽这边也有！！”
新冒出来的两个狂热人冲得特别快！
柯炎一言不发，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车上。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高速路上会有这么多病变的人！
要知道，在人口达百万的新京市里，他出门一趟统共也没见过这么多患者！
不难想象这是怎么形成的——那天凌晨时的生物静止已经把高速路变成了大型停车场，大半人选择开车逃出城，而选择留在城市里的人们凌晨时都在家中，所以相对来说病发后，患者走出户外被他们碰见的几率也小得多。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病发情况比想象中广！
“坐稳！“柯炎沉声道。
接着，哈雷的速度更快了，瞬间飙到八-九十码，在这积雪有脚背深的路上已经是极限！
随着深入高速，出现的狂热人越来越多，犹如丧尸出笼。
大部分在车道上追逐，小部分-身强力壮的跳上车顶，简直是分上下两路追咬他们！
尹川不住往后看，好几次都差点被冲出来的狂热人扑到，忽然间灵光一闪，急中生智。
上次他用一根火腿肠就引开了那一家五口，这次他可不一样了，他有整整一背包的吃的！
尹川双腿夹紧车座稳住身体，取下背后，迅速拉开拉链撕开一袋饼干，呼啦啦地往外倒！那些饼干随着疾风四散，落在地上，果然有些狂热人扑上去在雪地里刨食，一个一个犹如饿鬼，连车顶上那些高阶的都跳下去抢吃的。
应急车道本来就窄小，前方的狂热人一停下，后方的就被堵塞住，一时间追上来的人少了许多。
尹川刚要窃喜，瞄到手中的空包装捶胸顿足：“搞什么鬼！老子的蔓越莓饼干！”
他只带了这么一袋！！
柯炎瞄了眼后视镜，又看了看不断有狂热人出没的前方：“继续扔吃的！”
尹川反应过来，又开始扔吃的。
他的小火锅、方便面、巧克力、火腿肠、能量棒什么的，甚至酒店厨房的真空袋卤牛肉，没一会儿就扔得干干净净了！
看着空空的口袋，尹川欲哭无泪，妈哒，自己都还没吃全特么喂饿狗了！
正在这时，哈雷忽地偏离方向。
“我们要出去了！”柯炎大声道。
原来已经到了出口。
哈雷急速右转，下一秒却又猛然刹车，尖锐的摩擦声令人耳膜生疼，巨大的惯性使尹川一个前扑，整个人狠狠贴在柯炎背上！
两个人身形皆是一滞。
这条通往出口的辅道被一辆侧翻的小车堵死，一群狂热人正将什么血淋淋的东西分而食之。两人的到来吸引了这些人的注意力，怪叫着朝他们冲了过来。
“草！”连柯炎也爆粗了。
他调转车头，换回之前的路线前行。
才出虎穴又入狼口！
尹川脸都白了，那些人……在吃什么？
是动物吧，一定是什么上高速的动物！
“把包扔给他们。”
恍惚间，尹川听到柯炎这么说。
“啊？”
“现在！”
尹川扔下空包，那群人果然扑上去抢夺。
车子开出去十几米，柯炎就果断停车：“下车！”
尹川被扯下车摘掉头盔，同样摘掉头盔的柯炎拽着他的手腕跑得很快，两人飞速闪进了静止的车流中。
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柯炎弯下腰，一边走一边去拉两旁的车门把手，终于拉到一辆红色的轿车时，车门拉开了！
“快进去！”他命令。
尹川毫不犹豫钻了进去，柯炎紧接着也进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车门上锁的同时，车厢外那些追上来的狂热人的声音就已经近在咫尺。
他们疯狂奔跑追逐，不少人跳上车顶，像科幻片中的怪物一样跳跃自如。
“哐！”一声巨响，头顶的车厢赫然凹进来一大块！有人在车顶！
“我日——”尹川的惊呼被捂在了喉咙里。
是柯炎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嘘。”柯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他眸色沉静，神色肃穆，冰凉的手心贴在尹川温热的唇上，几乎有种被烫到的错觉。
车子引擎盖一声响又猛然一沉，是个高大的狂热人从顶棚跃下，踩着前盖朝前方追去了。
柯炎很快把手放开，担心尹川不按常理出牌，低声用气音道：“不要说话。”
尹川大气都不敢出，重重地点头。
柯炎看他一眼，补充道：“也不要动。”
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一张血脉贲张的脸正贴着布满积雪的车窗玻璃往里窥视，那双赤红色的眼睛在窗外若隐若现。他似乎发现了车内的动静，喉间有粗重的“嗬嗬”声，仿佛只要车内有一点点声音，他就会引来同类把他们撕得粉碎。
柯炎已摸上了后腰的枪。
不到万不得已，他还不能开枪。
这些人虽然极度危险，却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不过也才二十一岁，眼也不眨的开枪他还做不到。另外，一旦枪响，引来更多的狂热人，他们更加难逃一死，他的子弹不够杀这么多人。
尹川的心已经嘣到了嗓子眼儿，心跳大声得几乎自己都能听见。
可幸运的是，前仆后继的狂热人奔跑时与怪叫声盖住了这细微的一切。
窗外那张脸看了一会儿，怪叫着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可能是智商根本不足以分辨谁是真的静止。
尹川这才小口小口地呼了一口气，差点被憋死了！
他这才注意到车内还有一男一女，都处于静止状态，从中控台上两人牵着的手可以看出他们是一对情侣，只不过都已经被冻得僵硬，后座有一大半都堆满了行李，大概是约好要一起去避难。
难怪尹川觉得这么挤。
他和柯炎大腿挨大腿，手臂挨手臂，简直是要紧紧相连，比那对情侣还亲密。
柯炎刚回过头想说什么，两人的鼻息就纠缠到了一起，吓得尹川赶紧退了退，避免自己有揩油的嫌疑，脸还礼貌性的红了红，用气音道：“现、现在怎么办？”
他们虽然逃过一劫，却被困在车里了。
后面追上来的狂热人没能跟上大部队，骤然失去目标，却迟迟没有离去，各自占领车辆、空地，没有目的的徘徊，只要有活物经过，便会蜂拥而上吃得骨头渣都不剩。
柯炎：“……”
他是想说，外面乌云压低天色暗沉，可能有暴风雪。
他本来是计划赶到春楠市度过一晚，第二天再赶路。现在看来，他们贸然从车里出去是死路一条，得等到暴风雪，借它掩盖痕迹才可以脱身。
目前一回头就能亲到对方的情形，再加上之前尹川喊他那声宝贝儿，柯炎觉得说什么都有点不合适了。
等吧。
*
天黑了。
他们已经困在车里几个小时。
呜啦啦的雪风开始吹了，气温下降了许多，车窗外都结起了冰凌。
除了渐渐响起来的风声，没有电、没有灯光，也没有月亮，那些狂热人不知躲在了哪里，可能埋伏在附近。这里除了积雪自然反射出的微光，几乎无法分辨周围的环境。
柯炎不断在思考，也在等最好的逃走时机。
病发之广是他始料未及的，结合自己醒来作出的一切决定，他都觉得过于鲁莽，这本不是他的风格。
眼睁睁的、思维清晰的被困在身体里什么也做不了，让他醒来后急于上路，却被困在这样的境地里，他值得好好反思，这世界根本没有生物静止、发病那么简单，恐怕会有更多的灾难。
大脑在重新规划，高速路不能走，其它的路可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应该怎么才能避开户外人口较多的区域……
“柯炎。”
一片漆黑中，小声的呼喊打断了他的思路。
柯炎：“嗯？”
一直都很安静的尹川：“我想尿尿。”
柯炎：“……能不能憋住？”
尹川：“我都憋了好久了，再憋就要流出来了。”
柯炎：“……”
头痛。
他或许不该带上尹川，对方在酒店好好的，也不至于面临这种局面。
于是柯炎难得发了善心，随手拿过一个中控台喝空的矿泉水瓶：“尿吧。”
尹川摸了下，委屈巴巴：“你在这里，我尿不出来。”
柯炎深呼吸了一下，努力平复自己：“我会塞住耳朵。”
谁知道尹川有点急切地说：“是因为你在这里，我才尿不出来啊。”
他加重了那个“你”字。
因为喜欢的人在这里，所以才尿不出来。
柯炎：“……”
那就憋死吧。
尹川却小幅度开始动了，像慢动作一样，他轻轻地爬起来：“我去外面尿，保证很小声很小声，不会引人过来的 。”
他要出去，必须得从柯炎身上爬过。
他先搭过去一条腿，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个姿势即使是在黑暗中也格外暧昧，像骑乘在柯炎身上一样。
柯炎能感觉到尹川脸上上灼热的温度。
他一定是在脸红了，柯炎能想象到尹川眼睛都发红的样子。
一个没节操的人，却偏偏爱脸红。
尹川腿上一软，差点踩空，车子蓦地晃动了一下，积雪扑簌簌下落，附近传来一声“嗬嗬”声，很快又归于宁静。
柯炎伸出手一把稳住了他纤细的腰。
更暧昧了。
两人都装作无所察觉，车厢内一片沉默。
过了片刻，尹川轻轻拉动把手，车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他像一只敏捷的猫，从车门夹缝里钻了出去，他知道车门关上会有声，便留下了一道缝隙。
一阵冷风顺着那缝隙吹了进来，柯炎被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忍耐着，等着尹川尿完进来把车门合上，另外也凝神细听外面的情况，提防有狂热人发现尹川。
堂堂柯家人从领导者沦落到替人尿尿把风，也就是几句话的光景，地位便一落千丈。
过了一两分钟，尹川还没回来。
冷风还在吹，柯炎却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家伙真的丝毫没有危机感，真的不怕死，简直随时都可以拿命开玩笑。
风声加剧了，远处忽然一声大喊划破了宁静的假象：“柯炎！你先不要出来！听我指令！”
随着这声音传入柯炎的耳朵，似乎有全体狂热人都出动了，躁动四起，怪叫声、跳跃声此起彼伏。
尹川在干什么？！
柯炎从里往后看，积雪却遮住了后车窗，什么也看不清。
只听尹川的声音隔了远了些，再次大喊：“现在！出来往前跑！不要回头！！来啊你们这些杂碎！有种来追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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