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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沈玦瑢不可置信道:“我有什么需要你救的,你别是听岔了,是娘亲要我救救你吧?”
瑽瑢挠挠头:“我也很奇怪,母亲连叫了我三声,却只和我说了这一句话,迷糊间……听没听错也不好说。总之你万事小心,也比我救你来得及时。”
“好。”沈玦瑢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口应下,拍了拍瑽瑢的手背:“笄礼还有诸多事情需要筹备,我先去忙了。”
瑽瑢点点头,她又同绿萼轻声交代了几句,才离开瑽瑢的房间。
瑽瑢想来想去觉得不放心,朝着沈玦瑢的背影大喊:“万事小心啊!”
沈玦瑢头也不回的摆了摆手。
眼睛一眨就到了廿月十三,明日便是笄礼。
瑽瑢大病一场,从床上起来时发现自己竟连路也不会走了,为了赶上笄礼的进度,绿萼白日里就时常扶着她往花园走,累了就去喂喂鱼、浇浇花。
十日下来,鱼死了不少,花也枯了一大片。
瑽瑢当然是不会觉得这些小事与自己有关的,她就去怪绿萼:“看看你,鱼见鱼死,花见花枯,你就不能少去看看他们,留他们一条活路吗?”
绿萼:“???”
算了,不能和病人计较太多。
“说来,”瑽瑢一边这么说着,一边还要硬拽着绿萼去撒播新得来的花种:“辛袂好久没来了。”
“是。”绿萼仔细一回想:“自从廿月来枢密使就没来见过小姐,小姐病好了他也没来。”
“许是有事吧。”瑽瑢仔细想想,自己虽然时常有想念他,但也不至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
说是喜欢,也就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更何况辛袂其人,离得近了总让人有压迫感,倒不如远远瞧上一眼来的更让人心动。
“不管他。”瑽瑢一把把花种往绿萼辛辛苦苦挖好的坑里一丢,拍拍手:“明日便是笄礼,今天就不在外面逛这么久了,省点力气。”
绿萼觉得她言之有理,一点也没往其实是瑽瑢想偷懒上面联系,点点头就扶着她回房间了。
可是她们被圈禁于这一寸狭窄的空间里,却永远不知道明天将会面对什么样的风云。
廿月十三,亥时,整个府邸都陷入沉睡。
城外却正火光冲天,人声嘈杂,恐惧从土地里挣扎着升起,蔓延在慌乱的脚步声里。
不知道是哪一盏灯最先传入府里,从角落徐徐燃起,渐而染遍整个沈府。
“大小姐?这么晚了您……”
沈玦瑢顾不得礼数,一脚踢开瑽瑢的房门,把绿萼惊醒了之后也不理会她,径直走进内间,掀开瑽瑢的被子,一拎衣领把瑽瑢整个人提了起来。
瑽瑢感觉身子上冷飕飕的,迫于无奈她半睁开眼,沈玦瑢直接把她扔下了床。
坐在冰冰凉的地板上,瑽瑢拔剑四顾心茫然。
“?”
“起床。”沈玦瑢简单的命令道。
瑽瑢怀疑自己听错了:“啊?”
她摇了摇头,撑着一只手从地上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现在什么时候啦?”
“亥时。”沈玦瑢说:“但是再晚就来不及了,城要破了。”
瑽瑢:“……什么要破了?”
“元军突然南下入侵,现已连破两城,同时建安王窜通敌国也反了,现下正在攻打京都。”沈玦瑢简明扼要的为她解释道,手上的动作半点没停,迅速的帮她穿好了衣服:“我们立刻就走,马车已经备好了,往南逃。”
“可是辛袂明明和我说……”
说此刻正是休养生息的好时机,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打仗的呀……
“就是辛袂递来的消息,他让我们在山阴等他,我们立刻就走,连夜赶路,到山阴用不了多长时间,况且山阴还有南平王,他也会保护你的。”
沈玦瑢把瑽瑢往外一推:“赶紧去收拾东西,准备些金银细软和衣服,够用就行,别带太多没用的累赘,半柱香后门口见。”
她说完就匆匆出门了。
绿萼听了她的话,早就准备了一个包裹利索的收拾了一半了,瑽瑢站在屋子中央,突然感觉心里空荡荡的。
当真……兵变了?
她看了一眼犹在整理的绿萼,悄悄走出门去。
隔着一座又一座的房子和厚厚的围墙,她好像真的与世隔绝,任凭外面喧嚣声哭叫声渐起,她这里依旧寂静的像一片死地。
寒风吹过,瑽瑢瑟缩了一下脖子,绿萼从屋里出来:“小姐,都收拾好了,我们出去吧。”
“嗯。”
瑽瑢点点头,最后望了一眼自己的房间。
她的屋子里还灯火通明的,看起来好像里面的人不曾离开一样。
此一别,望早日再见。
沈玦瑢见她来,一把把她拉上马车,绿萼和红蓼坐上后面一辆更小的车,沈玦瑢朝着车夫吩咐:“走。”
马车应声而动,夜风撩起帘子的一角,瑽瑢终于见到阔别已久的外面的街道。
和她印象里的不同,街上大半店铺都空了,剩下没空的也在紧张的往外面搬东西。
草市上不再有丝竹声和嬉笑声,不再有拥挤的人群和四处游走的小贩。
有很多房子和她的家一样,亮着灯,人却不见了。
有妇人搂住自己的孩子,顺着人流往城外跑,稚子无知,还咬着指头打量着周围形容紧张的人们。
出城的人已经排起了长队,她们却是有特权的,从偏门走了。
瑽瑢在城中看了一路,出了城还要撩着帘子往后面往。
这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这里有“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永远灯火如昼,笙歌不央。
而这里也即将成为她最陌生的模样。
“别看了。”
沈玦瑢在她身后淡淡的说:“我们以后总会回来的。”
“回来了还是原来的样子吗?”
瑽瑢听话的放下帘子,端端正正坐好,没忍住问了这一句话。
“我以前到不知道你这么怀旧。”沈玦瑢摇摇头:“这不是你能操心的事。”
瑽瑢没答话,外面的车夫低声提醒道:“已经是子时了,大小姐。”
“知道了。”沈玦瑢淡淡应了一声,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条形的檀木盒子。
打开却是一枝云凤纹金簪。
沈玦瑢把瑽瑢的头发挽起来,簪上簪子。
“瑽瑢,你及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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