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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暴揍一顿的贾珍,边哼哼唧唧叫着疼,一边却是愈发忿忿不平,指控着:“爹,你也定然看过《金瓶梅》!否则你不会打得那么重,比抓到看避火图的时候还疼。你们这些大人,就是假正经!我刚前些日子从娘那里听到,原来女孩子都以此当压箱底陪嫁的!”他娘跟丫鬟在房间里嘀咕,怕汪大娘不懂这闺房之事,盘算如何送东西呢!
贾敬:“…………”
贾赦:“…………”封建版的独苗小祖宗就是这么耿直!父权算什么,怼着!
贾赦感叹过后,不免又唏嘘起来,他想到了当阿飘的那些日子。
谭老板怕他沉迷游戏,攀比打赏,走上“裸、贷”等等的非法道路,特意在平板,电脑,电视等所有工具上弄了强制性的播放小程序,准点必放《1818黄金眼》,放完之后,他还得答卷。
否则,就玩不了其他app。
还不许他串门!
当然,这些不是他眼下唏嘘的重点。那些视频到最后总要特写一下败家子的无所谓,父母,祖父母的无奈绝望中带着的几分宠溺,有的还有经典的一句话—又能怎么办,就他一个孩子啊!
看着他每次都恨不得钻过网线去揍人。
现如今还给他上演现实版的!!!
真是……
给自己一个坚强且爱的抱抱。
贾赦不由自主的看了眼贾敬,瞧着人露出那标准的三分无奈六分宠溺还有一分强装出来的冷酷肃杀的严父模样,心中一疼,脑海浮现了自家爹每每挥舞军棍,总雷声大雨点小的事件来,不由得身形一僵—子欲养而亲不待。
待回过神来,贾赦也懒得再欣赏暴揍场景,打算告辞了,便郑重道:“敬哥,弟弟说的话,你好生考虑考虑。”
“珍儿,你也少说几句。”
“赦叔,我打都被打了,不说出来全部感想,不是白挨这顿揍了?!”贾珍振振有词,小算盘算得噼里啪啦,一脸精明模样道:“什么都能亏,唯独挨揍不能亏。”
“…………这逻辑听起来好像也挺对的。”贾赦一愣,抬眸看向贾敬,伤感的情绪来得快,去得更快。当下又兴致勃勃,不,忧心忡忡的逼问起贾敬来:“你刚才都说了要让我跪祠堂去。跪都要跪了,你也得说说这金鸡独立怎么回事?”
说完,贾赦视线往下,看了眼贾敬行动不便,裤腿因先前打斗还隐隐渗出的血来。当看着那殷红的血色,贾赦眼眸瞪圆,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他怕控制不住自己飚出音来。
贾珍却是被贾赦这般“淡定”了,他本来还气着呢,但转眸看着他亲爹血流的腿,当下惊慌失措起来,张口就想喊爹。
贾敬眼疾手快,一见人唇畔微张,立马疾步过去,双手紧紧捂住自家熊孩子的即将飚出来的音,咬着牙,低声道了一句:“闭嘴。”
捂着自己嘴巴的贾赦乖乖点点头。他很识相而且很贴心的。
被捂着的贾珍愤愤点头。他也是关心爹,岂料爹还凶他。
贾敬:“…………”
一手揪着一个,贾敬亲自把两人带进了祠堂。对此宁府众人,完全没什么特殊反应。毕竟,被揪着的两少爷都是跪祠堂专业户。
消息传到荣府,贾政却是有些担忧,怕自己入住荣禧堂的计划会被贾敬拦着,忐忑不安,开口唤了一声,“太太。”
贾史氏听闻贾赦去找贾敬,反被跪祠堂的事情,关注的重点也没在贾赦身上,反而眸光看向祠堂所在的方向,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来。
边笑,贾史氏和声安抚贾政,“贾敬现如今自己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来的资格管我荣府的家事?若不是有你爹救驾之情,恐怕早就没了宁府。”也许他们荣府爵位被削得这么狠,还跟贾代化死得那么及时有关系,让德嘉帝找不着出气的。
“是儿子愚钝,一时想左了。”贾政闻言,眉眼间带着分笑意道:“也是,饶是他高中入翰林,可又能如何?废太子的伴读便罢了,还与废太子是连襟。”一辈子恐怕也没有出仕的机会了。
明明同样是读书人,可偏偏贾敬便是顺顺利利高中进士,而他却是……
贾政想来,都觉得是贾敬的身份缘由。毕竟,当初太子得宠,那些官员哪个不会给贾敬面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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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敬感觉自己都被眼前这两败家子气出病来了,鼻子也痒痒的难受。
掏出了手绢擦擦鼻子,贾敬打开了祠堂内的密室机关—他们荣宁开府老太爷是一母同胞的两兄弟。得封国公后,便在祠堂内修建了一密室。寓意,荣宁一贾,齐心协力。
贾珍惊骇的看着他爹在香案上的香炉上,用大拇指轻轻一按,然后香案下的地砖缓缓移动,露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不过这一次,他倒是乖觉了,自己紧紧捂住了嘴巴。
贾赦对此到见怪不怪了。拉着惊骇的贾珍先往下走。这密室,他得表字恩侯的时候来过,他祖父带他来过。
不过也就这么一次,后来随着贾家顶梁柱走的走,出家的出家,这个密室也就废了。
哪怕贾史氏他们隐约知晓贾家还有这么一个密室,却也无法入内。因为他们这个密室机关,跟后世的指纹锁没差别。上一任家主选定继承人后,用特制的红泥制作机关钥匙,入香炉之中。
从贾敬开始,贾家就乱套了。
哎……
贾赦转眸看了眼缓步入内的贾敬。昏暗的灯光下,贾敬每一步往下,似乎都在负重前行般,走得格外的艰难却又毫不犹豫,整个人笔直笔直的,像是一帮锋锐无比的剑,为他们从荆棘中开辟出一条平坦大道来。
微微闭了闭眼,贾赦在脑海里将“漫言不肖皆荣出,造衅开端实在宁”这话揉成团,剔除脑海。他才不信什么破人设,破人生道路。这本书,曹巨巨都坑了,坑了!
未来该由他们自己做主!
心下一定,再睁开眼时,贾赦眼里已经多了一分毅然之情来。听着贾敬简单介绍了一句密室由来构造,附和点点头。
“荣宁两府由前朝权臣叶知秋府邸改建而来。这密室原本也有,不过改造过了,只留了最为核心的书房部分。你曾祖有规定,除非继承人担得起家族重任,否则不予告知。”
“那赦叔为什么知晓?”贾珍还是感觉委屈,自己被区别对待了。
“哦,你爹是继承人,我不是。”贾赦闻言,认真解释一句,“按着规划,本来你和瑚儿里挑一个担大局的,剩下一个轻松些。岂料世事无常。想想,你祖父和你叔祖父,官场上说实在的你叔祖父厉害些,但是到了你爹和你叔我,不是你爹厉害?这样一盛一衰,两府互相结合,守望相助,互相培养继承人,能维持情谊,而且在外,也好避开双府太过耀眼,遭来祸端。”
“当然,老祖宗们想得太乐观了点。这点该批评还是要批评的。”
“越说越不像话。”贾敬批了一句贾赦,却也没有否认。以太爷们的才智,能够想着延续家族一代又一代,既顾着兄弟情谊又得思忖外界政局动荡,算眼见卓识了。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
侧眸看向了密室里间,贾敬手紧了紧袖子,怀带内疚的口吻开口:“赦儿,贾家可以蛰伏,但的的确确择日不如撞日,你晚了一步。或者说,你即使来说了,有些事情我也还是会去办。”
“哥,你绕什么口令?” 拿着祖父母当背书的贾赦一见人入套了,也没高兴起来,反而忧心忡忡问道。
贾敬不语,颔首了一下,示意两人随他往密室里间而去。
看着软塌上的男孩,十来岁模样,瘦得很,面色带着常年不见日月的一分苍白。虽然容貌不错,但病态的他完全欣赏不来,而且乍一看瞧过去,这长得……
贾赦凑近了一看,又惊骇的退后几步,凑贾珍身上瞧了又瞧。这两长得有五成相像!
“你……你……你私生子?”
“叔!”贾珍有样学样,还抬手紧紧捂住贾赦的嘴巴,压低了声音,“这……这皇太孙!我还记得呢!太……姨妈还打趣过,他跟我小时候特像呢,都像娘。”
说完,贾珍看了眼贾敬,声音也小了一分,“爹……爹……你你你……”
贾赦挣扎开后,也压低了声音,“哥……哥……你你你……”
听着两你了半天没下文,贾敬沉声解释了一句:“昨晚,我看到密探求救信号,我与殿下不提君臣之礼,亦有朋友之谊。做不到袖手旁观。是故,赶到事发地,救了小殿下。”
说完,贾敬长长叹了口气。但这一举动,没准又把前途暗淡的贾家推入新的危机之中。
叹息中言外之意,贾赦也听得懂,伸手,像小时候撒娇耍赖时一般,抱住人的肩膀,沉声道:“敬哥,你倘若真视而不见,那也不是我敬哥了。不过,你哪怕要出家,也要积极乐观,健康向上的生活,好不好?不要太颓了。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不要丧。”
贾敬刚想一手提溜开贾赦的衣领,但看着人望过来的眼神,没有说话,沉默半晌后,抬手拍拍贾赦后背,告诫道:“哪里来的乱七八糟的词汇,你也少看些闲书。”
“敬哥。你答应我好不好?遇到事情想想你儿子,想想我,我们都还没长大呢,你怎么舍得离开,让我们被人欺负,流落街头……“
“等等,你们干什么?”贾珍一脸莫名的看着忽然就上演“生离死别”的亲爹和叔叔,挠挠头,不解反问道:“不就救了皇太孙吗?”
“是,前任皇太孙!”迎着往过来的两双眼眸,贾珍改了口,“可不是被废了吗?明明确确都没有继承权了啊,为什么其他皇子还要对他下黑手?这不是傻逼吗?”
说着,贾珍不开心,“爹,你别用一脸傻叉的眼神看你亲儿子,我也是祖父跟前长大的呢!他没打算把他宝贝嫡独苗孙孙教坏了,祸害自家。而且,我觉得对姨夫他们这斩草除根的,能这么干的,肯定是傻的。皇上那么多儿子,完全没必要选这种蹦跶老高,还心狠手辣的。他又不是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被废了,只剩下一个,没得选。他老人家皇子那么多,还有那么多孙子,据说曾孙都有了,又不差候选人。”
说完,贾珍还拍了拍自己个的胸膛,字字珠玑,傲然得意:“又不像我,千亩地里一根苗,没得选。”
此话一出,密室内一时死寂。
贾赦哼唧了一下,回过神来,直接推开贾敬的拥抱,站贾珍跟前,也抬手拍拍独苗的胸口:“差点先入为主了。敬哥,这事我站珍儿。话糙理不糙。我觉得你们这些混官场的,脑子虽然聪明,办事也走一步看三步的。但皇上也是人,是人便有七情六欲。”
反被两纨绔用“你傻了吧唧”的眸光瞅着,贾敬只感觉自己胸腔堆积着的情感,一时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无独有偶,好不容易出了深山老林,来到了就近的乡村。谭礼还没来得及借宿,就听得一队人马入村,朝村里百姓收木头打听杉木檀木之事,当即浑身一僵。
因为领头的说—“我们的主家可是金陵鼎鼎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薛家,是皇商!奉内务府的命采购……”
后面的话谭礼没心情听下去了。
一出门,就遇到伐木工。
而且,贾赦有事没事,又得让他纠结起来,无法安心历劫。
毕竟,这蠢货是他召出来的役鬼。
自己召的鬼,哪怕再蠢,也得教,也得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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