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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子们虽然不晓得自我调侃一句“爸,我是不是你充话费送的?”但也知晓亲爹的心妥妥是偏的。
依着他们父皇偏心眼的程度也能将皇子分出个三六九等来。心尖上捧着宠的位置太难争,目前还是那不可说的废太子,毕竟废太子还是住东宫,只把匾额摘了而已;第二梯队的便是六,十,十三,十七十八。这几人,母妃给力,自己蠢哈哈但长得好,父皇越老越爱这种傻乎的;第三梯队的倒是看才华了,二,四,五这三位成年且封了王的。至于剩下的,那真真完全凑个“福”了。
因为多子多福嘛。
父皇不管后宫娘娘如何,但谁敢动他“多子多福”的象征,不管有多宠,都会死,连前朝家族一起赐九族。
所以,本朝达成了一个史书上都没有的成就—生的娃,都活着,连早夭都没。
所以……
德嘉帝看着哗啦啦一下子就把他御书房占据了半地的儿子们,女婿们,倏忽间就想到了先前吏部过来哭穷了。
眼前这一帮韭菜……不,儿子,养起来费钱。
女婿也费钱。聘礼他这个当爹的又收不到,还得内库贴出去,给女儿当嫁妆。
现在一晃眼,又一批公主适龄,要出嫁了。
愁得慌。
再这样下去,满朝皆亲家了。
因为小儿子小女儿还没嫁娶,大孙子大孙女又大了。
真韭菜似的一批一批,来要钱。
十皇子在看到自家父皇高坐龙椅,如同往常那般龙威不可测,率先诉了委屈起来:“父皇,儿臣冤枉啊,定是有人设计坑害了儿子,您要给我做主啊。”
作为东道主,作为现如今排序算老大的哥哥,作为一个鹤立鸡群已封亲王爵的王爷,二皇子想开口客观说几句由来,岂料还有人比他更快开口了。
“还望父皇明鉴,十弟撒谎,我们都听得清楚楚,姐夫娘子叫得情真意切着呢!”六皇子怒不可遏:“十弟,你要点脸行不行?那汪氏都流产了,你还说坑你?谁吃饱了撑得坑你个流产啊?明明你们早已勾搭成奸!”
二皇子:“…………”来来来,我这位置给你站!
虽然知晓这两向来以天真烂漫得宠,但没见过天真成这样的。二皇子不由打了个冷颤,吓得背后冷汗都冒了出来。他这边,也有一对天真的弟弟。
十七十八,虽然不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可也是他亲娘从襁褓起就接手教养的。当时还设计碾压了两宠妃,才抢到手的。若是按着他父皇这老年喜好,养成这种没长脑……心直口快的,得糟。
二皇子打定主意,出了御书房,要直奔亲娘宫里,郑重无比的说说两白捡来的弟弟日后规划。
定下心思后,二皇子还是硬着头皮出列,简单说了一下事情,以及涉案当事人的身份。
德嘉帝冷冷剐了眼还想开口的十皇子,声音平平淡淡,让人听不出任何的喜怒,“东安郡王,是这样吗?”
“回父皇的话,小臣的确是因贾家所托赴宴。”穆莳像是没察觉殿内压抑的紧张氛围,笑眯眯着:“贾敬据说要出家了,不管红尘俗世。那贾恩侯便操着一颗老妈子心,嘚瑟自己是个好叔叔,来信让我这个干叔叔帮忙相看相看。”
“父皇,这大姐夫明显在撒谎!”十皇子眼扫过眉眼间带着显而易见怒色的六皇子,压着飞快划过的嫉妒与恨意—她母妃发觉六哥得宠,便处处提醒,让他照着在外如此天真。
捏了捏拳头,十皇子开口,像是被气委屈了,愤愤开口:“贾家不是还有个老诰命?先前,六皇兄不还是说是贵妃娘娘的好友?怎么就舍近求远,托到了大姐身上?”
“那你得问二皇兄给不给贾家下帖子了。”东安郡王冷冷道:“再者,托到我这里又有什不对?贾二叔昔年救过我爹的命!救命之恩莫说以身相许了,我帮忙看看早已定了亲的侄媳妇,又有什么不对?”
二皇子:“…………”本王讨厌所有心直口快的,这些人更恶毒!
其他皇子这一刻难得跟二皇子兄弟齐心。他们也觉得这群打着天真性子的人太恶毒了,比他们还恶毒。他们只暗暗插刀子,这群人明着插,插完还一脸无辜的。
荣公救过穆家,穆家子嗣帮贾家;荣公救他父皇,结果皇家子嗣嫖贾家媳妇,还是宗妇。
得亏,未来两个字。
但也不敢想,不敢去想东安是不是话里有话,挤兑人。
德嘉帝狠狠压了压额头的青筋,猛地一拍桌案:“全都闭嘴。老二,老十留下,其他全都给朕滚。”
其他人闻言默默滚了。滚出御书房后,还没出宫的各找各妈诉说八卦事,出宫建府的,倒是克制些,翘首等待最后的结局。虽然他们觉得以他父皇那个偏心眼架势,十皇子也不会怎么伤筋动骨,但八卦是天性。
况且,十皇子没事,不代表汪家会没事。这空出来的礼部左侍郎,就很值得他们活动活动了。
皇子们一心动,又行动起来。这消息就不受控制的流传了开来。
汪青云自打隐隐错错探到瑞王宴会皇子们集体进宫的缘由后,整个人面色都苍白了起来,寻了个借口,从衙门归了家,派了心腹仆从赶紧去十皇子府联系为侧妃的孙女。
说来这个孙女运气也是订好的,本来他亲爹送人入府为妾,但人运气好一朝剩下了长子,倒是母凭子贵,得了侧妃之位。
汪家起于微末,他高中举人的时候已经三十了。膝下有三子一女。长子汪晋才华横溢,与他同榜高中,当时还被视做佳话,可惜早亡,留下了一儿,名为汪斌,一女,名为汪大娘。次子资质平庸,便留在了老家守祖宅。幼子虽读书不成,却是个八面玲珑之人,将其女送进了王府。孙辈虽有六人,可资质到底是汪斌,这个嫡长孙最为出众,也与其父一般,少年举人,为榜眼,点了翰林,端得清贵体面。孙媳妇家也是书香传家,其父乃吏部左侍郎。
这亲家多好呀!
他现今五十又八了,若是能筹划十皇子继室之位,到时候有十皇子外家周家相助,又有孙子的亲家,他不求入阁,进一步为礼部尚书,也是顶好的事。
可谁知一场宴会竟闹出如此丑闻。
“祖父,外边谣传的可是真的?”一声急促的呼唤打断了汪青云的沉思。
看着面色带着慌急的孙子,汪青云静了静心神,“不管如何,此事与你无关。”
“怎么就与我无关?大娘是我的妹妹,这婚事父亲在世的时候定下,那……”
“够了。”汪青云冷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皇上如何处置尚且不知,谈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可……”汪斌正组织着话语,就见管家慌急而来,“老爷,孙少爷,不好了,那贾珍带着人来砸咱家的大门。”
“放肆!”汪青云闻言,气得面红脖子粗。门楣门楣,一个家族,这门就是脸面!
话音落下,汪青云就隐隐听得外边那整齐划一的声音—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画堂南畔见,一响偎人颤。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汪家的家传莫不是就是这个?想着当大小周后?!”
听到最后一词,汪青云直接面前一黑,身形摇摇欲坠往后昂。
“祖父,您莫要动怒,孙儿先出去看看。”汪斌安抚了几句,脚步带着分急促往外而去。其他不说,那最后一句辱骂,着实太过诛心了,稍有不慎,便将他们汪家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到了门口,汪斌站定,看着骑着高头大马,被众人拥簇着的贾珍,神色一怔。一晃眼,有三年未见。贾珍倒是抽高了些,眉眼长开,模样越发好了几分。神情依旧高傲的像个小公鸡,似乎一点都没因废太子之事受了影响。
“小师弟……”话一张口,汪斌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急忙舌头一转,改口:“珍哥儿,你这般胡闹……”
“我胡闹什么了?”贾珍冷冷剐了眼汪斌,毫不掩饰自己的嗤笑:“我外祖怜你父亡故,对你也颇为照顾,怎么,一朝高中榜眼,就连恩情都不敢认了?别张口喊爷名字,你不配!我贾珍就是罪官前太傅之外孙!废太子是我姨夫,这事实谁也改不了!到了皇帝跟前,我也不改!”
当从密探口中听到那汪大娘嫌他娘是罪官女,他早就气炸了。
气成麻辣小龙虾!
气成河豚!
贾珍说完,又瞪了眼汪斌,“告诉你,莫说谣言如何,止于智者之类,有本事让汪大娘出来?没本事,那咱就乾清宫见,去说个清清楚楚,放心,我宁府哪怕一辈子没爵没官,我贾珍还能敲登闻鼓!”
汪斌:“…………”
围观的路人:“…………”
躺在摇椅上抱着自家胖娃娃的贾赦听着那咚咚的巨响,以皇宫为基础,朝外扩散开来,仿若巨浪来袭,让人毫无招架之能。
想了想,贾赦笑了笑。
千亩独苗,就是有这种说干就干的胆气。
他跟贾珍两个人智商玩转不了政局,那就让所有人知晓他们豁得出去。那些习惯了,自诩文明,懂规矩讲利益交换的政、客,仅此一事,定完全不想招惹他们。
至于闹大了,德嘉帝会不会恼羞成怒?
呵呵!
面子和结党比起来,结党的仇让他更怒!现在什么都能闹腾,但皇子们最好安静如鸡。
各处府衙内,听到登闻鼓被敲,官吏们放下公文,刚想动身,就听见声音没了,刹时大眼瞪小眼,各显神通去打探消息。
德嘉帝收到消息,直接命人把贾珍捆了进偏殿。
被侍卫捂着嘴,四仰八叉架进殿的贾珍默默瞪圆了眼—真发生他赦叔说的,拦截上、访之事了。
震惊!
幸亏我有经纪人赦叔帮我写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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