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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宝酒楼今日被包场了,从一楼到三楼,高朋满座,觥筹交错。方文渊、余定风、萧泠、萧靖四个人坐在三楼观景最好的一间雅座,从敞开的窗户里看出去,整条昭阳河尽收眼底:河边杨柳浮动,灯笼高悬,河中画舫飘动,琴声悠扬,河水在月光的照射下泛着银光,令人沉醉。
“方大哥,你下次出门带我一起去啊,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好生无聊,父王整日里在我耳边絮絮叨叨的,我的耳朵都快生出茧来了。”萧靖抱怨说。
方文渊拿筷尾敲了一下他的头,教训说:“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想听父亲念叨都没机会了,你还在我面前抱怨。”
萧靖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不服气地说:“方大哥,你不知道父王在念叨什么,他说他要给先给我说个小妾,问我喜欢怎样的,我还不到十七呢,娶什么小妾。”
方文渊噗嗤一声乐了,委婉地说:“定王总是喜欢未雨绸缪,比人先行一步。小靖你要习惯。”
定王十六的时候就娶了定王妃,次年就生下了小郡主,然后府里的郡主一个接着一个,到了而立之年才老蚌得珠,有了眼前这个宝贝儿子。萧靖一听顿时哇哇大叫了起来:“方大哥你又取笑我!”
眼看着萧靖要扑倒方文渊身上,萧泠和余定风都不动声色地把人拦了开来。萧泠斥责说:“你看看你,还是这么毛糙,也不怕人笑话。”
萧靖吐了吐舌头,辩解说:“这不是都是熟人嘛,别人面前我才不是这幅样子呢。”
萧泠说:“你要是在京里带着无聊了,就到南疆来找我玩。”
“好啊,方大哥你和我一起去!”萧靖兴奋地说。
“行了行了,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扯上文渊,走,你不是每天喊着自己酒量天下第一嘛,陪我给楼下的诸位大人去敬一圈酒。”萧泠生怕他再做出什么无礼的举动来,拽着他就往楼下走去。
雅室里只剩下了余定风和方文渊两个人,方文渊看着萧靖的背影,笑着说:“这小子真会闹腾,有他在,热闹多了。”
余定风啜饮了一口酒,淡淡地说:“那岂不是我很无趣?”
“怎么会,你惜字如金,字字珠玑,每个字我都要细细品味,生怕漏了其中精髓。”方文渊摇头晃脑地说。
余定风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她,忽然微微笑了笑。
方文渊不免呆了呆:余定风向来都面无表情,很少见他露出笑容,这一笑,让他脸上淡漠的神情消失不见,那严肃的轮廓顿时柔和不少。“定风,你要多笑笑,”方文渊惊叹起来,“你笑起来很帅气,以后行走江湖的时候,一定有侠女会拜倒在你的脚下!”
余定风的耳根有些发红,掩饰地低下头,又饮了一口酒。
方文渊举起杯子在他的酒杯上敲了一敲,叹息着说:“你们都要走了,又剩下我一个人,甚是无趣。”
“别忘记你说要来余阳观。”余定风闷声说。
方文渊眉头微蹙,忽然贼兮兮地一笑:“等我先哄陛下一阵子,到时候瞅个机会缠着陛下答应我。”
余定风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同情那九五之尊,只怕他心里再不愿意,也抵不过眼前这个女子的软语相求。
不一会儿,楼下的几位相熟的大臣随着萧泠和萧靖走了上来,户部的曲侍郎,国子监的王大人,御史中丞冯大人……一个个轮流过来和方文渊、余定风干了一杯,如今的方文渊,虽然没有什么一官半职,却是陛下面前实打实的大红人。
雅室里正热闹着呢,忽然众人只觉得一阵冷气从敞开的大门处灌了进来,回头一看,只见萧可一身便装,慢慢地从门外踱了进来:“众位爱卿甚是休闲,真是难得啊。”
萧可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有些牵强,几个深谙萧可心性的大臣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不由得在心里检讨起自己的言行来:难道是和藩王世子走得太近了陛下不高兴了?
方文渊见了萧可顿时眼睛一亮,几步走到他面前,高兴地说:“陛下你也来了,我生怕你国事繁忙,没有空参加这践行宴呢。”
萧可不由得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说:“文渊,你从来没在朕面前提起过,怎么知道朕没空呢?”
萧靖上前一步高兴地说:“陛下,方大哥谋划这次践行宴很久了,说是一定要不醉不归——”他的嘴被萧泠捂住了,拖到了身后,不由得冲着萧泠拳打脚踢了起来。
“陛下快请上座,臣只是和方公子小聚一番而已,别听萧靖胡说八道。”萧泠赶紧吩咐小二为萧可摆放座椅餐具。
萧可神色不变,微笑着说:“朕来了,怎么大家反而拘谨了好多,你们都随意吧,今天不醉不归。”
众位大臣都松了一口气,寒暄了几句,便又到楼下去了。萧可坐在方文渊旁边,轻哼了一声,低声问:“你喝酒了?”
方文渊的脸色微微有些酡红,求饶说:“陛下,我就喝了几口,一点儿都不碍事,你别罚我了。”自从那日在萧可的大帐里喝醉以后,萧可便和方文渊约法三章:不许在别人面前喝酒、不许不告而别、不许隐瞒对方。
萧可不置可否,随意夹了几筷菜,抿了几口酒,笑着说:“世子回去南疆,一定要带个信给定王,让他有空了就到京城来休养,以免腿疾入根,再难医治。”
萧泠点了点头,动容地说:“多谢陛下恩典,臣回去就禀告父王。”
“以后有事多上奏折,朕虽然对南疆事物不太明了,但出出主意总可以,对吧,文渊?”萧可朝着方文渊笑笑。
“那当然,陛下英明神武,所向披靡。”方文渊谄媚地说。
萧靖在一旁噗嗤乐了,指着方文渊笑得说不出话来。
几个人说笑着,酒桌上的气氛渐渐地轻松了起来。忽然,一丝浅浅的香味钻进了萧可的鼻中,清香馥郁,十分熟悉,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疑惑地问:“这里怎么有股桂花的香味?”
萧靖立刻拍了拍腰间,大声说:“陛下,这是方大哥拿来的香囊,说是他亲手晒的桂花干,清心养肺,给了我们一人一个,陛下也问方大哥要一个吧。”
萧可慢慢地转过头去,看着方文渊,从齿缝里吐出几个字:“朕的呢?”
方文渊心里暗暗叫苦,呐呐地说:“陛下的臣早就准备好了,好大的一个,真的,臣早就备好了!”
余定风和萧泠看着鼻尖冒汗的方文渊,对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爱卿真是太有心了,朕心甚慰。”萧可恨恨地说着,忽然高声叫道:“小二!”
门口候着的小二满面堆笑地走了进来:“客官有何吩咐?”
“这里有没有客房?朕的衣服被汤汁撒了,要去晾一晾。”萧可皱着眉头说。
“有有有!小店专门备了客房,客官这边请。”小二做了个手势。
萧可站了起来,冲着在座的颔首说:“你们慢慢吃,朕去去就来。”说着,他大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他回头一看,惊讶地说,“文渊你怎么不过来?”
方文渊呆呆地站了起来,四下看看,说:“这……臣也要过来?”
萧可微微一笑说:“这里没有宫女伺候着,你不过来朕一个人怎么换衣服?”
天宝酒楼不愧是这京城第一酒楼,客房也布置得十分豪华舒适,将近一丈宽的大床特别惹眼。萧可慢条斯理地走进客房,慢条斯理地关上了门,扣上门闩,慢条斯理地坐在床上,问道:“文渊,看来你是不长记性啊。”
方文渊赔笑着坐在萧可的身旁,把脸贴在了萧可的肩膀上,甜甜地说:“小可,我一个人在宫里好生无聊,就出来走走。”
“一走就是一整天?我不出来抓你,只怕你今晚就不醉不归了是吧?”萧可阴森森地说。
方文渊讪笑着说:“怎么会!我们马上就要散了,真的真的,他们要走了,我心里有些伤感,就喝了两杯,就两杯!你别生气嘛!”说着,她摇了摇萧可的手臂,撒起娇来。
萧可定定地看着她,眸色渐渐转深,低声说:“好,我不生气,过来亲我一下。”
方文渊愕然,正色说:“陛下,臣现在是方文渊。”
萧可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颈,凑到她的耳后,慢慢地吹了一口气,含住了她的耳垂,轻轻地舔舐了起来。
方文渊不由得浑身发软,忍耐着试图躲开他的唇:“陛下,不要,这……这有伤风化,臣现在是男的,会被人听到的,有伤风化,惊世骇俗,臣惶恐……”
萧可看着她酡红的脸颊,如水的双眸,心痒难耐,哑声说:“文渊,你够了,别躲,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方文渊赔笑着辩解:“不是的,陛下,我们这就回宫,我不夜宿方府了……哎呀……哎呀陛下你谨言慎行!陛下言官在外面呢!”
萧可阴森森地说:“好啊方文渊,我让你再装!”说着,只听得“嘶”的一声,他一把撕开了她的外衣,露出了雪白的肩膀。
方文渊惊呼一声,却被萧可含住了她的嘴唇,将她的惊呼尽数吞进腹中,唇齿交缠间,两个人的气息渐渐急促了起来,一起倒在了那张大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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