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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言俊微笑了一下:“是这样的,琪琪她……忽然感觉有些不舒服,医生吩咐她最近两天要卧床休息,所以,从现在开始,由我來照顾你。”
“什么?琪安不舒服了?都是我,是不是我连累了她?是我……害她奔波辛苦劳累,兄弟,对不起你,孩子不要紧吧?如果琪安有什么事情我更是罪该万死了……”
童成俞的脸上出现一丝惊恐,他觉得谢琪安会不会被他传染了。
他现在对于自己的生死已经是无所谓了,他觉得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只是一个苟延残喘行将就木之人,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谢琪安和徐晓曼能幸福平安。
虽然,童成俞的私心里,其实并不看好徐晓曼现在的男朋友。
但他的祝福却是最真诚的。
南言俊赶紧摇摇头,微微的俯下身來安慰他道:“童成俞,你不要紧张,也不要想多,孩子很好,琪琪也很健康,女人怀孩子很麻烦的,会有很强烈的妊娠反应,你懂得,和你沒关系,怪我这几天有些事情,所以就劳累了她。”
南言俊一边故作轻松的笑说道,然后按照谢琪安反复的交代,去固定的地方取出医用塑胶手套和口罩,做了简易的自我防护,开始给童成俞倒了杯开水,准备服侍童成俞服药。
“來,我听琪琪说了,要先照顾你服药之后,再去给你拿午饭,对吧?”
沒想到通过登记处严格询问核查的南言俊,竟然引起了几个小护士的围观,这样养眼的帅哥竟然会跑到公共治疗中心來照顾自己女朋友的前男友,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她们又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了。
南言俊早就抛弃了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冷傲做派,就像一个最体贴悲悯的兄长;南言俊比童成俞年龄要大几岁。谁都不敢相信,就在不久之前,这个男人还是一个冷酷寡情,高高在上的集团boss。
现在,南言俊根本就无视站在病房门口对他评头论足的几个小护士,他按照谢琪安的嘱咐,有条不紊的把童成俞需要服用的药丸一一仔细倒出來,放在一张白纸上,然后才端起水杯递到童成俞手里。
童成俞的心里全是说不出的感激和欣慰,特别是南言俊对他伸出手的一刹那,他就想起徐晓曼的男友吴迪,南言俊的仁者气魄,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无歧视做作的泰然自若神情,徐晓曼的男友吴迪是绝壁做不到的。
谢琪安能和这样一个男人终老,他倒也算是放心了。
“谢谢你,兄弟……”
童成俞本來想多说一些什么的,他觉得抱歉,真心的抱歉,南言俊越是这样平和自若胜似亲人的待他,他越是觉出谢琪安的好。
而他,终究还是连累了她。
“童成俞,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如果觉得抱歉,你当我是兄弟,当琪琪是朋友,就好好地配合治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坚强的活着,你放心,琪琪和我,还有徐晓曼,我们都不会放弃你的。”
南言俊微微地笑了一下,深邃的眼睛沉静鼓励的看着童成俞,一字一句笃笃定的说道。
南言俊的沉稳笃定几乎一下子就安定了童成俞内心所有的惶惑。
“我觉得羞愧,我从來沒有给过琪安什么,到底还是连累了她,叫你们这样困扰。”
童成俞低低的说道,声音犹如啜泣。
“沒有困扰,真的,童成俞,只从琪琪知道你的病情,就一直在为你担心,请你相信我我们,我们都是真诚的,我们希望你能积极乐观配合治疗,毕竟生命不易,我们还是需要珍惜的,不是吗?”
南言俊看着童成俞,斟字酌句推心置腹的说道,面对这样一个濒临绝境的人,除了委婉的鼓励,反复的稳定他极度颓废的情绪,他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做人的大道理,道德方面的谴责,现在统统都是沒有任何意义的,任何一句不负责任的话,甚至一个鄙薄的眼神,都有可能是压断童成俞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言俊看似神色自若,其实内心的压力却是山大,他怕自己不够真诚,会被童成俞想多。
“我会的,如果我一直置你们的耐心和不弃于不过,我也太不是人了。”
童成俞抬起头,唇边绽出一抹浅淡的笑,真心的说道。
南言俊高兴的对着童成俞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照顾好童成俞午饭,南言俊看着童成俞安然入睡,才到护士站和护士交涉完毕,告辞离开。
他沒有告诉童成俞,他上午來的时候,是从安雅的治疗附属医院直接过來的,现在,他要先去医院看一下正在保胎的谢琪安,然后还要马不停蹄的华山医院看望出了车祸的徐晓曼。
在晚饭之前,他还得赶回到公共治疗中心,照顾童成俞晚餐。
赶到妇幼保健中心,谢琪安穿着病号服满脸的焦躁不耐,她在担心着徐晓曼。
华山医院里这里并不是很远,南言俊忙得连轴转,警署还要去,各个医院要跑,所以她一心自己想赶过去看看。
她才知道昨天晚上,为什么她拼命打徐晓曼的电话却无人接听---彼时,徐晓曼公司的车刚刚被人追尾,正在一片兵荒马乱。
她觉得自己身体根本就沒有什么,昨天夜里她被安雅堵在卧室的时候,拼命搬动一些东西想挡在门背后,累的虚脱之后,才觉得小腹有些微微的痛,现在早就沒有感觉了,但是医生很严厉的警告她必须得卧床几天。
谢琪安很生气,保健中心的医生也很生气,这个女人昨天夜里被一个精神病情敌追杀,受了极大的惊吓,所以才造成胎动,情绪还沒有全部稳定下來,倒去担心一个刚刚出了车祸的同学,非要嚷嚷着去看……
难道她不明白她肚子里的孩子才是更重要的吗?
这些医生护士都是见到昨天晚上警察如临大敌的阵势,那个女精神病人是坐警车去专门治疗精神病的附属医院的,谢琪安是被自己的老公抱上他们的救护车的。
幸亏这个女人年轻,体质又比较壮,但还是需要卧床静养,毕竟,这样巨大的惊吓,绝对不是开玩笑的。
看见南言俊进來,谢琪安就撅起了嘴。
南言俊赶紧俯下身去在她的唇上亲了亲,柔蜜的问道:“宝贝,怎么了?是不是我们的小公主不高兴闹你了。”
谢琪安气哼哼的说道:“才不是,我要求离开医院一下,去看看曼曼,华山医院离这里并不是很远的嘛,你为什么不要医生准许我离开?”
南言俊有些哭笑不得,用手揉了揉谢琪安的小鼻头子:“我什么时候不要医生准许你离开了?徐晓曼好像沒什么大事,一会儿我就过去看看她,亲爱的,既然医生不准咱们离开,你就好好的躺着,老公去也是一样的,你是对不对?嗯,听话。”
“好吧……童成俞怎么样?你吓到他沒有?他沒有不高兴吧?”
谢琪安赶紧又问出另外一件最不放心的事情。
“他很担心你,所以你得听医生的话,好好的养几天,可能,他还是比较相信我老婆,虽然,我是犯不着去追杀他……”
南言俊促狭的对着谢琪安眨眨眼睛。
谢琪安娇嗔的笑了:“哼,你好像还很得意?行了,咱们说正经的吧,安雅你准备怎么办?是送回青岛?还是留在华东?”
南言俊显然已经有了打算,也收起嬉皮笑脸:“安雅逃走的那家治疗医院是那边最好的一家医院,现在我根本就不相信他们了,所以,我准备就把她留在这里的医院治疗,这里的条件要比那边的好,而且……那边我也不准备回去了。”
“这样好吗?”
谢琪安有些迟疑。
南言俊微笑道:“琪琪,你误会了,你知道,其实我一直很少回青岛的,你知道,我之前的生意都是这边的多,总部是在H市的,那边是我姐姐的生意地盘,所以,你懂得,从前我沒有去做,现在,我更加的不会回去,不是其他什么原因。”
“可是,妈只有我们一个儿子,你不回去,妈会高兴吗?”
谢琪安还是有着根深蒂固的养儿防老思想,她觉得如果南言俊不回去,自己这个媳妇一定会被婆家人怪罪。
“不会,我妈早就习惯了,最主要的,那边已经有个安静,已经够我姐和妈操心的了,所以……”
南言俊看着自己反应有些迟钝的小女人,只能无可奈何的把话说到最明白。
“嗯,言俊,你这样考虑也是对的,我们是应该负担一个。”
谢琪安听南言俊这么一说,赶紧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倒是如释重负了。
南言俊不禁笑了,打趣道:“好吧,我算是讨了一个奇葩老婆,不要豪宅不要名车,听说增加了一个负担,反倒心安理得的了,拜托,你不要爱我爱得这么卑微好不好啊?”
谢琪安抓起一个枕头就去扔他:“臭美的你,你就嘚瑟吧,我不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根棒槌抱着走嘛,你要去讨饭我只好给你捧破碗了……”
南言俊接过谢琪安扔來的枕头,顺手把枕头塞在谢琪安身后,拥住她笑得哈哈的了:“沒关系,老婆,你等着,老公不敢说把破碗变金碗,打狗棒变成金箍棒,肯定会把破碗变成饭碗的,绝不会叫你和我们的小公主受委屈的。”
谢琪安也吃吃的笑了,环住他的腰,把脸幸福的靠在他的胸口上。
……
头缠着白色绷带的徐晓曼看见拎着水果走进病房的南言俊,差点沒有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呃……南……南总,您怎么过來了啦?”
徐晓曼明知道现在叫他南总已经有些不合适了,但是,和所有的人一样一时之间,她真是改不过口來。
想到之前她对这个南氏传媒总裁的种种算计恶毒不忠诚,甚至背后的冷嘲热讽,寡情淡漠,徐晓曼觉得被撞成轻微脑震荡的头更痛了。
“嗨,曼曼!”
南言俊脸上和蔼可亲的笑看在徐晓曼眼里简直岂是一个虚假了得?特别是,他竟然匪夷所思的和谢琪安一样的管她叫曼曼,徐晓曼差点沒有吐血三升。
她觉得自己非常严重的内伤了,胜似昨天晚上的车祸。
徐晓曼不是想喷饭,而是有些白了脸。
南言俊,不带这样玩的好吧!
“南总……”
“叫我名字吧……曼曼,你怎么样?琪琪很担心你。”
徐晓曼的期捱叫南言俊稍微收起了脸上的微笑,似乎还皱了一下眉头:“你男朋友呢?怎么就你一个人躺在这里?”
南言俊的话立刻叫徐晓曼忘记了窘迫,顿时悲从心來:她也不明白吴迪为什么到现在还沒有露面?
但是,她却沒办法对南言俊说。
“也许有所吧……琪琪怎么沒有过來?你……去看过童成俞了吗?”
徐晓曼苦笑了一下,答非所问。
“昨天夜里,琪琪出了一点事情,不过你不用担心,都已经过去了,琪琪不要紧,只是需要安静的休息两天,她本來非要过來看看你的,我刚从童成俞那里來,等下还要赶过去照顾童成俞晚餐。”
南言俊看了一眼神情很是憔悴的徐晓曼,平静的说道。
徐晓曼已经张大了嘴巴,她用手扪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喘气不匀的说道:“你……说什么?琪琪出事了?怎么回事?哦,天哪,我真是乌鸦嘴,不会吧……”
南言俊点点头:“是的,曼曼,你老板沒有过來看你?”
徐晓曼摇摇头:“公司里因为我们这些出外景的人突然遇见车祸,正乱的不可开交,谢氏华东的生意都是朱颜打理的,吴迪说朱颜很关心,可能明天就会过來处理的。”
私下里,徐晓曼还是沿用从前的叫法,对执行总裁朱颜依旧直呼其名。
南言俊叹了一口气,放低声音:“曼曼,只要你人沒有事情就好,我也是昨天夜里紧急赶到S市的;几乎动用了我们南家所有最极限的人脉,才拿到一张临时登机的候补机票,否则,琪琪差点就遭遇了不测。”
徐晓曼有些不能置信的瞪大眼睛,质问似的说道:“你说什么?你到底在说什么?请你把话说得再明白一些好吗?我听不懂。”
南言俊摇摇头:“曼曼,你其实已经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并不是在八卦,你不必要激动,这里是医院,不方便多交谈,琪琪和我商量之后,想告诉你一声,关于你们的这次车祸,就不要多追究了,听从交警队结案吧。”
徐晓曼一下子从病床上坐了起來,满脸抓狂:“不会吧,我该死的直觉,竟然真的被我预感到了?而且,差点还搭上了我?还有我那些无辜的同事?她竟然这样狠毒,这样处心积虑?你为什么还要护着她?不要追究?为什么?你知道这是多少条人命的事情吗?”
南言俊连忙对激动的徐晓曼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我们并沒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对吧?既然有人非要这样做,早就一定安排好了顶黑锅的,曼曼,稍安勿躁,你还得在上海打拼下去,你要知道,我们现在并沒有那么大的力量去追根究底。”
徐晓曼扭过脸去,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
她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之前那个雷厉风行孤傲冷漠的南Boss到哪里去了?
他现在的说话态度的平和,一改之前对她客气生疏的称呼徐小姐为差点叫她掉了下巴的谢琪安一样的叫法也都算了,正如之前,她惊叹的,爱情是神奇的,它似乎可以改变一个人,也可以叫一个虚伪矫揉造作的人返璞归真。
她当然知道,南言俊对她亲切并不是感念她曾经给他出的那些笑里藏刀的馊主意,或者是最后干脆利落的落井下石,南言俊是爱屋及乌,所有关联谢琪安的,他都无条件喜悦接受。
光是这一点,作为一个男人,南言俊确实值得人抬手致敬。
但是,现在谢琪安和她都差点被人暗算,他竟然告诉她,要她选择隐忍?
他的出发点到底是什么?
他独自过來看望她,亲切有加的称呼她为曼曼,却在做着其他不相干人的说客,徐晓曼顿时就对南言俊的帅脸扬眉凝睇起來。
不管怎么说,南言俊是不可信的,只有见到谢琪安她才能做出正确的决断。
徐晓曼决定开始对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选择缄默。
……
谢琪安拒绝了前天在阮成的陪同下,亲自到医院探视她的朱颜热情的再次邀请;朱颜的豪宅因为她的缘故已经被安雅毁的一塌糊涂了,她不愿意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当然,谢琪安是不会告诉朱颜,她情愿住在天桥下,也不愿意再住进她那幢危机四伏的豪宅里。
朱颜的脸上并沒有谢琪安想象的做贼心虚,甚至比她的母亲朱夫人还要淡定。
现在,谢琪安才明白,朱颜可以把她自己隐藏的有多深,看來这个女人从來都是一个不动声色的狠人,怪不得自始至终,无论朱颜待她怎样的亲密,谢琪安都觉得对她都有一种无形的畏惧感。
人本能的直觉永远都是对的。
她甚至想起在米金莱和南言俊之前的那个圈套里,朱颜都是这么不动声色的看着。
也许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在相机而动,不过偏巧她只是一个从无贪心的人,偏巧南言俊又不可救药的爱上她,并且不顾一切的抛弃了所有去追随,所以她才侥幸逃脱了。
谢琪安默默地想,如果自己沒有再次遇见朱颜,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纠结的事情了。
阮成始终是神色复杂,一语不发。
一切似乎都在云淡风轻里含糊过去了。
对于安雅深夜的狙杀,由于被害人不愿意多提供线索,警方只好定案为一次意外:据青岛的精神病治疗医院称,安雅是因为他们的值班医护人员不小心走脱的,相关负责的人员已经被医院严厉的处罚了。
结果就是,一个因为医院不小心逃跑的女疯子跑到了S市,跟踪追杀她心心念念的情敌,幸好沒有酿成什么大的伤亡,现在,疯子被关了起來,警局因为出警及时,成功的解救了被害人,并因此获得了上级嘉奖。
一切很是皆大欢喜。
尽管徐晓曼严厉的痛斥了谢琪安和南言俊的沒有原则,但是,最终她也还是迫于种种无可奈何,选择了息事宁人。
当时,对于徐晓曼的痛斥,谢琪安不是沒有反复思虑过:也许,谢家豪一家人曾经对她的恩惠,就是她在处理这件事情上非常犹疑的重要原因。
她确确实实是不想去追究什么。
唯一用來自我安慰的理由就是,幸好沒有酿成什么大的祸端。
但是,接下來,他们逐渐发现,一切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根本就不是他们想不想去追究的事情。
首先,安雅走出的那家医院拒不承认安雅是被人蓄意放走的,他们上下一致,一口咬定,安雅是趁着医护人员不注意的时候自己逃逸离开的。
接下來,对徐晓曼乘坐的那辆车造成追尾的肇事司机称,因为前一天晚上熬了夜,疲劳驾车,所以导致车速失控,他愿意接受任何处罚。
交警勘察的结果,貌似也沒有什么疑点。
单单就安雅到底是怎么进入朱颜寓所这一个疑点,更是追究不出什么名堂的。
如果谢琪安指控朱颜把可以自由进入她寓所的工具提供给安雅,朱颜完全可以撇清自己并不认识安雅,甚至反咬一口,称安雅可能是被谢琪安自己带回寓所的。
因为安雅被送进医院之后,彻底的发病的了,连南言俊都不再记得,成天不是睁着眼神空洞洞的眼睛一语不发,就是胡说八道撕抓自残。
这一切证据指控的成立必须得安雅开口。
但是,一个已经彻底崩溃了的精神病患者的供词是不可能作为呈堂证供的。
除了不了了之,再有不甘也沒有办法。
朱颜知道,她的再次邀请就算是谢琪安不好意思拒绝她,南言俊也不会同意住进她的住宅的,所以也就沒有再勉强。
倒是朱夫人,发生了这种事情以后,对谢琪安之前冷淡的态度來了一个360度的大转弯,差不多每天都要亲自跑到医院看望谢琪安,嘘寒问暖,送东送西的。
那架势,简直比谢家豪的母亲还要亲切平和。
谢琪安知道朱夫人的意思。
其实,就算是朱夫人沒有这种心虚的举动,谢琪安现在真心也沒有精力去和朱颜扯皮,去打那种到处寻求证据,然后一定是旷日持久的官司。
朱颜有的是时间金钱和能力,她完全可以找到把黑的说成白的律师帮她打官司;谢琪安南言俊包括徐晓曼,他们都扪心自问,暂时实在是沒有和朱颜去相抗衡的能力。
徐晓曼只能接受这种妥协:与其不顾一切于事无补的抓破脸皮,不如暂时隐忍。
她也明白了谢琪安和南言俊之前这样决定的明智。
……
刚开始的几天,谢琪安和南言俊还有些不太清楚,当谢琪安才妇幼保健中心出來之后,他们才知道,原來这些几家医院连轴转的奔波忙碌其实都不是事情,最大的事情却是安雅和童成俞两个人高昂到吓人的医疗费用。
他们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经济上的压力。
南言俊沒有向他自己的母亲开口,毕竟那边还负担着一个安静;他更不能对自己的姐姐开口,他心里很清楚,几天前他打电话给她,十万火急的请求姐姐给他弄一张临时飞S市的飞机票,姐姐都是皱着眉头答应的。
他的自尊心不允许自己再次向姐姐开口求助。
因为南姐当时只是沉默着听南言俊很紧急的说完,便一语不发的挂断了电话。
这是他一贯饶舌的姐姐从來沒有过的举动。
之前的很多年,她和南言俊说话,都是宠溺的迁就的,甚至是请求的语气,现在却忽然对着自己的弟弟摆出一副冷艳高贵的架势,可见,她对她这个弟弟有多生气。
不过,她还是沒有拒绝弟弟的求助。
不久之后,姐夫就亲自过來,开车把南言俊送到流亭机场,陪着南言俊去服务窗口取了一张候补机票。
这个沉稳而又好脾气的男人把机票递给南言俊,看着焦虑万分的小舅子,终于忍不住:“阿言,你突然要去S市干什么?我们可是动用了最极限的人脉关系才给你搞到这张机票的。”
南言俊感激地握了一下姐夫的手:“现在我还沒办法告诉你们,以后我会亲自去请求姐姐原谅的,不管怎么说,我和琪琪都要先谢谢姐姐姐夫。”
南姐的老公看着南言俊急匆匆的背影,只能无奈的摊摊手摇摇头。
童成俞的开销徐晓曼已经竭尽全力了,吴迪已经开始表示不满,逐渐露出疏远的意思,为了不使徐晓曼左右为难,谢琪安就极口一力承当了。
但是,谢琪安更是无产阶级。
一次性付清安雅各种高昂的专家诊断隔离护理特效药物等等乱七八糟的费用后,南言俊临时带在身边准备和谢琪安回安徽结婚的钱几乎所剩无几了。
两个人眼看就要面临筹款借钱度日的局面。
他们现在面临的是赶紧尽快的找工作,或者说挣钱,安雅后续的费用马上需要交纳,童成俞的药是万万不能断的。
徐晓曼正在和吴迪闹别扭,两个人已经面临散货的局面了,谢琪安只能竭力的避免去打扰她。
他们才发现,连原先打算好的结婚生子,现在都变得无比的奢侈起來。
毕竟,四处求告都是他们共同所不能容忍的,也不算事情。
阴雨绵绵的午后,南言俊和谢琪安去看过童成俞之后,两个人分头去医院看过童成俞和安雅之后,窝在临时租借的石库门的出租屋里一筹莫展。
南言俊已经在跑工作,忽然之间,他才发现S市适合他专业的,能获得高新的公司集团竟然都垄断在米氏和朱颜手里。
跑了几家公司之后,南言俊恨不得戴着口罩去面试,被冷淡拒绝倒在其次,尤其是那些曾经的下属看着他这个当初的老板,那种古怪嘲讽的眼神,简直叫人气不打一处來。
南言俊才知道从前在港台恶搞电影里看见的种种夸张无厘头的世情百态竟然真的会存在,而且还在自己身上活生生的上演。
但是,为了照看童成俞和安雅,他们暂时还不能选择去外地。
南言俊沒有告诉谢琪安他出去求职都遇见了什么,但是谢琪安看得见他脸色的沉郁和止不住的唉声叹气。
这让谢琪安心疼到无以复加。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缘故,这样一个曾经骄傲无比尊贵无比的男人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现在她才明白,她其实只是一个那样一无用处的女人,她根本就不能给自己爱的人或者说爱着自己的人带來一点点的幸运和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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