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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像获得新玩具的小盆友一样,反复颠倒的把玩了好久,才有些难为情的停了下来。
他瞅了一眼放在书桌上的那堆东西,严肃的问道:“那些造纸匠...”
殷清风是铁杆的集权制支持者,他坚定的认为,有损民族与国家利益的产业,必须由国家来掌控,“小侄只是提供造纸的思路,所有生产流程与配方,都是那些工匠研制和掌握的。
造纸的作坊,位于吴国公在城东的庄园,叔叔可随时派人过去接手。”
李世民点点头,非常满意殷清风的态度。
“不过,为了不影响生产,叔叔最好等新建的作坊建好了,再将工匠带走。
还有,他们每个人,按照职位不同,月酬从二十贯到五十贯不等,节假期另有赏赐。”
前面的建议没什么问题,可李世民听到这些工匠的工资,就有些发呆了。
以这时候官员的基本俸禄,也就是不包括各种福利来计算,如果折合成铜钱的话,一品官大约是每月三十五贯,二品每月二十六贯,三品是二十贯...七品官是五贯多一些...九品是两贯六千文。
这些工匠最低是三品官员的俸禄?最高的,比一品的还高?
李世民有些牙疼。
殷清风可不知道,李世民是在参考各等级官员的俸禄来计算的,但他从李世民僵硬的脸上,也看出李世民吃惊的原因。更何况,这是他有意而为之的结果。
“叔叔,莫小看了那些工匠。虽然他们在世人的眼里,属于贱民。但没有他们,世人将没有衣服穿戴、没有房屋居住、没有车马可乘、没有佳肴美酒享用....
如果当初不是小侄高酬悬赏,这种纸也不会这么快就能造出来。没有这种纸,或许不会有人敢伪造。但,有了这种纸,世人就会知道,朝堂上对于铜钱改制的决心有多大、期望有多大。
如果他们再敢去伪造,就要做好抄家灭族的准备了。”
最后一句话,说到李世民的心坎里去了,但真要给这些工匠那么高的月酬吗?李世民纠结得很。
这要是让那些官员知道了....李世民都不敢往下想。
殷清风巴不得李世民赶紧接手呢,留在他这里,光往里搭钱还不见利润。
“造这种纸,除了要使用一些瓷土外,最重要的用料是白叠子。”
李世民又是一愣,“就是你那仙居坊卖的被褥里面的白叠子?这个也能用来造纸?”
“对!不过今年的只有两万石左右,明年能增加五倍。等明年收割后,便能向叔叔提供种子,由叔叔自行安排种植。”
李世民没说什么,由殷清风去经手,他是放心的。
“但,叔叔想要白叠子,就需要从小侄手里购买。”
“嗯?购买?”
李世民在殷清风这里,占便宜占惯了,现在听说要钱,这...这么回事儿?
“若白叠子叔叔是自用,小侄当然无私奉上。但既然作为公用,朝堂就应该向小侄付钱。”
李世民的思想,当然停留在家国天下的层次上。家是国,国是家,公与私是没区别的。现在殷清风扯什么公用、私用,这就属实让他有些难以接受。处于对殷清风一贯的认同,李世民耐心听他继续解释。
但殷清风见李世民没反对,以为他同意了,他接着说道:“种植白叠子的土地,不需要多好。最适合白叠子种植的,不在大唐而在西域。”
“嗯?”
李世民再一次愣住了,“你是说...”
“大唐的土地,相对比较肥沃,若是用来种白叠子,属实有些浪费。西域诸国的土地虽然贫瘠,但种白叠子是最合适的。”
|“西域种白叠子...”
李世民陷入某种遐想。
“白叠子的种子,会以每年五倍递增。若三年后扩大到天下各道,以小侄手中的种子显然不够用。
要么放缓银行扩展的速度,要么叔叔派人去齐鲁另行收购种子,要么双管齐下。”
李世民从遐想中返回,对殷清风的思路给了肯定,“我明日便会安排人去齐鲁。”
接下来李世民会怎么做,殷清风就不管了,再啰嗦就没意思,“夜已深,叔叔不如留在,明日再回去。”
李世民深夜骑马往返哟跑上一百多里地,可不只是为了安慰一下殷清风,再讨论一下关于银行的事儿。
毒酒事件的后续进展,都没超出殷清风的预想。这让李世民对殷清风的智谋,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在多次与妻子讨论后,两人的结论是,不能再放任殷清风在城外逍遥,必须时刻留在身边问策,哪怕他是在长安城内也好。
只是殷清风早就借口殷峤的话,表示不想出仕。正愁没借口呢,今天这档事儿,让李世民看到了希望。
殷清风刚才答应回城,李世民知道他是出于性命安危的考虑,才同意的。这距离他的预期,还有距离,“你十四岁之前,一直在家中蒙学?”
殷清风点点头,但猜不透道李世民是什么意思。
“叔叔给你介绍一个夫子,如何?”
“啥?夫子?”
殷清风没想到李世民要和他说这个。
国人对于教师有很多种称谓。最高贵的为“师傅”,取自太师与太傅的组合,西汉到北宋期间,专指帝王的老师,从南宋开始转向民间用语。
教师’这个词,口语中指年老资深的学者,多做书面语。
‘老师’出现在南宋时期。
‘师父’不仅出现得较晚,而且使用的频率也非常有限。在元明时期,‘师父’往往用作对和尚、道士的尊称。
“先生”指年长而有学问的人,更多是指现代人熟知的老师的意思。李世民说的“先生”,无疑说给他找个老师。
中国有悠久的尊师重道的传统,“人有三尊,君、父、师”的说法,“生则谨养,死则敬祭。”
“师”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比“父”更有威严。如果师徒二人都在官场,毫无疑问,“徒”必须要和“师”同在一个阵营才行,否则就是离经叛道。
他不打算当官,也不想找个人来管着,“这个...且容...”
李世民不等殷清风说完,他赶紧打断,一旦殷清风后面拒绝的话说出来了,他就没法继续了,“奏请解散天策府后,东宫属官中有二人辞官投靠与我。这二人皆性情高洁,学问深厚。”
殷清风也不想听李世民再多说,人家这么热情给他介绍老师,如果他拒绝了,多不给面子,而且人家还是大半夜跑来说这事儿的,“这二人是...”
“原东宫太子中允王珪王叔阶,和太子洗马魏徵魏玄成。”
“得~~~”初唐四大名相,李世民一下子说了两个。
对于王珪,殷清风了解不多。对魏徵就相对多一些。但不管是给他俩谁当徒弟都不好受啊。一旦拜师,他将来的头上就要戴一顶宰相门徒的帽子。
换了别人,是巴不得的好事儿,可放到他身上,那就是枷锁啊。
“而且....”
殷清风月分析越觉得不对劲儿。
李世民想要找人教他舞文弄墨,在他原先那些学士里随便找一个就成了,干嘛非他俩当中的一个啊?这是套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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