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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 大可不必如此吧?”宁楚格僵笑举手,试图帮忙说情。
可没等开口呢, 就被亲弟气咻咻拦住:“怎么就不必了?小爷姐姐天下第一好, 能有幸成为额驸备选,张家小子上辈子不知道在佛前烧了多少好香。”
“嗯!”弘时用力点头:“这辈子,估计他们家祖坟也是青烟直上九霄。不然的话, 能有这般好命?啧, 区区民籍……”
“三弟不可胡言。”弘晖皱眉,与胤禛神似, 也颇具长兄威严:“皇玛法整日里说满汉一家, 满汉一家, 你小子可别往刀口上碰!旗人如何?民人又如何?触犯了大清律, 一样都要法办!”
弘时虽怏怏, 一个是字都拖出好长的声儿, 到底也住了口。
看得宁楚格笑:“弘晖不错嘛,越发有长兄的样子了。弘时这家伙就是调皮,上来劲儿还倔强得不行。便知道是自己错了, 也死鸭子嘴硬。就得你跟弘昀俩多看着点儿, 多给起点模范带头作用。”
弘晖被夸得俊脸红到脖子根, 也还笑着拱手:“姐您过奖了, 这, 这都是弟弟跟二弟应该做的。”
“而且三弟虽然率性, 但也只在自家人面前。素日里, 他还是蛮有分寸的。只事关姐您,莫说他,便弟弟与二弟也同样淡然不了。毕竟您到底与弟弟们不同, 若福晋不合意, 还可以纳许多美妾。”
“姐这额驸,可关乎一生呢!”
“是以,便张大人表现得再如何完美无缺,弟弟等也都忍不住用研判的眼神去看他。恨不得给他布下九九八十一难,看他到底有多诚心,能不能堪大任。”
为这个,他们都不惜装成被其才华人品折服的样子,每日里被堂兄弟、叔叔们鄙视。
被皇玛法、阿玛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地盯着!
额娘甚至还拉着他手,语重心长地交代:“儿啊,你可千万记得,当年荷塘里,是谁豁出命来把你捞上来的。也别忘了这些年,你姐明明圣眷无两,却从不使什么坏心眼。不但不帮衬弘昀、弘时抢你的宠爱、你的世子地位,还约束他们,处处帮衬你。”
“事关她终生呢,你小子可别糊涂,分不出个亲疏远近来!”
直说得他连连保证,自己心里有数着。所有的亲近,都是为了更好的考验。就因为不放心随意将亲姐交托给任何男子,才这样百般试探。
现在才华、人品、武功、立场、心性等,都已经通过。
就看女色了!
弘晖弘昀对视了一眼,接着张家公子就遭了殃。
好好的走在路上,能瞧着卖身葬父的楚楚女子;千里迢迢来投亲,结果亲人远走无依靠的可怜女子。遭贼子抢劫的,被逼良为娼的。亏得这会子已近隆冬,否则的话……
必定有那么一个或者许多个失足在他经过的水边,看他救与不救的!
反正就是全方位各种招数的,考验他的定力、对各色投怀送抱美人的抵抗力。
但凡有那么一点动摇?
呵呵,那固伦额驸的事儿啊,也就彻底黄了。
好在张家玉郎打小就粉雕玉琢,长大了更是玉树临风。
祖父能耐,父亲争气,自己也是个少有才名、美名的。便是民籍,也有不少闺阁愿意自荐枕席。形形色色的招数他本就见识过不少。又摊上了那么个不走寻常路的娘。知道这茬儿后,很笑了一通后,还亲自安排,又让他见识了番人心险恶。
久而久之的,竟让他练出了双火眼金睛。
一眼看穿这卖身葬父的姑娘心思不纯,根本就是以葬父之名行诈取钱财、攀附高门之实。
提起那个场景,弘昀就摇头:“皇玛法您是没看见!哎哟喂,咱们这状元郎简直绝了。别说落入圈套、怜香惜玉了,那女骗子就没在他手里抗过几息去,一眼看破!不但没犯蠢,还直接将她跟那扮尸体、躲在人群中装恶少的都给一起扭送到顺天府。”
“怀疑对方是团伙作案,涉及颇多。结果顺天府尹顺着他那个思路一查,好家伙还真揪起萝卜带出泥……”
不但发现了,他们所没发现的,那几个临时演员的问题,打掉了个兼仙人跳与拐卖人口于一身的团伙。还差点儿抽丝剥茧,把他们几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只这一轮,就让三兄弟心中起了好多钦佩。
接下来那些虽没有这个精彩纷呈、惊心动魄,但他也还是应对得体。
不曾被骗,不曾乱用同情心。
更不曾被娇滴滴的美人一跪,一表示小女子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为奴为婢也愿追随公子,就软了骨头失了神。
态度始终坚定、坚决。
嗯,就有种他们兄弟也未必会有的坚持。
给臭小子们放了好多天假,去挑剔甚至刁难,哦不,是考验张家小子。结果呢?臭小子们半点功业未建,倒先跟人打成了一片?
听听,听听这滔滔不绝的夸奖!
康熙冷哼:“坚定、坚决?那你们确实没有,才几天的功夫呢,就被人家忽悠的连北都找到不了!张口赞赏,闭口佩服的。知道的是你们在替姐姐把关,考验姐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帮衬兄长往回忽悠嫂子呢!”
黑锅说来就来,还大到无边无际???
小哥仨都傻了好么!
赶紧一撩起袍子,悉数跪下:“皇玛法明鉴,咱们对姐的一片关心天地可表,绝对没有任何的疏忽轻慢。”
康熙不说话,只一个重重的冷哼回复他们。
“皇玛法!”年纪最小,脸皮最厚的弘昀膝行上前,抱住他的龙大腿:“真的,真的,皇玛法别不信嘛!虽然满京城都在盛传,状元郎魅力无边,孙儿们轻易被收服。可实际上,那是咱们故意为之。”
“从各位叔叔到堂兄弟们,真正关心姐姐,舍不得她屈就的。因您口谕,或者想要讨好您、使您开心的。形形色色,成群结队,找凤举兄切磋文武艺,或者直接给他施压让他知难而退的可真太多了,数都数不清。”
“可事实上呢?”弘时摊手:“收效甚微,哦不,根本就见到效,倒没少见到姐姐笑。”
“孙儿瞧着,她对凤举兄原也没多上心,就好友家的漂亮儿子而已。结果这花样刁难齐上,每天听着公子为了自己又付出了什么、遭遇了什么。久而久之的,反而欣赏他的才华武艺,感动于他的坚定不移了。”
哈???
所以,这起子人连棒打鸳鸯的棒都没做好,反而让原只是单相思的雄鸳鸯渐渐有了两情相悦的苗头?
康熙瞪眼,看着三兄弟的目光越发凌厉。
生生吓得弘时一缩脖,抱着大腿的手都松了松。结果这么一松开,再想抱上可就没了门儿。
最后还是弘晖叹:“是的,皇玛法。虽然孙儿也不愿意承认,但这就是事实。几经思索后,孙儿们发现,这样单纯的抗拒、排斥根本无用。于刁难之外,咱们更主要的目的是考核、考验啊!看看这文武状元是不是真如暗卫所查的千般优秀万般好,堪配长姐。”
嗯!
康熙点头,对弘晖投去赞许的目光。所有的孙辈中,也就胤礽家的弘皙、老大家的弘昱、老四家的弘晖、弘昀与他相处最多。以前因为胤礽故,他对弘皙也自带几分偏爱。甚至一度,将他视为大清的未来。
可后来……
康熙只叹,不愿意再想那些纷乱往事。只越发觉得老四家的弘晖沉稳聪明,不缺仁厚,也不乏手段。
等他将寸许高的观察分析、结论等呈上。
康熙更是大赞:“竟然如此详尽?几乎囊括了所有,便是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叔伯们来做,也不会比你们更好了。看不出来,你们几个倒是有心。”
弘晖脸上一红:“姐一直用心照顾孙儿,早年甚至还救过孙儿的命。虽然我们非同母所出,但在孙儿心中,她与弘昀、弘时就是孙儿的嫡亲手足。事关姐终身喜乐,便皇玛法不给假,孙儿们也要想法子试张家公子一试的!”
“更何况皇恩浩荡,还给了孙儿们这许多假期呢?”
“就是,就是!”弘昀笑嘻嘻补充:“爱好、性格、交友情况,对事物的看法等,都能透露出这人的真实一面,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两人的相处。”
“诚然皇玛法贵为天子,对姐万千宠爱。寻常不傻不疯的,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对堂堂固伦公主如何。可……”
“夫妻相处又不是您上早朝,按文武两班,有严格规矩。谁都别逾矩,就自然而然融洽和谐了。夫妻要过那样,哪儿还是相敬如宾?根本就是相敬如冰了好吧!”
康熙啧了一声:“朕记得,你小子是三十九年生的?到如今,也就喊十四。居然就已经对夫妻之道有这么深的感悟了,有人事格格了么?”
好好的陡遇调侃,还是这么成人化的。
直接把毫无准备的弘昀闹了个大红脸:“虽,虽然还没有,但孙儿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身边可供观察的对象忒多,从,从中总结出一二来也是有的。”
“而,而且就是因为孙儿们年纪小,才更容易站在姐的角度想问题。”
“这个总结,姐就可喜欢了,还认真感谢了孙儿们的用心与牺牲。什么牺牲?当然是众人背地里的嘲讽,与皇玛法您跟府中长辈们的恨铁不成钢咯!谁都没想到,咱们根本是顺势而为,别有居心地交好之。”
“活生生三十六计里面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康熙:……
虽然过程实在有些一言难尽,但结果到底是喜人的。比起刁难个区区状元郎,康熙更想的,当然是给好孙女甄选出来个好夫婿来。
再万千不舍,也不能真个将孩子一辈子留在宫中。
否则那就不是疼爱,而是以疼爱致命的禁锢、坑害甚至谋杀了!
康熙八岁御宇,一路披荆斩棘。所思,所想,所谋都是江山安稳,大清强盛,可以做到始皇帝都没做到的万世一系。
鲜有真心,便有,也都排在社稷之后。
但这个治好了他中风后遗症,相当于给了他第二次生命。又十年如一日地孝顺他,给大清带来诸多可喜变化的好孙女儿却是例外。越老心越软,越注重亲情的康熙是打心眼里盼着她好,惦记着给她个完美无缺的好姻缘。
也因此上,才越发的吹毛求疵。
恨不得将张若淞切片做成标本,放到显微镜下一点点的细细观察。
毕竟相对于好孙女来说,他这个家世过于普通,甚至几可以称之为寒酸了。若这人再不行,可有什么值得下嫁的?
弘晖等人呈上来的册子,倒是让他对张若淞此人有了更全面细致的了解。
就……
虽然还是不完美,却比其余空有个家世的草包们强出太多去!
腊月飞雪,经过整整两月余的花式考验过。康熙终于下旨,将人宣来了昭仁殿:“殿试之时,尔曾当殿请婚,求朕将固伦福襄公主下嫁给你。如今,时隔两月,此心仍在否?”
张若淞闻言下拜:“回皇上的话,在,且越发坚定。”
“那若朕依然不允呢?”
张若淞脸上微白,却还是努力扬起唇角:“那微臣就更上进,更努力。让自己更加灼灼耀目,衬得其他人等黯淡无光。皇上素来疼爱公主,婚姻大事上更是不会委屈了她。只要微臣更优秀,更专注,就不怕皇上退而求其次,给公主选个更差些的做额驸。”
“当然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微臣也不敢说自己就是最好,最不容错过的。所以……”
公子脸色愈白,声音都微微有那么几分颤意:“所以若皇上真个为公主踅摸到了更好的额驸,下旨赐婚之日,就是微臣申请外放之时。绝不多留一日,让自己的存在成为公主的困扰!”
康熙静默不语,半晌才道了一句:“抬头,将你刚刚所言再直视着朕说一遍。”
“是,微臣遵命。”张若淞又磕了个头,才恭谨抬头,将刚刚所言一字一句地,重又说了一遍。
康熙再度静默,偌大的昭仁殿中,落针可闻。
静得张若淞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充满了忐忑与期待。就怕这两个月以来,自己不管表现得有多好,躲过了多少个坑、抗过了多少文武切磋。各种有形的,无形的调查与考察等。
最后依然落败在旗民有别四个字儿上,只留下一声叹息,一生之憾。
良久,才听到龙椅上的帝王长长一叹:“朕一生子女数十,孙辈逾百。唯宁楚格贴心又孝顺,还聪敏通透,一颗公心。十年来为大清做出的贡献,便是列土封疆也不为过。朕常遗憾,她怎么就不是个阿哥?”
“否则的话,储位事何至于至今还悬而未决?!”
张若淞:……
不,不是的。她若是个男儿身,您没准儿惦着除之而后快!所有一切的好,都是建立在她不是阿哥的基础上啊。否则一个非储君的皇孙,却声名在外,远胜其父、其祖、其所有叔伯等。
好玛法、好阿玛、好叔叔跟好兄弟都没了,只剩下所有人等欲除之而后快。
当然这等要命之言他是怎么也不能述诸于口的。
皇上也没心思听他如何,只在着重表述他多疼爱、看重好孙女。怎么辗转数载,试图给她找个完美额驸上。用心如斯,最后却便宜了他这么个不甚出挑的。小子你得深感皇恩浩荡。尽心尽力地将公主服侍好了!
说好的旷日持久,结果才区区两月就传来捷报???
张若淞欢喜的哟,都失去了一贯的从容淡定。直接咣咣三个响头磕下去:“皇玛法您放心,千辛万苦、披荆斩棘才通过重重考验得来的媳妇。我,我一定珍而重之,爱她胜过自己的生命。”
“滚!”康熙冷脸:“圣旨都还没下,哪个是你皇玛法?”
一时嘴快,直接脱口而出的状元郎俊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儿:就,就说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可娶媳妇的事儿,能要脸么?
果断不能啊!
所以即便尴尬得恨不得挖坑将自己埋进去,状元郎也还是忍着羞囧挠挠头:“圣,圣旨还没写啊?这好办,微臣给皇上研墨。不是自夸,微臣打小就跟在祖父身边,四五岁光景就能踩着小板凳给他老人家研墨。”
“十几年下来,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保证细致顺滑,没有丝毫滞涩,再耽搁不了您的御笔!”
康熙:……
就差点儿将好大个砚台扣在他脑袋上。
那是他千娇百宠的好孙女儿,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小宫女。谈笑间就赏了下去,任由你把人带走!!!
固伦公主下降,那仪式复杂着呢!小子回府等着去吧。
张若淞还要谄媚,可康熙已经不给机会了。倦了两字,足可以将他满腹彩虹屁尽数扼杀,只留下憋憋屈屈的拱手:“如此,微臣便不打扰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儿子突突然然被宣进宫,回来脸上还不见丝毫喜色。不用想,张廷玉就知道他那点子痴心思肯定被皇上给掐灭了。
唉,张廷玉长长一叹,充满安抚地拍了拍他肩膀:“好孩子,想开点,这不是你的错。只旗民不婚虽然没写到大清律中,却到底约定俗成。福襄公主又向来深得皇上宠爱。莫说是你,满蒙勋贵挑了这么些年,也没见着有半个能让皇上赞一声好的。”
被淘汰什么的,真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咱们打起精神来,谋个合适的地方外放。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回头也挣把万民伞回来,好生让为父开开眼等的劝说之词还没说完。就见儿子抓住了他的手:“爹,爹您掐我一把,掐我一把!”
啊???
张廷玉愣,就不明白皇上跟儿子说了些什么,怎么就把人给刺激成这样了?
反常到他这个当爹的都不敢说一句重话,只小心翼翼地安慰着:“凤举莫难过,大丈夫何患无妻?我儿文武双全,俊逸过人。但凡放点娶妻的风声出去,媒人都能踏破府上门槛儿!”
父亲拒不肯配合,张若淞只得自己掐了下自己。
清楚明晰的痛感传来,再度确定自己并非做梦后,赶紧把头摇成拨浪鼓:“那可不行!皇上都已经答应了赐婚,阿玛您可别胡来。给堂堂固伦额驸相看,您就是再如何简在帝心也少不得被收拾!”
“固,固伦额驸?”张廷玉,双眼圆睁,真·没有愤怒,只从惊讶也达到了目眦欲裂效果系列。
并严重怀疑儿子是在发梦。
毕竟自己整日里上朝,从未发现皇上有这方面意向。也不觉得他能放开旗民之别,将自己这么个纯臣变相送到雍亲王府的大船上去。
至于前头诸位王爷、阿哥与皇孙们对儿子车轮战般的挑衅?
或者真心疼爱公主,打心里替她气不公,好奇自家这逆子到底哪儿吃了熊心豹子胆。也或者盲目从众,顺大溜表现手足或者叔侄情分吧!还有相当一部分投机分子,通过刁难这傻小子的方式,间接讨好皇上、太后、德妃与雍亲王府上上下下。
至于考验,张大人是没往考验上想的。
毕竟举凡考验,都是觉得这孩子可以,有那么几分成为吾家爱女、爱孙女乘龙快婿的意思。是建立在可能,很可能的基础上,而张大人打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事儿没个成的希望。
只臭小子前头半点苗头没露,直接给他来了个突然袭击……
否则的话,他就是放弃斯文,也肯定教臭小子一个乖的!!!
他这心里充满了怀疑,便儿子点头如捣蒜,把昭仁殿所发生的种种都一一详叙了遍。没见到赐婚圣旨的时候,张大人也当儿子在做梦处理的。
偏偏康熙一舍不得孙女,二为表隆重,决定亲自拟圣旨。
孙女过好,过难得,当玛法怎么夸赞都尤显不足。以至于这圣旨写了又写,足足忙活了旬日。
也让准孙女婿张若淞盼了又盼,跟那黄河边儿的望夫石似的,叫个殷殷切切。偏他虽然已经上任翰林院,本应该面圣机会多多。却架不住皇上一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好生生的孙女儿就要便宜了旁人。
心中万千不舍,诸多嫌弃这个祖坟青烟直上九霄的浑小子。
翰林院掌院院士闻弦歌而知雅意,自然不会放他去触万岁爷霉头。以至于他这急得团团转,却硬是找不到机会去御前提醒一二。
求助于自家老子?
呵呵!
帮忙亲爹是绝不肯帮忙的,他只会拍着他的脸,告诉他醒醒,天都亮了!
特别直白地,示意他别再做梦了。
日复一日的,让张若淞自己都有点怀疑,当日种种是不是一场美丽幻梦了,赐婚圣旨才终于姗姗迟来。
就一道特别,特别的圣旨。
挺寻常的开篇,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接着就开始不寻常起来:朕之爱孙女宁楚格,皇四子雍亲王侧福晋李氏所出。自幼聪慧,颇有孝心。上孝敬亲长,下友爱手足。至诚至孝,至仁至和,于国亦有大功。
长达数千字的回忆、肯定、赞美中,充分表述了帝王对公主的疼爱,看重与不舍。
几乎用上了所有对女子的溢美之词。
到了额驸这里?
呵呵!
丈余长的圣旨里,只有这么寥寥几句:兹有原文华殿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已故文端公张英孙,礼部侍郎张廷玉长子,康熙五十一年武状元,五十二年恩科文状元,翰林苑编纂张若淞,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特赐为固伦额驸,择吉日完婚。
万余字的圣旨里,除了背景介绍外,就文武双全、德才兼备八个字是用来形容他这个固伦额驸的。
看得张夫人都忍俊不住:“从这圣旨里,就看得出来,皇上对公主有多疼爱不舍,又多不待见你这个即将摘了人家娇花的。”
“无妨。”张若淞笑,灿若朝阳,一扫日前的焦灼彷徨:“只要有特赐为固伦额驸,择吉日完婚这句,皇上便骂儿子一顿,儿子也甘之如饴。”
张廷玉斜了他一眼:“你以为圣上不想?只太重视公主,不愿她有丁点的不顺。没见这圣旨上,连句为增进满汉和睦都没舍得提?而且这万余字的圣旨,悉数出自于皇上御笔。上面一字一句,都发自于他老人家肺腑。”
“打从康熙四十四年到如今,想当这固伦额驸的人车载斗量,多如过江之鲫。偏你小子走运,竟然有如此造化。”
“是啊!”说起这个,张夫人就不由感叹:“当日我只觉得他是痴心妄想,哪知道白日做梦还真有成真的那天呢?再不曾想,宁楚格这姨母没做成,以后倒要喊我一声娘了!”
感叹之余,张夫人还拧着臭儿子耳朵吩咐:“害老娘丢了好好的忘年交,没了好姐妹就算了。若千难万难求来的,再不好生珍惜,别怪老娘大义灭亲子知道不?”
嘶!
那巨大的,恨不得将他耳朵拧下来的巨力!疼得张若淞眼泪都直接飙出来:“娘,亲娘啊!你可千万松松手,仔细着点儿。真个把儿子给拧残了,不但忘年交没了,儿媳妇也剩不下了!!!”
张夫人:……
就不觉得小子除了长得好之外,哪儿配得上自家好姐妹了!
深深愧疚之下,她赶紧收拾了妆奁,又往京城最好的首饰铺子里面转了转。满满当当收拾了一匣子的好货色,才亲手往雍亲王府写了帖子。
而彼时,雍亲王府上,弘晖、弘昀、弘时三位阿哥正排排跪,被额娘/嫡额娘训斥中:“当日我还叮嘱了又叮嘱,让你们一个个的可长点心。莫让人轻易哄了去。结果呢?一个个成竹在胸的,跟我保证了又保证。”
“现在倒好,皇上赐婚的圣旨都下来了!堂堂固伦公主下嫁民籍汉臣,简直大清建国以来第一例!”
想想,就让乌拉那拉氏替宁楚格委屈得慌。
“可……”弘昀噘嘴:“可他除了不是个八旗子弟外,其余色色样样都好。连皇玛法那般吹毛求疵的,都再找不出些许问题。这才忍痛下了诏书,给咱们多了个姐夫。”
“是啊,是啊!”弘时也跟着补充:“嫡额娘,儿子们真的没有资敌!”
“是,是抱着认真研判的态度去的。真三万六千招都使尽,觉得除了不是旗籍,没有爵位外。新科状元样样都好,配得上姐!而旗籍、爵位这些,还不就是皇玛法一句话的事儿么?”
莫说归旗,就是弄到正黄旗去,哪个又敢言语呢?
哪想着皇玛法竟然没封爵,也没归旗,直接就将好好的固伦公主赐婚给个区区翰林院编纂了!!!
听到那圣旨的时候,弘时整个人都懵了。亏得大哥二哥手疾眼快,按住了他。否则……
天知道他这小脾气一上来,会对宣旨的太监发出什么灵魂拷问。
就这,长兄弘晖也第一时间给了他个爆栗子:“不懂别瞎说!皇玛法对姐的疼爱,亘古少见。别个不知道,你还不清楚?那长达两个月的考验、总结都白做了么?归旗、抬旗等,确实是皇玛法一句话的事儿。”
“但这决定真做了,岂不是向天下明言他那满蒙汉俱为一体的话是骗人的?”
这……
难道不是么?
旗人男丁生下来就可以分房子、有饷银,长大了可以补缺。要不怎么被称一句铁庄稼呢?
满洲的姑奶奶们更厉害,适龄就能参加选秀。乌鸦变鸾凤,不但自己飞上枝头,还带着全家一起起飞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当年佟家就不如何显赫,出了孝康章皇后、孝懿皇后之后你再看!若不是当年隆科多跟李四儿生的那个玉柱太蠢又敢作。说不定至今佟半朝依然威威赫赫。
除了这些个天然的便利外,在旗跟不在旗的升官速度与犹如蜗牛与千里马。
倒是犯事儿之后被处罚的力度与速度,都是远远超过满臣的。
差距大如天堑,就……
不好再睁着眼睛说瞎话了吧!
小家伙这话一出,莫说弘晖了,就是他亲哥弘昀都忍不住一脚踹过去:“你这在自己人面前就口误遮掩,想什么拿过来就说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此等不敬之语也敢随意我往出冒?不知道隔墙有耳么!”
“我……”
“你什么你?小爷看你就是被娇惯太过,忘了规矩了!嫡额娘勿忧,儿子这便与大哥一道,教教这混蛋小子该如何做个好皇孙!”
弘昀跟乌拉那拉氏一拱手,拎着弘时的衣襟就走,弘晖也赶紧跟上。
气得乌拉那拉氏跟胤禛、李氏念叨。
胤禛便是万千不舍,也得承认。张若淞确实人中龙凤,色色样样无处不好。介于他那句促进满汉真正融合,归旗是不可能让他归旗。但爵位?固伦额驸本身视固山贝子例。而他们的长子也可按额驸爵位请封,最差,也是个固山贝子好么!
爱女深受皇宠,早晚会另有封赏。
现在,也会赚足了钦佩、怜惜的目光,让天下为之震撼感动。
李氏倒没有他想的那么多呢!
只觉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女儿已经是固伦公主,宗室女子所能达到的巅峰。深受皇宠,手中田地颇多,私产无数。可以说拥有了世间女子所梦寐以求的一切,独差一个如意郎君。
汉人怎么了?
她还不是个汉人么!
旗不旗,民不民的也无所谓。她只想女儿找个知冷知热的好人儿,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小夫妻俩一辈子和和美美的,再没有任何波澜。张若淞那身无二色的誓言,算是说到了她心坎上。
以至于由始至终,她都是最最赞同的!
只圣旨未下,王爷与福晋又都只差把嫌弃二字写在了脸上。以至于她也只能妥善收藏好心中的小欢喜,不使其表露出分毫。
现在一切都成定局了,她当然也就无需遮掩,能大大方方笑:“弘时顽劣,弘昀也皮得很,回头妾一定好好收拾他们,让他们不敢再这般无状。福晋您消消气,回头咱们宁楚格大婚,指望您操持的地方还多着呢!”
大,大婚?
听着这赐婚,她都一个头两个大了好么?
各种替宁楚格委屈。
李氏巨无奈,想说小丫头自己不觉得委屈,还欢喜雀跃的很。不过姑娘家面皮子薄,知道她这么说保证翻脸。所以李氏只得一句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答复她,皇上给选的,必定深思熟虑后,最适合她们公主的答复她。
胤禛更直言若真觉得委屈了她,就多给出点嫁妆聊表心意。
他呢,就往宫中催一催。
问问看皇阿玛昔年承诺可还算数?算的话,八弟什么时候搬个家,把他的府邸改成爱女的固伦公主府。有他跟弘晖他们盯着,张家小子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怠慢了宁楚格!
若换了别个,八爷能一耳刮子打过去:辱人至此,当谁还不是个亲王了咋?
虽然他们夫妻不富裕,廉亲王府中不如何富丽堂皇。但那也是龙凤胎出生之地,承载了他们一家四口的许多美好记忆。可现在要住进来的是大侄女,治好了他们夫妻俩毛病,给他们带来龙凤胎,间接帮他避过好大祸端的宁楚格!!!
都不用他说,福晋就先拍了板:“搬,皇阿玛同意咱们就搬!只要一家四口在一起,哪儿都是家。宁楚格不一样,跟四哥四嫂住得进些,能少许多茫然惶恐。也少太多生疏不便,像是尚未出阁一样。”
她这一辈子欠大侄女的,算是无法弥补了。但凡力所能及的,都愿意出点力。
可康熙不乐意!!!
“宁楚格毕竟是侄女,哪有为了她让老八挪府的道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而且,胤襈那宅子已经建了有些年头,也不适合孩子用来做婚房。这样吧,这正好有块地,离着也近,大小正合适,批给宁楚格,给她建公主府。”
胤禛凑过去,往那舆图上瞧了瞧:好么!这所谓的离着也近,都快跟雍亲王府背道而驰了,独与皇宫离着近!
而且将破旧建筑拆除、平整土地,再建新府的,没有一年半载能下来?
对此,康熙只眨眼:“朕只说择吉日完婚,有说择今年的吉日?寻常人家嫁闺女,三书六礼的,全套程序走下来,也得个一年半载。好孙女这可是固伦公主!康熙朝有,且只有这么一个的固伦公主。”
“她的婚事,你就再用笨心思琢磨,那也不能简单草率了吧?”
“六礼全部走完,这宅子怎么也就建好了!”
“所以……”宁楚格欢欢喜喜笑:“女儿至少还能多留府中最少一年?意外之喜,意外之喜啊!我还当这择吉日完婚便是要最近完婚的意思,很默默惆怅了一阵,现在好啦!”
只她好,张若淞就好不了了。
过五关斩六将,可算笑到了最后。以为不日就可以抱得美人归,夫妻俩每日花前月下,卿卿我我。结果……
看着那还没动工的公主府,听听皇上那精益求精,务必让公主满意的口谕。
不用想,也知道这婚期到底有多遥遥无期。
无奈何间,小张大人只能越发努力。抓紧一切可以抓紧的机会,积极面圣。没有机会也要创造机会,或委婉或直接地表示一下自己已经不小了,年龄仿佛的小伙伴们已经儿女成群。
家中为他娶妻准备的彩礼等,十年前都备好了云云。
曾经最最讨厌被催婚的小张大人终于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不但自己频频催促,还试图发动亲爹、伯父、叔父甚至未来老岳父一起帮忙。
结果叔伯们胆小,不敢捋皇上的虎须,未来岳父只给他个高贵冷艳的白眼。
亲爹更直接上挖苦:“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呢?这就是对你小子这些年敷衍你娘最好的惩罚!你放心,你弟弟们都说学业未竞,绝不成家,且不怕也不会被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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