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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流芳面上一红，好不容易见了萧辰羽一面，却一句话都没和他说上，她确实有些不舍。可她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还不至于就因为这个跟骆轻尘生气。
“我说你看上他什么了？他成天冷冰冰的，好像谁都欠他似的，还板着一张脸，把谁都当孙子。”骆轻尘感兴趣的问，“你不会是看了他几眼，觉得他长的还不错，就看上了他吧？”
“不是，我没有……”御流芳急急忙忙地辩解，一时语无伦次，“不是因为这些……”
骆轻尘十分好奇：“那是为啥？”
“我……他……”御流芳不知从何说起，“十一年前，在初云山，他救过我一命。”
“噢~~”骆轻尘了解，话本里烂俗的英雄救美，美人芳心暗许的桥段，“不过，老二估计根本不记得你这号人。”
御流芳有些难过，不愿相信：“真的吗？”
“也不一定，他这个人就是个闷葫芦，谁知道他咋想的？”骆轻尘又模棱两可，提议道，“要不你去问问他？”
御流芳为难，她要是真敢去，早就去了，何必到现在。
骆轻尘撺掇道：“哎，老二过来了，你现在去问问他。”
御流芳正要拒绝，骆轻尘就大声道：“老二，长公主有话和你说。”
萧辰羽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问：“何事？”
御流芳嗫嚅着，半天才说了一句：“萧将军，那次宜华宫走水，多谢你救我一命。”
骆轻尘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她一眼，直接道：“你十一年前也救过她，还跟老子装蒜，装得好像不认识她一样。”
萧辰羽依旧面无表情，看了御流芳几眼，道：“不记得了。”他救过的人不少，怎么可能一一记住？
即便猜到是这个结果，御流芳还是忍不住心里一阵难过。
萧辰羽冷冷地丢下一句：“我还有军务在身，告辞。”便大步离开。
骆轻尘看她难过，安慰道：“那个，这个萧老二平时说话就直，你别放心上啊。他这个人就是喜欢什么事都闷着，说不定是不好意思说。”
御流芳朝他扯出一抹微笑：“我没事，你不用安慰我，去忙你的吧，我也回宫了。”说着低头就走。
漱玉宫，蔡怀瑾听到明妃在御书房自尽的消息，微微心惊：“陛下呢？他没说什么吗？”
红袖回道：“陛下进去御书房之后，明妃才自杀的。”
蔡怀瑾有些失望道：“陛下这是要护着秦骁了。”
“娘娘，接下来我们怎么办？”红袖心有戚戚焉，问，“听说皇后出手狠辣，把扎木伊和他手下的人全杀了个干净，我们……”
红袖说着很没有底气，秦凝雪可是名震天下的大将军，还杀人不眨眼，岂是他们能惹的？
“怕什么？她也是人，又不是神。只要是人，就一定有弱点。”蔡怀瑾斥道，“看把你吓的！”
“慧妃那边……”蔡怀瑾忧心道，“得早点想办法，早晚我的肚子会藏不住的。红线引最近屡屡受挫，许多消息都传不出去了。”
定疆王府，青枫筑，贤妃苏柔时一边收起药箱一边道：“王爷，这次的情况比上次要好一些，一定要记得按时吃药。”
“柔时。”秦烈阳犹豫着，似是下不了决心，“以后你就不用来了。”
苏柔时诧异地看着他：“为，为什么？”
“我不想再治了，不过是徒劳无功。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秦烈阳不再看她，“再说，如今骆大哥也回来了，在府中也近便。”
苏柔时扯出一抹微笑，失落道：“原来王爷是嫌我医术不精。”
“没有。”秦烈阳立即否认，“你医术高明，实属难得，只是你我，身份有别，不该过多来往。”
苏柔时难以相信他会这么在意身份之差，忍住心底的难过，苦笑道：“既然如此，那好，今后我不会再来了。”
说完提着药箱转身要走，眼泪忍不住落了下来。
“王爷，出大事了。”傅筠匆匆进来，看了看苏柔时，苏柔时侧过了身去不想被人看到她流泪。
“明妃跟着扎木伊出逃，被郡主抓了回来，在御书房自尽了。”傅筠道，“宫中传言，是郡主逼杀了明妃。”
苏柔时听了大吃一惊，秦烈阳倒是面色如常，一点不意外：“杀人的事，小雪又不是第一天干，逼死一个明妃又算得了什么？如果我没猜错，扎木伊也让她杀了吧？”
这反应倒是让傅筠始料未及，他愣愣地点了点头，王爷不是一向不喜欢郡主杀人吗？怎么会这么说？
秦烈阳淡淡道：“傅爷爷，先送贤妃娘娘出去吧。”
“是。”傅筠转头礼貌地对苏柔时道，“贤妃娘娘，请。”
“王爷，郡主她……”送走苏柔时，傅筠折回，不解地问，“你不是一向不喜欢郡主杀人吗？”
“这次不同。”秦烈阳道，“当年给扎木伊送兵力布防图，让他连破三关，致使庚辰之变，明妃万死难辞其咎。”
秦烈阳眸色少见的狠厉：“况且，明妃不亡，帝心不死。她若不死，以陛下当年对她的宠爱程度，难保不会有一天和她死灰复燃，到时候将置小雪于何地？我秦烈阳，怎会让自己的妹妹成为废后弃妇？！”
傅筠从未见他这个样子，印象中他一直是温文尔雅的，一点儿都不像秦家的人。现在看来，果然，秦家的人都不是善茬儿。
明妃已然被废，她的死并没引起多大波澜，没过几天就下葬了，葬礼也十分冷清。曾经艳绝天下的美人，就这样凄惨收场。
御书房，御流晔一个人失神地坐在椅子上，眼神有些空洞。
曾经他尽己所能去爱的人，一直舍不得杀的人，就这样香消玉殒了。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没有心痛，没有难过，却是怅然若失。
“晔儿，这世上有得必有失。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人总要做出很多选择，为了自己想要的，其他的，弃之不惜。”
“儿女情长英雄气短，温柔乡也是英雄冢。太看重儿女私情会影响判断，是为君者的大忌。”
父皇的话，如犹在耳，是当年劝他杀了明妃的。
父皇怕他因为明妃而迷失本心。
当年若非他轻信，明妃也不可能那么轻易盗取兵力布防图。
那个时候……秦凝雪真的是他的救星啊。
又想到秦凝雪了。他拿出了两块玉佩，较大的一块龙纹和田玉，是皇族嫡出子女都会有的，上面纹有他的名字，可当做定情信物送给心上人。
当年他本想送给明妃的，被父皇截了回来，直到大婚之后御流芳才还给了他。
龙纹和田玉旁边拴了一个较小的苍翎玉，那是秦家的嫡出子女特有的玉佩。
这枚苍翎玉，是当年秦凝雪硬塞给他的。
那时他真以为她是个土匪的女儿，以为这玉佩是她打家劫舍劫得来的，都没有仔细看过。
仔细一看，上面用小篆刻了一个小小的“雪”字。
他摩挲着这两枚玉佩，觉得有些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秦凝雪就是他命定的皇后，不可否认，她也是最适合做他皇后的人。
这一天，直到深夜，御流晔都没有出去，没有回凤仪宫，一个人坐在御书房想了很多事，很多人，父皇，母后，姐姐，还有……秦凝雪。
凤仪宫，秦凝雪这些天辗转难眠，有些难过，即使明妃算是她逼死的，她也不觉得内疚，她杀人从来不会愧疚，更不会后悔。
可是，明妃是御流晔曾经喜欢的人，她死了，秦凝雪想，御流晔一定会伤心，想到这个，她就高兴不起来。
漫漫长夜，秦凝雪睡得并不安稳。
因为明妃的事，她又梦到了很多以前的事，一片血色，仿佛那些事就是昨天才发生的。
秦凝雪又从梦中惊醒，冷汗涔涔，大口喘着粗气。
看到天方破晓，她便起身下床，出去练剑。
清晨，定疆王府门外，龙承英刚出来，就感觉有人盯着她，环视一周，她就见到了街角的蔡怀琰。
龙承英走过去，冷冷地看着他，问：“你在这儿干吗？”
“承英。”蔡怀琰温润道，“听说你那天昏倒了，我来看看你。”
龙承英又问：“看完了？”
蔡怀琰问：“你那天怎么会昏倒？”
听了他的话，龙承英想起，那天她会昏倒只是因为想到了往事，头痛欲裂。以前也经常会有这样的情况，会昏倒却是第一次。
也许，龙承英猜想，他可能曾经是她非常重要的人，所以她才会反应那么强烈。
龙承英问：“我能探知一下你的记忆吗？”
蔡怀琰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探知？”
“不会伤到你。”龙承英说着，一伸手，对着他手心展开了金色的五行太极图，闭上眼睛感知他的记忆。
她看到了他和她的童年时光，还有一个明显比他们小很多的女孩儿，好像……是她的妹妹。
他们三个常常一起玩耍，稍微大点儿的他非常照顾她们。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曾经能笑得那么开心。
已经长成翩翩少年，十六岁的他，看着只有九岁的她问：“承英，等你长大了，我们就一起游遍五洲四海，看看这世间各地的风土人情，大好风光，做一对逍遥自在的神仙眷侣，好不好？”
年幼的她歪着头想了想：“好啊。”
后来的记忆却不再美好。
他看着火光冲天，哀嚎惨叫此起彼伏的府邸，不顾一切地冲进去，焦急地寻找着她的身影。
他终于找到了惊慌失措的她，拉着她沿着一条小路跑了出去，躲过追兵，将她送出了京城。
在京郊，他给了她一把短剑：“承英，你带着这把剑防身，赶紧跑，不要让他们抓住你，不然你会没命的。”
龙承英木木地收回手，原来她的鱼肠剑是他给她的。
她记得她家被灭门，记得仇恨，却记不得与之相关的其他人，蔡怀琰，还有她的妹妹，一个也记不得。
“我的妹妹……”龙承英想问问她的妹妹怎么样了，却骤然感觉有一股杀气，一道利如刀刃的红光朝她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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