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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构与建构（代序）
——在冰心文学第四届国际学术研讨会上的讲话
张作兴
“冰心文学第四届国际学术研讨会”经过两天的研讨，今天就要闭幕了。这是我们第二次在冰心故乡之外她生活工作过的地方举办国际学术研讨会。非常感谢吴青、陈恕两位教授以及100多位来自海内外的冰心研究专家、学者的光临。我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认真拜读了大家的论文，下午参加了研讨，感觉这次研讨会非常成功，对冰心文学的研究非常深入，研究领域非常广泛，研究课题非常重要。在此，我谨代表福建省文联和冰心文学馆、冰心研究会，向各位领导和专家学者付出的辛勤努力、取得的丰硕成果，表示热烈的祝贺和衷心的感谢！
冰心是20世纪中国杰出的文学大师，著名的社会活动家，忠诚的爱国主义者。冰心的文学和她的作品魅力，显示了“五四”新文化运动的多样性，也显示了中国现当代文学的丰富性。冰心先生“有了爱就有了一切”的思想在作品中的体现，为当代文学艺术创作增添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为了宣扬冰心的文学成就和爱心精神，1992年，成立了全国性的学术团体——冰心研究会；1997年，在冰心的故乡——福建长乐市建立冰心文学馆，这是世界首座为一位健在的作家建造的博物馆，可见冰心先生的影响之深，享誉之广。冰心文学馆展厅常年对外开放，15年来共接待海内外观众90余万人次，成为第四批“全国爱国主义教育示范基地”。
福建家乡人民对冰心先生深怀敬仰之心，以有冰心先生这样的文化大师而自豪。近年来，我们不断加大对冰心的研究和宣传力度，取得突破性进展。先后联合中国作家协会、中国现代文学馆等单位，成功举办三届冰心文学国际学术研讨会，编辑出版《爱心》杂志，选编出版冰心著作，发掘冰心佚文、出版研究专著与传记等。尤其是出版冰心研究丛书七部，总字数达500余万字，成为冰心研究最全面的一套丛书。建立“冰心网站”，建立研究人才培养机制，比如设立客座研究员、资助研究生学位论文等，不断壮大冰心研究的队伍，冰心研究会由刚成立时仅20余人，到现在发展到300余人的研究队伍。深化对外交流和学术访问，冰心文学交流足迹遍及全国及美国、俄罗斯、意大利、新加坡、台湾、香港、澳门等国家和地区，冰心研究取得国际影响，为弘扬中华文化，构建和谐社会做出积极贡献。
冰心先生曾经在重庆生活过六年的时间，担任过宋美龄领导的妇女生活指导委员会文化事业组组长、主持过“蒋夫人文学奖金”的评奖工作，为抗日战争做出了积极的贡献。同时，冰心在重庆完成了《关于女人》这部重要作品的创作。叶圣陶先生读了这部作品后，说冰心女士的文风转变了，从柔细清丽，转向苍劲朴茂。在重庆召开“冰心文学第四届国际学术研讨会”，研究冰心的文学创作与写作风格的转变，极具重要的学术价值。冰心先生对重庆怀有十分真切的情感，在离开重庆几年之后，还写了情真意切的文章，回忆重庆的抗战岁月与生活情景。她说：“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人或女人。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人家的一个好朋友……”冰心先生这里讲的是交友，其实，扩而大之，我们完全可以把冰心先生的这种精神，用在冰心研究上，用我们的才、情、趣（才就是要有文采，情就是要有感情，趣就是有趣味）来发掘、光大冰心先生的文学品格与文学精神。
我不是冰心文学和冰心现象或者冰心精神的研究者，但我是冰心文学的忠实读者，也是冰心老人的崇拜者和追随者，以这个身份，我谈点对冰心研究的个人想法。
第一，进一步深化拓展冰心研究。
一是希望冰心研究从冰心文学向冰心精神和冰心现象拓展
。冰心文学是冰心研究的一个核心部分，但仅仅研究冰心文学对把握冰心的精神和人文价值是不够的，必须从冰心其他方面的创作、创造和生平，包括她的外交实践、社会活动等方面才能深化冰心研究。
二是希望冰心研究从本土走向国际化
。用国际视野看待冰心，才能深化冰心研究。包括所用的工具、概念都要与国际接轨。冰心的经历不仅在中国，她在美国求学，在日本、法国、印度生活过，她的作品也不仅写中国的女性。只有在国际语境下才能研究一个完整立体的冰心。
三是希望把冰心研究系统化
。这么多年来，冰心的研究积累了丰富的资料，从单元、侧面，以及资料性、文学性的研究，都是值得肯定和赞扬。但同时我觉得应该系统化、多元化立体地研究冰心，否则展现的冰心就不是全面的，会产生误读，会碎片化冰心。因为仅仅从某一个角度来解读，可能每一个角度都是正确的，但都不全面。我们冰心文学馆应该在这方面做出努力。
四是希望冰心研究走向现代化
。必须用现代化的文学研究工具，包括数字技术、多媒体技术使冰心研究从传统走向现代化。这方面冰心文学馆已经在努力，现在正在进行冰心资料的分类数字化等，以后将逐步使冰心研究更具有普遍意义。当然，这需要很大的努力。
总的来讲，我们的研究应该要持续深入，更加开放，更加包容，包括一些学术理论和建设性批评。冰心自己对批评的态度是科学开放的。她在《上“冰心研究会”全体同人书》中这样写道：“我将以待剖者的身份，静待解剖的结果来改正自己！”每一次研讨会都应该有个很好的综述，都应该有新的概括和推进，让我们对冰心有很简洁的了解，很通俗的传播，很完整的形象，这样我们的冰心研究才不会庸俗化、边缘化，甚至我们提出些议题话题，让学者来交锋，让媒体来炒作。总之，不要用单一的声音，否则我们第五届、第六届会办不下去。
冰心之所以让那么多人喜欢，我觉得她是多元的也是中立的。只有中立的观察，才会有独立的思维，才有让世界都欢迎的冰心。所以我们要概括出冰心精神的实质是什么，甚至要建立一个冰心学派或冰心学，如鲁迅的鲁学，红楼梦的红学，我们能否完成冰心学？它的理论构架和价值体系是什么？我们需要对冰心作品做深刻的分析和科学的解构，多然后建构、架构完整的冰心体系，这方面我们还远远不够。
我认为冰心是一个圣者，一个人像她这样的完美不是太容易的，一个人做一两件好事，完美一两天很容易，像她99岁一生能坚持这样很不容易。不是说我作为她家乡的人来讲这话，也许再过一百年这话还是正确的。随着时间的推移，冰心形象、冰心精神会越来越光大。当下全球社会、政治、伦理上遇到一系列问题，那不是冰心所批判的问题吗？急躁情绪、道德沦丧、民族纠纷、战争烟火什么时候停止过？冰心作品里，都是赞美和平、赞扬生态、赞美人性的，比如她写的《从歌乐山到箱根》，她写道，不愿意再把重庆的山和日本的山挖作战壕，要发挥女性的作用，呼吁停止男人间的战争。我从来不认为冰心仅仅是一个女人，她是一个大写的“人”。仅仅认为冰心是儿童作家，女性作家是不够的。我认为她不仅仅有散文，她的诗歌、翻译、小说、评论比散文不逊色。她的外交成就，对社会的关注，都超过作品。
冰心有丰富的文章和思想，才需要冰心研究者们把握和建设。我不同意冰心研究形不成体系的说法。孔子有完整的体系吗？也是和学生的谈话中形成了《论语》，后世们建构起儒家学说的。又如庄子、老子、《圣经》等，也是追随者的研究和整理才形成体系的。我们更需要建构一个冰心学完整的学术体系，既有冰心全集，又有冰心学讲义，还有冰心主义冰心精神等，逐步厘清让人达成共识的价值体系。如果建构起冰心价值体系，我们这代人就成功了。因为我们和冰心走得太近可能不容易建构起来，再过几年冰心不就120岁了吗？我讲得不一定很准确，但我昨晚慎重思考了很多，我们这一代人必须做出努力，不然我们这个机构每年花那么多钱，愧对冰心这么巨大的丰富的精神财富。
第二，进一步拓展冰心研究成果。
一要进一步丰富冰心网站的内容
。网络是最好的传播方式，没有国界，没有时间的限制，将冰心最新发现及时在网站上刊登。
二要进一步出版冰心研究的相关书籍
。要拓展冰心研究成果的相关专著的出版，进一步推动冰心研究从文学研究向其他领域的研究深化。冰心文学馆应该是冰心研究的学术论坛、理论基地和交流平台，应该是世界冰心研究者的朝圣的地方。我们必须进一步出版她的专著，特别是外交实践和社会活动，我认为接下来要补上这一笔。
三要出版冰心的手稿和墨宝
。冰心的文字非常好，现在很多学生都只会用电脑，不会写字了，中华民族的孩子如果不会写字还有中华文化吗？古埃及的语言和中文一样是象形文字，后来文字断了，埃及文明不就消亡了吗？冰心的字写得多美啊，清新、雅儒。这方面还没有人出版过，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肯定都很好。
第三，精心筹划下一届冰心文学研讨会。
下一届研讨会应该在北京或在美国召开。大家琢磨一下，这才有国际性，冰心是一个中西合璧的人物，冰心的作品与福建精神完全一致，“爱国爱乡、海纳百川、乐善好施、敢拼会赢”。冰心作品也体现文化多元取向，因此冰心研讨也必须走出去。
总的来说，本次研讨会非常好，各位专家非常努力，我希望冰心研究进一步推向国际化、现代化、系统化，进一步从福建走向全国，走向世界，用我们的才情趣来发扬光大冰心的文学品格和文学精神。巴金是如何评价冰心的？“她是一盏明灯，照亮着我前面的道路，灯亮着，我们不会孤独。”研究冰心的人不会孤独，王炳根说：“她是不会因一己私利而放弃良心和责任。”这句话概括得最贴切。总之，冰心研究要持续下去，冰心是爱心是热心更是知心，我觉得还有永葆童心。现在社会缺乏童心，缺乏童心的社会是很可怕的。孩子的眼睛多么纯粹，孩子的话多么纯真！当代社会更需要冰心，不只是20世纪需要冰心，21世纪更需要冰心。时代造就了冰心，时代绕不过冰心，更不能忘记冰心。
最后我改编了爱尔兰诗人罗伊·克里夫特一首我非常喜欢的诗《我爱你》作为结束语：
我们爱您，
不光因为您写了什么，
还因为有了您，
我们学着写了什么。
我们爱您，
不光因为您为我们做了什么，
还因为有了您，
我们敢于做成什么。
我们爱您，
因为你能释放出我们生命中最真最纯的那部分，
我们爱您，
因为您穿越我们心灵的旷野……
世上因为有了您——冰心，
我们才发现，
爱是如何的给力。
谢谢大家！
作者系福建省文联党组书记、书记处书记、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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