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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九州让怀江带来的大树一共三十七棵,没有特别大的,最大的就是这两棵乌家树,还比沈厚仁的巨婴树苗小一些。
乌家树树干直径二十多公分,高大约二十五米,但露在外面的主干只有五六米,且不是直的,而是弯曲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弧度,包着草帘的树冠占据了整个高度的五分之四,一棵树冠的体积比其他几十棵树加起来还要大。
黎下让先种这两棵,除了沈九州的特别交代,还因为他对两棵树能长得跟同卵双胞胎似的十分好奇,也对那么庞大的树冠感觉不可思议,想早点一窥究竟。
“好咧。”沈厚仁和贡宝同时挽袖子,拿橛头。
“两个坑距离远点。”怀江说。
“明白。”沈厚仁和贡宝分开,一个往东,一个往西,离开大约三十米,看看两个大的离谱的树冠,觉得不保险,又各走了几步,抡起橛头开挖。
三分钟后,预定的黎下办公小草屋后方,现出两个直径两米的完美土坑。
沈厚仁和贡宝一人拎起一棵乌家树放了进去,带着大大的老娘土的树根和土坑完美契合。
黎下后退几步,正想说“应该先把草帘子扒掉”,就见怀江走到两棵树之间,轻轻一跃,包裹在树冠上的草帘像两个巨大的蝴蝶,翩然落地,覆盖在刚刚封好的树坑上,而后像水一样参差洇入土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黎下没有看到后面的一切,他在草帘被扯开的瞬间,视觉就被剥夺了。
树冠被解除束缚的刹那,千百枝枝条如狂风漫过荒原般铺天盖地展开,亿万片心形叶子如漫天星辰乍然绽放,金橙色光芒瞬间充斥了整个天空,那光芒恢弘热烈,夺人魂魄,周围十万山川不复存在,只剩下漫天彻地的烈烈金黄……
“啊!这也太好看,太美了,跟它们一比,我那些树都是渣渣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三天三夜,也许只是一息之间,沈厚仁的声音从遥远的云端飘来,把黎下从金色的梦境中拉扯出来。
他摇摇头,两棵乌家树的身影逐渐清晰,旁边,沈厚仁叉着腰,一脸迷醉。
黎下深呼吸,确实是……两棵非常非常……漂亮的……树,和他心目中的农庄很般配。
沈厚仁还在感叹:“唉,真是树比树,气死树啊,我觉得我这么多年的研究白搞了,所有成就加起来也不如这两棵树的百分之一漂亮。”
黎下恍恍惚惚记起了自己农庄老板的身份,深吸一口气,说道:“两码事,乌家树是靠脸吃饭的,你的那些是靠实力。”
沈厚仁不按常理出牌,居然不借着台阶下:“我那些树绝大多数也是卖脸的,不会结果子。我哥从哪儿找来的这么漂亮的树啊,还一下就是两棵,居然都不送一棵给我。”
怀江看他:“九州给你的东西还少吗?”
“啊?”沈厚仁眼神一顿,秒怂,“嘿嘿,我就是说着玩儿的。”
贡宝抚摸着树干说:“真漂亮,味儿都这么好闻。”
黎下也走近几步,问怀江:“这树浑身上下没有一点黑,为什么叫乌家树?”
怀江说:“不知道,花花草草的名字很多都没有道理,就那么叫了。”
黎下想想:“也对,名字最初的意义就是为了区别彼此,方便表达和交流,大家都认就行,不需要道理。”
贡宝:“对对对,下面准备栽哪棵,老板?”
黎下随手一指:“就它吧。”
那是一棵直径十五公分左右,大概十米高的树,第一眼黎下以为是构树,仔细看才发现只是叶子和构树很像,树干颜色却不同,构树树皮是青白色,这棵树青白中还有丝丝缕缕的红色纹理,仔细看非常漂亮。
构树被古人称作恶木,因为不管多么贫瘠的土地,只要有一棵构树苗,来年就会串出新的小苗,不消几年,就会长出一大片构树林来,十分霸道。
黎下却很喜欢构树,或者说他喜欢一切顽强坚韧的生命,而不会像很多人那样,更喜欢娇弱难养活的东西。
怀江说:“这树我们就叫花构树,它味道特别好闻,所以九州特意交待,让在你的房前栽一棵。
还有两棵,栽在梨花坳你的窑洞前吧。”
黎下看见这棵树就觉得喜欢,闻言高兴地过去找:“还有两棵?在哪儿?我下午就带回去栽。”
“那两棵。”怀江给他指了指两棵更小的花构树,又指着另外几棵树和两个木箱子说:“这都是九州交待让种在梨花坳的。”
黎下过去挨着看。
两棵只有擀面杖粗细,四米左右高的树,主干和树枝都有点弯曲,树皮粗糙,整体感觉很像枣树,浅黄色的叶子也很像枣树叶,但黎下觉得这不是枣树,树干的纹理和颜色不一样。
黎下很喜欢这棵树的形态,特别自然家常的感觉。
怀江说:“它叫寿星树,据说它的果子很像桃子,老寿星的画像不都抱着个大桃子嘛。”
黎下:“据说?”
怀江摊手:“九州说,养了它几十年,还没见它结过果呢。”
沈厚仁一下兴奋起来:“交给我吧,保证明年就让老板吃上甜滋滋香喷喷的大桃子。”
黎下说:“那你下午负责把它们带到梨花坳栽好,以后你三天去一趟梨花坳给它做保养。”
沈厚仁激动得拍胸脯:“是,老板。”
怀江说:“老板,这些树只是稀少,并不娇气,不需要特别养护,我和小沈教你一下种树的方法,你肯定轻轻松松就把它们栽活了。”
沈厚仁不干了:“你,你为什么处处针对我?老板都答应让我去梨花坳了,你……”
“老沈,”贡宝过去拦住了委屈得想哭的沈厚仁,“怀江不是针对你,咱们还有满山的树要养护呢,怀江是农庄的总管,他当然希望你尽可能多的在农庄干活啊。”
沈厚仁说:“可我真的很想去梨花坳,看看老板的家是什么样的,为什么那里能把老板养得会吹那么好听的口哨。”
黎下说:“把这些树和花草全部种好后,咱们一起去梨花坳一次,我让姥姥给你们包饺子。”
怀江看了黎下一眼,又无奈地看看沈厚仁,没有再阻拦。
沈厚仁一秒钟阴转晴,几乎可以说是破涕为笑了。
怀江看着他高高兴兴和贡宝去给花构树挖坑,自己给黎下介绍另一棵树:“这棵是鸦息树,也是九州认为你会喜欢,特地为你寻来的。”
鸦息树大小仅次于两棵乌家树,连形状都差不多,树干也是弯曲的,树冠也是特别大,像个矮细腿儿、大伞盖的蘑菇,树皮是乳白色,浅褐色祥云状纹理均匀布满树干。
怀江随手将鸦息树拉起来立直,将包裹树冠的草帘扯去。
枝条和枝叶缓缓展开,巨大的树冠像撑开的雨伞,只是这雨伞枝条婆娑,随风飘扬,密密匝匝的卵圆形叶子像涂抹了朱砂,片片艳丽,灿若晚霞,但却没有乌家树叶的张扬华丽和咄咄逼人。
黎下看着这棵美丽的鸦息树,感觉温暖而舒适。
怀江说:“看,树杈那儿像不像个鸟窝?树冠这么大,叶子又这么漂亮密实,特别适合躺上面偷懒摸鱼,你想栽哪儿?”
他说的黎下现在就想上去躺着睡会儿了,笑着看了一圈,说:“就这个山头,往西去一些就好,记着在它旁边多栽点其他漂亮的花草。”
怀江说:“放心吧,保证你满意。”
“老板,花构树栽好了,你过来看看。”贡宝在身后喊。
黎下转身,看到一棵同样有金色树冠的亭亭玉立的大树,隔着一块空地,居然和乌家树十分和谐的感觉。
黎下想象了一下坐落在它们之间的茅草屋,十分满意地说:“真……漂亮。”
太好,他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
怀江带来的这三车树苗和花草苗,沈厚仁和贡宝没有简单粗暴地使用他们的能力,而是在怀江的监督指导下,花了五天时间才种好。
黎下并没有看到他们栽种的全过程,或者说,他看到的只是九牛一毛,因为他在的时候,三个人总是兢兢业业挖坑栽树或翻土种草,一晌就种三两亩地,而他回家睡一个晚上,第二天,一个山头就种好了,和怀江修改后的设计图丝毫不差。
黎下对此已经十分淡定,他都不带多问一句的,白天把新种了树的山头看一遍,就找个舒服的地方坐着————他不敢去鸦息树上,因为一上去就想睡——用手机处理各种能在网上解决的事情。
黄昏时分提前回梨花坳,直接跑去神衣冢,放松心情,同时寻找合适的树根。
前两个晚上,他只在神衣冢找,一个暴露在外面的树根都没有,可他记忆中是有的,长了几百上千年的树,有树根露在外面很正常,可他现在一根也找不到。
第三天晚上,在神衣冢一棵老柿树上小憩之后,他过了梨花河,在风回岭上,终于找到了一棵树根露在外面的老梨树,后面两天,又找到几棵老柿树和老榆树的根。
他用随身的军刀截了几段,都是捡离主根比较远、小孩手臂粗细的须根砍,不会影响树的生长。
他把树根带回家里,姥姥姥爷惊讶又忐忑,认定他冒犯了神衣冢里的神仙,直到黎下看够了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笑着说那几棵树都是长在风回岭上的,姥姥和姥爷才多少好了些。
姥姥说:“不是神衣冢上的,也不能多砍,风回岭这么圆这么高这么结实,多像是大神仙为了保护他的坟打的围墙啊,哎,我越想越觉得,肯定是。
你在人家的围墙上砍这砍那的,少了,神仙大人大量不计较,多了可就不一定了。”
黎下说:“咱们家还在风回岭上挖土撅石盖房子呢,神仙都没表示,我截几段小树根,神仙肯定不会计较。”
姥姥说:“话不是这么说的,你姥爷说,他们家来到这里好几辈了,都是少种田多栽树,你看,咱们家周围密密匝匝都是树,光是从你出生到现在,咱们家种的树和花花草草,没有五百棵也有三百棵,这些神仙都看着呢,所以才没降下惩罚。”
黎下前几天才在家里又栽了好几棵树,在坡下又种了十几种花花草草,没法反驳姥姥,于是跟姥爷求助:“姥爷,你也觉得我砍几段树根会让神仙生气?”
姥爷说:“你姥姥说的有道理,可你要是真喜欢,这么大的梨花坳,你有选择地砍几段小树根,想必神仙也不会放在心上。”
“哎呦呦……”舅妈在旁边笑出了声,“爸妈,花迷,听你们三个这么一本正经地讨论,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神衣冢真的住着个神仙,你们还亲眼见过呢。”
舅妈这么一说,黎下也觉得很好笑。
姥姥却不以为然:“你们怎么知道一定没神仙呢?没准神仙这会儿就在神衣冢吃着山楂柿子,偷听咱们说话呢。”
舅舅说:“怪不得飞燕迷信,原来根儿在妈这里。”
姥姥说:“迷信就迷信,我嫁到梨花坳六十多年,没病没灾,连个感冒都没得过,肯定是因为我对神衣冢敬重有加,大神仙保佑的。
飞燕生黎下,那么深山野岭的,生的顺顺当当,过后也没落下一点病,也是飞燕从小就喜欢神衣冢,对神衣冢的花花草草都爱惜得很,大神仙保佑她。
大神仙捎带着连咱们花迷都保佑了,他不到七个月出生,还能长得这么好,不是神仙保佑,你们说是什么?”
姥爷惯例和稀泥:“对对对,你说的对,咱们家日子能过这么好,都是神衣冢里的大神仙保佑的,都是。”
舅舅把树根带给齐正阳大爷,老爷子高兴得不行,可只高兴了大半天,就打电话给黎下说,让他以后别再费心了,那些树根可能树龄太大了,质地特别坚硬,他根本刻不动。
这黎下就没辙了,看来老爷子以后只能凑着大祭岭谁家出树,再找雕刻材料了。
怀江带来的小乔木和灌木远比大树多,大部分灌木和小乔木被选送到这里都是因为长得漂亮,只有少数几种是果树,且这几种果树都无法分株培育。
这天,黎下上了山,看到怀江亲自动手在他办公室前栽一棵小树苗,贡宝说,那是棵小果树,结出的果子不但美味,还有药用价值,能预防记忆力衰退。
黎下就问怀江:“你也擅长农艺?”
怀江说:“不能和沈厚仁比,只是喜欢花花草草,所以对植物培育有点心得。”
黎下说:“看着你不像摆弄果树庄稼的人啊。”怀江的气质更像个都市精英,还是精英中的精英那种。
怀江说:“其实所有植物都是果树,那些被人类单列出来称作果树的,只是它们的果实对人类更有用而已。。
黎下想想,好像确实如此。
他摸摸眼前一小片刚从土里钻出针尖大小,不蹲下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有东西的小苗苗说:“你确定它们能捱过这个冬天?”
怀江说:“它们原来的生存环境很差,如果在这里它们还活不了,说明它们活该灭绝,到时候我再给你找其他的花。”
黎下站起来,拍拍手上的土:“能活着谁都不想死,你就别咒它们了。”
沈厚仁趴在地上,对着眼前一片高两寸许、枝红叶黄的小小树苗发花痴:“快点长快点长,长大了咱们一起治病救人,哺泽万民。”
黎下心下一慌,打了个冷颤,过去把沈厚仁给拎了起来:“给你个忠告,在我的农庄,你只许老老实实种田,敢私下跳大神卖香灰,你失去的将不止是工作岗位……”
沈厚仁急赤白脸地辩解:“我我我,我不是跳大神,我没有卖香灰,我种的草药真的……”
黎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虫鸣啾啁。”
贡宝眼睛睁得太大,眼球差点掉出来,指着黎下:“你,你,吃、吃、吃……你……”
黎下点语音录入:“队长,跟您说一声,你弟弟被开除了。”
“啊——老板,我不我不,我不跳大神,我不给人瞎看病了。”沈厚仁扑过来,抢过黎下的手机,“老板你快撤回快撤回。”
黎下看他:……
沈厚仁右手指天:“真的,我发誓,我种的那些草药没有老板你的允许我一棵都不动一片叶子都不动擅自动一下老板你开除我打我骂我揍我起诉我我绝不还手。”
黎下看贡宝和怀江:“你们作证?”
贡宝傻楞了一下,才忙不迭地点头:“作证,我作证,我以后看着老沈,不许他当蒙古大夫。”
怀江看着沈厚仁,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才说:“以后他再乱给人治病,我帮你把他赶出农庄。”
黎下这才不慌不忙地撤销了那条微信。
沈厚仁大大地吐了口气,却还是有点不甘心,觑着黎下的脸小声说:“可如果咱们农庄开放,游客多了之后,按规定必须要配置急救医生的吧?”
黎下说:“到时候我会招聘个有资质的医生。”
贡宝捅捅沈厚仁:“老沈,你懂那么多药,考一个医师证应该不难吧?”
沈厚仁垂头丧气:“我哥不许我考,说除非那谁醒过来,恢复到……我当初给他许诺的那样。”
黎下好奇心起:“你当初给人许诺的是什么样?”
沈厚仁搓吧着衣角不说话。
怀江拍拍他:“先好好当个农艺师吧,其他的,来日方长。”
沈厚仁瞬间满血复活:“对呀,我都,我都,那啥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啊,我早晚能考到医师证,早晚能正大光明地给人治病啊,我怕什么?”
黎下心里那一点点愧疚立马烟消云散,员工心这么大,他那点要求很正常,根本不算责难。
同时,他也很好奇,沈厚仁嘴里的“那啥”到底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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