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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到后庭,高诚便已见到匆忙的女婢不断出入,皆面有惶色,不由心下更怒。
与身后阎行道:“传令禁军,封闭庭院,执戈拄戟,旦有惊呼惶恐者,一律严惩。”
“诺!”
阎行拱手应声,随即给身后手下使了个眼色。
随行的数十名禁军将士,当即四散开来,持戟摁剑,伫立院外两侧。
而后,高诚踏步入内,左右禁军不断呵责来往之奴婢,免得再扰乱圣心。
抵近高宝宝寝居外。
奴仆丛立四下,皆颔首不敢以闻,时闻内里翁主惊怪,不禁更垂首三分。闻后妃之令,匆忙应行,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此时,见陛下至,余者纷纷伏地作礼,生怕陛下一时恼怒,砍了他们。
高诚快步行过,耳边传来女儿那凄厉的呼嚎声,如同一根利刃,不断的在心头戳动。
推开室门,正见长子高龑端坐在案,眉目张发,案前摆着佩剑,愤愤的注视着母后不断安抚的小妹,恨恨无奈。
“父皇!”
室门突开,高龑当即就望了过去,见是父皇,心下猛然松了口气,而后见礼。
高诚压了压手,抬步上前近榻。
姜纾正侧身端坐榻上,一手握着宝宝右手,一手抚着蔡玑后背,秀美凝蹙,面有难色。
而宝宝生母蔡玑,紧紧搂着宝宝弱小的身躯,伏榻悬泪。耳边传来女儿凄厉的哀嚎声,直催人泪下。
姜纾见高诚近前,没说话,使了个眼神,让开身形。
高诚抚慰似的拍了拍姜纾的后背,而后坐到榻上,凝视着手足乱晃,厉嚎不休的小女,也不禁咬牙。
“玑儿,没事,朕来看看!”
高诚手搭在蔡玑肩上,轻声道语。
这时,蔡玑才注意到高诚的到来,一张泪面不由更泣,缓缓松开紧握女儿的左手,触到高诚手背,泣言道:“陛下,宝宝她....宝宝到底怎么了啊?陛下,救救...救救宝宝吧!”
“没事,没事。”
高诚一边安慰着,一边将蔡玑拉起,目光却从未从宝宝身上离去。
待蔡玑起身,宝宝的声音也小了许多,手足不再肆意挥摆,面容也没方才那般狰狞。
旁边的姜纾,当即上前,揽住蔡玑,安慰道:“妹妹,有陛下在,无事,来坐下喝些水。”
“嗯~”
蔡玑心神俱劳,轻轻颔首,便任由姜纾拉到一旁。
而榻上,高诚一直盯着女儿的眼睛,似乎想要看出些什么来,但只看到其中的惊骇,直至女儿再不出一声,发白的面容也渐渐有了几分血气之色。
待其平静几息后,高诚这才握住女儿的小手,犹握冰块一般。再探手握住另外一只手,也是如此,冰凉彻人。
现在是冬天,女儿手足在外些久,凉属常状。
然,再抚其脸蛋时,又感觉如同火灼。
高诚眉头不禁紧紧拧到一起,难道是发烧了?身体反应的症状.....
也不应该啊,若是发烧,应该是全身的体温都会上升。但现在手足似冰,颅首如火。且,前几日还没有这般状况啊。白日间,自己也未有察觉宝宝体温不对劲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老先生还没到吗?”
高诚手掌一直贴着女儿的额头,凝视着这张娇小的脸蛋,口中与其余人言道。
小小女娃,怎地就遭了这罪!
也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难道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病毒?
“父皇,儿臣去请!”
听到高诚说话,高龑当即起身,自己终于能帮上忙了。
.....
约莫一刻,高龑便领着张初及张机,一同进了室内。另外,还有一位半头苍白的老者。
“张老先生~”
“臣见过陛下!”
“方才朕爱女又如前日一般,方休一刻。”
闻言,张初当即抬步上前,搭上宝宝脉搏。几息后,缓缓松了下来,问道:“陛下,翁主今日与前日可有不同?”
“有,手足冰凉,面颅却是如火。现在,方渐渐转好。”
“噢~”
张初皱起眉头,探手抚宝宝额间,果然还是有些热烫。
于是,冲着身后老者言道:“元化贤弟,这位便是某前日与汝所言者,京兆翁主。生恙时,如似疯病,手足具动,口中混语,时而凄厉作呼,时而悲愤痛泣。把其经脉,却不感有异,唯心神劳累之疾。”
“依贤兄之言,昨日翁主并未生恙?”
“不止昨日,今天白日,皆无恙。朕还以为是张先生开的药剂生了效,不想今夜又是如此!”
“开的何药?”
“静心安神之药,剂量正适。”
“那,翁主近日来,可曾往何处游玩?”
华佗眉目一转,看向高诚。
高诚摇了摇头,这几日战事繁忙,又被魏延袭击,没有在意过女儿去哪里玩过。
“元化兄,翁主生恙之际,正于荆贼袭击御营之后。事关机要,先前初并未明言。”
“似为刀兵厉气所致?”
“仅是如此的话,安神静心之药,足矣疗之!”
张初说完这话,华佗便沉寂了下来。
随后,华佗看向身旁的张机,问道:“仲景怎么看?”
张机摇了摇头,言道:“正如家师所言,若是刀兵厉气,安神静心足矣。现在疾患又生,绝非煞气所致。”
“可有臆测?”
“毫无头绪,从未见此之状!”
张机无奈叹气,也感到束手无策。
倒是华佗,目光瞥了四周一眼,最后目光放到了高龑身上,见礼言道:“太子殿下,途中佗有一问,可还记得?”
高诚闻声望目。
高龑眉头皱起,言道:“那天去淯水游玩时,吾及二妹皆在啊。”
“翁主年纪最小,最易受之。”
华佗轻声一语。
旁边高诚听的云里雾里,不由开口问道:“元化先生,可是知小女所患何疾?”
到这一步,自己已经知道眼前这个老头是华佗了。
现在好了,张仲景、华元化都在这,要是还治不好宝宝,那全天下再无人能医之。
“回陛下,臣游历天下时,曾见过不少奇病异症,亦有与翁主同者。佗为人医时,所察经久,现彼等皆往亡人之处归而患之,疑是亡者所扰!”
“亡者所扰?”
这么一说,高诚就明白了,难道是撞邪了?
“欸~患此疾者,或疯言乱语,或暴狂嗜杀。疯言乱语者,躯干日渐,寿减不知几何。暴狂嗜杀者,形神非常,三五日间必死无疑,大罗难救!”
“非是不信,只是朕为天子,女为凰女,何等妖邪,敢犯龙凰之颜!”
说到鬼神,高诚不得不信,毕竟自己灵魂来到这个世界重生,就已经解释不通了。但正如自己所言,皇家之人,威严天著,邪魅岂敢犯之。
“传闻,京兆翁主应传国玺归国?”
“嗯?没错!”
高诚另异的看了眼华佗,传国玺其间的事,民间的确有所传闻。
“此妖邪,是否见陛下而止,旁人无所惧之?”
华佗又是一问。
高诚怔了下,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似乎的确是这样。自己在的时候,宝宝跟往常一般,即便是方才也不过是自己来了片刻,宝宝就安静了下来。
“如此,不惧后妃、太子殿下及旁人,独惧陛下的话。如佗所料不差,当是于淯水称帝的那位!”
“淯水称帝?更始帝刘玄?”
高诚不由咋舌,什么鬼玩意,这华佗不是在糊弄自己吧?
那刘玄虽然在淯水畔称帝,但无论是其生地、死地,皆非育阳。就算是真有灵魂不散一说,那也不应该出现在淯水这啊!
“额,民亦是猜测,毕竟此等骇人听闻之说,民也不敢言之凿凿。”
“算了,那如何医之?”
“如是更始皇帝的话,周代汉室,此乃深仇大怨。当置坛设祭,以作安抚。另寻擅此道之方术之士,或能除之。妖邪去体,吾等医者,自可调方复翁主疲乏之躯。非此,不能医也!”
“传令,速往长安,请汉中王火速至宛。另,明日起营,吾等居宛!”
华佗话音刚落,高诚就朝着外面吼道。
方术之士?
那些人,能跟张家天师比?
至于说给刘玄升坛设祭,笑话!
呵~把自己闺女害成这样,要是可以的话,自己恨不得跑到新朝把他再砍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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