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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风愉凌好说歹说争论了半天，穆誉才让这位土地婆相信自己并不是被妖邪幻化的冒牌货。
这会儿不禁有些郁闷，要不是他一连列举出好几个细节问题，风愉凌还不相信，就差对着自己大打出手了。
“喂，你难道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穆誉是个十足的话唠，平时最讨厌这样无言以对的相处模式。
之前在土地庙的时候，风愉凌就被他弄得不胜其烦，最后只能通过深层睡眠来避开穆誉的骚扰。
“我的确有话想说，只是你未必愿意接。”
平静地扫了穆誉一眼，风愉凌又道：“你还没有老实交代，你究竟是怎么瞒过我们的。”
这个问题，她一直没有想出答案，能够给出解释的，就是眼前这个人。
但是就像风愉凌所说的那样，自己真的问出来，穆誉却未必会老老实实回答。
“呃……”
被她这么一问，穆誉的确陷入了天人交战之中。
看他一脸纠结的表情，风愉凌就知道不用继续这个话题了。
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吧，每个人总有自己的秘密，她们非亲非故，本就是萍水相逢。
风愉凌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求对方向自己掏心掏肺，说的直白一点，只要穆誉不威胁到她这边，一切随缘。
作为神明，风愉凌就是可以这么任性——
【系统君7758：不得不表扬一下，宿主，你现在的心态终于有了质的飞跃啊！】
“那是，我要是还像以前那样，岂不是辜负了你的谆谆教诲？”
对着学会拍马屁的系统君回了一句，风愉凌还记挂着李家村的事情，等下就往回赶去。
“不是，你听我说！”
她刚走，穆誉回过神来，突然开口叫住了风愉凌，结果引得不远处两个路过的村民一阵奇怪。
“咦，那不是穆道长嘛？”
“是啊，怎么大呼小叫的，还一个人自言自语……”
因为“三尾狐纵火事件”，穆誉算是在李家村混了一个脸熟，大家都通过重建土地庙而认识了他。
自古道医不分家，穆誉作为修士，平时闲着的时候也会上山采药，李家村不少人都被他医过。
对于这样一个热心肠，同时又十分大方的小道长，一众村民自然是非常喜悦。
虽说经过“土地婆”显灵之后，他们已经明白了到底谁才是自己的衣食父母。
可是风愉凌严守天规戒律，如非必要，不会轻易出现在普通人面前。
所以一下子就让他们觉得很不真实，换句话说，土地婆固然需要香火供奉，但是风愉凌并非事事都管。
一般人对于神明，通常都是敬而远之，最多就是初一、十五上柱香罢了。
可作为活生生的修士，穆誉在村民们看来，无疑亲近了许多。
风愉凌对于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
说起来，以前她也是“人”，现在却被捧上神坛。
这个世界啊，往往就是这么玄幻。
【系统君7758：宿主……】
系统君想要安慰一下主人，可即便经过升级，对于这种复杂的问题，它还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才好。
那两个村民难得碰见穆誉，就不免拉着他唠了一会儿家常。
等到穆誉好不容易告别了十分热情的村民们，转头一看，哪儿还有风愉凌的影子？
另一边，走在乡间的小路上，风愉凌看了一眼已经距离自己很远的穆誉，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回到土地庙，风愉凌发现李黄氏正抱着孩子跪在蒲团上，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一直没有动过。
心里泛起些许奇特的感受，风愉凌忽而露出一抹浅笑。
为了自己的孩子，愿意怎么做，这就是“母爱”吧？
说起来，李大牛一家虽非大富大贵，这也是个纯善的人家，平日里也没少到她庙里上香。
【系统君7758：宿主是打算帮助李黄氏？】
风愉凌没有回答，下一刻，她的身影由虚化实，却变成了一个身穿麻衣、白发苍苍的老妪。
虽然已经打定主意要帮李黄氏，风愉凌却还是准备弄一个小小的考验，来看看对方究竟值不值得自己来帮她。
天条有着明确规定，神明不能擅自插手人间的事情。
毕竟冥冥之中有着定数，而在定数之中，还穿插着无数变数，能够改变的只有变数。
大势不改，唯独小节可以变化——
所以风愉凌就算想要帮忙，也必须先有一个理由，这就是所谓的“结缘”。
一饮一啄，莫非前定，而万事万物运行自有其规律，神明也不能妄加干涉。
风愉凌的想法十分简单，那就是看看李黄氏究竟会一直听自己的话，默默地跪在那里，还是会因为恻隐之心而产生动摇。
这有两个截然不同的选择背后，同样有着两条路。
“咳咳咳……”
口中发出一阵咳嗽，风愉凌拄着拐杖，一边颤颤巍巍地想要迈进土地庙，可是中途滑了一下，直接让她摔倒在地。
“哎呦！”
李黄氏听见声音，本能地回头看了一眼，就见一个老态龙钟的阿婆摔倒在地上，看起来是伤到了筋骨，这会儿正扶着腰不住叫唤。
本来正想放下孩子，过去搀扶老人家，可刚要起身，李黄氏就感觉腿部一阵发麻，让她差点也摔倒。
“汝等母子二人，只需待在庙内，不可擅自踏出大门，吾自当庇佑。”
正觉得奇怪的时候，李黄氏忽然又想起了之前听到的那个声音。
联想到自家最近发生的古怪事儿，她忍不住有些胆怯起来。
身为妇道人家，李黄氏也是需要下地干活的，平日里，也没少与左邻右舍的女性打交道。
但是她能够肯定，眼前这个老太太绝对不是李家村的人！
不是李家村的人，这么深更半夜却出现在了土地庙……
李黄氏背后一寒，已经有点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阿婆，您还好吧？我怎么瞧着您十分面生，好像不是村里人吧？”
冲着还在“哎呦哎呦”叫个不停的老太太问了一句，李黄氏却不知道究竟要不要走过去将人扶进来。
她总觉得那时候出声提醒自己的应该就是这间土地庙的主人，所以在那之后，李黄氏即便再怎么累也没有新生退怯。
哪怕是自家夫君来叫她，李黄氏都拒绝回去。
李大牛劝不动她，又见儿子待在土地庙才恢复了正常，只能依了李黄氏。
但是深更半夜碰上这种事情，一下子就让李黄氏没了章法。
她一边担心那是真的老人摔倒了，却又怕那就是山精妖怪故意幻化出来骗自己出去的。
“我只是个无家可归的糟老婆子，原想着来土地婆这借宿一晚上，谁知道就滑了一跤……”
风愉凌化身而成的老妪在那边叫了半天，李黄氏才终于上钩，她这会儿内心觉得无比崩溃。
“哎呦，你还说呢，没瞧见阿婆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嘛，还不快点来扶我一下！”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要是李黄氏再无动于衷下去，风愉凌也许真的会提前放弃。
“可是阿婆，我答应过别人的，无论如何都不能起身啊……”
对面风愉凌的求助，李黄氏也陷入了纠结。
她这会儿心里甚至都把风愉凌假想成了妖怪，就是来专门骗他出去的，所以更加不敢轻举妄动。
“你这什么话！那是想看着老太婆就在这里躺到天亮吗？”
李黄氏很听话，风愉凌内心却不怎么满意了。
这位母亲心系幼子，看起来，警惕心还是有的。
可是风愉凌先前让他待在土地庙，只说会护她们母子周全。
单纯只因为这一句话，风愉凌就帮不了李黄氏了。
“也罢，也罢，你既然不愿扶，便算了。”
无奈地摇摇头，风愉凌暗道：“看起来是无缘啊，强求不得。”
“哇——！”
风愉凌正打算离开，原本被李黄氏抱在怀里的李小宝却突然冲着她所在的方向哭了起来。
“哎呀，怎么又哭了！”
李黄氏连忙哄着孩子，转头又看见风愉凌挣扎着起身，随后步履蹒跚打算离开的样子，又想到了自己已经离世的老母亲。
心里忽然一酸，李黄氏却将仍在哭闹的儿子放到了一边的蒲团上，然后自己快步跑过去扶住了风愉凌。
“你怎么突然又改变主意了？”
没想到说变就变，风愉凌着实愣了一下。
李黄氏笑了一下，一边将她扶进土地庙，“只是见到您的样子，想起了我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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