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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松源砸那一下不轻, 季文明涂了药, 额角那团青紫也花了两三天才渐渐散去。
等额头的淤青稍微不那么显眼了, 季文明就迫不及待窜唆钱珍珍去拜访罗大人。
这两日, 傅芷璇不在, 季文明又整日陪着她, 哄着她, 钱珍珍感觉又像回到了安顺一样,因而他一提起,她也就没反对。
两人准备了几样厚礼, 坐上马车前往罗大人府上。
这一路,季文明都对钱珍珍嘘寒问暖,殷勤备至。
钱珍珍很是受用, 下马车的时候, 脸上都还挂着甜蜜的笑,一副沉浸在爱河里不可自拔的模样, 不时地抬头用娇羞和充满爱意的眼神看着季文明。
罗大人虽也同是五品官, 但他在京中植根十几年, 无论是底蕴还是人脉都不是季文明这个刚爬起来的无名小卒能比。这一点从罗家的房子就看得出来。
罗家坐落在京官云集的铜锣巷, 这一带是仅次于皇城的好位置, 居住的多是各部官员。
季文明扶着钱珍珍走到罗家大门,向门房禀明了身份:“我乃武义将军季文明, 此乃内子,钱氏, 特来拜见罗大人, 烦请通报一声。”
门房点头,客气地把他们迎进了大门旁边的小屋:“二位稍后,小人这就去通禀。”
这一去竟是大半刻钟,良久,门房终于回来了,只是灰头土脸的,一看就像是吃了挂落。
季文明心里暗道不好,果然,那门房开口了,语气少了先前的客气,多了一丝丝不耐烦:“我们家老爷今日事忙,二位改日再来吧。”
什么事忙得连见他们一下的时间都没有?一听就是借口,季文明暗恼不已,不过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因而也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对这位门房说:“好,我们下次再来拜访罗大人,有劳了。“
临走时还塞了一把铜钱给这个门房,门房的脸色这才由阴转晴。
只是一步下台阶,季文明脸上的笑意就消失了,黑沉沉地,一言不发地走向马车。
钱珍珍在后头也颇忐忑不安,罗大人是她父亲的至交好友,她来京城前,父亲还先去了一封信给罗大人,请他代为照顾她。
结果今天罗大人却连面都不愿意见她一下,也不知发生了何事。
上了马车后,钱珍珍面露仿徨之色,拉了拉季文明的袖子:“罗世叔为何会不肯见咱们?那咱们怎么办?”
季文明深呼吸了一口气,安慰她:“也许罗大人今天是真有事,咱们明天再来拜访他就是。”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回京的路上,季文明也曾想过走征远大将军曹广的路子,曹广出身名门,而且是先皇和当今摄政王的伴读,此人前途不可限量,才二十八岁已将封候拜将,狠压钱世坤一头。
若是能攀上他,成为他的心腹嫡系,何愁没有更远大的前程。
无奈,曹广这人就是个怪胎,无论他怎么示好,一律不接,反倒跟一众粗鄙的士兵打成一片。若不是将军与士兵身上所穿的铠甲不一样,他那不修边幅的模样跟路边的抠脚大汉也没什么区别。
季文明试了几次,都没有用,而且曹广看他的眼神总带着一股子若有似无的嘲讽意味,时间久了,季文明也只得放弃。
现在回京之后,两人素无交集,听说前几日曹广请了几位军中同僚喝酒,却独独没叫他。
季文明明白,曹广这条路是彻底死了,现在他只能抓住罗大人这根浮木,所以哪怕受点冷遇奚落,他也不在乎。只要能留京,最好是能留在皇城,可以经常在贵人面前露个脸的职务,让他给罗达磕头都行。
钱珍珍不曾想,就在这短短几息功夫内,季文明的脑海里已百转千回,生出诸多念头。她这会儿对自己没帮上忙,很是愧疚:“夫君,听说罗世叔最喜欢玉石,下回把我的那件和田玉狮子带上吧。”
这是钱珍珍嫁妆中极贵重的一件了。
季文明听了,满眼感动,握住她的手,桃花眼泛红:“珍珍,你对我最好了,你放心,我一定给让你和孩子过上好日子。”
钱珍珍伸手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满足:“嗯,夫君,我相信你。”
两人互诉衷肠,蜜里调油地回到家,对此,万氏已经见怪不怪,吃饭的时候也只一声不吭地夹自己面前的菜。
季美瑜用筷子使劲儿戳着碗里的米粒,时不时地偷偷抬起眼皮看看精神不振的万氏,又瞧瞧语气温柔的季文明,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难受。
哼,现在钱珍珍就是家里的太上皇吧,吃得是山珍海味,还要家里每个人都让着她,娇气,矫情。
季美瑜越来越看不下去了,把筷子一搁,赌气地说:“我吃饱了。”
“诶,你这孩子,碗里还是满的……”万氏想去追她,但却被季文明叫住了。
“不用惯她。”季文明不大高兴地说,“饿了她自会回来的。”
万氏听了,讪讪地坐了下来,但还是止不住有些担忧:“最近美瑜整日里都往外跑,也不知去哪儿了,这孩子以前不这样的。”
说道一半,万氏尴尬地发现,儿子和儿媳妇压根儿没听她说,两人又讨论起了送礼的事。
突然发现自己很多余的万氏只能默默放下了筷子,情绪低落地说道:“我吃饱了,先回房了。”
“嗯。”季文明头也没回,虚虚地应了一声。
万氏出了门,走到她以前的卧房处,对着苍凉漆黑的地面,无声地抹泪。她的心,现在就跟这被大火焚烧了旧屋一样,说不出的凄凉。
***
第二日,季文明又带着钱珍珍去拜访罗大人。
这一次赶巧了,正好遇上罗大人从衙门回来,双方的马车在罗府门口相遇。
这一回,罗大人能再把他们拒之门外。
但进府之后,虽有好茶好点心招待他们,但只要季文明一提起官场上的时,罗大人就打哈哈,很快岔开了话题。
几次三番下来,季文明也明白了。罗达这是不肯帮忙,他心头恼火,面上不免带出几分。
钱珍珍见了,连忙递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然后使出跟钱世坤撒娇的那股子劲儿,拿出盒子里的和田玉狮子:“听说世叔喜欢玉狮子,不巧了,侄女上回偶然得了这么一只,留在侄女手上也是埋没了它,合该是它有福,能遇上世叔。”
罗达喜欢玉石一辈子,见过的各种玉石不胜枚举,因此眼光利得很,一眼就看出这块和田玉狮子虽不算极品,但玉质莹润,也算不错了。
这两小辈能拿出这东西是也下了血本的,足以表现出他们的诚意。
到底两家长辈有交情,罗达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他收起脸上虚伪的笑意,把和田玉狮子放回盒子里,推了回去,严肃地说:“世侄女,我不能收你这东西,拿回去吧。”
这是拒绝她了?钱珍珍以前用这一招对付钱世坤一向无往不利,现在被罗达拒绝,又是难堪,但更多的是愤怒,父亲不是说,这是他的至交好友吗?怎么连这点小忙都不帮。
季文明虽也错愕于这珍贵的和田玉狮子都无法打动他,但惹怒罗达实属不智,他愿意明着拒绝他们,而不是顺手收了礼,慢慢拖着他们已属厚道。
因而眼看钱珍珍要发火,他连忙拉住了她,先一步说道:“还请世叔指点一二。”
罗达明白他的意思,今天不把话说明白,他不会死心,索性实话实说:“季将军,你上次在大殿上被摄政王申饬,群臣避讳,我还是建议你过一段再想谋职的事。”
这就只差明晃晃地告诉他了,你不受上位者待见,下面的人见风使舵,谁也不会为了蝇头小利来提拔你,万一惹上头的人不高兴了怎么办。
季文明的脸刷地一下变得通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怒的。
他没跟京官接触过,没想到京城里的这些官员如此势利敏感,就因为他在大殿上被摄政王训了一句,这些人就当他是洪水猛兽,避之唯恐不及。
这会儿,季文明忽然对万氏生出了一股强烈的不满。那些年,父亲病逝后,他以单薄的稚嫩双肩挑起家里的重担,放弃了念书,都不曾对万氏生出过一分不满。
相反,这么些年来,他在边关,很多次都想起家,想起小时候,每逢仲夏时节,傍晚他总爱坐在院子里的冬枣树下,读书习字,与父亲一起下棋,母亲总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他,怕他被蚊子咬,还总拿一柄蒲扇,在他旁边一摇就是一晚上。
那是他心底最柔软,最温暖的部分,也是一次次支撑他闯过尸山血海的动力。他无数次地告诫自己,他要出人头地,他要衣锦还乡,他还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
在回来的路上,他也曾无数次的遥望家乡,总恨不得眼一眨就能跨越千山万水,回到家,回到母亲的身边。
谁知回到家后,却不曾有他期盼中的温暖,反而是一地的鸡毛。
短短不过是来日的功夫,就颠破了家给他的美好回忆,如今儿时的温馨与和睦荡然无存,只有满心的疲惫与无奈。
季文明沉住气,压下满腹心酸,拱手对罗大人说:“还请世叔给指条明路。”
若是现在不疏通,傻傻地等吏部和兵部安排,就只能捡别人挑剩的,能有什么好位置。罗达官微人卑,做事谨慎,明哲保身,不肯拉他一把,但季文明相信,总有人不会顾忌这一点。
罗达这会儿倒有些明白钱世坤这位老友为何会看上了这穷小子了,就这份忍辱负重,不折不挠又不要脸皮的功力,就不是旁人能及的。搞不好还真能被他攀上什么大树,自己顺手卖他一个好也未尝不可,也免得这两人天天来他家蹲守。
心念一转,罗达故意露出苦笑:“世叔无能,帮不了贤侄。不过像尚书大人他们倒是不惧摄政王的威严,尤其是户部尚书范嘉义,没少在殿下面前卖穷喊苦,偏偏殿下每次都没给他好脸色看,但事后却准了他的折子。”
听到开头,季文明还以为罗达是故意戏耍他,但当他提起范嘉义时,季文明心中突然有了主意。
“多谢世叔提点。”季文明拱手道谢。
罗大人笑笑,惭愧地说:“世叔无能,对不住你们。”
“哪里的话,文明还要多谢世叔提点。”季文明温文笑道。
双方寒暄了几句,季文明便起身告辞。
出了罗家,钱珍珍忍不住担忧地问:“夫君,你真要去找尚书大人?”
季文明眸光一闪,压着嘴角苦笑道:“不然怎么办呢?”
“可是尚书大人会帮我们吗?”这两日在罗大人府上吃的闭门羹让钱珍珍意识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里不是安顺,她父亲的话在这里一点用都不管。连罗大人这个父亲的好友都能因为担心连累自己而不愿帮忙,那堂堂尚书大人,跟他们一点交情都没有,别人凭什么帮他们。
在她看来,走尚书大人的这条路无疑是死路一条。
无缘无故别人当然不会帮了,不过范尚书的夫人不是邀请傅芷璇去他们府上做客了吗?而且还是把请帖送到了客栈,这说明,范大人知道傅芷璇的行踪。
不管是何原因,反正傅芷璇是入了范尚书夫妻的眼,他们夫妻二人有意提携傅芷璇,但最好的提携方式不是应该提携他吗?正所谓夫贵妻荣,也只有他升官发财了,傅芷璇的身份地位才能跟着水涨船高。
季文明觉得这是一件对大家来说都是双赢的好事,因而从未想过傅芷璇会拒绝。
他把钱珍珍送回家后,寻了个去会友的借口出门,折身就往范尚书家的别院而去。
但因为没有请帖,而且今天摄政王和大长公主都来了,别院戒备森严,季文明根本进不去,只能到旁边的岔道边蹲守等傅芷璇出来。
***
这厢,傅芷璇正苦逼地面对摄政王的冷脸。
也不知她哪里惹摄政王的不高兴了,这位摄政王极不待见她,上回就装不认识她,这回又故技重施。
傅芷璇心里叫苦不迭,福身也装作没见过他一样道:“臣妇季傅氏见过摄政王殿下。”
只是她一开口,陆栖行就听出她的声音来了,脸色稍缓:“此地偏僻阴冷,不是尔等妇道人家该来地方,夫人请回。”
这是提醒她不要乱说话吧。傅芷璇连忙点头:“是,臣妇遵命。”
说完,连忙带着傻愣愣跪在地上的小岚往外走去。
等走出了陆栖行的势力范围,她心里才松了口气。
小岚也回过神来,大口大口地喘气,口无遮拦地说:“夫人,这位殿下还真是怪人。”
傅芷璇连忙扫了周围一圈,小岚见了得意地说:“放心,少夫人,奴婢看过了,没人奴婢才敢这么说的。”
虽然傅芷璇心里也这么想,但是小岚这丫头太没大没小了,傅芷璇可不想惯着她,立即斥责道:“没人也不能这么说。”
小岚见她板着脸连忙认错:“少夫人放心,奴婢下次再也不敢犯了。这雪下大了些,好冷,咱们快回去吧。”
“嗯。”傅芷璇点头应是,临走的时候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陆栖行的方向,真想问问他,有没有替她主持公道,这几乎都快成她的执念了。
罢了,前世种种皆成过往云烟,她今生可以亲自把季文明和钱珍珍上辈子加诸在她身上的痛苦,一一还回去,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傅芷璇终于收回了目光,抬脚再无一丝留恋,坚定地步出了梅林。
她们主仆一走,红梅树后闪出两道人影。
章卫瞥了陆栖行看不出任何变化的脸色,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你真不认识那位夫人?”
陆栖行斜了他一眼:“除了永宁,你觉得我还记得住哪个女人?”
好吧,这个理由还真是强大得无可辩驳。可那位夫人回头那一眼是什么意思?章卫觉得哪怕自己读书不少,也形容不出那种眼神,脆弱中带着坚毅,宛如一颗长在戈壁滩里顽强向上的仙人掌。连他这个旁人看了都心悸,也只有摄政王这种心冷如石的人才会无动于衷。
“铁五那里传来消息,大长公主找到了梁冉佳,不过出了点意外。”
听到这个消息,本来正准备往梅林深处走去的陆栖行突地脚一拐,往傅芷璇的方向走去。
***
傅芷璇和小岚平时都经常出门,两人脚步不慢,不一会儿就快走出梅林了。
结果突然听到一道愤怒的女声大吼道:“打死你个登徒子,竟敢趁人了占人家的便宜,你这不要脸的东西……”
这不是那位大长公主吗?
出去还是躲起来?傅芷璇只犹豫了一瞬就做出了决定。
前世,她被毛蛋和痣哥压在身上时那种绝望的感觉她至今都难忘,偶尔还会做噩梦。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能因为怕受牵连,就躲起来,明哲保身。
“一起。”傅芷璇给小岚比了个手势。
主仆两个突然窜了出去,抓起地上的泥块儿就往叶城脸上砸去。
叶城避之不及,被砸了个花猫脸,很是狼狈。
陆永宁见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冲傅芷璇竖了个大指头:“干得好。”
“喂喂,都说了是误会,你们,你们再这样,我就要打破我不打女人的誓言了啊?”叶城摸了一把脸上的泥,生气地说,他身为武威伯的公子,打小就受宠,何时受过这样的气。
陆永宁才不吃他这一套,拿起折断的梅枝朝他身上打去,边打边念:“哼,还敢狡辩,本宫亲自看到的,这还能有假?”
“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你听我解释……”叶城一边跑,一边辩解。
旁边的小岚见了跃跃欲试,又捡了一团泥问道:“少夫人,咱们不去帮忙吗?”
傅芷璇摇头:“再看看。”
她刚才离得远,听了大长公主的片面之词,误以为是叶城欺负了陆永宁,但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而且叶城也很有风度,只是闪躲,并未还手,当然也有可能他是知道陆永宁的身份,不敢还手。
“住手,你们在做什么?”陆栖行泛着冷气的不悦声音像个定身丸,立即喝止了两人。
陆永宁不甘不愿地丢下了梅枝,先告状:“皇兄,这登徒子占姑娘的便宜,我亲眼看见的。”
“不是,摄政王殿下,我没有。”叶城感觉自己比窦娥还冤。
陆永宁立即反驳:“没有,那我亲眼看到你亲人家姑娘,难道还有假?哼,枉你是勋爵之后,看上人姑娘了,诚心上门求娶就是,畏畏缩缩趁人喝醉了偷亲别人是几个意思?你这样的不是登徒子,那还有谁是登徒子?”
“我说没有就没有,信不信由你。”叶城脖子一昂,破罐子破摔,“公主,你要怎么惩罚都随你,你别再喊了行吗?”
她这是要喊得满庄园的人都要听到了。
陆栖行见了,望向陆永宁:“你准备怎么办?”
打了叶城一顿,陆永宁仍不解气:“哼,当然是要重重处罚他了,轻薄良家女子该处什么刑来着?鼻刑?宫刑?还是……”
“公主,公主,不要。”梁冉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疾声呼道。
陆永宁错愕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你担心他报复你?放心,他不敢的,本宫已经替你揍了他一顿。”
梁冉佳闻言,连忙抬头瞥了叶城一眼。此时的叶城,一身狼狈,白色的裘衣上全是泥印子,已经认不出原来的颜色,脸上也灰头土脸的,还被细树枝刮出了几道细细的伤口,血珠渗了出来,很是凄惨的模样。
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梁冉佳往前一站,闭上眼道:“公主,真是你误会了,是……是民女主动亲他的。”
这下不止陆永宁傻眼了,就连叶城也抬起头,万分惊讶地看着她:“原来你没醉?”
梁冉佳脸颊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她虽然喝了些酒,但还没有醉到分不清人的地步。
见她这样,陆永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梁冉佳中意叶城,是她搞错了。
“对不起,错怪你了。”陆永宁尴尬地说道,“待会儿本宫让侍女给你送金疮药。”
叶城这会儿被突如其来的桃花运砸懵了,耳根发红,傻愣愣地看着梁冉佳发呆,哪注意到她。
做媒欲旺盛的陆永宁见了也不生气,反而很高兴自己无意中又撮合了一对,朝陆栖行挥了挥手,又叫上傅芷璇,小声说:“走,咱们把地腾给他们。”
本想等他们走了,自己再走的傅芷璇没辙,只能跟上。
稍微走远了一些,陆永宁就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激动心情,兴奋地说:“没想到梁冉佳这么大胆。”
说完,遗憾地看了陆栖行一眼,也不管傅芷璇还跟在身后,就大大咧咧地说道:“可惜了,她没看上你,倒是便宜叶城那小子了。”
一副恨不得陆栖行随时被人霸王硬上弓的模样。
傅芷璇真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她不想听这些皇家秘辛啊。
陆栖行睨了她一眼,提醒她:“宁乡侯与武威伯不对付。”
宁乡侯混不吝的性子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武威伯才不想摊上这个亲家呢。
陆永宁也知道这一点,她上前拉了一下陆栖行的胳膊,讨好地笑道:“皇兄,你可不可以给他们赐婚啊?”
“胡闹,你这是让他们结亲还是结仇!”陆栖行甩开她的手斥责道。
陆永宁一听他用这种语气说话就知道此事断无回旋余地,心里颇为不爽,扭头看到默不作声跟在后面的傅芷璇,想起她刚才的“仗义出手”,陆永宁像是找到了帮手,拉过她问道:“你说,梁冉佳和叶城配不配?”
傅芷璇点头:“配,梁大小姐聪明勇敢,叶公子品行端正。”
这是实话,叶城为了保住梁冉佳的面子和闺誉,即便被公主打骂羞辱,惩罚也不肯说出实情,这样的男人有担当。而梁冉佳,一个未婚姑娘,装醉亲心上人,这该需要何等的勇气。
听到她的回答,陆永宁不大满意:“这就完了?不是应该郎才女貌,门当户对……”
倒是前头的陆栖行侧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倒是比永宁聪明,知道挑如意郎君得挑人品好的,只是不知道她那桩婚事是她糊了眼,还是她的家人糊了眼。
即将走出梅林时,章卫急匆匆地跑了过来,附在陆栖行耳朵边说了两句。
紧接着就见陆栖行脸色一变,侧头对陆永宁道:“你不要乱跑,玩一会儿就自己回去,我有事先走一步。”
“什么事嘛,不等我就走了?”陆永宁不满地嘟囔道,她还想在回去的路上跟她皇兄细细探讨一下娶老婆的好处呢。
陆栖行敷衍道:“一些你不懂的政事。”
说完,又扭头看了傅芷璇一眼:“劳烦夫人陪陪大长公主散散心。”
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美差,傅芷璇连忙应道:“是!”
***
陆栖行出了范家别院,连车都没坐,冒雪骑着马,急匆匆地赶往皇宫。
等进了小皇帝陆谨严居住的仁福宫时,他的肩头发梢都积了一层薄薄的白雪。
“皇上呢?可请太医了?”一进宫,他就问向仁福宫的管事太监。
那太监连忙跪下道:“回殿下,皇上在寝宫里。”
却避开了他的第二个问题,陆栖行此刻心急如焚,也没注意到。
他直接越过这小太监,走进陆谨严的寝宫,推开门,却见寝宫里无一宫女内侍在旁伺候,只有陆谨严和萧太后母子俩坐在窗边的榻上识字。
陆栖行的脸瞬间拉了下来。
陆谨严没察觉,见到他很是高兴,连忙丢下书本,飞快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大声喊道:“皇叔,你来看朕啦,母后在教朕识字,可她没皇叔写得好看,皇叔你教朕好不好?”
萧太后也从榻上走了下来,笑盈盈地说:“皇上一直念叨着皇叔,皇叔不如过来陪他一起识字吧。”
陆栖行没搭理她,弯腰抱起才到他大腿处的陆谨严,转了一圈,温和慈爱地说:“太傅说你最近进步很快,今天正巧下雪了,想不想出去玩会儿?”
哪有孩子不想玩的,更何况陆谨严这个才五岁就被逼着每日念书的孩子。他连忙兴奋地说:“好啊,不过皇叔要陪朕一起玩,小喜子他们都没意思。”
陆谨严年纪虽小,但却感觉得到,这些宫女太监总是生怕伤了他,每次跟他们玩,他们都让着自己,时间久了,他也觉得没劲儿。
陆栖行接过宫女递来的裘衣,亲手给他穿上,笑道:“好,皇叔待会就来陪你。我跟你母后还有事要谈。”
陆谨严得了他的承诺,高高兴兴地跑了出去。
屋子里顿时只剩陆栖行与萧太后两人,他的脸刷地拉了下来:“本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萧太后不以为忤,涂着鲜红胭脂红唇轻轻一翕,眸光流转,万种风情,但语气里却充满了幽怨:“皇叔一直避着哀家,哀家也是没辙,只能出此下策。”
陆栖行目不斜视,似是没看到她递来的秋波:“太后好自为之。”
说完折身就走。
萧太后见他一副避她如瘟疫的模样,心中恼恨,气得口不择言:“怎么,今儿永宁给你介绍的姑娘,你也都不满意?”
她问这话一半是嫉恨,一半是试探。
回答她的是一道用力的摔门声。
萧太后盯着那扇猛然合上的门,又羞又恼又恨,染着血红蔻丹的指甲掐进掌心都毫无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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