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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西扬, 哦,不应该是周清。
坐到办公桌前, 周清看了眼桌上台历被特别圈出来的今日, 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拿出手机给叶宅去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两声后被接通, 电话那头恭敬的传来佣人的声音,“叶先生。”
“母亲呢?”
“老夫人今天一早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 午餐时间有去敲过门, 不过老夫人道让我们不要打扰她。”
周清沉默了一下, “让宴宴给人送点清粥上去, 记得小心点, 别让他烫到了手。”
“好的……。”
“爹地, 是爹地来电话了么。”蓦地一个软糯的男童音自电话那头传来。
“哎小少爷,您慢点慢点,别摔了。”佣人焦急的呼声。
“给我, 给我, 我要跟爹地通电话。”不依不饶。
紧接着, 软糯的奶音自那头传来,“爹地爹地你什么时候回家, 奶奶今天都不陪宴宴玩。”
周清面上扬开一个浅笑道:“宴宴乖, 爹地工作忙, 要晚上才能回来, 奶奶今天心情不好, 没有吃午饭, 过会宴宴给奶奶送吃的好不好?”
“好~”长长的尾音。
直至秘书来敲门,周清才在千保证万保证今天定会在小家伙睡觉前回家,那头才不舍的挂断了电话。
采访的地点直接设在了现成的办公室中,主持人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左右的干练女人,化着淡妆,给人的感觉非常好。
作为叶氏从小为家主培养的臂膀,周清无论任何问题都回答的滴水不漏,时不时与主持人开上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一场采访下来倒是融洽非常。
“叶先生,若按以往咱们的采访也就到此结束了,不过,”主持人抿嘴一笑,“在月前本栏目报道出这期财经人物是您时,栏目组就收到了大量的留言,一致让我们栏目组定要好好问问您的择偶要求。”
“当年您在公众面前言太太意外去世,想先将孩子抚养长大,过几年后考虑再成家的问题,现已过了六七年的时间,您是否也能公布一下您的择偶标准呢。”
周清淡笑,“标准么,”
“嗯,这可是广大网民强烈要求的。”
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下曾经种种画面,周清面露追忆。
“喜欢高雅格调,爱喝咖啡,带点路痴属性,不认路,可以盛气凌人的像只白天鹅,矜贵的不可一世,又可以脆弱的像朵菟丝花,柔弱的想让人呵护……”
这辈子,周清做错过两件事。
第一,他喜欢上并且觊觎着不属于自己的人。
尤记得当初叶氏刚平复不久,夫人秘密派他去接回叶西扬,他寻到叶西扬后将情况说明,可叶西扬却拒绝了,不死心的他调查了一切,并准备从臻然身上入手。
他记得第一次见臻然时,是在距他们小区近十几分钟的马路上,他拎着包盐站在站台,皱着眉像是想从公交车站点上看出朵花来。
他正准备靠近表明来意,盯着站排看了近五分钟的臻然异常严肃的朝左边走,然而他应住在靠右边。
他开着车跟了他一路,就看着他越绕越远,最后气的一屁股坐在马路上,掏手机给家中的叶西扬打求助电话。
那时坐在马路上的他分明摆着张委屈脸,打电话与人通话的声音却是恶声恶气,让周清怎么看都有种,那只高贵的猫儿正举着猫爪,肆无忌惮的对着最依赖人张牙舞爪,企图通过声音驱散自己此刻内心的无助与委屈的不安。
打完电话,他吸着红红的鼻头坐在马路上等待着叶西扬的到来。
中午的温度有些高,他装成好心人请对方上车坐坐,臻然盯着他的脸看了三秒后点头同意了,最后周清才知道他只是出门买包盐而已。
臻然就像是一盏在黑暗中散发着璀璨的灯,虽是嚣张到跋扈,但芯子里却是纯粹的剔透,也就是那时周清才明白,为何叶西扬会爱上这样的他。
生处黑暗的人,总是向往着光的纯粹与火的肆意。
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第二,那次医院中,他不该抹去臻然来过的所有痕迹。
从一开始他就猜到,叶西扬回叶氏是为了臻然,他也知道他们俩人间,定是产生了分歧误会,甚至能猜到最根本原因,信任。
从小叶家的环境造就了叶西扬极度多疑的性格,再加上臻然于他面前总是尖锐不会妥协,俩人的感情迟早会出现问题,这是他从开始就意料到的事情。
叶西扬回家后,每天他都在理智与私欲中徘徊,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去告诉叶西扬,他曾经发现的种种幕幕,臻然爱他的种种证据。
他知道作为叶西扬于叶家中最信任的人兼下属,他不该对臻然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但是私心中,他却万般不愿意将这些告诉叶西扬。
毕竟臻然那般高傲,叶西扬疑心那般重,就算这次的误会自己帮他们解开,但下次呢?下下次呢?
他们不合适,连信任都不能给予的两个人,没有将来,也不会幸福。
他一遍遍的这么自我催眠着,可真正不愿意将这一切道出,真正的私心,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直至那次于医院再遇臻然。
他瘦了很多,憔悴了很多,于那双泛着泪的眸中,他第一次看到了他隐藏在尖锐外表下的脆弱。
他心疼,愤怒,想安慰这个人,可他却忽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以何种身份去多问哪怕一句。
就在人转身离开时,他问了臻然一个问题,如愿以偿的得到了一个自欺欺人的回答,那人的亲口否定。
他还是自私了。
他告诉自己,或许一段时间后,臻然就会忘记叶西扬,重获大权的叶西扬也会喜欢上别人,慢慢的忘记臻然,而自己可以以全新的身份陪在他身边,伴他一世。
可是,他却万万没想到,这次他的私心会造成后面不可挽回的一切。
臻然因病逝世后,在那间独染着臻然味道的家里,叶西扬举枪自杀。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我说过,我不会留下他一人,会陪他一辈子。
所以,哪怕是死,我也会陪着他。
叶西扬死后,叶氏大乱,所有人都在争权,周清肃斩了所有反叛者后,变成了叶西扬。
叶氏不能无主,至少现在不行。
取出叶氏冷藏于医学保险库中的精子,周清培养出了叶氏的后代,叶宴。
从叶宴刚懂事能思考那会,周清就很清楚的告诉了他,他生父的名字,叶西扬。
而叶宴同样也不负他期望,很聪明。
他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但现在他还不能露出丁点端倪,人前他叫着周清爹地,人后周清却管他叫着小少爷。
鬼脸三叔总是拍着周清的肩膀,感叹着说他是叶西扬最忠心的手下,叶氏最大的恩人,但只有周清自己知道,这些年他只是在赎罪而已。
今天,是叶西扬离开的第九年。
叶宴八岁。
动了动惟能动弹的手臂,摒住呼吸的褚景然小心翼翼地抬起微颤的指尖,隔空勾勒着男人沉稳的面庞。
从额角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终的小心翼翼轻柔的触上了他的脸。
这是他爱着不顾一切不忍伤半分的男人,却也是将他伤的最深的男人。
想着不久前男人那般疯魔的模样,从未被对方如此对待过的褚景然忍不住红了眶,是委屈,是伤心,亦或者心疼。
晶莹的泪珠在眶中滚动,眸中无数复杂感情一一而过,是爱是怨,是不舍或是留恋。
想的愈多,眶中的泪就不受控制的集的愈多,褚景然努力的深呼吸着,用着最后的骄傲与倔强不让它再狼狈的掉出一滴。
“若你真的没有动过半点心,那为什么要不舍?”男人低哑的声音冷不妨的响起,惊的褚景然浑身一震。
指尖被温热的大手紧紧的包裹,身侧叶西扬缓缓的张开了满溢深邃的眼眸。
立刻敛下眸,褚景然将眶中的泪硬生生的忍了回去,他知道,他不该不舍的。
所以,他道:“我在可怜我自己。”话到此处,他抬起头。
“整整四年,我竟不知道原来身边人隐藏的这么深,若早知道……,”对着人露出个自嘲的笑容,“我怎会去傍别人了。”
话落,叶西扬钳制住身边人的手腕蓦地收紧,暗色弥漫的眸底波涛汹涌,果然他就知道自己不该期待什么的。
“别墅、豪车、名表、钱,只要你要,我叶西扬全部给你,但从今天起,你记住,你臻然不过是我叶西扬的一个宠物,”
话至此处,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句夹杂着冰冷的嘲弄自男人唇中传出。
“你爱的那个新欢叫顾泽对吧?”
话落瞬间,褚景然脸色微变道:“叶西扬你想做什么?”
叶西扬道:“顾氏近期正与鸿盛合作想进军东欧市场,近半流动资金都投入到了这个项目里面,你说如果我突然把鸿盛的投资撤掉,你的新欢能不能活着从东欧那个纷乱的盘中全身而退。”
褚景然呼吸一窒,看着面前这张看了近四年的脸,此刻第一次觉得它来的如此陌生,半响他才艰难的将话挤出喉间,“你到底……想做什么?”
伸手从床头柜边拿到了手机,叶西扬递到人面前,“听说他昨晚可是找了你一晚,现在你不应该给他去个电话告诉他你有新金主了么?”
抬手将叶西扬的手机接过,褚景然从脑海中翻出顾泽的电话号码,身边叶西扬见到从不记号码的人,现在竟然能将这串号码背下来,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在褚景然刚准备拨号的时候,叶西扬说话了。
“作为宠物,清早你该如何用身体取悦有需求的主人。”
褚景然准备拨号的手一僵,眸底蕴涵着无数不可置信,侧头正好撞进了男人晦暗如墨的双瞳。
短短的一句话落,让房间蓦地安静了下来,相依相偎的俩人,一目是冷漠的窥不清情绪,一目却是泪溢满目的陌生震惊。
足过了近一分钟的时间,褚景然张着颤抖的唇,哆嗦的道:“我……我先打完电话。”
青年的唇轻颤着,通过角度叶西扬正好可窥到他微白唇瓣中,那截若隐若现的粉色舌尖,泛着晶莹的水润,于清早的这会撩人至极。
本只想用言语让他难堪,并不准备动他的叶西扬将他白皙的皓腕握住,翻身将人压在了身下。
臻然的五官很精致,哪怕是单独分开来看也没有丁点瑕疵,凤眼,琼鼻,粉唇,秀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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