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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是雷声,我没有听错,可现在才三月,即便是在多雨的南方,这个季节怎么会有雷声呢?
漆盒里传来了沉闷的声响,是那只尸蛊在盒子里拼命挣扎,我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是不是阵破了。
万长老说过,天罗阵本来就是欺天瞒地的产物,其中还摆放了一百零八局枯棺,一旦露出马脚,苍天有眼自然不会放过。
曲家村到处是露天放置的棺椁,又有众多鬼奴,阴气郁积不散,一旦大白于天下,自然会有天雷落下,扫荡群魔。
于是我锁紧了门,把小樱也塞进了床底,老子都进去两回了,也该轮着你一回了。
急促的雷声持续了大约半个小时才算停歇,期间有两波人脚步匆匆过来敲门,还隔着门招呼小樱快走。在没有得到回复后就走了,其中就包括了那个刘三壮。
门虽然是旧门,可锁却是新的,一旦锁住之后并没法判断到底是从里面还是外面锁死的。
雷声止歇片刻,我听到床下传来了响动,那丫头已经醒了。
我从床底把她拖了出来,这时候的小樱已经蓬头垢面,眼里也没有了飞扬跋扈的神采,眼角还有湿痕,似乎还哭过。
“你叫什么?”她瞪着眼睛死死盯着我问道。
“我叫什么不重要,你也不用在眼睛上下这么大力气,又盯不死我!既然你醒了,那咱们就先过过堂!”
“呸,你破了我的功法,别指望我会说半个字!”女人冲我吐出了一口黑血,可惜她中气不足,并没有如愿,那些血都掉落在她的胸前。
“阿鲁日果,是吧!我知道你手狠心硬,能炼制这么多活尸,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不过,我也不是一般人。每个人总有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比如你乌黑亮丽的长发,比如你这个小蒜头鼻子,或者你这五根修长的手指。当然,还有你嘴里的那个小青。你说是煎着吃好呢,还是蒸着吃好?”
我拿着手刺在她脸上比划了半天,然后才冷笑着把那个盒子取了过来。
比她心肠狠硬的家伙我见得多了,要想让这些家伙服软,细水长流绝对不行。要么不问,但动手就得泰山压顶、雷霆万钧,要不然根本就没效果。
是女孩儿就没几个不在乎自己容颜的,何况阿鲁日果眼里除了这只蛊虫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想来必定是她极其心爱之物。
我这一招果然见效,她先是眼中掠过一丝惊恐,然后张口大喊,“你敢!”
我没有说话,只是冲她笑笑,伸手就把那个盒子拿了过来,先是摇晃了几下,然后准备打开。
见女人一脸怪异的神情,我停住了手,“七转神蛊?那还是不吃了,直接烧了吧!”
说着我取出打火机,然后点燃了包布的一角,用作包布的枕巾里大概含有化纤成分,所以一点就着,里面的蛊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威胁,拼命地撞击着盒子。
小樱神色数变,终于喊了一声停手,在我把那块包布扔到一旁后,才张口说道:“我叫阿鲁日果,小樱是我的汉家名字。这里的事情我知道的不算多,我只说过来帮忙,那些活尸……,是师父授意我做的,她欠了他们一个大人情,所以让我来还!
还有,那些尸体以前他们就处理过的,只不过在尸蛊的控制之下,这些活尸的办事效率要比僵尸高了许多。”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我只是过来帮忙,那些事情我没去问,想来也问不出什么!”
原来,这个女人过来不过是帮他们升级了一下僵尸而已。听她的口气,虽说她在这里地位不低,却并没有参与到核心当中去,说白了就是一个高级打手。
“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我知道这里有一个会御兽的高手,他在哪儿?”
“有二十多个人吧,好多都是医生,我见他们都穿着白大褂。御兽的高手是高台洞的万山师公,他是被胁迫的,他女儿被姓曲的绑了。”
小樱说着话,嘴里还不断渗出那些浓黑的汁液,看起来恐怖之极。
“你吐出的血怎么是黑色的?你有药吗?”
她惨笑了一下,然后朝衣兜扫了一眼,我先试探了一下,确定没事后才伸手从里面取出了几个小药瓶。
小樱盯着一个紫色的药瓶说道:“这个,俩颗,喂我!”
我倒出两颗丸药,然后塞进了她嘴里。
她仰脖吞了之后才说道:“我的功法破了,你杀了我吧!但是求你放走小青,我养了它十五年,不想它没了结果!”
“破功?怎么回事?”
破身老子听说过,破功到底是个什么东东?
“你学道法?会雷法?”
我点点头,表示认可。
小樱再次惨笑,露出了黑青色的牙齿,她挣扎了几下靠在了床腿上,才张口说道:“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四岁的时候被师父从人贩子手里救出来,就开始跟着师傅学养蛊。她说养蛊的都是苦命人,注定会不容于世,所以必须把蛊养到极致。”
两颗丸药下肚,她的精神状态好了许多,也许已经预想到自己的结局,她反而看开了,神色也从容了许多。
“师父说过,哪个行当做到了极致都能称王。但我们养蛊人最怕的就是会雷法的道人,雷法对我们来说,就像是雪遇猛火,鬼听鸡鸣!尤其是碰到那些能凭手化雷的道家,我们基本上毫无胜算。
我开始还以为师父这么说不过是想压压我的心气,好让我踏实点儿,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我的功法破了,走不了了,你杀了我吧!”
这是女人第二次求我杀她,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环境才养成了她如此决绝的性格,可我确实没想过要杀她,更别说她已经没有了反抗能力。
“我不会杀你的,破功又不见得会死!即便不养蛊,当个正常人也就算了。”
小樱摇摇头,“当不成,养蛊就像放债,欠债就得还钱。你看着吧,一会儿那些尸蛊就会自己找来了。与其让那些尸蛊祸害,还不如死在你手里干净!”
我还是头一回听说下蛊之人破功之后会被那些蛊虫反噬的。
看来这行和养鬼相似,鬼物养好了自然会为主人赢得极大便利,可一旦脱出掌控,主人立刻就会遭到极强的反噬。
“你手里不是还有小青吗?这家伙这么大的个儿,还搞不定那些小家伙?”
小樱摇摇头,“不成的,小青不过是头虫,它能对付几条?那些尸蛊会怕小青也是因为我功法未破,能制得住它们。可现在……”
小樱说完,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望着不远处的大门开始发起呆来。
“总有能对付它们的办法吧?哎,我的雷法应该也管用吧?刚才小青朝我扑过来的时候,还被我吓跑了!”
“你想救我?”小樱抬起头,神色怪异地瞧着我。
“我说过咱们不是生死之敌,用不着生死相搏。再说你好歹也是个美女,让虫子吃了怪可惜的!”我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她的绑绳。
“离咱们不远处有个小水潭,那里有一条小水渠能通到以前的老水井,井里有七八具活尸,小青应该能解决得了吧?从那儿出去就是村子的东头,你刚才听到雷声了吗?天罗应该已经破了!”
“雷声?这么说天罗已经破了?那些尸蛊……,它们已经来了!”说完这些,小樱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眼里满是恐惧,浑身都不住地哆嗦起来。
“这么快,走!”
我见她行动不便,伸手就把盒子塞进了她怀里,然后弯腰把她抱了起来。
我一脚把门踹开,就见不远处已经有一片浅绿色朝这里蔓延了过来……
“卧槽,你到底放了多少蛊!怎么会这么多?”
那些尸蛊就像一片移动的草地,看起来成千上万,就像是沙漠里的行军蚁。
我急急下了楼梯,认准方向就一路跑了下去。
溶洞前方已经乱成一团,不停有人来回进出,还真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可这些情形我也只能一扫而过,顾不上理会,因为那些尸蛊已经越来越近了。
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我把小顺子叫了出来,然后循着道路往小水潭那里跑去。
身后的尸蛊也紧紧追赶,小樱开口解释:“尸蛊进入尸身后,七天会结卵,四十九天就会有幼虫出生,再过四十九天就……”
“你来这里多久了?”
“一年多!”
我们脚步匆匆,找到水渠的入口然后钻了进去,小樱不能动弹,只好被我拽着往前挪动。
一进入水渠,我们的速度就被迫降了下来,可身后的那些虫子似乎闻到了小樱的气息,速度更快了。
这条几十米的水渠刚才看来还艰难无比,可被身后的虫子一追,我们只用了几分钟就爬完了全程。
我推开了那道门之后就看到原本追赶我们的那七八具活尸已经被烧焦了,应该是被刚才的天雷劈中。
身后的虫子还没有赶到,我用衣服把那道门堵死之后,就首先爬了上去,然后才把小顺子和小樱拉了上去。
小樱在离地的刹那,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猜那些尸蛊已经咬碎衣物爬进了井底,于是把绳子缠在腰上死命往前跑,总算把小樱先一步拉出了井口。
而这时,机构一位负责警戒的同志跑了过来,一见是我就说天罗阵已破,大黄已经带着人杀进去了。
我赶紧跟他要了几桶汽油,然后找了些干柴和废物一块儿扔进了井里,点燃了一块劈柴就扔了进去。
火焰熊熊,登时把整座枯井都烧着了,我也终于能坐在地上喘口气了!
那位同志见我出来,立刻通知了大黄,他们过来的时候见有生人就有些诧异地用眼神询问我。
“这就是万长老说的那位下蛊的宗师级人物,不过,她已经不是敌人了!”
小樱现在灰头土脸,比起刚才面对刘三壮时的清纯靓丽来,简直像换了个人,可即便日此,多年养成的冷峻气质也让人不敢小觑。
小樱看了看我,然后朝大黄淡淡说道:“他们有条后路,在断龙山的鹰嘴崖下。”
这次突袭是经过精心准备的,自然也有附近的老乡参与,于是大黄赶紧让几个人和一队特警包抄了过去。
祠堂的门已经打开,但里面的僵尸很多,所以进展缓慢。
半个小时后,包抄的小队发回讯息,那里的出口已经被天尸宗的人从里面堵死了,看来他们压根就没想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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