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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高举着手，掌中灵力涌动，这是第一次，她的掌对着无艳。
赵无艳长到这么大，清歌从来没有对她挥过掌，甚至连重话都没有说过一句。今日若不是被她气到了极致，她也不至于如此。
大殿外的风刮得厉害，越发为殿内的气氛平添了几分紧张。
“你要打我？来啊。”赵无艳非但没有半点惧怕，反倒是张开了双臂，摆出一副迎接她的姿势。
什么是惨惨柴门风雪夜，此时有子不如无。此刻，清歌算是体会得真切。
僵持了半晌，这一巴掌最终清歌还是没有舍得拍下去。
伸出的掌，最后抓回来的，是那本仍然悬在九天上，给三界带来无尽灾难的兵书。
她一手紧握着装载了赵凌魂魄的琉璃瓶，另外一只手拿着兵书，在众人难以理解的目光中，迈着失望的步子，转头离开了天庭。
“你好自为之。”她说。
可是，她刚走出没几步，赵无艳却飞过去，拦在了她面前。
“母亲，你还不能就这样离开！”她语气冷漠地说。
清歌挑了挑眉，眼中没有任何神采：“你想要如何？”
无艳指了指清歌手中的《兵法奇谭》说：“兵书留下。”
“若是我不答应呢？”
第一次和自己的女儿这般对峙，作为母亲，其实从内心情感上说，是极其挫败的。但理智告诉她，兵书绝对不能给她。
就算是她成为了三界之主，那也不能让她为所欲为。若天地间还有一样能够牵制她的东西，至少她会有所忌惮。兵书，应该是她会忌惮的东西，所以清歌认为，绝对不能给她。
赵无艳，闭了闭目，然后冷冷道：“那就别怪女儿不客气了。”
她的语气中，连半丝亲情都感受不到，清歌再一次觉得身体的每一分每一份都是凉的。
她不理她，继续前进。
当她通过无艳身旁时，她突然拔剑，架在了清歌的脖子上：“把兵书给我！”
她的声音如同那咆哮的野兽一般，凶狠非常。
清歌还是没有理她，继续前进。她手中的剑，虽说也是极地寒铁所铸的上等兵器，但碰到清歌身上的灵气，还是“蹦”一声，折断了。
无艳的身体周围，怒不可遏地升腾起一圈黑气。
那种气息里，带着滔天的怨恨，仿佛蓬勃而出的海底火山的岩浆一般，一出来，就让人觉得窒息。
“无艳，你再这样下去，就走火入魔了。”顾如舟拉住她的手腕说。
赵无艳缓慢地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带着强烈的杀气。
这时，她的一只手握抓，掐在了顾如舟的脖子上。
“若不想他死，就把兵书给我。”她对着凤清歌的背影吼道。
凤清歌眼角划过两行泪，对她的失望演变成了绝望。
她闭目回转身，沉声道：“无艳，他是你的丈夫，你爱的人！你放了他。”
“你将天书留下，我就放过他。”赵无艳的心似乎比石头还要冰冷，回答得十分坚硬。
清歌摇了摇头：“无艳，你别逼我。”
短短一天，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
她得丈夫、师傅、战友、兄弟，还有女儿……
她不想再失去顾如舟了。
顾如舟似乎心如死灰，绝望地抬头看着赵无艳。
为了威胁清歌，赵无艳加大了力道，顾如舟的脖子被她掐出一道紫红色的印记。
顾如舟脸色变得卡白，像要窒息一般。
“好！放了他，我给你。”清歌递出兵书。
无艳刚装备伸手去接，没想到顾如舟却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她往旁侧一撞，让她够不着那兵书。
无艳一怒之下，身体里的魔气就再也无法控制地喷薄出来。
她的右手一用力，只听见“咔嚓”一声，顾如舟的嘴角吐出了一抹腥红。
再接着，他头一偏，闭上了眼睛。
他死了，快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
清歌刚经历了那么多的生死离别，但都比不上顾如舟的死，带来的冲击。
他死了，意味着，除了梦罗以外，她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和亲人。
握着兵书的手，缓缓地放下了，而另外一只手掌又重新举了起来。
无艳这边，狠狠将顾如舟扔到一旁后，狠绝又怨毒地瞪向了清歌。
她双手底下酝酿着两团巨大的黑气，似乎吸收了周遭所有的怨念，那两个黑球越来越大，如同两个旋转的黑洞一般。
“是你逼我的。”她咬着嘴唇，刚一说完，两团黑气便朝着清歌的方向打了出去。
清歌单手回击，七彩之气与黑气，在半空中相撞，然后爆裂，如同炸响的烟花，漫天都是。
清歌万万没有想到，此时无艳的功力，竟然和她不相上下。
刚才她回击的那一掌，已经用出了十分的灵力，却紧紧只能将无艳的掌气击碎。
“无艳，你练了邪功？”清歌问。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提升如此多的功力，除非她像龙吟那样，将别人的灵力转化成自己的。否则靠自己修炼，哪怕是灵，也不可能进步如此神速的。
赵无艳不屑地瞪了清歌一眼，说：“何为正派之功，何为邪功？在她们那些神魔的眼里，不论我们灵类出什么样的功，都是邪功。”
“母亲你，原来也只不过和他们那些人是一路人罢了。”
这时，顾如舟的身躯也开始变得透明，然后呈絮状飘散了。
清歌看着他飞速散去的魂片，似乎一切都明白了。
“如舟的灵力，都被你吸走了？”
她早该想到，那次见到他躺在床榻上起不来，应该就是被无艳害的。
还是她和赵凌大意了啊，哎。
赵无艳望着顾如舟满天消散的魂片，大笑：“那都是她欠我的，欠我的，就得连本带利地还给我。”
“他死了，你就真的快乐了吗？”清歌反问。
这一次，却是问道了赵无艳的心坎上，她面部有些扭曲地沉默着，半天没有说话。
然后她突然吐了口鲜血，坐了下去。
为什么，她的心痛得如此剧烈，如同刀绞一般。
那些她以为她全都忘了的往事，如同刚发生在昨天一般，全部浮现在了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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