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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班主任敲了敲桌面上的试卷, 那是最近一次小考的试卷。宋念乔分数排名直接前进十二名，挤进班上前二十。
成绩出来时, 所有人很惊讶, 认为宋念乔是匹黑马。
当然, 也有人认为宋念乔的成绩是假的。这样的声音不少，只是没在宋念乔面前说而已。
宋念乔虽然迟钝，却也知道一些。这会儿班主任忽然说这样的话, 宋念乔下意识认为班主任是想问她这方面的事情。
她的手紧了紧, 不卑不吭的对上班主任的目光。
她凭自己实力进步的, 一点不心虚。
班主任停下手中的动作, 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小姑娘。
白嫩的脸蛋上有一丝紧张，却并不心虚，看向自己时并没有躲闪。她心下一丝欣慰, 嘴角也不自觉上扬。
班主任语气和缓：“念乔同学, 最近成绩进步很多，很不错。”她眯了眯眼睛, 将视线转移到沈佑身上。
相比小姑娘的乖巧, 沈佑就显得痞气不少。即便在办公室, 周围这么多老师, 他依旧懒洋洋的站着，似乎把这当成自己家。
唯一不同的是，沈佑时不时看向宋念乔, 紧张她的模样。
班主任笑了声：“听说是沈佑的功劳。”
沈佑身子一顿, 看向班主任, 班主任迎上他的目光，笑容并未改变。“沈佑，你很棒。”
沈佑的眸子亮了下，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扬，带着被夸赞的骄傲与羞涩。
他轻哼一声：“还用你说。”似乎并不在意这忽如其来的夸赞。
但班主任注意到，沈佑不着痕迹地挺直后背，变成跟宋念乔一样的乖巧站姿。
一向桀骜不驯的沈佑，居然也乖巧了。
班主任抿唇笑了笑，转头对宋念乔说：“念乔也很棒，努力学习的同时，还能降服沈佑。”
宋念乔“啊”了一声，等明白话里的意思后，面上一热。偷偷用眼角观察沈佑，见他并没有变化，才收回目光。
“老师，我没有降服柚……沈佑。”宋念乔哭笑不得，她又不是得道高僧，降服什么。
“我知道，跟你们开玩笑的。”班主任说，随即正了正脸色：“你们很棒，老师希望你们能继续保持这样的互助状态，两个人一起成长。”
宋念乔跟沈佑对看一眼，一齐点头。
正说着话，忽然有人气冲冲地从门口冲进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尖锐的女声：“人呢？罗茵茵的班主任在哪？”
声音怒气冲冲的，很是吓人，沈佑飞快向前一步，将宋念乔挡在身后。
宋念乔愣了下，望着宋念乔的后背。悄悄拉他的衣角：“什么了？”她探出小脑袋，想要看清楚情况。
结果被沈佑的大手按住，将她抵回后面。他沉声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先护好宋念乔，有什么事一会儿再说。
宋念乔撇嘴，哼哼两声，最终没再出去。
沈佑的后背宽大，几乎能把她遮挡住。白色的校服被风扇吹得鼓起来，隐约能看到里面的肉。
宋念乔咽了口口水，深呼吸转移视线，看到班主任起身往门口走。
听到刚才冲进来的人咄咄逼人的声音：“你就是张老师是吧，我是罗茵茵的母亲，我今天特地来找你的。”
原来是罗茵茵的妈妈。
宋念乔回忆起半个月前的场景，当时她只看到她的侧脸，所以刚才没认出来。
当时见罗茵茵的母亲穿得讲究，以为她是雅静的人，怎么这会儿声音这么尖锐，脾气也不好。
不过当时，罗茵茵的确被训话，表情难过，想必当时她妈妈也是这样的口气。
想到这里，宋念乔忍不住皱眉。
班主任语气和缓地跟对方说话，对方却并未有所改变。
“有你这么当老师的吗？不关心学生的成绩就算了，怎么坏学生也不管管？你是老师啊，还是收废品的？”
罗母的话很难听，在场的老师都忍不住蹙眉。
“特别是那个陆晓旭，不好好学习经常打架，你怎么能让这样的坏学生跟我女儿接触？这不是害我女儿吗？”
“我们家茵茵，从小学习成绩是顶尖的，将来可是要考名牌大学的。就因为那陆晓旭，影响我女儿学习，这次小考总分居然比上次少！”
罗母越说越激动，还想打人，幸亏被男老师拦住了。
班主任张老师一愣，下意识道：“罗妈妈，在我眼里，学生都是一样的，没有好坏之分。而且同学之间正常接触，这是正常的。”
顿了顿，又解释：“这次小考试题难度有所上升，茵茵的成绩已经很好了。”
大家都知道，每次考试题目不一样，分数不一样也正常。罗茵茵这次总分虽然比上次少，但她还是稳居年级第二，甩第三名十几分，并不存在退步的说法。
如果家长只注重每次考试的总分，不考虑其他因素，就随随便便责怪其他的学生，这是让人难过的事情。
在张老师眼里，班上的学生虽然闹腾了些，偶尔会闹事，但心性还是好的。有些人成绩不好，却也不会坏心眼到去影响其他同学的学习。
罗妈妈这些话，说得严重了。
“柚子哥哥。”宋念乔又拉了下沈佑的衣角。沈佑微微弯腰，弯到跟宋念乔一样的高度。
“嗯哼？”沈佑应了声，问道：“怎么了？”
宋念乔抿抿唇，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茵茵这次考得很好不是吗？”
她要是能有罗茵茵的好成绩，他爸妈估计乐疯，给班主任送锦旗都能送十几个，哪会用这种语气跟班主任说话呀。
沈佑的眸子沉了沉，边护住宋念乔，压低声音道：“嗯，考得很好。”
“不过她家比较严格，认为考满分才是最好的。”他的声音中带着点嗤笑。
把孩子当成学习工具的家长，算什么家长。
宋念乔压下眸子，难怪每次罗茵茵拿到成绩都不高兴，明明差两分就满分了，还愁眉苦脸。
刚开始时宋念乔好不容易拿到及格的分数，高兴地与罗茵茵分享，罗茵茵复杂的看着她。
还问她：“这……很值得高兴吗？”
那时候宋念乔忙着开心，并未察觉到罗茵茵的不对劲，一个劲的点头。
现在想想，有点心酸。
罗母像听不见张老师的解释一般，自顾自地说：“我不管你们说什么，反正我女儿成绩退步了，一切都是陆晓旭的错，你们得把陆晓旭开除咯。”
“这又跟陆晓旭有什么关系？”宋念乔不满地嘀咕一声，见过甩锅的，没见过这么甩锅的。
“这个周末罗茵茵跟家里说找你复习功课。”沈佑压低声音说了一句。
弯腰弯的难受，沈佑干脆转过身，把宋念乔拉到角落。
宋念乔“嗯”了声，罗茵茵的确跟她约定过。不过那天罗茵茵没有来，给罗茵茵打电话也没人接。结果傍晚时罗茵茵才给她发信息，说是她在家复习，忘了这件事。
宋念乔也哭笑不得，叮嘱她别太累之后，就挂了电话。
“跟这个有什么关系吗？”宋念乔不懂。
顿了顿，沈佑叹口气：“她跟陆晓旭出去了，一个亲戚看到他们在逛街。”
亲戚把这件事告诉罗家人，罗家父母本就不喜欢陆晓旭，这下更是火冒三丈。
他们先是跑到陆晓旭家里大吵大闹一番，陆家父母自然是维护自家儿子的，罗母没解气，这才跑来学校闹。
“那个陆晓旭成天勾着我女儿，万一我女儿考不上名牌大学，他能负责吗？你们能吗？”罗母气急败坏道。
办公室越来越嘈杂，有几个学生围在窗户外偷看，被男老师轰走。
没一会儿，上课铃又响了，几个老师不得不去上课，办公室里只剩下几个人。
张老师长得娇小，气势又比不上罗母，只能耐着性子不断解释。
越解释，罗母就越得寸进尺，最后惊动了校长，校长让他们去办公室把事情说清楚。
走之前，张老师过来，拍拍宋念乔的肩膀，轻声问她：“没吓到吧？”
宋念乔摇摇头：“没有。”
“那就好。”张老师笑了下，对她说：“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宋念乔和沈佑齐齐应道：“好。”
走到门口的时候，张老师又把他们喊住。
宋念乔回头看她。
张老师上前一步，声音有些狼狈：“刚才的事……不要跟其他人说。”顿了顿，补充道：“特别是陆晓旭跟罗茵茵。”
沈佑敛眸，郑重点头：“好。”他回答。随即递给张老师一个关心的眼神，询问她是否没事。
张老师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冲他们摆摆手：“快回去吧。”
宋念乔“嗯”了声，跟沈佑出去。
他们的可是在另一端，经过的走廊空无一人，安静地很。
宋念乔低头走，脑子里想着罗茵茵的事情。
忽然，眼前的人停下来，宋念乔生生撞在对方的后背上。
鼻子发酸，宋念乔红着眼眶抬头看沈佑，无声地对他表达抗议。
沈佑歉意地看着宋念乔，摸摸鼻子，压低声音道：“撞疼了？”
“嗯。”
沈佑心疼，暗自懊恼怎么停下来时没通知宋念乔，只得手足无措地道歉。
鼻子酸了一会儿后才缓过来，不过眼角还是湿润的，说话也带着浓厚的鼻音。“你怎么不往前走了？”
现在才到这层楼的中间位置，他们的课室靠近尾部。
这里是楼梯处，上下都没人，旁边的教室也看不到这边。他们一说话，都能听到回音。
沈佑低头看着宋念乔，薄唇动了动：“刚才你害怕吗？”
宋念乔眨眨眼睛，慢吞吞的点头：“有点。”主要是她没见过这架势，愣住了。
沈佑笑了下，“我在你旁边你也怕啊。”
“嗯。”
沈佑哭笑不得，捏捏宋念乔的脸蛋，沉声道：“别怕，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我依旧会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的。”他说。
说完，又觉得这话不够严谨，想了下后便又补充道：“不对，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宋念乔又想起沈佑写的那句话：“希望你能喜欢我，因为我喜欢你。”
她的脸又开始热起来，伸手捂了下发烫的脸，眼睛看向别处。蚊子嗡嗡般地问了句：“你真的喜欢我啊？”
闻言，几乎没有任何停顿，沈佑接住宋念乔的尾音，认真道：“当然是真的！”
他板正宋念乔的肩膀，凝眸，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着宋念乔。薄唇微启，一字一顿道：“我真的喜欢你。”
宋念乔身子一怔，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愣了好一会儿，沈佑才松开手，顺势又捏了捏宋念乔的手，语气轻松：“没关系，我们现在还小，慢慢来。”
先不说大学会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至少高中，他们还有两年。沈佑有自信，能让宋念乔喜欢上自己。
宋念乔咬咬唇，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嗯”了一声。随即才意识到这个答案太直接，又赶紧摇头。
但又觉得拒绝的太直接，她为难的抿唇，还是选择保持不动。
将宋念乔的一系列反应尽收眼底，沈佑笑得不行。
这才又往前走了些，安静的走廊只能听到沈佑低声说话的声音。
他说：“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其实我挺羡慕罗茵茵的。”
闻言，宋念乔脚下一顿，抬头诧异地看着沈佑：“为什么？”
沈佑失笑，也停下脚步，等宋念乔往前走时他才继续走，始终与她保持同步。
宋念乔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沈佑，看到他似乎想到什么，苦笑了一声，声音也落寞下去：“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挺羡慕的。”
宋念乔“啊”了一声，说：“我不羡慕。”她妈要是这脾气，她可能会吓坏。
不过想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也没多说什么。
“嗯，估计只有我羡慕。”沈佑长长呼出一口气，“因为我是奇葩吧。”他自己笑自己。
话音刚落，宋念乔就拉住沈佑的尾指，沈佑微微讶异，低头看她。
小姑娘仰起头，亮晶晶的眸子眨了两下，随即很严肃的告诉他：“才不是。”声音比以往清亮和认真，让沈佑愣了下。
宋念乔捏了下他的尾指，一字一顿认真告诉沈佑：“柚子哥哥，你不是怪胎。”她说，“你很好的！”
闻言，沈佑愣了下，才明白过来小姑娘似乎把她的玩笑话当真了。换成别人，他肯定毫不犹豫地嘲笑对方笨，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
可是此时此刻，沈佑却笑不出来，眸子沉了沉，半晌后才说：“嗯，我知道了。”
宋念乔的表情才松懈下来，低头嘀咕一声：“难怪你们是好朋友，自暴自弃的话都差不多。”
“谁？”沈佑闻到不对劲的味道。
宋念乔抬头：“陆晓旭啊，他也跟你说过一样的话。我觉得你们都很好，为什么要说自己差呢。”
沈佑眯了下眼睛，眸子里露出危险的气息，逼近宋念乔：“陆晓旭？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也就是说，宋念乔同样这么安慰过陆晓旭，而他，不是第一个。
宋念乔没察觉到什么，点点头：“对啊，他带我去你家时说的。”
那之后，她跟陆晓旭的关系似乎好了不少，主要是她没有手机，只能从他那才能知道沈佑的情况。
周遭的气温瞬间下降，沈佑咬牙切齿地“哦”了一声，尾音拖的长长的，一脸不悦。
宋念乔拍拍沈佑的肩膀：“以后别这么想啦。”
沈佑：“……”
他现在在想其他的事情。
*
走到教室门口，宋念乔忽然想起什么，拉住沈佑，两人背靠在教室外的墙壁上。
沈佑还在想着陆晓旭的事，淡淡地“嗯”了一声：“怎么了？”
宋念乔抿唇，提醒沈佑：“张老师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嗯。”沈佑点头，“我不会把刚才的事情告诉他们的。”
“那就好。”宋念乔笑了下。
沈佑看在眼里却不是滋味，感觉宋念乔是在维护陆晓旭。心里打翻了一缸的醋，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发酸。
他幽幽地看了眼宋念乔：“你对陆晓旭真好。”
宋念乔愣了下，不解的看着他：“我们是同学呀，而且他是你的朋友。”
“嗯哼？”沈佑铺捉到什么，眸子瞬间亮起来，带着试探地问：“你的意思是，因为他是我朋友，所以你维护他？”
“对啊。”
“也是因为我，才跟他说那些安慰的话的？”
“那倒不是。”宋念乔摇头。
沈佑：“……”
宋念乔低头想了想，又说：“不过的确是因为你，我才跟他成为朋友的，不然我不会安慰他。”
闻言，沈佑眉梢上扬，勾唇自顾自点头：“那倒也是。”连带着尾音，都雀跃的上扬了一个度。
他在心里得出一个结论：对宋念乔来说，他才是重要的。
这个结论让沈佑心情一百八十度好转，甚至都想哼歌。
他看着宋念乔，眯了下眼睛。“乔乔，你看那边。”他指着后面。
宋念乔下意识顺着沈佑的手指往后看，“什么？”话音落下，一个湿润的东西贴在脸上。
她余光看到沈佑的脸，脑子里“轰”的一下炸开了。
浑身的血液凝固，身子僵硬地动弹不得。
沈佑偷亲了她。
沈佑的动作很快，蜻蜓点水的在宋念乔脸上贴了下，而后瞬间站直身子。
扔下一句“你以前咬过我呢，这是利息。”然后飞快地走到课室门口，喊了声“报告”，就进去了。
宋念乔只有眼睛会动，眨了好几下，才僵硬地伸手摸了摸刚才沈佑亲过的地方。
他嘴角的温度，与她此刻涌上来的热度混合在一起，感觉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她呼了好几口气，才迷迷糊糊地回到课室。
坐下时，罗茵茵忍不住回头问她：“乔乔，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她都被吓到了。
宋念乔“啊”了声，捂住自己的脸，看了眼沈佑，想到刚才的事情，更加紧张了。
她轻轻摇头，结结巴巴道：：“没……没什么。”
一旁的沈佑，像没事人一样，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挺直后背认真听课。
宋念乔：“……”
“怎么会没事，你的脸比苹果还要红。”罗茵茵说。“是不是张老师骂你了？”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个。
不过张老师很温柔，不会骂人，这么想着，罗茵茵就更疑惑了。
宋念乔看着罗茵茵，想到罗母在办公室大吵大闹的事情，默了一下，才摇头说：“没有，老师没骂我。”
等脸没那么热了，宋念乔才松开手，舔了舔干燥的唇，小声道：“可能走过来太热了。”
罗茵茵不疑有他，“哦”了一声，“这天气容易中暑，你注意点。”
宋念乔点点头。
正说着，有人喊了罗茵茵的名字。
第一遍两人都没反应过来，第二遍音量加大，把两人都吓了一大跳。以为是上课说悄悄话被抓包，都紧张的不敢动。
老师又喊了声：“罗茵茵，你出来下。”
罗茵茵忙不迭应了声：“好。”赶紧戴上眼镜。
宋念乔看着罗茵茵的背影，想提醒罗茵茵，结果教室外就传来响动。
声音越来越近，最后宋念乔听到罗母的声音：“你们学校不愿意管这件事，那就我来管，我花钱让女儿来这是读书的，不是被耽误的！”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纷纷看向罗茵茵，那表情，似乎见怪不怪了。不一会儿，班上骚动起来，都在讨论这件事。
罗茵茵的脸色变了变，移开椅子走出教室外。
靠窗户那排的同学，全都趴在窗户上看外面的情形。宋念乔也在窗户旁边，抬头就能看见。
其余人也无心听课，纷纷梗着脖子往外看。
罗母大声地说要给罗茵茵转学，转到一中去。罗茵茵不知说了什么，罗母气急败坏，差点没打罗茵茵。
随即罗母又说：“你居然帮那混小子说话？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他们一家都不是好货色，以后你不许跟他来往！”
声音之大，别说是窗户边上，整个教室的人都能听到。
闻言，宋念乔看向陆晓旭。
陆晓旭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绷直后背坐得端正，好像外面的事情与他无关。但他的眼眶是红的，腮帮子动了动，显然是在极力忍耐自己的情绪。
沈佑霍地起身往外面走，宋念乔拉住他：“你要去做什么？”
沈佑声音冰冷，吐出一句：“讨公道。”
宋念乔愣了下，居然松开了手。
眼看着沈佑走了出去，陆晓旭再也没忍住，踢开椅子跟了出去。
班上的躁动越来越大，其余人干脆不听课了，全部围在一起看热闹。
宋念乔咬咬牙，也跟着出去。
出去才发现，罗茵茵在哭，宋念乔赶紧搂住她的肩膀。
找到依靠，罗茵茵哭得更加厉害了。刚才是隐忍地哭，这会儿哭出了声音。
罗母瞪了罗茵茵一眼，厉声道：“哭什么哭，别给我丢人现眼！”
罗茵茵却止不住。
宋念乔觉得生气，抬头气愤地对罗母道：“茵茵是你女儿，你怎么可以凶她！”
罗母一噎，也瞪了宋念乔一眼：“这是我们家的事，小孩子家家插什么嘴！”
随即又看了眼陆晓旭：“还有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当初差点害死我们茵茵她爸，现在又来害我们茵茵是不是？”
陆晓旭双手握拳：“我没有。”
“没有？”罗母冷笑：“你周末骗我们茵茵出去玩，影响她学习，难道不是害他吗？”
她指着陆晓旭：“你跟你妈一样，都不是好人，难怪你爸死得早！”
“妈！”正在哭的罗茵茵尖叫一声，看了眼身旁的陆晓旭，跟罗母说：“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陆晓旭的眼眶已经有泪水了，他紧紧咬着牙，没说话。
“我……有说错吗？”罗母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声音越来越小，但还是说了出来。
“罗妈妈，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张老师站出来，将陆晓旭护在身后。语气一下子强硬起来：“你太过分了！”
站在身后的陆晓旭，再也没忍住，眼泪哗哗往下流。沈佑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却把投向这边的目光都给瞪走了。
罗妈妈说不出话来，气焰消下去不少。默了默，道：“我不管，有他在我们茵茵就考不到好的大学。他要是不退学，那我们茵茵就转学。”
“妈！”罗茵茵擦干眼泪，“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我都是为了你好，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这边在吵吵嚷嚷，另一边也来了一拨人。这些人穿着片警的制服，在年级主任的带领下往这边走。
走到宋念乔他们面前，主任指着陆晓旭说道：“警察同志，他就是陆晓旭。”
面对忽然出现的状况，众人都愣住了。
看看陆晓旭，又看看这些片警，议论声再次起来。
声音把旁边两个班的人都吸引了，不少人从窗户里探出脑袋来看发生了什么，周围一片躁动的声音。
罗母见状，冷哼一声：“我就说他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做了坏事，警察都找上门了吧。”
“这位女士，你误会了。”带头的人跟罗母说道。
随即看向大家，表明来意：“我们来找陆晓旭同学，不是因为他做坏事，而是做了好事，我们给他送奖金跟锦旗的。”
话音落下，所有人都愣住了，讨论声戛然而止。
沈佑往旁边退一步。
这人解释：“有一位女士刚从银行取完钱出来就被抢了，幸亏陆晓旭上前帮忙，才帮她拿回这笔钱。不过他当时一下子就走了，女士来不及答谢他，就找到了我们。”
八中的校服很有特色，一般人都认得出来。加上每个人都有个印着名字的徽章，他们就找到了陆晓旭。
“这是锦旗和奖金，另外那位女士也给了一些钱，总共三万块，你收下吧。”片警把一袋子的东西递过去。
等陆晓旭接了之后，片警转身，对罗母说道：“这位女士，请你为你刚才的言论向这位同学道歉，他是个好孩子，你不该这么伤害他。”
罗母一噎，表情瞬息万变，但最终还是不肯出声。
见状，班上所有人都望着罗母，表情各式各样。
有小小的议论声。
“当大人的好处就是，说错话做错事不用道歉。”
“反正我没遇到过这样的大人，骂别人时趾高气扬，到了自己就成闷葫芦了。”
“就是，别人没做错事也要被她骂，真惨。”
听着这些议论声，罗母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她嘴巴动了动，不是很情愿地说了声：“对不起。”
“女士，认真点。”
“对不起。”罗母又说了一遍。
陆晓旭擦掉眼泪，抬头挺胸地看着罗母，一字一顿清晰地说：“没关系。”是原谅了刚才的一句话，而不是之前的。
一句话，将自己的委屈全部倒出来，同时又维护住自己的自尊。
罗茵茵走到罗母面前，跟她说：“我没有跟陆晓旭约会，那天我去找乔乔，结果遇到五中的小混混，是陆晓旭帮我解围的。”
陆晓旭唇角抿直，没出声。
罗茵茵继续道：“我为了答谢他，跟他一起去买奶茶。”
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当时别人看到两人一起走，就胡乱猜测他们在一起的经过，导致这次罗母大闹学校。
罗母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罗茵茵走到陆晓旭面前，低下头：“对不起。”她郑重地道歉。
陆晓旭扶住罗茵茵，轻声说：“没关系，你没做错什么。”
众人再次直直地看着罗母，罗母一噎。
这才沉下脸，走到陆晓旭面前，放下刚才的姿态，缓声对他说：“晓旭，对不起，阿姨错了。”
这一次，她是诚心诚意的。
陆晓旭顿了顿，身子笔直，却并未出声。
许久，罗母面色有些尴尬，胡乱找了个借口：“阿姨还有点事先回去了。”顿了顿又说：“以后常来家里玩，阿姨给你做好吃的。”
陆晓旭还是没说话。
罗母几乎是落荒而逃。
等她走后，站在门口的学生们回过神来，忽的有种自己打了场胜仗的感觉，一股自豪感涌上来。
所有人异口同声地欢呼，将陆晓旭拥簇起来。
“英雄。”
“英雄。”
宋念乔和罗茵茵也跟着喊。
陆晓旭被喊的不好意思，别扭地抬起下巴，磕磕绊绊道：“这有什么的，老子天下第二。”
虽然这么说，耳垂还是红了，说明他还是害羞。
大家笑出声，有人打趣地问：“你是第二，那第一是谁？”
“当然是佑哥。”
“行了行了，别瞎胡闹，赶紧回去上课。”张老师赶着这些人，嘴角的笑意却是最明显的。
“张老师，就剩五分钟了，让我们提前下课呗。”
“就是就是，五分钟也听不了什么。”
这节课的地理老师赶紧出声：“五分钟的课也是课，都给我回去！”
众人这才止住声音，井然有序地回到教室。
都坐下后，教室里恢复上课的正常氛围，好似刚才的闹剧没有发生一般。
*
期末考跟高温一同到来。
考试当天，宋念乔热得晕晕涨涨的，状态不是很好。
她跟罗茵茵分到一个考场，在三楼。沈佑在五楼，陆晓旭在四楼。
得知自己的考场不在一起时，陆晓旭趴在沈佑的课桌上不肯走。一如既往地露出戏精体质：“不，我不要跟你分开，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沈佑冷冷地瞥了陆晓旭一眼，没出声，直接把他扒走。陆晓旭顺势坐在罗茵茵的位置上。
罗茵茵的同桌上星期一家人出国了，她一个人。大家都默认腾出的位置是陆晓旭的，是以没人跟罗茵茵同桌。
自从那次后，罗母对罗茵茵的监督松了不少，没再干涉她的交友情况。不过学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能退步。
陆晓旭哀怨地看着沈佑：“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宋念乔：“……”
沈佑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说话了，却不是什么安慰的话，而是一句：“滚。”他说：“我不爱你，我爱的是小乔乔”
闻言，罗茵茵推了下眼镜，狭促地看着沈佑：“呦，这么光明正大真的好吗？”
说完，看了宋念乔一眼：“再说了，我们家乔乔同意了吗？”
宋念乔怪嗔道：“茵茵！”
罗茵茵吐舌头：“哎呀，我还是继续学习吧。”说完，推了下旁边的陆晓旭：“快去抱佛脚吧，免得又抱鸭蛋回家。”
陆晓旭嘿嘿一笑，“好嘞。”
等两人不在之后，宋念乔才小声的跟沈佑商量：“柚子哥哥。”她声音很轻，沈佑看过来。“下次别说这样的话了。”
沈佑勾唇，故意没听懂她的话：“什么话？”他问，“我刚才说了可多了，这会儿记不起来。”
宋念乔：“……”
他统共就说了一句话。
宋念乔咬咬唇：“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沈佑撑着下巴，道：“真记不住了，你提醒我。”
宋念乔噎了又噎，抿唇没说话。
沈佑一步步逼近：“你提醒一下嘛，不然我怎么答应你。”
他的靠近，气息萦绕在宋念乔身边，宋念乔浑身一热，脑袋都不灵光了。
在沈佑炽热的目光当中，宋念乔鬼使神差道：“就是……就是你说，说只爱我……”她磕磕绊绊的，声音模糊不清。
沈佑侧头，耳朵对着宋念乔：“说清楚点。”
宋念乔一鼓作气。“我说，你别再说只爱我之类的话了。”
“不行。”沈佑想也没想就拒绝。
“为什么！”宋念乔噎住。
“因为这是我的心里话。”沈佑说。“心里有话憋着不说，是会憋坏的。”
宋念乔：“……”
正想着那天的事，忽然有人喊了一声：“小乔乔。”
宋念乔收回思绪，定睛一看，沈佑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一愣：“柚子哥哥？”顿了顿，低头看了眼时间，快到考生进场的时间了，她飞快道：“你怎么来这里了？你的考场在五楼呀。”
沈佑不以为然：“我知道。”
他拿出一瓶冒着冷气的矿泉水，递给宋念乔：“天气热，别中暑了。”
宋念乔“嗯”了声，接过水，冰凉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看到沈佑额头上有喊住，赶紧拿出纸巾递给沈佑。
沈佑却不接，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念乔：“小乔乔，刚才跑太快，全身没力气了，你帮我擦吧。”
闻言，罗茵茵说了句：“又来。”她摆手：“受不了受不了。”边说，边往旁边走，走到听不到两人对话声时，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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