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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梦知的茅草房子就在村中西北角,位置还不错,附近几户人家都不是什么差劲人家,邻里之间虽然关系淡漠,却也没多少口角之争。
这村子并没有高大上的来历和名字,就叫刘家村,因为除了外嫁进来的媳妇,村子里的人都刘姓,并且多多少少都有些沾亲带故的,真正说起来,刘家村更像是和族而居的大家族。主要是现在距离天下初定还没有过多久,不少村子都是这样的。
虽然败家了点,刘梦知好歹也是个秀才,身兼村长族长双重身份的刘同对刘梦知还算照顾,并未让其他人把这读书读傻了的秀才给骗了或者欺负了去,反倒是常有提点。
如今的大胤朝天下初定,这刘同可是经历过战乱的老人,没有一定本事哪里能护得住一方安宁,也许他的决定不一定是最正确的,但是他的每一种选择定然都有自己的经验和用意在其中。可惜无论是之前的刘梦知还是后来的刘梦知,都没有听进去。
游鸿吟吃完白粥,洗了锅和碗筷,将唯一的凳子搬到了门外的一棵树下,人坐在凳子上,背靠着树干闭眼养神。
此刻天气稍微冷了些,倒也没有蚊虫,思考的环境还算清净舒适。
对于钱这个字游鸿吟没多做思考,古代商人地位低下,如果真的单纯从商,其实就是放弃了权利,那么为今之计,只有先掌权再图钱了。
此时并非乱世,大胤朝如今的皇帝正是本朝开国之君,本身就是最顶尖的帅才,在他的扫定下,全国范围几乎已经完全平定,就连外族也都被打怕消停了,所以可以说战争已经结束,从军很难再有作为。
那说说读书科举之路,看上去似乎只能选择这条路,但先不说考不考的上,就算是考上了,如今世家门阀从隐世的状态脱离出来,都在争夺朝廷上的那一块容量有限的蛋糕,作为一个没有背景的读书人,大概得有磨上十几年都不一定能有所斩获的心理准备。
游鸿吟不喜欢水磨工夫,畏畏缩缩束手束脚从来不是他的行事作风,大刀阔斧高歌猛进才是他的惯常做法。
他思索一番后自有定计,但是目前首要事情是处理刘梦知的怨恨。
刘梦知第二世是被乱刀砍死的,据说是山贼掠货,但大胤朝刑法严苛,哪有那么多不怕死的人落草为寇,更何况这里也不是民风彪悍的北方,南乡之地少山林,匪患自然也少,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见过绿林之人,小偷小摸在他们眼中已经是极大的贼人了。
所以刘梦知不相信自己遭遇的山贼,他认为一定是仇人买/凶/杀/人。
因而刘梦知怨气不散,无法入轮回,只能做个看别人再活一遍的看客。
当然,他的怨恨不止是在死亡这一个方面,还有和刘家村众人的矛盾,隔壁县城秋家小姐的拒婚,合作商人李大宝的欺骗等等,不错,他就是这样一个怨气比较多的人。曾经做公司职员,没有什么太大希望的时候,混吃等死倒也心平气和,但是穿越后觉得自己天命加身,做事却屡屡碰壁,不顺心的事情都成了他心中的刺,转变为怨气的源头。
呼,游鸿吟嘘了口气,虽然任务对象难度不大,但是工作量却出乎意料有点大。。
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游鸿吟见天色还早,便回屋中将桌子也搬了出来,从书箱里拿出笔墨纸砚,思索一番,开始写字。
“你会用毛笔?”刘梦知忍不住问。他不会写毛笔字,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他‘发明’鹅毛笔和炭笔的原因。虽然现代有不少人也会用毛笔,但是刘梦知接触的人当中却不多,故而也以己推人,觉得遇上一个会写毛笔字的人几率非常低。
“你不知道我原来就是做古董生意的吗?”游鸿吟说:“我字写得一般,不过做为一个古董商人,如果连毛笔字都不会写就太失败了。写大字算是我日常的一个习惯吧。”
刘梦知有些愤愤,不是说命运关联者命运差不多么,怎么同样来自现代,他只是个普通公司职工,而这个人就是古董商人。起点不同,游鸿吟比自己优势大多了,这哪里能体现他比自己更厉害呢。
游鸿吟猜测这人又在腹诽什么,但他并不在意:“我现在写的信是给原主启蒙老师楚先生的,最近村里不是有卖货郎会来么,给点米面,让他们把信带过去。”
“启蒙老师?写信给他做什么,难道你要进行科举?这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刘梦知带着一丝嘲讽:“你知道四书五经么,会做诗赋论策吗,所以,别做梦了。”
游鸿吟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去考科举,我没那么厉害。至于做什么,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刘梦知见他卖关子,很不开心,赌气之下又不说话神隐了。
写好了信,游鸿吟将其封好,这信中并未有多少实质性内容,只是进行了问候,以及询问了一个有关策论的问题。
至于这一步是否可以恢复与其他读书人的交往,游鸿吟也不知,这些只能算是他备下的一步备选之路。
除此以外,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改善自己的经济条件,当然,做事时,不能像刘梦知那么头脑简单。
原本的刘梦知就是个书呆子,不通俗务,可是后来的这一位也没有多聪明,仗着自己来自后世,刚清醒时就表现的性格大变不说,还好似什么都精通,瞬间就从一个死读书的书呆子,变成了博古通今的精明人。
这样行事,即便他有原本刘梦知的记忆,破绽也太大,根本没法圆回来。当然,也有可能是这位后世刘梦知本就没有这样的意识,不知道在迷信的时代,异端、鬼魂、妖怪之类的东西都是被怎么对待的。只能说,刘同身为村长,真的是个比较宽容的人,并没有因为这些事情和刘梦知仔细计较。
刘梦知赚的第一桶金是卖配方,他曾经的公司是一家玻璃制造厂,专门生产特种玻璃的那种,刘梦知虽然只是个销售员,但是也知道一些制造工艺,至少凭借古代生产技术他能烧出正常的彩色透明玻璃。
他当然想要和网络上那些小说一样,凭借这个配方成为富甲一方的富豪,可却没有本钱。所以他决定先将烧纸普通玻璃的配方卖给当地的大商人李大宝,等有了本钱后,可以烧制特种玻璃,这样普通玻烧制配方即便被其他人掌握也不会影响他的后续发家计划。
设想的很美好,可是这个计划进行的并不如设想那么完美。
刘梦知比较头脑简单,在交涉的过程中并没有想太多,为了证明方子是真的,同意了烧制成品出来。然而无商不奸,李大宝能做出大商人自是因为他够奸诈。他不仅奸诈,也有奸诈的资本——李大宝的女儿是江州总司的受宠小妾。眼见这个堪比金山银山的配方到手,李大宝转眼就赖账,原本说好的三千两白银变成了一百两。若非这李大宝胆子小,也不是个灭绝人性的人,说不定为了保密,会做点其他什么事情出来。
原本随意不看风评,不精挑细选,就随意选中李大宝这个举动已经很失误了,又不做任何防护手段就和他人交易,吃亏是必然。刘梦知似乎也反应过来自己不能硬碰硬,愤愤然拿着一百两走了。
这一百两就是刘梦知的生意本钱。
后来他随即拿着钱自己拉起了工匠,购买了设备,做的不是普通白色玻璃,而是彩色玻璃。因为固定思维,刘梦知烧制的就是常见的玻璃板,一般是用来做窗户等装饰用的。原本以为能赚大钱的他,却发现那李大宝丰富的玻璃制品中,也有玻璃板这一项。
虽然玻璃制品陡然增多,冲击了市场,但千百年以来的影响摆在那里,两种玻璃板的价钱都有些高,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而那些有钱又有文化的人更喜欢纸窗些,没文化的有钱人的确喜欢这种玻璃板,可以作为炫富的工具,但他们和李大宝的关系更好,买李大宝的普通玻璃更多一些。
卖不出去货物的刘梦知只好降价,这种手段倒是卖出去一些货,让刘梦知好歹有了喘息的机会。
不过随即那李大宝又看中了刘梦知那些特种玻璃烧制的配方,也知道自己再做个局买过来是不可能的,就寻他女儿在便宜女婿耳边吹了些枕头风,将这件事告知了江州总司,想要借助他的权利。
而那江州总司倒是不蠢,没做什么强取豪夺的事情,毕竟刘梦知可是有个秀才身份的,他只是发了几个帖子给同僚,说是得到个方子想要献给皇后做寿,算是联名,这话说出去,不必他亲自动手,自有衙吏上门寻刘梦知将方子带走。
刘梦知不想被扣上对皇家大不敬的罪,只能交出方子。
他被李大宝骗的时候曾经找过村里的族人求助,可惜他自己做事不注意,也没留下证据,村中的族人自然不可能出头。后来官吏上门,族人就更不可能和当官的硬碰硬了,故而关于这件事,没有任何人伸出援助之手。
于是,刘梦知和族人彻底闹翻了。
最后彩色玻璃的生意他咬牙继续做着,反正也没说不准他再用这个方子,他迫切的想要赚到钱,赚到更多点的本钱也好做其他事情。作为一个现代人,他还有其他点子让他东山再起。
有一次,县城秋家订购了一批玻璃,他亲自送上了门,结果无意中见到秋家小姐惊为天人,虽觉得事业未成,娶个老婆有些早,但作为一个现代大龄单身狗,他渴望早日有个妻子日夜相伴,期待平静安宁又充满快乐的家庭生活,更是打定主意以后发达了也不会像起点种马男那般左一个右一个。
没过多久,他便使了媒人上门提亲。
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秋家老爷子曾做过四品官员,自然看不上刘梦知这种读书读到一半就堕落去做生意的人,十分坚定的拒绝了。
诸事不顺的刘梦知那时就已经怨气满腹,最重要的是,不等他做些什么发泄出自己的怨气,或者是失败彻底认清自己的问题,他在比较远的一次送货途中,被山贼乱刀砍死了,然后就变成了如今的情景。
“没有经验的菜鸟商人。”游鸿吟对刘梦知的经历做个评价:“这就是三岁孩童抱金砖的下场。”
第二日一早起来游鸿吟来到了村长刘同家中。
那刘同如今年纪大了,并不太做活,一般都在处理村中的大小事情,不忙的时候喜欢在自己院子里躺椅上抽旱烟。
“咦,是忘柯啊,可是有什么事情,我这里你可没怎么登门过。”刘同不由得奇怪,这书呆子平日里一般不出门,都在家中读书么。村中不少人都在等着看他把爷娘家底花完后怎么生活呢。
其实刘同对刘梦知倒觉得很可惜,这书呆读书天赋不错,毕竟童生好考,秀才还是需要本事的,十五岁中了秀才算得上有天赋。他也能一心钻到书里,没其他花花肠子,心思简单无杂念,这种个性适合做个读书人。可惜爷娘死后无人照顾,他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不然说不定他们刘家村还能出个举人老爷,到那时对村中的帮助就大多了。
游鸿吟说:“族老你别埋汰我了,你也知道我专心读书本想继续科考,这几年父母留下的钱财也基本都消耗尽了。”
刘同沉吟:“可是今年大考没有盘缠?这,族里能给的帮助怕是有限,你也知道家家都不是很富裕。”
游鸿吟笑说:“族老想差了,并非因为赶考的事情,只是在下想换取点生活资费。”
“换取?”刘同不解。
游鸿吟说:“我曾在旧书店中翻看过一本古籍,无意间看到过一篇方子。”
刘梦知未曾解释过他方子的来源,说是家传,可刘家世世代代都是务农的村人,这村子里谁家有个什么东西其他人不知道,知根知底的情况编这种谎言只能哄哄外人。这也是为什么后面刘同对他视而不见的原因,怕是已经在猜测是不是什么恶鬼上身了。
刘同听见方子一说倒不曾急切,他经历的大风大浪多了,明白之前战乱,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确有不少古籍从世家手中流出来。
不过方子最后还是得看里面的内容是什么东西才能判断价值。
游鸿吟扫视了院中几个孩子,刘同便说:“柱子,带你几个弟弟妹妹到我们家田里摘篮子青豆回来,今天晚上吃盐水青豆。”
一帮孩子走了之后,游鸿吟说:“族老可听过琉璃?”
刘同皱眉:“难道是琉璃配方?嗯,那要看成品能烧出什么样子才好决定卖给谁和怎么卖,现在琉璃配方挺多的,只是各家成品不太一样。如果你想卖方子,老朽倒是可以找人搭搭线。”
琉璃传世已有上千年,配方早已发展无数种,到了如今其价值更多体现在制造工匠的手艺上,而并非材质本身。技术和艺术修养均高超的工匠,能将琉璃制造的美轮美奂,表面毫无瑕疵,比之玉石也不差分毫。当然,因为本身的原料来源本就稀有,哪怕是普通琉璃制品,也不是什么烂大街的货色,但能不能回本,东西造出来卖不卖的出去,就不一定了。
游鸿吟说:“我看方子最后描述,成品呈透明色,晶莹如水,塑造性非常强,怕是和如今市面上的琉璃材质完全不一样。最重要的是,它的原料不是昂贵的琉璃石和琉璃母。”
琉璃的烧制发展上千年也没有太多变化的原因,就是因为原材料的限制,这些原料来源并不丰富。所以琉璃除了制造工艺品外,更多的是用来冒充更为昂贵珠宝。
刘同蹭的站了起来:“是什么原料?”
游鸿吟说:“沙子或者是石英石。”他想了想说:“沙子种类不同烧出来可能不一样。石英石根据描述我们南方少见,多在山丘地区,但是我们这里不缺沙子。”
刘同说:“先试试方子真伪。隔壁陶家村有窑厂,我们可用借用一下。”
游鸿吟说:“我也是这个意思。同叔,如果方子是真的,不如就将东西交给族中,我要继续念书,真出产利润了,每年给我两三成分红就好。”
刘同深深看了他一眼:“放心,刘叔不会让你吃亏。”他看了看游鸿吟带过来的方子,制造工艺也写在上面,刘同识字不多,不过他却很会抓重点,这方子其他过程都容易摸索出来,唯独原料处理这个环节是保密重点!
所以刘同说:“原料处理还在你自己手上握着,万一我没几年好活了,也不至于其他人把你甩开。”他经历过战火,从来不会拿庞大的利益去考验人性,因为基本上经不起太多考验。
游鸿吟说:“现在谈这些还太早,先烧成品出来吧。”
数天后,刘同捧着一把晶莹剔透的透明茶壶激动万分。随即就召集全村开会讨论这件惠及全村的事情。
游鸿吟最后还是将原料处理方法给了刘同,让他作为把控者,他认同刘同谨慎和防患于未然的处事态度,可是并不代表自己会去做处理原材料这种苦活累活。不然他把方子给族里干嘛,他自己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把这个方子发挥出更高的价值。
虽然游鸿吟没有立即就拿到现钱,但是他以自己不会做饭的借口,吃到刘同家去了,刘同家掌厨的媳妇每天在有限的食材里精心搭配挑选,变着花样做饭,虽是手艺一般,但比游鸿吟自己好多了,让他终于脱离了每日喝白粥的窘迫境地。
这第一步算是走出去了。
刘梦知除了开始不满游鸿吟的处理,最近看刘同行事倒是慢慢消停下来,说实话,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刘同这个村长和族长做的非常成功,尽管他文化程度不高,但比原来两个刘梦知会做人,私心也低,一直都在为整个家族着想。刘梦知只是当局者迷,并非完全不识好歹。所以他最近不再对村中的人愤愤然,就算是有芥蒂,却不会一棍子全都打死,彻底将所有人都放在自己对立面。
游鸿吟见村中人农忙后开始筹备烧制玻璃制品,自己开始准备第二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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