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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恳无语，叹了口气道：“明知道结果还去问，你这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况且人家也没说错，你，我，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非军事人员，我们是以观察员的名义加入进来的，只有琪琪勉强算得上他们的技术顾问，当然没资格插手军务了。”
“那也不能光看着啊！好多人在等死，我们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无动于衷？”
咆哮了几声，在林恳漠然的注视下弗农的声音越来越低，良久低沉的说道：“你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就是看不过眼。我们过去的时候阿瑟夫正在批示伤亡报告，谁知道他看都不多看一眼直接签了个名就算完事儿了，一句话都没多问，一句关怀慰问都没有，就跟花信用点似的那叫一个轻松随意，这种态度你能忍？”
“为什么不能？你想让他怎样？跟你一样愤怒咆哮嚎啕大哭，再挨个儿看望摸着眼泪表达关怀？搞清楚，他是这支部队的指挥官，手下的兵在你眼里是人命在他眼里就是个数字，没这份狠心他能带得了兵，打得了仗？带兵打仗就得有这份觉悟，你见哪个指挥官跟老妈子似的那么矫情？”
林恳的声音很冷，弗农的心也很冷。
怒视林恳半天，弗农败下阵来，垂头丧气的说道：“反正我就是看不惯眼，再说我的建议又不没有用，多救点人回来补充兵力有什么不好？”
林恳冷笑出声，弗农拧眉道：“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
“你觉着呢？”林恳反问。
不等弗农回答，他冷笑道：“弗农，你心善，但你的善心在这里会把人害死的。咱们好不容易把敌人暂时打退，趁着空档冲了出来潜伏起来，你再派人回去搜救，万一那些人被人缀上了发现了我们的驻地怎么办？”
“那也只是万一，还有可能不被缀上呢。”弗农嘟囔道。
林恳气乐了，摇摇头道：“行，就算像你说的那样，搜救队没被人发现，我们也救回来不少人，可你想过没有，救回来的那些人有什么用？补充兵力？能救回来的顶天也就百十号人，我给你添到二百，你觉着两百号人能起什么作用？而且那些人个个带伤，很多还是重伤，救他们回来不是补充兵力而是增加累赘，伤兵越多越影响战斗力，我们现在要做的是保持机动性，哪有时间照顾伤兵，你当这里是后方的战地医院啊？”
“你说什么！”弗农霍然起身，“你怎么能这么说？”
“哥！”王琪悄悄拉了拉弗农，不想让林恳刺激得太过。
推开王琪的手，林恳肃然道：“这是事实，不管你想不想听，能不能接受，这都是事实！明摆着告诉你，阿瑟夫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你没发现之前路过战场的时候搜救队只有两支，而且全都局限在咱们周围吗？真有心救，刚才穿过战场的那段时间很足够了，但他没有，他就是在用这种方式摆脱伤兵困扰，这就是事实！”
“你！”弗农哆嗦的指着林恳，可林恳的话却深深的刺在心底，越想他越浑身发冷。
回想之前的那段路，好像真如林恳说的那样，阿瑟夫根本没花心思去救人。
“我要上报，他这是在犯罪！”
“上报？报给谁？军部还是你爸？无论你告到哪儿结果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认为他做错了，最多就是些如你一样的温室小花对他进行道德谴责。这次行动的目标只有一个，增援103师尽可能拖延时间，一直到外围部队攻进来解救咱们为止，在这个目的上阿瑟夫所做的一切都是可以接受的，区区一个救援不利的罪名就想告倒他，你做梦呢？”
弗农呆住了，说不出话。
林恳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的眼睛说道：“我以为经历过太空那一战和之前的几场战斗后你已经成熟了，结果你还是这么天真。弗农，醒醒吧，这就是现实，战场没有你以为的那些该死的浪漫，更没有暖人的温情可言，那些玩意儿都是被吃饱了撑的家伙臆想出来的！所谓的实例也都是出于政治之类的实际需要，那些高层不需要的冲动举动你看哪一个有好下场过？你以为的正确在他们眼里就是犯罪，是违抗指令！战场上存在的只有生与死，冰冷，真实！你一腔热血可以，在你能力范围内你可以去实现你的想法，但超出你能力范畴的你就得把嘴闭上老实接受，尽己所能是你唯一能做到的事情！这次是因为你身份特殊阿瑟夫才给你面子没有把话说狠，但是你要清醒点，不要去挑战他的权威和底线，他是常年奋战在前线的主战部队指挥官，不是你在银蓝内地碰见的那些见风使舵的软蛋，你的身份在他眼里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有威慑力，逼急了你甚至是我们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受林恳气势所迫，弗农退到墙边软软靠住，脸色苍白。
王琪有些心疼，拉了拉林恳低声道：“哥，干嘛说得这么狠啊？他就是一时想不开，过了这阵就好了。”
林恳哼了一声，冷声道：“我不是在刺激他，我是在救他。敢对着阿瑟夫那种狠角儿耍少爷威风，挑战他的威信，你们真觉着他会一直像今天这样只给个软钉子吃？搞清楚这里是哪儿，他手握兵权在这里想弄死个人简直太简单了，如果我不把这个蠢胖子骂醒让他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咱们或许就得捧着他的骨灰盒回去了！哼，不是我吓唬你，可能连骨灰盒都没有，看见那些MIA的人了吗，就一个勋章配个全息照片！”
王琪吓了一跳：“不会吧？弗农只是冲动才冒犯了几句，而且他也是好意，本心不坏。”
“他傻你也傻，这是心坏不坏的问题吗？”
一指泵子，林恳厉声道：“你问问他，天龙会里如果有人敢在这种环境下顶撞上级，你那个整天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大表哥会怎么做？”
“那些人都死了。”泵子冷声道，“战场无父子，军法不容情！我们老大平时你当面骂他都没事，但要是军情紧急有人敢顶撞他，违抗他的指令破坏他的战略部署的话，没有二话，亲疏皆杀！”
王琪愕然，弗农飞快的瞟了眼泵子的冷脸，暗暗打了个寒颤。
拍拍弗农的肩头，林恳淡声道：“胖子，庆幸吧，你碰到的是阿瑟夫而不是抵抗军的军官。如果今天的事发生在抵抗军，不管你什么身份，你都死定了，谁都救不了你！”
弗农咽口唾沫，脑子乱哄哄的没有发觉林恳为何对抵抗军这么了解。
林恳也没发觉自己一时情急露了口风，见弗农一脸颓丧，心一软补充道：“另外你也不要觉着阿瑟夫过分，如果换成麦卡龙碰到今天的情况，他不但不会救人，甚至还会直接把重伤的人全部抛下。这就是战争，一切以达成战略目的为首要，其他都为此服务，都可以牺牲。你觉着阿瑟夫拿士兵的命当数字看，可你想过没有，他自己也是数字，我们都是数字，只有最高决策者才是人，我们都是他们手中的棋子，必要时说抹，就抹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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