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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布里没救了。
看到EA—IV的使用记录的那一刻，林恳就明白了这一点。
EA吐真剂脱胎于PA系“余晖”活化药剂，比起活化剂更像是一种病毒，它是某次实验的失败产物，药效强生效快活化度提升速度很高，就连普通匹诺曹都能受到影响，使用后不会像军用匹诺曹这样严重透支生命，但是却会被失控的匹诺曹瓦解意志受控于人，因此这个失败产物被单独提了出来研究改进，成为了针对匹诺曹使用者的最佳吐真剂。
四代EA吐真剂是目前最先进的版本，效果强到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以守住心防，而且比之前三代更变态是它可以让受用者在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坦言自己的隐秘，让受用者饱受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而这还不是EA吐真剂最可怕的地方，它的可怕在于每一代EA吐真剂都有的一个通病——不可逆转。
一旦注射EA吐真剂，受用者的匹诺曹会强制活化至极限，普通匹诺曹会精神亢奋不眠不休活活把自己累死，觉醒者则会因它而重新达到100％的运作效率，于半梦半醒间被军用匹诺曹迅速榨干每一丝潜能衰竭而死。
因为太过恶毒且不可挽回，所以EA吐真剂往常都用在罪大恶极的必死之人身上，而且申领使用需要经过多个部门共同批准，手续比申领PA7—8还要繁琐，林恳以前也只是听闻，从未想过有一天会亲眼见到，而且对象还是老布里。
“爱丽丝！”
林恳突然惊叫。
“对，爱丽丝！爱丽丝肯定有办法！她连我都能救活，老布里会没事的，爱丽丝肯定能救他！”
林恳说着就要去摘老布里的呼吸器，女子伸手拦住了他。
“你想死吗？”
林恳大怒，女子淡淡扫了他一眼。
“来不及了。”
“你怎么知道？”
“生命体征数据摆在这里，离了这套维生装置他活不过10分钟，你能把他一下子变到你说的那个人身边吗？”
“我…！！”
颓然放手，林恳跪倒床前，此时此刻宛如当初送别王比利的那一幕再现，只是这一次，他更疼，痛彻心扉。
两人的吵嚷唤醒了老布里浑噩的意识，睁开肿胀的眼缝看了两人一眼，老头的脸色忽然古怪起来，挣扎着去拔嘴里的管子。
林恳吓了一跳，赶忙阻止，却被女子拦住了手，又被老布里极其不满的一瞪，只能收回手，任女子帮着老头拔出管子。
异物离喉剧烈的咳了一会儿，吐了几口血痰后，老布里重新看向两人拧起了眉头。
“你们两个瘪三怎么都在？”
林恳喉头哽咽说不出话，女子深深一叹，自责道：“抱歉，我来晚了。”
“确实晚了，也不知道爱丽丝那丫头逃走了没有，但愿她福大命大能平安逃脱吧。倒是你小子，你怎么在这儿，你重回抵抗军了？”老布里看向林恳。
“我没回抵抗军，我是来救你的。”
林恳只说了一句，没敢深说，可老布里已然明白了什么。
他饱受幻觉困扰半昏半醒，之前发生的事有记忆但真假难辨，此时见林恳出现在此，再稍作联想，哪还不知究竟？
“爱丽丝…？”
“她没事！”
见老头紧张，林恳赶忙说道：“您别担心，她已经跟接应她的人汇合了，就我一个人过来的，本来是想救你，结果…”
“救我？你这鼻青脸肿的熊样，确实是来救我的？”
老布里揶揄，沙哑的笑了几声，牵动了伤势很快变成了痛苦的哼哼，林恳赶紧给他顺气，但被老头抬手挡开。
“滚蛋，少在我这儿装孝子，我不是你爹也不是你师父，跟我这儿装个什么劲！”
林恳低声道：“你就是我师父，不管你承不承认！”
老布里眼一瞪：“来劲是不是？欺负我现在打不动你是不是？”
林恳低着头不说话，一只粗糙而虚弱的手忽然落在头上，愕然抬头，却见老布里复杂的看着自己，眼角微微湿润。
“混球，教你的时候就觉着你很蠢，现在发现你真的很蠢，你不该来找我的。”
眼眶一热，再也绷不住泪水，林恳泪流满面的握着那只手，拼命摇头。
这时，一个冷冰冰的声音自头顶传来。
“要尿以后有的是时间尿，老头儿快没时间了，别在这儿耽误功夫。”
林恳这才想起还有个女人在，愤怒抬头见到的却是高跟鞋底，来不及循着本能远眺几眼裙底风光脸上就猛的一疼，人被一脚踹到了一边。
“草，你干什么！你到底谁啊！”
捂着脸愤怒起身，却发现女子也跪在了床头，跟自已一样握住了老布里的手。
不过这一次老头很腻歪，甩了几次没甩开，末了气呼呼的别开脸去。
女子笑了笑，说道：“老头儿，都这功夫了你就别上火了，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要离开的，我不走麦卡龙就要杀你，我是为了救你的命。你就算不感激，正眼看我一下总行吧？”
林恳怔住了，张着大嘴看着女子，之前下意识忽略掉的一个念头再次翻腾起来。
没人搭理他，老布里转过头瞥了女子一眼，冷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把他干掉？”
女子白眼一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能干掉我不早干掉了嘛，我他吗一直没机会好不好！除了最初的那次碰面，后面我俩从来没跟正脸碰过，那孙子狡兔三窟除了狗日的艾略特没人知道他在哪儿，要是那么容易杀他早就被银蓝给干死了！再说了，杀了他咱俩也得死，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自然就拖着喽！我没想到的是那孙子真敢对你下手，狗日的艾尔竟然也没插手，草他吗的艾尔．格林，回头老子就把他串串儿烤了给你陪葬！”
老布里皱眉道：“不要动艾尔，他只是一时糊涂，他是个聪明孩子，心地不坏，总有一天他会想明白的。”
“都这样了你还护着他？老头儿，你这是愚忠你知道吗？我他吗真是…唉！”女子重重一叹，道不尽的不满。
老布里笑了笑，突然问道：“杰罗姆是…”
“与我无关！”
女子不等他说完就直接打断，拧眉道：“跟你说了那么多次你怎么就是不信呢？杰罗姆老头出事儿的时候我还在帕梅里安战区打猎呢，他遇刺跟我无关，我也是事后才知道的。再说，我对他印象一直不错，他还请我去他家吃过饭，你真以为我会狼心狗肺到为了麦卡龙去杀他？那事儿我查了好久，所有证据都表明就是银蓝下的手，不过不像是瓦瑞安．吴的主意，跟麦卡龙应该也没关系。你理智的想一下，杰罗姆和麦卡龙是不对付，可他死了对麦卡龙有什么好处？麦卡龙又不蠢，怎么会自找一身骚呢？我知道您讨厌麦卡龙，我也讨厌，但这事儿咱得信证据，您老就别介怀了。”
老布里默不作声，女子无奈一叹，缓声道：“老头儿，你时间不多，我也时间紧迫，咱有什么话就直说。艾尔我可以不动，麦卡龙是肯定要死的，其他的你想杀谁你告诉我，拼上我这条命我也帮你一一送到，绝不让你在下面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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