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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院动静不小,老太太歪在榻上面目拉拢着,屋里屋外半点声响都不敢有,哪还有往日的嬉笑热闹。
赖家的今日没有出现,也未来请安,一直是鸳鸯顶着压力陪在老太太身边。
有些事本不好与鸳鸯这个姑娘家多说,但老太太憋着话心里不畅快,“鸳鸯,你说说看,这老大老二屋里斗起来,我这老太婆该怎么缓和?”
“老太太心安观望不好吗?做个含饴弄孙的老封君,谁能不孝敬您?今日看下来,也就是大老爷跟二老爷斗嘴罢了,各自都有依仗,谁又能压得过谁?反倒是任意一个起势,对我荣国府都弥足珍贵。”
“荣国府光耀两代,是要没落了!”
“那可未必,大老爷保证痛改前非,珠哥儿大姐儿也愈发用功,几年间说不准又光耀了,就算是天上的星星,亮久了也该缓口气吧,公爷在时还想着怎么低调呢。”
“今日珠哥儿什么反应?”
“珠哥儿反应还挺激烈的,说是不靠王家靠自个科举也能成才,我还特意问了教习先生,说今年秋闱珠哥儿就可下场一试,七分希望能中举人。”
“什么?他才多大点!”老太太惊了。
“可不是嘛,林姑爷送来的手书很有用,教习先生都说受益匪浅,若是珠哥儿能十岁中举,咱贾家怎会泯然众人?又何谈没落到要靠王家!再则,大姐儿过上几年入宫封妃,但凡生养个王爷可保府上百年富贵呢。”
鸳鸯好话一箩筐,说得老太太心花怒放,“儿孙若出息,老太太还有什么不高兴的?”
“元春呢?”
“大姐儿去安慰二太太了,二太太今日也气坏了,怕她闹出些事来,到底是王家嫡女,怎肯让大太太损伤颜面。”
“她的功课如何了?嬷嬷好久未来禀报了。”
“赖嬷嬷家的媳妇最近生产,有些事也没顾上,鸳鸯今日顺道问了嬷嬷,说大姐儿功课甚好,琴棋书画女工德行都出众,嬷嬷教她的规矩和锻炼的体态都没拒绝过,狠得下心又静得下心,是个有出息的,嬷嬷说她许久没见这样出众的姑娘了。”
“嬷嬷真这么说?”
“是的,大姐儿懂事以后变化很大,尤其是近半年,似是看懂了府上形势,怕二房受大房压迫呢,她一小小的人,在府里就剩下几年功夫,还不肯多松快些,老太太可得多疼疼她了。”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她要是早出生几年,也能做个正经王妃,只可恨他老子没能袭爵,给不了她尊贵,凭她的才貌做个普通官家太太可惜了,鸳鸯,回头她回来了让她到我跟前来。”
鸳鸯点点头,暗暗松了口气,过会儿又笑了。
赖嬷嬷今日不来真是大错特错,不想担事不是个贴心人,有今儿一遭,往后也可与赖嬷嬷分分体面,下回谈私事就不用回避了吧。
*
春日已到,花开得甚好,府上不讲究这些,花园里也有各色花朵绽放,瞧着生机盎然,林之孝家的提了五个老花农,让他们分制些花盆摆到各处院子里。
库房支取了那么多东西,上上下下需要动手的丫头小厮不少,连赦大老爷的书房外头都有些动静。
没多会儿,小厨房里堆积的瓜果蔬菜一应清理妥当,五个厨娘开了大灶熬汤做点心,七八个烧火丫头忙得风风火火处理食材。
林之孝家的一过来,就闻到阵阵香气,“廖大嫂子,今日午膳起就是你这儿在管了,算算还有一个多时辰,可不能出岔子。”
“老嫂子你就放心吧,我做厨娘这么多年,何时出过岔子,我的手艺你还不清楚?”
“就是清楚才把你调过来做掌厨,这日头尚早,你收拾些糕点汤品去正院,老爷太太今早起就吃了两口点心,连早膳都没用过,我也懒怠跑大厨房去扯皮。”
“什么?早膳都未用过?那可真是罪过,嫂子放心,我这就给送去。”
“太太心善,你们尽心着点,会有赏赐的。”林之孝的说罢,又去忙活别处了。
廖大嫂子取来两食盒,随意把刚做好的东西摆得像模像样,没多会儿给送到正院和书房,东府的珍大爷来得恰是时候,顺贵儿索性盛碗鸡汤给他喝着。
赦大老爷倒不饿,忙活着翻账册,正经严肃得可把贾珍看得稀奇。
“我说赦叔,你这是受了多大刺激?竟还能见你改邪归正!”
“侄儿今天什么风把你给刮来了?”
“侄儿我就是来凑凑热闹,好叔叔总算要发威了?侄儿早就说过,老祖宗的话听听就罢,何必在乎她偏不偏心。”
贾珍瞅眼多宝阁上的物什,“啧啧啧,你又不缺银钱,更没必要紧瞅老祖宗的私房,没了老祖宗束缚,二叔不是你的对手。”
“你倒是消息灵通,这档口跑我这儿来也不怕得罪了那边。”
“赦叔,我就算是跪着舔,那边也嫌我跟条狗似的,哪有在这舒坦,咱叔侄两可向来一条心,你好我也好,我这贾家族长虽说不顶用,给你压压秤不挺好?”
“也是,侄儿,我这个新家主准备到各处去查查账,一起不?”
“你还真不怕麻烦,也不怕那边气死!我无所谓,到时候让账房跟你这边忙活就是了。”
“对了,你们家欠了户部多少银子?除开银票,真金白银有多少?”
“怎么?叔打算还?这可不行,老爷吩咐过了,别家不还咱们不开这个头。”
“是这个理,但银子得备至少一半以防不测,”贾赦一边翻着礼单,一边摇摇头,“你那里没瞅见?各处来往的礼薄了许多,连老爷的旧部和提携的晚辈都在划清界限,剩下的人情不多了。”
“这怎么能没瞧见,世道凉薄得很,只能依靠四王八公这些亲友了,旁得谁说得准。”
“不一样,他们还欠了宁荣二府的恩,与咱府上划清界限那是不义,品行上会被指摘,若非有缘故,礼不可能薄成这样,荣国府才刚刚出孝。”
贾珍正色起来,“你是想说,有人故意拉拢这些人削弱我贾家?”
“对,而且我怀疑是王家人作祟,我贾家已然放弃军中势力,若府上再投靠王家,这些人倒戈名正言顺,在人情上做文章,一是在给王家表忠心,二也是给贾家施加压力。”
“可老祖宗和二房明摆着要依靠王家,贾家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你我可撑不起这一门双公的荣耀。”
贾赦哂笑一声,“当然有其他路走,我也不是因为王氏才怀疑得王家,实则四王八公里头王家河薛家最弱,我贾家倒了,领头人该是南安王和北静王才对,尤其北静王还是圣上过继的子嗣,说什么也轮不到王家,你再看看如今的动静。”
贾珍舔了舔唇,“也对啊!这又是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我贾家倒向了王家,贾家的军中势力正在被王家接手,你说我贾家是不是在跟南安王、北静王作对呢?”
“这……”
“我贾家就是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至于三年就人走茶凉,你再看王家这些年的布局,只有他家还扒拉着军中不放,连最有银钱的薛家都成了他的钱袋子,整个金陵快尽归他手,以他这声势,圣上也需要注意了。”
贾珍听得心惊肉跳,“那我们该怎么办?”
“原本北静王是圣上赐给四王八公的依靠,有这个皇子在,可保百年富贵,如今的北静王可什么都没能拿到,还平白丢了出身!归根到底,问题出在我贾家不愿放权给皇家,让王家捡了便宜。”
“这不行,这……这可是要命的!叔叔不要吓我!”
“我吓你做什么?其实本没有这么糟糕,只是王氏和老太太眼界低了点,直接越过了家主行事,估计贾家旧部的名单老太太那里有份详细的给送王家了,王家动手也太快了些,都不愿等荣国府出孝。”
“叔,这是你得解决咯,这……这不能让王家给坑了呀!”
“又不是第一次了,你这么震惊干什么?既然我在查这个事,也跟二房闹翻了,就还有余地,反正我不背这个锅,你小子最近收敛收敛,多往北静王府跑跑,容易巴结上的。”
贾赦说罢,悠哉悠哉喝汤,珍大老爷看他这平平静静的,有些无语,“叔你就夸大了吓我吧!我可是好心来给你撑场的。”
“可别说叔叔我不道义,不给你指了个靠山吗?巴上这位主,你的面子不会小,宁国公还有人敢动?比王家这个姻亲靠谱多了。”
“那赦叔你做什么?”
“我?我去宫里伺候圣上,给他遮风挡雨做奴才呀!”
“你要做太监?不会吧!”
“想什么呢?当然是侍卫,我贾家的忠心要表,当年犯下的错得有人去赎,你我二人这仅剩得将军爵还不能表明我贾家圣心已失?想我父亲当年的位置,可是简在帝心身负皇恩,连说好的侯爵都没了,何止连降了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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