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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之后,贾祸对我的态度彻底转变了,若说以前还留有点丝毫怀念的味道,现在就只剩下断壁残垣了,介乎于冷和淡之间,不消说,我俩之间的缘分是被这三春散彻底解决了。
之后的三天,我连独孤一懈的正脸也不敢直视,频繁找各种借口声称自己很忙,但我想这么明显的表现,他是看的出来的,心领神会之余,也没多加为难。
可最令人心烦的便是一逮到没人的机会,他便会拉住我的手,轻声问道:“身体好点了么?”
然后,我便会低头抽回手,一语不发。
一日,我趁夜摸到厨房翻箱倒柜,就为了找个大馒头充饥,生怕被人看见连灯都不敢点,哪知黑屋子里突然伸出一双手把我牢牢套在怀里,接着温热的呼吸就吹了过来,轻轻拂过耳廓。
那人说:“娘子,你摸错屋子了。”
我一惊,胳膊肘下意识往后戳去,但听他倒抽一口气后,连忙箍住我的手,说道:“你轻点,别把人招来。”
我心道,人没招来,倒招来个大耗子,还是色耗子。
“一懈哥哥,大晚上的,你来这儿干嘛?”
独孤一懈说,他本来是想去我房里看看我身子好了没,没想到房里没人,于是他先找了茅房,没人,便毫不犹豫的往这里来了。
我一听,立刻没了语言,和着他倒挺了解我的,知道我除了吃就是睡,除了睡就是拉,吃喝拉撒一个不落。
“嗯,晚上吃的少,这会儿饿得慌。”
我往前跨了一步,没跨出他的控制范围,只能伸长了手比够桌子最里面的瓦罐,一打开盖子,果然见到一锅的红烧肉,心里一喜,又连忙拿碗装了小半碗放进蒸锅里。
“一懈哥哥。”
“嗯?”
“去拿点柴火来生火炖肉。”
“……”
独孤一懈一声不响的抽回手,出了门捡了几根柴火,走回来堆进炉灶里,然后见我点了火折子燃着了柴火,便双双瞪着蒸锅。
“你说,光吃肉是不是太腻了?”
我道,然后四处的摸,摸着一壶老白干儿,立刻手抖了一下,连忙转移目标,又摸着一壶竹叶青,还是心惊肉跳的,又换了一次目标,终于摸着三个帮的面窝头,心里一喜。
哪知独孤一懈又靠了上来,双手缠上和方才同样的位置,令我行动不便之余,他老先生还悠哉游哉的发话:“要不……喝点酒吧,有情调。”
我一惊,立刻感到他身体的不同寻常的紧绷和兴奋,不敢置信的回头看他,正见隐藏在黑暗中的那双眼,贼亮贼亮的,真渗人。
“晓泪。”独孤一懈又搂紧了几分,低语着:“我也饿了。”
我大惊并且失色,七手八脚的挣扎转身,两手“啪”的一声齐齐拍向他的两颊,恶狠狠道:“一懈哥哥,你已经在我这逍遥居晃荡了好几日了,外面的人该怎么看啊?说好听点是结党营私,说难听点,你这个生儿的准前夫住在她和新婚相公的王府里,是不是太不像话了?外人该怎么非议咱们三个啊?”
独孤一懈一把抓下我的手,逼近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分居了四年还不够么,好不容易生儿成全了你我,你还赶我出门?这是不是更不像话?”
我无语了,觉得他说的特别在情在理,说得特别好。
然后,我就软化了,一下子就倒进他的怀里,腻歪着搂着他的腰,撒娇道:“一懈哥哥,你莫要生气,莫要生我的气,你说说,难道走到今时今日,这些都是我造成的么?还不是那个当皇帝上梁不正,非要针对我和师父,还有风度口么?对了,他还威胁利诱你,不许你回京城,逼你辞官,又突然下旨要强娶你娘子我,差点硬生生的拆散一对苦命鸳鸯,要不是我足够坚贞不屈、恪守妇道、三贞九烈,他不就早得逞了么?哦还有,说到这里,娘子我得特别表扬你的勇气和智慧,临危不乱、大仁大义、高尚无私,能撑得起大场面,又敢于和朝堂上那邪恶势力斗争,真是天底下最值得依靠的男人啊!”
我一向自诩为是拍马屁毫不留情、下嘴最快、下手最狠、独一无二的“回眸一笑百贱生”,也一向以为只要马匹拍的准,任凭是圣人也要脸红三分行个方便,是以,从我嘴里出去的马匹词儿从未失手,一直到今日仍是畅通无阻。
可不管我怎么算,也算不到这番话不但拍中了马匹,还将大马拍的发了情。
但见独孤一懈低头亲来,连我拒绝的话都没给机会说,双手也忙不迭的摸索我的衣襟口,一路往里伸,弄得他和我都是一身燥热。
我心想,坏了坏了,这下可坏了,这人一发不可收拾了。
我一着急,立刻想到我该伸手抄家伙,甭管什么家伙先拿在手里防身,再二话不说就往他身上招呼去,打晕了就拖进房里上枷锁,进行改革再教育。
本着这个想法,我伸手四处的摸,终于摸着类似瓷器一样的东西,不由分的就往他身上敲去,却听“哗啦”一声,那瓷器应声碎裂,里面的酒溅了他一身,也溅了我一身,浑身酒味儿,原来那瓷器就是装着老白干儿的酒壶。
独孤一懈应声停下动作,灼灼的盯着我看了良久,然后慢悠悠的伸手抹了自己的脸一下,又伸到嘴里舔了一下,舌头又在嘴四周搜寻了一圈,对我道出他的结论:“老白干儿?”
我一惊,立刻拿袖子给他擦,一边擦一边埋怨:“瞧瞧你,都是你猴急!这下倒好,弄得哪里都是!多好的衣服啊,多好的相公啊,多好的酒啊,这回全都浪费了,多可惜啊!”
独孤一懈低笑一声,一把连锅端的将我炕上肩,扛上了台子,说道:“不浪费,这怎么会浪费呢?这得废物利用。”
得!感情我那不是浇熄欲火,倒成了火上浇油了!
“等等!等等!”我手忙脚乱的挣扎着,一阵胡言乱语:“一懈哥哥,这可是厨房啊!”
独孤一懈捧起我的脸:“晓泪,别让我等了,好么?”
天,他居然搞哀兵政策,我这豆腐心能吃苦,能吃辣,就是不能吃甜和酸。
于是,我立刻软化了,搂上他的脖子,轻声回道:“一懈哥哥,我错了,咱们不闹了吧。”
独孤一懈真是典型的给他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臭流氓,听了我的话立刻就动真情,凑上来一顿热吻,不出三两下就把我的衣服除的七七八八了,任我半推半就的抗拒,还是把我给办了。
后来我就想,当朝独孤小王爷潜伏进准前妻府邸,和准前妻的新婚相公逍遥王一同苟且在这黑乎乎的小厨房里,也算于情于理说得过去。本来嘛,要是明目张胆的开房办事,不仅太不尊重人也太目无法纪了些,而这小厨房,四周潮湿,杂乱一片,又有被点燃的柴薪助兴,弄得整间屋子都暖洋洋、热烘烘的,也算应景且合适。
况且,这次不是我俩的第一次,不会见血,就是事后有人追究也拿不出证据,再者,生儿一天到晚的有她哥哥嘘寒问暖,宦灭都快把这里当他自己家的常来看看了,这在外人眼里,我这个当相公的要是没有点情绪也说不过去是不,所以我也得搞个奸夫yin妇什么的攀比一下,在这方面,咱有绝对的自信,肯定不会输给任何人。
总之,经过这么一番心思的掂量,我释怀了,释怀之后就开怀了,放开怀抱迎向有烈火烘托的jian情里,管它明天是什么日子。
可还没到明天,我俩的这段苟且小事儿就被闹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了……
事情是这样的,人一激动就会忘记点重点细节,忘记了细节就难免犯关键性错误。于是,在我俩正激动回味余韵的时候,就把那团柴火和锅里的红烧肉给忘了,然后等我整理衣冠的时候没瞅见小火苗已经喷了出来,喷到我俩的衣角上,更忘记了方才沾了一身的老白干儿,现下引火上身,一点就着,小助兴成了大助燃了。
我的衣服是最先被点着的,当下一惊,就跳起来了,立刻跳到一懈哥哥的身上,很快就把他也点着了。
他一愣,二话不说就把我扔进厨房门外的大水缸里,又泼了好多水到自己身上,把我拎出来以后又拿桶捞水冲回厨房,“哗啦啦”试图灭火。
本来那一桶水是足够的,可偏偏厨房被我弄洒了一地的老白干儿,这会儿火势已经蔓延了,不但烧着了木柜子,还在一壶壶酒水的助燃下,越来越得瑟。
我慌了,听到不远处有人惊呼“着火了”,我也连忙惊呼:“来人啊!救火啊!”
可等大队人群的脚步声临近了,我一瞅独孤一懈和我的衣衫不整,变更慌了,连忙抢过他手里的木桶扔到地上,拉着他就往没人的地方开溜,边跑边说:“快走,这事儿解释不清了!”
又哪知,跑到半路的时候,迎面正赶来了身怀不知道几甲的生儿和她哥。
于是,现在的状况便是我拉着我的一懈哥哥,她拉着她的干哥哥,同样的衣衫不整,狭路相逢,连我在内的四个人一起愣住,又一起醒过闷儿来,推开最近的一间客房的房门,一同冲了进去,关门,不动声色的一起趴在门边听动静。
门外,大家都忙着救火,门里,独孤一懈和宦灭在门边守着并互相打量和使眼色,意思大抵是“哥们儿好样的”、“还成,说得过去”之类的。
而我和生儿,则一起坐到桌边小声嘀咕。
我说:“一会儿找个机会分批分拨的出去,千万别集体行动。”
宦生说:“行,一拨走门,一拨走窗?”
我说:“对对对,而且最好咱俩从门口出去,他俩从窗户遁逃。万一要是让人发现你和你相公还有宰相、独孤小王爷同在一间屋子里,还不定怎么笑话你呢,这不成了三男一女么?”
宦生脸儿一变:“我说,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什么三男一女,你说话可真难听!我正怀孕呢,你知不知道这样对胎儿不好啊!”
我一拍脑门,反驳道:“你和你哥连事儿都办了,连证据都怀了,还怕别人乱说啊?”
宦生怒了,拍桌子大喊:“庄晓泪,你给我滚,立刻滚!”
我也拍桌子站了起来:“名义上我是你的老公,实质上我是你亲姐姐,这里又是我的府邸我的地盘,要滚也是你给我滚!”
独孤一懈和宦灭立刻傻了眼,纷纷上前劝架,一个拉我,一个拉她,一个抱着我的腰叫我消气,一个拦着她入怀叫她平息怒火。
可女人打起架来是说劝就劝得了的么?
也就这样,屋里的动静大了起来,惹来了在外救火许久却找不着当家人主持大局的众位家丁下人们,没一会儿,那以余大侠和贾祸为首的一干人等便夺门而入,一群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我们四个,全都没了语言。
我想,他们也该没语言,这事儿任谁也看得出来了,摆明了一屋子jian情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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