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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回应她的是吕以衡的一声冷哼:“魏法医虽然年纪不大,但验过的死者也有上百人了,他既然说是自杀那就肯定是自杀!我也觉得是自杀,难道现场还有别的意见不成?”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狄小夜,现场没有一个人对自杀的结果提出反对意见,虽然大家也觉得那诡异的笑容有问题,但是用一把伞去验尸,这更超出他们的认知……
如今的狄小夜孤立无援,但她看向尸体,那个躺着的姿势,很难将剪刀一下就插进关键位置,尤其是血迹迸发,留下的印迹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所以她坚信,一定有人在尸体还没僵硬的时候挪动过尸体,现在只需要红伞验出手掌印,一切就可以解释得清楚了。
然而狄小夜的话,始终得不到大家的认可,吕以衡满意得看着现场,得意洋洋的挥挥手:“收队!让殡仪馆来拉尸体。”
“不行!”狄小夜死死得挡在尸体面前,坚持要等顾天明将红伞送过来。
“狄小夜,你是不是嫌自己的职位掉得还不够低?”吕以衡冷嘲热讽:“一回来就妨碍上司的职务,你可以啊。”
“如果我验出来了呢?”狄小夜的胸脯随着呼吸起伏,丝毫不怵。
“如果你没验出来呢。”吕以衡反问。
狄小夜目光炯炯的道:“如果我验出来了,这个案子归我负责,如果我没验出来,随便你以后给我安排什么职务,哪怕是洗厕所都行。不怂。”
几个警员有些看不下去了,劝狄小夜别这样,连她自己都觉得是自杀,那还验啥?为了个古怪方法把自己搭进去,多不划算。
狄小夜没说话,只是目光坚定得看着尸体,身为人民警察,有任何疑点都不能放过,这是她入警校学到的第一课,她不会忘记初心。
等待的时间尤为漫长,顾天明一秒钟没出现,众人对狄小夜的质疑就加深几分!甚至有人当着狄小夜的面嘀嘀咕咕,说她之前不是去看了心理医生吗?不会真有神经病吧。
“没治好,干嘛回来上班,暴力伤人怎么办?”
“神经病不是分好多种吗?我看狄姐不是攻击性的那种,应该是臆想症吧。”
狄小夜没有在意,事实上经过那件事,她早已习惯了大家的议论。她现在担心的是,红伞是否真的能验出痕迹,毕竟她也是第一次用这个方法,到底能不能验出什么来,她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就在狄小夜紧张到极点的时候,顾天明砰的一声推开门,将一把红色油纸伞的递给了狄小夜。
“小夜,没来晚吧?”顾天明抹着额头的汗珠问道,显然经过了剧烈的奔跑。
“没有,谢谢你。”狄小夜抱之一笑。
因为顾天明不是警方人员,所以只能在门外守着。
狄小夜拿到红伞后,小心翼翼得在窗户下撑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顿时扑鼻而来,这是她回来以后用中药熏烤过的特制红伞,因为这样可以让过滤的阳光更为纯净。
“这什么味啊!”一个娇气的女同事,立马捏住了鼻子:“姐,你这是拿了一把发霉的伞吧。”
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对这把红伞的出现嗤之以鼻,而狄小夜则暗暗祈祷,一定,一定要看出痕迹!
狄小夜让一个关系要好的警员站在阳光处,帮忙撑伞,她调整好尸体的位置,这样红色的阴影就完全投射在了尸体上。
在外人的眼里,不过是一把普通的红伞投下光晕,但在狄小夜眼中,光区的剪影却异常鲜明!不同的光区有着不同的层次,她贴着尸体,仔细分辨着皮肤折射出来的色彩。
整整三遍,死者的上半身都没有显出一点不同于皮肤颜色的区域,狄小夜的心越来越沉,额头上的汗将碎发全部打湿。
“小夜,我就说了。”魏法医突然发声:“我刚才拿咱们局里的紫外线灯都仔细照过,真的没发现有啥伤痕,你不信我,总得相信科学仪器吧。”
“对啊,狄姐,紫外线灯都照不出的痕迹一把伞能照出来?相信魏法医吧,他的经验,真的比你多太多了。”
狄小夜不说话,让撑伞人继续转动红伞,往上移动一下。
“一把破伞当宝贝。”风凉话越来越甚:“以为自己姓狄,就是神探狄仁杰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
狄小夜紧张的手都开始颤抖了,吕以衡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得意:“狄小夜你的表演,结束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时候,狄小夜欣喜得叫道:“出来了!”
只见尸体的右肩赫然出现了四根手指弯曲的浅痕,现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时间仿佛在此刻静止。
“这怎么可能?”魏法医嘴巴张开,大得足够塞下一枚鸡蛋:“我当法医十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方法。”
“继续撑伞!”狄小夜喝了一声,将撑伞人的注意力喊了回来。
她将尸体扶起,红伞投下来的扇形区域,像是激光灯一样,将隐藏着的印记显现出来。
不久,右肩膀的后部上方就显现出来了一个大拇指,以及半个手掌的浅痕,与前面的四指弯曲恰好凑成一只手。
吕以衡喊着让其他警员别愣,赶紧拍照。
狄小夜继续找着痕迹,最后在尸体的背部偏下腰的地方找到一个男人的手掌印。
众人由质疑的目光转向了钦佩,就连不可一世的吕以衡也虚心问道:“小夜,你这到底是什么原理,咱们待会再说!我想知道会不会是那对夫妻移动了尸体,所以留下了这手印。”
狄小夜一口否定,解释道:“古代仵作认为,在人的死亡的时候,生气会迅速通过毛孔散出去,但如果这时候遭到了阻断,便会留下浅痕,这种浅痕只有被阳光照射的红伞才能检验出来,其实基本原理跟现代的紫外线灯类似,但红伞照射范围大,紫外线灯则会忽略很多关键的细节!也就是说,在死者死亡的半个小时内,就有人移动她的尸体了,而且以我观察,肩膀的手印,骨结纤细且小,是女人的,背部的掌印大而坚实,是男人的。”
警局的同事都明白过来,尸体在昨晚就被那对夫妻移动过了,怎么可能是早上才发现呢。
总之,不管动机是什么,那对夫妻一定撒了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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