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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冲出辆自行车, 把容山吓得一愣, 然后一看, 问路这小伙子也凶巴巴的。眉毛浓黑, 眼睛利得很, 看着就不是个好惹的。
容山敛起眉:“往右拐就是, 小伙子去走亲戚?”他后面问这句话就怕这小伙子不是个好的, 跑他们村去闹事。
李春生冲这中年男人笑笑,看一眼扶着自行车的容志飞,又道:“是去看人。旁边这是您儿子吧, 长得挺俊!”
容山咧嘴笑笑,没反驳,自己亲侄子和儿子有什么区别:“小伙子长得也挺俊, 谈对象了吧?”
这地方人还挺有意思, 李春生头一回遇上认为他有对象的人,乐了:“还没, 改天大伯给介绍个。”
还谈起对象来了!怕被认出的李秋丰急慌慌地拉了好几下李春生的袖子, 无声地催他。
李春生给他一下, 略不好意思和容山说:“今儿我带着弟弟, 就先走了。”
自行车又动了起来, 李秋丰松了一口气, 离后面两人远一点才开口直接催:“哥,你快点,过会儿我老师要是不在家了怎么办?”
李春生回头看他一眼, 眼带狐疑:“李秋丰, 你急个什么?那是你老师还是你小对象?”
李秋丰可不是好调戏的小孩,他脸都红都不红,不耐烦道:“哥你自己先谈了对象再说?凶巴巴的,那个女青年愿意搭理你!”
“还敢笑话我?”李春生笑出声,脚下却踩得更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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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一蹬,李春生兄弟的背影往路前面去了。眨眼就出去几米远,容山看得心里羡慕,对容志飞说:“志飞啊,等你学会了,弟弟妹妹们也不用走路了。”
一辆自行车哪能带那么多人。容志飞应付点头,和容山分享八卦:“大伯,刚刚问路那个我知道。”
“哪个村的?那自行车看着比我们这辆新的还好,镇上的吧?”
容志飞撇撇嘴:“就是镇上的混混,到处收钱。下回要是遇上,大伯你可千万避开。你看他长得,就不像好人!”
“看着还挺有礼貌啊!”容山有点不信。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人以前高中和我一个班,就老和人打架。”容志飞说得一本正经。
相较于容志飞和一个不认识的小青年,容山当然偏向自己侄子,在心里把李春生划分到不安分小青年里面去了。
容山和容志飞要推着自行车走,那边李春生带了个孩子,骑得飞快,一会儿就到了容家村。问了几个村民,自行车停到了容夏家家门口。
李春生停稳自行车,看向自己弟弟:“你们那老师女的吧,叫容夏?”等会道歉要是弄错名字 ,那就没诚意了。
李秋丰认真点头:“是女老师,夏天的夏,是我们学校最好看的女老师。”
一个小学的老师,能多好看?李春生压根没把小弟这句话放在心上。
“咚咚……咚咚……”
李春生一手敲门,一手拉过李秋丰站他身边。
他知道自己长得凶,往常要是自己突然上门,别人一般都以为自己是找茬的。拉个孩子,就显得自己是好人了。毕竟谁干缺德事,也不会带上拖后腿的小屁孩。
“来了,谁啊?”夏秋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再然后,院门被打开,夏秋芳看见一大一小两个不认识的男人。她紧张地盯着李春生:“你们俩是干嘛的?没走错门?”
李春生连忙解释道:“我弟弟是容老师的学生,听说她生病了,带东西来看看她。”说着,一小袋橘子和那罐麦乳精递过去,塞进夏秋芳怀里。
夏秋芳捧着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麦乳精多贵多好,十一月橘子多难得,而是想到自家夏夏是个老师,还有人上门看望!可见,当老师真是好!她这老师的妈也应该好好招呼学生。
她敞开门,手亲热地放在李秋丰背上:“快进来,小同学路上走累了没?小伙子你是他哥哥吧,你们两兄弟长得挺像。”
“我是他哥哥,我们骑车来的,不累。”李春生随着夏秋芳进门,打量了一眼收拾得整齐的院子,夸了一句:“大妈这院子收拾得真整齐,怪不得能培养出老师来呢!”
“还行,就是夏夏爱收拾,夏夏就是容夏的小名。”夏秋芳觉得这小伙子还真是合她眼,说话也中听,更得好好招呼了。她扬着嗓子喊闺女:“夏夏,从屋里拿点茶叶,给泡点茶。”
容夏正摆弄着一本小学课本呢,她放下那课本,拿出茶叶撒进热水壶里。心里纳闷,记忆里除了村长,可没谁有这待遇了,村长也不会没事跑她家来。
泡完茶,容夏就去桌子上收拾自己的课本。听到脚步声,她回头一看,她妈身边跟着两个人,一大一小。那个高个男人尤其显眼,一双黑亮的眼睛正盯着她看。
男人的脸型轮廓分明,像是刀剑削出来的,和眼神一样带着锋利的意味。眼神扫过来,像是能从人身上剜下一层肉。
容夏皱起眉,退了一步。
容夏怕着李春生,李春生却觉得这夏夏老师可爱得紧。大眼睛水汪汪的,脸蛋儿嫩得像刚出了壳的鸡蛋,鼻子嘴也秀气。那两条晃悠的黑辫子就让人有点手痒了,想扯上一扯。
李秋丰这小子还真没夸大,何止是学校第一好看,十里八乡,也没见过更水灵的。李春生眯了眯眼,拍拍自己身边今天看起来格外讨喜的弟弟:“秋丰,你不是要来看夏夏老师吗?”
李秋丰认真地看了一眼容夏的脸色,有些愧疚地上前:“容老师,你生病好了吗?”
不等容夏开头,李春生又接着李秋丰的话道:“他今儿一听夏夏老师请假,就巴巴地回家叫我送他过来看看老师。平日里,在家里也经常夸夏夏老师课上得好呢!”
李秋丰:……
我什么时候说过上课的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当然,亲哥的话只能捧场,李秋丰扬着小脸:“嗯,夏夏老师是我们学校最受欢迎的老师,同学们都喜欢她!”得,容老师也给带成夏夏老师了。
夏秋芳哪里会在乎名字细节,她高兴得眼睛都眯起来了:“站着干嘛?都坐下,我给你们倒茶,慢慢说。小同学叫什么,你可是第一个过来你们夏夏老师家的学生!”
“他叫李秋丰,秋天丰收的季节出生的,今年十二岁。我比他大上九岁,叫.春生,您和夏夏老师叫我春生就行。”李春生坐在容夏旁边,嘴角挂着笑,看起来没有板着脸那样凶。
容夏被男人一口一个夏夏气得脸红。
李春生瞄一眼,心想这夏夏老师脸红的时候也挺好看。
夏秋芳没发现小青年的图谋不轨,热情地给人倒茶。从李春生到李秋丰,再到倒满容夏的,最后才给自己满上茶水:“那不是才二十一,比夏夏只大了一岁。都喝茶!喝茶!”
犹觉得茶水不够热情,夏秋芳拢拢头发,看着桌上唯一一个小孩,一拍手:“春生、秋丰你们等着,我去拿点吃的,你们和夏夏先聊着。”
夏秋芳一进里屋,李春生看着桌上还没来得及收的课本,对着容夏道:“夏夏老师在家还备课啊,好认真,学生就需要你这样的老师。”
李秋丰觉得今天这个亲哥有点问题,话也太多了。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只好插嘴问:“夏夏老师,你身体好了吗?”然后老实交代自己干的坏事,“那天那个水桶,是秦宏放上去整小胖的,我给出的主意。”
李秋丰比李春生来得可爱。容夏对着小孩摇摇头:“老师没事,不过你们欺负小胖是不对的。知道错了吗?”
李秋丰点点头,眼眶有点红。自己哥哥和老师都强调,他也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李家李爸为人正派,对两个孩子教育上也下过一番力气,是非好歹他分得清。
“老师,我知道错了。”李秋丰慢慢说出这句话。
李春生揉一把他的头,两个人一起看向容夏。
两个人这时候看起来都无害得很,但是一个一张口就夏夏、夏夏的男人,一个调皮捣蛋的小男孩,甚至和原身失足掉水有一点联系。
原身掉水是因为回来的路上失足,记忆里容夏失足是因为走路分神了,但不能完全筛除小孩弄的那点水的原因。容夏从自己的角度来说,不会怪一个无心的小孩,但心无芥蒂又有点难。
局面似乎无解,容夏眨了眨眼,生硬地转移开话题:“李春生同志,今天是星期二,李秋丰同学现在应该在上课吧?他是怎么出来的?请假了吗?”
啧,怎么有点不可爱了?李春生挑起右眉,大手又揉了揉李秋丰的头,家长严肃脸看向李秋丰:“请假没?”
李秋丰:“夏夏老师,请了假的。”骗来的假,也算请假吧?
说了几句话,夏秋芳已经端着宴客的饼子和糖出来了,她脸上热情地笑着:“没什么好吃的,等会做饭再给你们弄好吃的。”
容夏起身从她手里接过来放在桌上,摆放的位置离李秋丰近一点。
有夏秋芳在,李春生一句话都和他夏夏老师搭不上。一个劲地艰难应付夏秋芳,话家常话着话着就说到了路上遇到的“父子”。
李春生:“我们来的路上就是一个大伯给指的路,他给他儿子买了辆自行车,两个人都不会骑,就只能推着走。”
夏秋芳哈哈大笑:“那是买早了,学学就会了。”
李秋丰捏一把李春生的腰,冲着他使眼色。
李春生不动声色地靠近小弟,然后听到小弟特小声的悄悄话:“哥,我们路上遇到那个是老师她爸爸,你还说让他给你找对象。”
夏秋芳看着笑:“你们两兄弟说什么悄悄话,中午可一定要留着吃饭。”
李春生觉得这顿饭有点难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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